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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还说要派人去询问的,此刻被廖涟泽一问,才想起来。
他一直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人,就是一直帮着他的凤玄。——只是隐约觉得“连世珏”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赵瑜想明白前因后果,正好凤玄要回家了来辞,赵瑜便把此事又同凤玄说了,凤玄反应却仍淡然,只道:“廖小姐也曾询问过此事,不过,她还说了一事。”
赵瑜问道:“不知是什么?”
凤玄便道:“好像廖小姐很想让我去府衙当差。”
赵瑜吓了一跳:“什么?连兄你可答应了?”他视凤玄为左膀右臂,听了这句,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凤玄道:“我在这儿呆的好好地,为何要离开。”
赵瑜听了这句,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却又笑道:“唉,没想到廖小姐竟打的这样主意,噫……难道我是会错了她的意,她不是看上了我,而是看上了连兄你?”
凤玄闻言皱了皱眉,赵瑜自知失言,——面前这人是不习惯玩笑的。
赵瑜便道:“连兄,你不走就好了,话说回来,我也得想法儿劝廖小姐回府才是。”
凤玄之所以把廖涟泽要他去府衙这件事说了,便也是想让赵瑜不待见廖涟泽,见他终于有点觉悟,便道:“只怕这位廖小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赵瑜抬手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就笑眯眯道:“连兄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
凤玄见他笑得有几分荡漾,便知道他不知想什么奇怪的法子。不过赵瑜这人虽有些不靠谱,但若是他专注要做一件事,那还是可信的。凤玄便未再问。
廖涟泽又在县衙住了几日,终于又接到京内兵部的公函,记的却跟北营的不同,上头写连世珏长陵之战幸存,已然回乡去了。
廖涟泽瞧这兵部的册子跟北营有些出入,更是无奈,只得相信乃是记录上出了纰漏了。
廖涟泽的两个丫鬟见她闷闷不乐地将册子拍在桌上,便试探着低声说道:“小姐,可又是因为那个眼睛生在头顶上的连捕头不悦吗?”
廖涟泽哼了声,眼前便闪现凤玄的脸。
不知为何,初次见他的时候满心惊畏,可是几次三番回想起来,却是越想越觉得让人欢喜难忘。
她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青年才俊或者官家公子,可竟没有一个人似他这般让她印象深刻更加“求之不得”的。
廖涟泽沉吟着,又想起在县衙看戏时候,凤玄同宝嫃之间的亲密之态。
从她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便是冷冰冰地几分傲然,让人只有敬畏之心,仿佛一辈子也亲近不得似的,她做梦也想不到似他这样的男人竟会对那么不起眼的一个村妇轻怜□至此。
廖涟泽不悦地一皱眉,闭眼瞬间,又想到在湖畔草屋她乘车之后的惊鸿一瞥,清楚地望见那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宝嫃拥在怀里,且又低头吻上那村妇的脸颊,那样温存地令人心悸……
她虽然也知道些男欢女爱的情形,但多都是些识女子如玩物的欢场情形,迷乱且不堪入目,却是头一次地看到一个男人如此肆无忌惮而倾尽所有似的、真心喜欢疼爱着一个女人。
尤其是那湖畔的回眸,青山绿水茅屋之外那两人的相拥亲吻,令她震撼难忘。
廖涟泽想到这里,更是难耐,一时咬了咬牙,浑身也有些莫名地发热。
她的丫鬟见她不做声,又道:“可不是吗?小姐为了那个人,不惜屈尊降贵地跑到那偏僻的乡间,那人倒好,连个礼也不见,说话间还带着一股倨傲之意……他当自己是谁啊,就算是丞相见了小姐也是笑脸相迎的,他倒好,一脸冷冰冰地,难道他以为自己是王爷皇上吗?”
廖涟泽心头一跳,凝眸一想,又有些不耐烦地握了握手。
丫鬟见她不安,便又道:“小姐,不过是个卑微的小捕头罢了,小姐何须在意他?府中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哪个不比他强?”
