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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慵懒。
就是这幅模样,勾得他夜夜春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才不会放过。
“沈家之事,若有人提,长生绝对逃不掉。”
常安之指指里面:“只要一个时辰,我定会为你隐瞒此事。”
宜悠摸摸自己的腹部:“如今我还怀有身孕。”
“我不在乎,有了身孕你一样美。”
“我在乎,我恶心。滚,你想说便去说。我倒要让京城的人都瞧瞧,常家人是副什么德性!”
宜悠说完直接甩开他的手,推门朝外面走去。她不怕常安之强留,他还做不出那么没脸的事。退一步讲,即便他做得出,她也带着足够的人手。
望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常安之确是更加痴迷。托着腮想半天,终于他想到了春生。
“不为你,为了你这个弟弟,你也得就范吧。”
握紧拳头,他踌躇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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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宜悠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常府,一来她便钻进了前院书房。
“常叔。”
“这是怎么了,那边难为你?”见她来,常逸之忙将手中的纸倒扣起来。
“还是沈福海那事,方才县丞大人欲要拿它逼我就范。”
常逸之大惊,不过想到在常家时,院中不少丫鬟也被安之收过房,他也就明白过来。宜悠模样着实太好了,即便他再喜欢芸娘,也不得不承认,她闺女是青出于蓝。
这等容貌,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去保护,大多会落个红颜薄命的下场。芸娘如此,若不是遇到他,以她那油尽灯枯的身子骨,也活不了几年。如今宜悠虽然嫁得好一些,但以穆然如今的地位,显然还有些护不住他。
“此事我会联系京城,廖家不是说过会抹平?”
“恩,我就怕个万一。我是出嫁女,娘也没事,但长生却是很难摆脱。”
宜悠站在桌子边上,脸上全是忧心。低着头,她突然看到了常爷倒扣纸上露出的四个字:“逆贼廖其廷、穆然……,常叔,这是怎么回事?”
趁着常逸之惊讶的功夫,她夺过信纸。进官学一段时日,她多认不少字,如今这封信很容易便读下来。
“怎么会这样,穆大哥和廖监军,他们俩不可能私通北夷。”
“是前线送上来的折子,有王家在那,如今折子已经到了圣上那。朝廷中各执一词,不过现下大军开拔一个多月,依旧无丝毫捷报,情形对廖将军很不利。”
宜悠没空去管朝堂上那些刀光剑影,她只知道,穆大哥被人诬陷是私通北夷的反贼,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宜悠想起这些日来的噩梦,穆然躺在雪地里,满身是血,瞪大眼睛朝她这边看着。
“不行,常叔,我得去找他。大军也快没粮食了,我跟着你送粮的队伍一道去。”
常逸之皱眉:“芸娘怕是不答应。”
“我娘她一定会答应的,若穆大哥真被坐实了,我和孩子的命都保不住。常叔,拜托你,我一定要去。”
常逸之沉吟半晌:“也罢,反正留在这你也要被县丞骚扰,不如你出去躲一段时日。”
“谢谢常叔,我这便去收拾东西。”
第104章
李氏这次即便想拒绝;也没有了合适的理由。沈家之事株连九族;罪不及出嫁女;顶多是长生要危险些。即便如此可她并不算十分担心,因为穆然已经为她找了廖家。
廖将军可是镇国将军;武官中最大的官职。若是他说话都不顶用;那剩下的便只有皇帝亲自来。可皇帝是谁;那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也不是一般人求一求他便能点头答应的。
故而长生之事并未让她过分忧心,如今她只挂念着闺女。
“逸之,此事你是从何得知?”
宜悠也有些触动,常逸之便是再富庶;名义上他也不过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被常家驱逐出族谱的商人。士农工商;商贾排在最末位,方才县丞都未曾听到消息,常逸之又是如何得知。
“此事确实是真,在常家多年,多少我也有些人手。”
这些人手可以打探出消息,不仅能帮着他拓宽生意渠道,更是在关键时候传信出来。
刚升起的希望破灭,宜悠期冀的看向李氏:“娘,我必须得去找穆大哥。”
李氏整个人心有些乱,罪不及出嫁女,可闺女却是穆家妇。若是穆然真被扣上那私通北夷的罪名,她也逃脱不过。
“你如今去了又有何用?”
“总比在这干等着的强,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常叔如此富庶,想必眼红的人不少,若是廖将军完了,咱们全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天下有经商天分的人多了去,为何只有常逸之一人的商队畅通无阻?虽然做这种大买卖的商队少,可也不至于少到只剩他一家。
“哎,芸娘,还是让她去吧。”
李氏大惊:“为何你也?你明知道二丫的身子骨,当年我生她时受过罪,她这一胎却是极为不稳。”
“她身体调养的还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心病。与其留在云州坐以待毙,不如让她前往前线。恰好五州斋也要进货,商队早两日启程也无碍。”
“娘,你就答应吧,女儿这是第一次求你。”
宜悠脸上挂着泪珠,先前她还只是思念。如今听闻穆然有生命危险,她一颗心顿时悬在了半空中的悬崖上。
“管不了你,去吧,多收拾些棉衣,药也要带上。”
宜悠重重的点头,那边常逸之却掏出一琉璃瓶子:“此物最是密封,你每到一处,将药熬好灌入其中。待到饮用时,取出来温一下便是。三日之内,药效都不会散。”
接过那晶莹剔透的瓶子,宜悠再次道谢,而后忙不迭的回自己的院子,开始收拾随行所需之物。
“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碧桃穿着青色的棉袄,领口钉着祥云盘扣。比起去年初来时,她眉眼间长开了不少,整个人脸上也有了肉。自打宜悠有孕后,都是她在跟前服侍。
“跟着商队去一趟北边,碧桃,将我最厚的那些衣裳拿出来,我要一并带去。”
“北边?那里有北夷人么?”
