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槿权衡着道,隐隐间她也觉得安伯尘说的有道理,可她和安伯尘如今正处上风,形势一片大好,她可不想因为九辰君这一次出手而打乱了两人的节奏,再生波澜。
眼见安伯尘仍在沉思,司马槿黛眉轻蹙,摇了摇安伯尘的胳膊:“别想了,你若不放心大可继续盯着他,敌明我暗,这巫庙看样子也不会再有人来,我们只消当好黄雀便可。”
“也是。”安伯尘笑了笑,点头道。
月光从穹顶洒下,被水银槽夺取光芒,反射向四面八方,巫庙也变得晶莹剔透,银辉点点,平添几分两人此前从未注意过的华美。
直到今夜,紧锣密鼓的南荒之行似乎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大局在握,一切按部就班,安伯尘和司马槿的心情也变得舒缓起来。
目光不经意间相触,两人都是一怔,离得这么近,已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安伯尘忽觉口干舌燥,从未有过的悸动生出,他的目光也变得迷乱起来。
“别胡思乱想了,这几日可松懈不得。我去睡一会。”
轻咳一声,司马槿躲开安伯尘的目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向庙厅东侧走去。
余光中,就见安伯尘仍呆呆傻傻的站着,司马槿绷着脸忍着笑,然而下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温柔乡里英雄冢,小安子是不是英雄暂且不论,可他和自己在一起时,似乎总没好事。反倒和自己分开后,他屡有惊人之举,琉京破局除二妖,远遁千里百战百败却不死,一人一枪血洗荒道,修为也从原先的炎火一举突破到天品。如今两人重新在一起,小安子却失了修为,又身陷南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司马槿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什么注定不注定,可当这些事无比巧合的发生在安伯尘身上时,司马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年烟花佳节,老祖宗对她说的话。
直到三年前,司马槿也未曾在乎过那些话,现如今却免不了会想起,每每总令她心烦意乱。
好在她也不是那种矫情到无事葬花的女子。
长舒口气,司马槿又看了眼盘膝坐下的安伯尘,淡淡一笑,收回目光。
。。。。。。
第二天过得很平静,南帝和巫庙一方各退一步后早已相安无事,李小官知道宿命难违后也不再闹腾,扮起神棍来骗吃骗喝,只不过偶尔会想一想那位不知身在何方的朵朵公主,忆龙公主像个没头苍蝇般围着东山一带乱转,张布施和无华继续斗嘴,关云翼、印辛在一旁养精蓄锐,而九辰君和异人们也偃旗息鼓,似乎都想安安稳稳的过完最后两天。
然而,正像安伯尘所预想的那样,九辰君终究没让他失望,一石至少三鸟,那第三只鸟也已落定,不在南荒,而是在遥远的北方。
北方有大漠,瀚海之中多英雄儿女事,当然,这只是戏文说书里的段子。
真正的漠北有的只是炎炎烈日,滚烫的风沙,渴死于瀚海中旅人驼马——现如今都已变成皑皑白骨,或许他们身上也都有着离奇的故事,可和什么英雄儿女的风流段子丝毫沾不上边。
大匡有五方行省,岭南、东原、中都、落云以及漠北,每一方行省的总督都可称得上无冕之王,名分虽不如各家诸侯,手中权力却差不到哪去。而在行省里做官也要比在上京又或诸侯国里舒服许多,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没有那些浪荡形骸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王子王孙,许多年轻官员最巴望的便是迁到行省里充个一官半职。可在五方行省中,唯有一个例外,官员们宁愿夹着尾巴在诸侯国里混日子,也不愿意去那,那个每年都会逼疯一大批官员的漠北行省。
与其说它是一个行省,倒不如说是长长一圈的关隘。
设立漠北行省的初衷便是为了防范北方异族,行省存在的根本目的是供养边军,为了能让漠北行省自给自足,大匡每年都会迁徙去许多户人家。漠北苦热之地,又有谁心甘情愿去那?到后来衍变成去漠北的都是流放的重犯,就如昔年严夫子恩公一家,被迁徙去漠北的只有一半能活下来,虽能活下来,却无法再回中原,只好年复一年的扎根在漠北,娶妻生子,渐渐的,漠北行省倒也像模像样起来。
