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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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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人爱险中求富贵,可和她适才那番言语比起来,连皮毛都不算。轻则身死异国他乡,重则两国开战、而她的家族也会将她除名,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

看向神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的安伯尘,少女心头微黯,可脸上却依旧挂着轻松的笑意。

“喂,你想好没有。”

“俺应了。”

浓浓的紧张和兴奋充斥在心头,双拳紧握,面红耳赤,亦让安伯尘下意识的吐出乡音,引得对面的少女噗哧一笑,樱花般的惊艳乍现于京华夜色下,随后被她抿嘴收回。

“你,确定?”

“确定。”

深吸口气,安伯尘笃定的说道,额上泛起庄家人惯常的细密汗珠。

疯了,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今晚这些遭遇可要比自己所看的任何一场戏还要惊心动魄。。。。。。马旁边的这个少年还真是圆井村的安娃子?

或许之前的安娃子已经死在梦中那场血夜下了。

没来由的,脑中冒出一个念头,“深奥”得令安伯尘有些自得。

“别傻笑了,你这三天可要吃苦头,走啦走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安。。。。。。伯尘,你呢?”

琉京西城,少女拉着少年的袖子,少年牵着骏马,好奇地开口问道。

“我嘛。。。。。。”

看向一旁擦着额上汗水,一脸老实的少年,目光有意无意落到腰间摇曳舞动的长发上,少女抿嘴一笑道。

“我叫红拂女。”

“红佛女?听起来好像戏里的名字。”

“本来就是啊,本姑娘的芳名岂能轻易道人。你没看过吴国戏?”

轻眸眨闪,少女看向有些泄气的少年,嘴角咧开一道动人的弧线道。

“在吴国戏里,红拂女乃是一女中豪杰,可她平生却只做过一件事。”

“什么事?”

“慧眼识得蒙尘珠,就比如。。。。。。”

眨着眼睛,少女意味深长的看向面庞微红的安伯尘,随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玩的。不过有时说个笑话,倒能让人不再想那紧张的事。”

少女的倩影不时晃过眼眸,安伯尘虽仍有些尴尬,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果真轻松了起来,那个令他难免有些紧张的计划也渐渐被丢到夜色深处。

月影婆娑,将少年少女的身影映得斑驳陆离,离昏暗的城门也越来越远。

此时的安伯尘只不过想能过上好日子,顺便学两手道法,仅此而已。却不想,从他重新踏足琉京的这一刻起,隐伏了十数载的暗流便已缓缓浮出水面,繁华渐落,琉京原本即将拉开的那场混乱却因一个微不足道的仆僮,而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戏里道,龙隐九天,蛇伏百壤,一星突降,杀机引发,从此往后,群魔乱舞,血流成河,王不臣君。

如此这般,老生常谈。

第八章 蛐蛐皇帝

“离公子死了?”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子又重复了一遍。

“当真死了?”

“当真。”

“尸首何在?”

“连带他的那些手下一同弃于荒郊野,明日之后,布衣离公子便只会剩下被豺狗啃光的白骨,却再无法用铜马运走。”

王馨儿幽幽说道,轻摇着茶盏,细细瞧向对首一身素衣的女子。

六年未见,她也六年未变,白衣轻颜,出尘如羽。在那层薄薄的面纱之下,藏着的是怎样的容颜,恐怕就算再过个七年八年,大匡世家子们也不会忘记。

二八之龄,代兄朝觐,款款莲落于匡朝大殿。三步成辞,七步成章,不慌不忙,应答如流,诸侯震惊,群臣皆服。可当她摘下面纱后,那个原先只顾着斗蛐蛐的匡帝竟一骨碌,从金銮殿上滚了下来。诸侯目不斜视,朝臣一本正经,唯独立于殿中的琉国公主抿嘴而笑,却笑得花枝乱颤,让民间戏称“蛐蛐皇帝”的少年看傻了眼。