廖涟泽只觉得这句话刺心之极:“哦?既然如此,你说个比他强的人来试试。”
两个丫鬟一听,都惊了惊,支吾着说不出来。
廖涟泽冷冷一笑,又道:“我就是觉得我所见的人之中,没一个跟他一样的,更没有一个强过他的,所以才……难道你们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就会亲身跑去见他吗?自然是觉得他值得如此才跑一趟。”
她的确是有种“礼贤下士”的重贤风范,只可惜人家仍旧不领情而已。
丫鬟们面面相觑,小心又说道:“小姐,奴婢们只是觉得……那连捕头实在是有些太目中无人了。”
“是啊小姐,就算他真的有些本事,看小姐那样对待,也不能一点颜面也不给啊,奴婢们是疼惜小姐,白白地忙了一场……”
廖涟泽抬手,在唇边慢慢抚过,道:“白忙一场?哼,我看上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等着瞧吧……”
正说着,却听到外头有人咳嗽了声,廖涟泽抬眸一看,却见是赵瑜,穿着一身蓝色锦缎长衫,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显得玉树临风。
赵瑜进门,便笑道:“不知道我来的是不是时候?”
廖涟泽便起身微笑道:“赵兄这话从何说起?”
赵瑜把扇子在手心一敲,道:“今儿衙门中没事,为兄就想……涟泽妹妹你在县衙中也住了些日子了,只不过为兄一直都没空儿陪妹妹你出去转转,实在是有些失礼的,今日得闲,就想来一尽地主之谊,不知涟泽妹妹可赏脸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地打量廖涟泽,那眼风飞得情意绵绵地,看得廖涟泽心头发毛:“这个……”她留在县衙,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不是来游山玩水,再见赵瑜是这个表情,又一口一个“涟泽妹妹”这么亲热,便强笑道,“不必了吧。”
赵瑜忙道:“哪里不必,涟泽妹妹知书达理,就算是不怪罪为兄,为兄也过意不去……如今暑热渐渐退了,正是天高气爽的大好时机,不如就让我陪陪妹妹,一块儿……”他一脸地春意盎然,哪里像是暑热渐退,倒好像是初春正来。
廖涟泽越发不自在,赵瑜叹了口气,道:“莫非涟泽妹妹是怪罪我?我知道前些日子我是冷落了涟泽妹妹……但是现在我……”
廖涟泽目瞪口呆,两个丫鬟也听得心惊肉跳,廖涟泽急忙道:“我想赵兄你是误会了吧?”
赵瑜道:“误会?误会什么?”他眨巴着眼看廖涟泽,“涟泽妹妹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些日子,大致心意我是懂得了……虽然说这种事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既然涟泽妹妹在这里住这么久知府大人都没有意见,那想必廖大人也是默许了的……”
廖涟泽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叫道:“赵兄!你在说什么!不是这样的!”
赵瑜无辜且认真地说道:“不是哪样?涟泽妹妹你在这住了这么久……只恨我反省的太慢了些,不过我已经在写书函,会派人上京递送给家父,只要他们看过了没有意见,那么……”
廖涟泽见他果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便再也无法容忍,道:“赵知县!我留在此地并非是为了你说的,乃是另有要事,的确是你误会了。”疾言厉色,再也没什么虚与委蛇的表情。
赵瑜有些发呆:“什么?”