生活在如此环境下的漠北人自然个个彪悍,令官员们头疼的还不仅仅是漠北居民,也非那些异族,而是假借异族名义的漠北乱匪。这些都是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者,若是大股军队千人以上,漠北行省还能派军围剿,倘若少于千人,骑着飞驼趁着风沙,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漠北军队往往连半个影子也捞不着。
好在沙漠里不单有匪类,还有苦修士。
漠北苦修分两种,一种是匡民出身,另一种是异族出身,更多的则是匡人和异族人的混血。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是乱匪的克星,也亏得有他们出手,漠北行省才能苟延残喘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充当着帝国北端的门户。
狂风席卷大漠,翻起一捧暗红色的沙砾,须臾间化作百多只大手,袭向四散奔逃的乱匪。
眼里填满恐惧,乱匪们凄厉的吼叫,拼命奔跑,这只是本能的动作,在他们心中早已充斥满绝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会突然出现在老巢前,他似乎是专门来杀人的,无缘无故,见人便杀,冷硬的面庞上除了冷漠再无其它。
血花四溅,又染红了一大片沙砾,几乎同一时间,最后百多个匪徒从驼背上摔下,“扑通”一声后再无半丝声响。
流风从中年男子的呼吸间散落,吹动沙砾窸窣作响,一点一滴又仿佛时间在流逝。
中年人安静的站在绿洲边缘,他仰头望向天空,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在他身后是狼藉不堪的乱匪巢穴,横躺着五百余具残缺不全的尸身。这已是他一个早上所剿灭的第七处匪窝,对于大漠匪徒的藏身之所,他从来就知道,却从未找过麻烦。对他而言,匪徒的存在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既能伤及漠北行省的元气,令大匡官员不得不对漠北苦修礼敬有加,又能磨砺年轻修士,一举两得,就如粮仓中的硕鼠,贼而有用,何必要赶尽杀绝?
可就在昨夜,洞窟中十八盏油灯同时熄灭,其中还包括座前最近曾经最明亮的那一盏。
在一众门徒惶恐不安的目光中,他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宿,一宿过后,他的头发白了大半。
三百门徒含泪匍拜,看到的却是一地触目惊心的血渍。
咳着血,他看了眼泛白的天际,起身,三年来第一次走出洞窟,临行前他回头看去,就见中央主座上的那盏油灯忽忽摇晃起来,却是被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恶风吹过。
一瞥之后,他再没有留恋,踏着晨光,接连挑落七处匪窝,发泄着他心中的悲伤和怒火。
壮年丧子,即便他的道心曾经坚硬如漠峰上的巉石,如今也已变得不堪一击。
走了一路,杀了一路匪徒,闻讯赶来的漠北军队远远看着,却无人敢靠近半步。
若说漠北总督是漠北行省的无冕之王,那他摩云尊者便是漠北苦修中的王。
抬头看了眼已升到正中央的日头,摩云尊者弯下腰,掬起一捧水轻轻浇在脸上,泉水中倒映出一张匡人的面庞,只不过要比寻常匡人粗*黑许多。
“南荒。。。。。。”
许多年不曾说过匡话,此时说来,就连摩云尊者自己也觉得无比陌生。
转身朝向南方,风沙扬起将他淹没,风沙落地,他的身影也消失在绿洲旁。
第三百三十四章 觉醒
到了第三日,平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却是忆龙公主。
一个三四岁的女童围着东山像没头苍蝇般乱转,初时荒民们还当是哪家的娃娃和家里人走散了,当他们看清忆龙的模样后却发现这分明是个匡人。南荒圣会前夕有匡人出现,还是个疯疯癫癫的女童,如此诡异之事荒民们当然不会听之任之,可当他们准备捉住女童问个究竟时,不想那女童竟突然变成一个凶神恶煞的女魔头,一个巴掌就扇飞了一大片荒民,不消时连毁去数座营寨。
明日便是南荒圣会,哪能容得如此荒唐之事发生?