所谓蛐蛐皇帝,却因一件不传于史的趣闻。匡帝年少,不喜政事,独号斗蛐蛐,那年陈国内乱,有西山人揭竿而起,常与人道曰,梦见西山神君传天书与他,相授世人,庶民亦可学道。不出两月,投奔者已过三万,突袭陈国重镇,竟斩获藏于此镇的七品道符一张,借此威势,半月内连下五城,生灵涂炭。陈君闻之,寝食难安,恐祭出神符,祸及百姓,遂请匡帝派神师相助。十万火急,可当使者到达大匡皇宫,却被告知匡帝正在逗蛐蛐,使者叩首顿足,内侍无一侧目,到后来,那使者只得自戮右脖相逼,内侍变色,领其见匡帝。得知陈国之事,匡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过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看向陈使,挠了挠头,指向金罐中的两只蟋蟀道,寡人有神威大将军和通天大将军,不知爱卿相中了哪知。见着一脸和煦笑意的匡帝,陈使当场气绝,口喷鲜血而亡。

陈国上下四百多载,却毁于蛐蛐身上,其余十二国诸侯敢怒而不敢言,只因大匡皇室中尚有一人在,当年远征海外的天下四大元帅中仅存者,也是匡朝为数不多的神师。

琉国公主在天京滞留了一个多月,来往于诸侯重臣的别院深宅,当她最后一日从皇宫中走出后,送行之时,她嘴角那抹得胜般的笑容王馨儿至今记忆犹新。又过了十来天,王馨儿陪驾国主回吴,迎接她的却是王家结党私营罚金三两,虽只是三两,可吴世家见着王家失了王眷,纷纷落井下石,不到一年元气大伤。

反观她,带着匡帝的特赦回到琉国,与琉君并驾,百姓欢呼千岁,远在千里之外的王馨儿说是不嫉妒却是自欺欺人,可出身便不同,怎得它求。

时隔六年,再度相见,依旧白衣轻颜,可眼前琉国公主却仿佛换了个人般,从她露于面纱外的眸子中,再见不到那抹令王馨儿微微吃味的骄傲。

“啪!”

茶盏倾打,三沸的茶香混着茶水散布开去,素衣女子冷冷的看向王馨儿,轻启朱唇。

“大胆王馨儿,你私入我国境且不谈,竟还行凶杀人,该当何罪!”

闻言,王馨儿眉头轻微,却不动声色,漫不经心的饮着茶,开口道。

“馨儿非但无罪,且有大功。据馨儿所知,殿下所助的是当朝左相,左相以貌悦君,和。。。。。。那个人素来不和,可那人在野之助却是离公子。不日皇妃便要生诞,若是小公主倒还好,可若生了位小皇子,恐怕朝堂上的那些人便要坐不住了。”

顿了顿,看向面色平静的琉国公主,王馨儿低声道。

“我在这时杀了离公子,非但无过,还有大功,除去霍国公一臂,而殿下和左相日后行事起来可要方便许多。”

话音落下,琉国公主依旧如不波古井,丝毫没有动容半分。

深吸口气,王馨儿挣扎着,起身,跪地,向素衣女子叩首道。

“馨儿犯了大错,如今陷于琉国进退两难,还望殿护佑。”

沉默,陡然间,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却是白衣女子玩味地打量着王馨儿,伸手将她扶起,指间不经意间滑过香肩,轻轻一捏。

“这才是,你邀我前来本是有求于本宫,岂能反客为主。”

站起身,琉国公主看了眼面色紧张的王馨儿,幽幽道。

“先前有人祭道符查探此地,你的行踪已暴露,明日本宫便重新帮你安置住处,等三日后陪本宫前往墨云楼。不过在此之前,约束好你的手下,没有本宫手令,严禁外出。。。。。。还有你,馨儿。”

闻言,王馨儿面色一怔,随即转喜,朝向琉国公主重重磕了个响头。

再抬头时,一身素衣的女子已不见了踪影,轻揉着被女子掐了一把的肩膀,王馨儿眸中浮起厌恶之色,转瞬即逝,先前有意装出的惊喜也随之烟消云散。

说是帮自己安置住处,可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将我软禁起来。这女人向来谨慎,非要亲眼见着离公子不现身墨云楼方才相信,如此,就等三日后再见分晓吧。利益的交换无非是互抓把柄,她知道我杀了离公子,却按下不发,她的把柄自然也到手了。