提到北夷宜悠便有些心堵,若不是他们,她和穆然怎会有此灾祸。
“确实有。”
“那小姐莫要去,那里很是不安生。”
“你别管那些,我自是要去的。快些收拾,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碧桃安静地将所有棉服打成包,装到箱笼里,就待明日一早搬上马车。收拾妥当后,她端来热水,开始为宜悠烫脚。
去掉茧子的小手揉着脚心,宜悠舒服的眯眯眼:“哎,这享受也就剩最后一日。”
“小姐莫要这般说,碧桃跟着您去就是。”
“你?还是好生呆在包子铺,管着那几个小丫头。没有你在,刘妈妈一个人精力可不够。”
“夫人一瞪眼,她们便个顶个的老实起来。小姐,还是碧桃跟着你去吧。商队中的人我也见过,全是些五大三粗的庄稼汉,你一个人怀着身孕,自己呆在里面多不让人放心。”
眼见推拒不成,宜悠便知道碧桃是当真有此心。时间真是能改变人,她爱上了穆大哥,也学会了为家人着想。而碧桃她眉眼间的瑟缩完全消失不见,如今她已经成长的颇有主见。
“为何一定要跟着我去?”
“小姐对碧桃的好,碧桃全都知道。虽然当日从县衙走时,我多少有些忧心。但时至今日,我却比当初人牙子那所有的姐妹过得都要好。您教会了我算账,信任得让我去管那些小丫鬟。没有小姐,如今我还是那个灶下婢。”
原来她都记得,宜悠心里颇有些感动。她对碧桃说不上多好,不过是因为手下无人,所以才加以培养。
没曾想,当初一点小小的善念和耐心,如今却换来了这般忠厚的碧桃。果然人与人是不同的,前世她对二伯一家掏心掏肺,最终却被他们害成那般。两相比较,更是让她感动于碧桃的真心。
“既然你想,那便跟上来吧。待到回来,过两年你和端午的亲事,我必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碧桃按着脚的手停下来:“小姐?”
“你当能瞒得过谁,若是端阳或许还要麻烦些,毕竟你们不是在一家。端午本就跟着我娘,你们俩年岁相当经历相仿,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
碧桃如今才十二,说她幼稚干活是一把好手,说她成熟男女之事与她而言还是懵懵懂懂。这样的她,并没有再大几岁后那种女儿家的羞涩。
“多谢小姐。”
“还叫我小姐,你们是怎么都不改口。”
“夫人,多谢夫人。”
宜悠从木盆中伸出脚,摸摸自己的肚子,望着碧桃走路都轻快的背影,她心中有些矛盾。既为她找到好姻缘高兴,又为自己而悲哀。富贵日子果然不好过,如碧桃这般的小人物,安生的赚钱,日复一日,在无战事的云州,可舒心的过完一生。
而如她,虽然穆然官不大,可一旦出事那下场却是一般人都不愿意去承受。
“哎……”
叹完气清点着箱笼,一遍遍的琢磨着此去所需之物。未果多久碧桃进来,后面还跟着刘妈妈。
虽然常府妈妈并不少,可李氏最信任的,还是先前就一直跟着她的刘妈妈。如今她身怀有孕,李氏本想将她和碧桃一并送来,在她一番推拒下,最终李氏选择了碧桃。
“穆夫人,方才知州夫人派人来送信,邀你明日前往知州府一叙。”
“她可还说了什么?”
“并无,不过那人带来一封信。夫人并未看,而是吩咐给你拿过来。”
宜悠接过来,上面的蜡封果然还是完整的。撕开一看,不同于章氏工整又颇为娴雅的簪花小楷,这里面的行书稍微有些张扬,就如同巧姐那时而活泼时而文静的性子。
上面就几句话,巧姐隐晦的问道她可知左翼军中之事。若是知晓,便过府叙话。
巧姐、廖其廷,宜悠一下子心里有数。不止是她担心这穆然,巧姐对廖其廷的关心也一点都不少。当然儿女情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穆然的牵线搭桥下,巧姐一家已经全然倒向廖将军。
此次之事虽然说是穆然与廖其廷私通北夷,可私通敌国之事向来要灭九族。若罪名真坐实了,那倒霉的不止是两人,更是镇国将军府,以及所有依附于镇国将军府的人。
“明日先去知州府。”
五州斋在云州设有分部,她的行李自可以先由那边保管。明日她先去与巧姐商议,指不定能多一同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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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送别时,穆宇的眼眶红红的:“嫂嫂,大哥他不会有事,是吧?”
“自然不会,他还有回家看你,还有你小侄子。”
“恩。”穆宇坚定地点头,一旁的璐姐儿也跟了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何事,但她还是掏出了自己最喜欢的糖:“给你,娘说小孩子吃完糖就不哭了。”
长生跟在璐姐儿后面,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吃完糖,心里都是甜滋滋的。姐姐,你可要快些回来。”
宜悠一一答应下:“娘,我此去大抵有巧姐相伴,你也莫用太过忧心。”
事到如今李氏也不能再说什么,平白加重闺女的心理负担。她点点头,拼命安慰自己,知州夫人在京里也有人手,为了他们自己,穆然也会安然无恙。只要穆然没事,闺女自然也就平安。
“好,你好生照顾着自己,有事交给碧桃他们去做。”
宜悠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朝外面摆摆手,跟随她一同上车的,除了碧桃外,还有常逸之连夜挑选出来的,最为干练的妈妈一名。这位妈妈不仅照顾人有经验,而且还粗通医理,带上她这一路上也可以放心。
松开帘子,北风连带亲人的脸一同被摒除在外,宜悠握着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