廖涟泽又道:“那件事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正想跟赵兄告辞。”本来她还想在这里再多呆些日子,这样看来,县衙是不能留了,再呆下去,不知这位知县又会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如果那些话传出去,倒真的会对她不妙。
赵瑜心里暗笑,面上却露出遗憾困惑之色:“这……这……涟泽妹妹何不多留几日,我还想陪你去游山玩水呢,你我志同道合,必然也会琴瑟和鸣……”
廖涟泽浑身发毛,只觉得这县衙当真是半刻也住不得了。
廖涟泽离开县衙之日,目送她乘车而去,赵忠同宝嫃如两个哈哈笑着,拍手给赵瑜鼓掌。
赵瑜正在挥手做依依惜别态,挥一挥手,再转过头看两人,顺便一笑一挤眼又一抬下颌,倒有几分潇洒得意风采了。
不说赵瑜将廖涟泽这尊神请离开了县衙,在连家村的村后湖畔,凤玄同宝嫃的小窝里,宝嫃关心的那一窝小鸡也到了出壳的时候。
这半个多月来,宝嫃每天上心的跟什么似的,紧紧地盯着瞧,这天刚晌午,凤玄才想睡会儿,就被宝嫃神神秘秘地拉出房去。
凤玄见她神情激动不知何事,便跟着到了厨下,却见在竹筐之中,一枚鸡蛋的壳儿裂开一道缝,从缝隙之中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凤玄也吃了一惊,宝嫃小声道:“夫君……小鸡,小鸡!”她盼了这么些日子,终于盼到小鸡出壳了,一时兴奋不已,却又不敢高声,生怕惊到了母鸡跟小鸡。
凤玄也忍不住满脸笑,两人蹲在筐子旁边,看那小鸡啄破了蛋壳,探头探脑地从蛋壳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在筐子里转来转去,乌溜溜地小眼睛里充满了新奇。
十二枚鸡蛋有三个没有成功孵出小鸡来,其他的九枚却都不负众望地,小鸡破壳后长的很快,浑身的毛儿也很快干了,干了后就毛茸茸地,格外可爱。
渐渐地,小鸡学会跟着母鸡在院子里乱窜,看起来趣致无比,小小的院子也更加热闹。
入了九月,很快地稻子跟苞米也相继熟了。
县衙内没什么其他事,凤玄便留在家中,一心地忙活庄家地。先把稻子割了,刚刚打好,苞米又快熟了,宝嫃从地里掰了几瓣嫩苞米回来,剥去皮煮熟了,便给凤玄吃。
凤玄从来没吃过此物,握了一瓣在手中,看着那金黄色的粒子,啃一口,只觉得又甜又香又有点糯,实在是好吃的没话说。
凤玄吃完一瓣又再吃,一连吃了四瓣苞米,宝嫃笑着不许他再吃了,生怕他吃多了不舒服。
凤玄意犹未尽地,只觉得齿间也都香香地,宝嫃见他嘴角沾着苞米粒子,那神情竟像是贪吃的小孩儿没吃饱,便笑着俯身过来,在他嘴角轻轻一亲,把那粒亲了去吃了。
凤玄见她主动来亲热,哪里把持的住,将她抱过来,狠狠地亲了一顿,好似要把没吃足苞米的份儿给补上似的。
这天傍晚,宝嫃听门外母鸡咯咯地叫了阵,便急忙出来赶鸡回院子,两只母鸡跑过来,小鸡们就跟在后头跑的欢快,宝嫃笑嘻嘻地数着,数来数去却觉得少一只,她以为数错了,反复又熟了两遍,却总觉得少一只小鸡。
宝嫃心里惊怕,赶紧先把鸡赶进院子里,又去墙边草丛里找小鸡,细细地连湖畔跟树林边斗找遍了,仍旧找不到。
宝嫃心里一片凉,坐在门口呆呆地想哭,正好凤玄从打谷场回来,见她如此,便忙问缘由。
宝嫃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夫君,有一只小鸡不见了。”
凤玄见只是因此,才放了心:“小鸡不见了,是不是不知跑哪里去了?我去找找。”
宝嫃擦着泪道:“已经找过了,都没有,夫君,是不是给夜猫子什么的叼去了?”
凤玄皱了皱眉道:“难道是那些黄鼠狼又作乱了?”
宝嫃想到那只毛茸茸的小鸡,很是心疼:“夫君,小鸡好可怜,就那么没有了……”
凤玄拍拍她的肩膀:“娘子别哭,等我看看是谁害的小鸡,就给小鸡报仇……如果真是那些黄鼠狼,这次就再也不放过它们。”说完之后,劝宝嫃回家,他又细找了一遍,却都没有找到。
宝嫃丢了一只鸡,好生难过。
虽然有凤玄的安慰,但小鸡从鸡蛋到出壳到现在,都是她一手养的,又可怜小鸡被吃掉,闷闷不乐到大半夜才睡了。
将近清早,凤玄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