嘴角浮起缱绻的笑容,面纱飘落于地,将王馨儿的容颜暴露在点点烛影下。

如雪般冰清玉洁的面容上挂着清冷的黛眉,一双弯眸如水澄澈,颊边微红,顾盼生姿,尤显妩媚,即便放在整个大匡朝她王馨儿也算是一等一的尤物。奈何家道中落,门可罗雀,往日追逐她的世家子们连半个影儿也没,而她也不得不委身于年过半百的柳师,以求家族平安。

“今晚真可谓是一波三折,幸好还有个琉国公主可以用上一番。”

王馨儿幽幽一叹,看向摇曳的火烛,眼前没来由的浮起一个矮小的身影。

“伯尘,安伯尘。。。。。。。倒是一个好名字。不过,至今这世上还没有一个让我王家人吃亏而不付出代价的人,你当真没了离公子庇护,你可以活得过明天?”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王馨儿口中念念有词,眸子深处映出一条火红的蜈蚣,起初小如米粒,却越变越大。

“呼!”

窗棂打开,冷风扑来,掀动烛火不安的晃动着,一条三丈长的飞天蜈蚣“嗖”地飞入里堂。窗棂合上,而那条全身赤红背生八翅的蜈蚣也渐渐变小,乖觉的落于女子手臂上。

手指点中飞蜈双目,王馨儿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她猛地睁开双眼,美目中浮起淡淡的惊诧。

“竟消失了?”

“看来你在这琉京也有藏身之地,不过没了离公子,你一个小仆僮又能躲到哪去。等我稳住那位公主殿下,你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仙家秘籍。。。。。。”

笑靥绽放,明媚如春花,忍辱负重的王家女儿起身走到窗前,遥望琉京秋月,只觉心情大好。

王家没落四载,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能寻着转机,只要抓住那个自作聪明的少年便行,顺便将琉京这趟水再搅浑几分。

连区区小仆僮也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当真是奇耻大辱,若不将他碎尸万段,怎能消得心头之恨。

烛火熄灭,堂内幽寂一片,而那条怪异的飞天蜈蚣也钻入王馨儿手臂,化作淡淡的火纹,悄无声息。

。。。。。。

“女人若是笨了,再美丽也无用。”

离王馨儿府邸相去不远的茶楼上,夜深人静,楼栏清冷,只有一个素衣蒙面的高挑女子孑孓而立。

“在我眼前使手段,吴国那些男人也真够没用的,四年了都没将你调教好。”

露于面纱外的面颊浮起一抹玩味,转瞬消散,琉国公主沉默半晌,低声喃喃着。

“若你当真杀了离公子,只那能有两策,上策便是立马逃回吴国,下策才是来寻我庇护。这琉京中若没个让你惦记的东西,你王馨儿又怎会忍辱负重寄我篱下。”

玉指张舒间,一张崖山飞鸦符从她袖中飞出,在半空变作一只铁嘴乌鸦,拍着翅膀向西郊飞去。思索半晌,琉国公主又弹出两张飞鸦符,一只飞向匍匐在琉京中央的庞大皇宫,另一只则飞出琉京,向北而去。

崖山飞鸦符是五品道符,所化的神鸦不惧水火,且能飞天遁地,极通灵性,价值不菲,却有一个缺点——只能用一次。可在琉国公主手中,这些价值近千金的道符就和寻常纸片般,随手祭出毫不可惜。

半柱香后,飞向西郊的神鸦扑棱着翅膀回转,朝向琉国公主摇了摇头,随后化作一团黑火,自焚成灰烬。

“毁尸灭迹的本事倒没丢下,如此,且等上三日。”

未寻着离公子一行的尸身,琉国公主不恼不惊,挽出一个手印,身形渐渐消失在楼阁高处。

崖山铁鸦符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放眼琉国满朝文武,京城两大世家,又有谁会轻易动用一张五品道符。神鸦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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