南荒军队当即发难,一会儿功夫便捉住了那女童,却发现落入他们手中的女童一脸楚楚可怜之相,力气孱弱,哪有半点之前大开杀戒时的心狠手辣?南荒人面面相觑,恍恍惚惚间只以为此前所发生的都是幻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到最后还是南帝派来荒卫几番追问,终于知道这个古里古怪的女童是来找人的。却因逼得太急,忆龙公主嚎啕大哭起来,泪水还未从眼眶里溢出,她再度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女魔头,一巴掌拍飞面前的荒卫,逃之夭夭。
荒人大怒,继续追捕,这一回所花的时间要比此前略长一些,却还是抓住了忆龙公主。
五花大绑的忆龙公主怯生生望向将她团团包围的荒军,双目中满是孩童的天真,荒民们却认定忆龙公主是在演戏,再不给她任何狡辩的机会,拔刀便砍。然而每砍一刀,忆龙公主头顶都会浮现出一层光圈替她挡下,十数刀过去,忆龙公主仍旧完好无损,荒民们惊讶不已,忆龙公主却吓得小脸煞白,然后再度变身。。。。。。
就这样,南荒军队和忆龙公主在东山前展开了一次次追捕和逃亡,周而复始,唯一不同只是忆龙每一次变身时间都比前次要长久许多。
霸国军队袖手旁观,乐得看热闹,躲在寨里的普通荒民对天祈祷,只当是荒神开得玩笑,而在东山上的南帝、朝臣以及一众巫使早已看傻了眼,纵有一腔怒火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再这么下去,那忆龙公主恐怕再变不回来了。”
巫庙斜塔上,元神出窍的司马槿望向山下乱腾腾的场面低声道。
安伯尘同样神游出窍,站在司马槿身旁。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两人,司马槿早先知道关于忆龙公主的原委始末,眼下见到忆龙突然现身南荒,生怕对安伯尘不利,急忙出来一看。
“千不该万不该让她得到记忆种子。”司马槿隐约能看到忆龙脖子上的水仙花种,不由暗叹一声。
“本就没想给她,可也不忍心把花种毁去,结果那日出逃时太过仓促没来得及去拿。看样子,应当是落到璃珠手中,又阴差阳错的被忆龙得到。”安伯尘喃喃道,目光复杂。
“记住有些时候做事要舍得下狠心,懂得取舍,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许多时候都得如此。”司马槿下意识的道。
闻言,安伯尘皱了皱眉,奇怪的看了眼司马槿。
司马槿一心系在忆龙身上,并没察觉她话中的些许不妥,紧紧盯着忆龙公主,思索片刻,司马槿点头道:“我明白了,她身具龙魂,却因欠缺前世的记忆而一直没能觉醒。如今戴上水仙花种,觉醒的条件已齐全,可一来她只剩一半魂力,二来并没炼化水仙花种,因此只有当负面情绪出现时,她才会觉醒。”
“负面情绪。”
“是的。紧张、不安、烦躁、害怕、担心。。。。。。诸如此类的都是负面情绪。”司马槿道。
“可是无论龙君的叙述中,还是在严夫子的记忆里,龙女都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望向山下那条短小的身影,安伯尘疑惑道。
“那是因为记忆被负面情绪影响的缘故。每个人所表现出的性情大多只是一面,还有许多不同的心情隐藏在内心深处,平日里却极难看见。记龙公主因为负面情绪的刺激而恢复记忆,所表现出的性情自然也是负面的。。。。。。这才是我最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