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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没有回应,别说是一块石头了,就连一根小草都不曾飘下来。
反倒是江月昭地喊声,在群山之中激起一波一波地回音,惊得一群乌鸦“呱呱”叫着,扑楞楞地四处乱飞。
第一个希望破灭了!江月昭万分不甘心地瞪着那崖壁,扁了扁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她回转身,坐到一块石头上,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馒头,就着眼泪和寒风,赌着气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塞,直到噎得自己想翻白眼,她才喝上一口水,将满口的馒头顺了下去。
无论如何,还有第二个希望………说不定他已经被人救走了呢,此时正在某一处农舍之中,躺在简陋却温暖地土炕上,有一位好心的大叔正在给他喂药疗伤…
不对!通常按照书里的情节,当受伤的男主醒来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总是一位妙龄少女,笑语盈盈,体态款款,回眸一望,故作惊讶地问道:“公子,你醒了?”
然后就是纤纤素手端来一碗热汤药:“公子,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疗伤圣药,让我喂你喝下吧…”
这个场景在江月昭的脑海中一闪,她赶紧手快脚快地收拾好包袱,重新系回背上,拄起那根木棍,起身往东而去。
今天早晨在崖顶之上,她放眼打量了一下云雀崖四周的地形,发现南北两面均是群山起伏延绵,只有往东方向地势平坦,是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
她一路往东,太阳一径西沉,不一会儿功夫,她的身影隐没在一片松林之中,而太阳在她身后,已经半沉入山峦之巅,剩下半边挂在那里,用晕黄的余辉照着江月昭脚下的路,提醒着她天要黑了。
江月昭知道今晚露宿野外是不可避免了,她必须在天色黑透之前,找到一处稳妥的栖身之所,否则寒夜漫漫,非把她冻僵不可。
她一路走一路踅摸着,终于在暮色闭合之前,看到一个硕大的树洞。她很高兴,跑过去刚想钻树洞,突然想起一般在冬日里,树洞会是灰熊理想的冬眠之所。于是她从地上拾起一个大石块,“嗵”地一声扔进树洞里。她自己则手脚并用地爬到那棵大松树之上,防止真的有熊被惊出来,自己跑避不及。
她抱着一根松枝等了半晌,不见树洞里有动静,又顺着树干溜了下来,小心地探头向树洞里瞧。只看见一堆被松鼠啃剩下的松果渣子,再无他物。
老天有眼,赏自己一处天然小木屋过夜。
江月昭四下里扯来一抱枯须草,在树洞里铺好,自己坐在上面,打开包袱取出一个棉氅,披在肩上系好,将手脚放进去,身体一团缩进棉氅内。
虽然说不上温暖,好歹挡住了寒风,这一夜的寒冷应该可以捱过去了。
入夜,山里有饿狼嗥叫,有怪鸟磔鸣,白日里听起来如交响乐般壮阔的阵阵松涛声,在此时却显得阴森恐怖。江月昭圆睁着双眼盯着洞外的动静,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身子紧紧缩成一团,小声唱着一首歌给自己壮胆:
红豆大红豆芋头
绿豆粉园米还嫩花生爱芋和鲜草
玉圆茴傀小汤圆清冰糖水牛奶冰凌,越唱越冷,换一个:
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这歌儿唱着暖和!江月昭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心里嘀咕:容毓飞,你最好别给我上演什么救命之恩舍身相报的戏码,你要是敢给我领回来一个清水芙蓉般的小姑娘,哼哼…
她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哼着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总算分散一些注意力,没有那么害怕了。最后她终于抵不住一天里积攒下的紧张疲乏,紧紧裹着棉氅,团着身子歪在须草堆上,睡着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山野茫茫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江月昭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她使劲地揉了揉不太畅通的鼻子,从枯草堆上爬了起来,伸手摸索着将头上沾的须草拿掉,胡乱理了理头发,重新挽了髻。
本来她还想吃个馒头喝几口水,好补充一下体力。可是伸出手往包袱里一摸,馒头已经冻得坚硬如石,水囊里的水也结了冰块,喝不到嘴里了。
她只好将棉氅脱下来,包住馒头和水囊,抱在胸前,然后将包袱系到后背上,起身出了树洞。
东方已经泛白,不过太阳还没有露面。整个树林里凉雾氤氲弥漫,静寂无声,一派祥和平安的气象,怎么看都不象昨晚那个让江月昭感觉危机四伏的恐怖森林。
江月昭朝着手心哈了几口热气,然后跺着脚朝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跑去………一为赶路,二为取暖。
可事实上她没有跑出多远去,便开始眼冒金星,冷汗直流。昨天一夜的惊吓噩梦,再加上早起没有进食,她此时感觉非常虚弱。
赶紧蹭到一截老树根上坐下,打开包袱。还好,捂了这一会儿,馒头的表皮已经解冻了。
江月昭揭了几个馒头皮吃下了,又拿出水囊来使劲地晃了晃,拔出木塞,连冰带水地灌下几口。刺骨的寒凉顺着她的喉咙直抵胃部,刺激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她正呲着牙揉着缩痛的胃,突然一抬头,就看到前方薄雾之中隐约有一个人影蹒跚而来。江月昭一阵兴奋。这是从前天晚间她离开储英山庄后,她看到的第一个人啊。
待那人从雾气地掩蔽中走出来,江月昭看清那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身粗麻棉衣裤,体态佝偻。。。须发胡乱地纠结着,满脸的皱褶之间积存着不知多少天没有洗的灰泥。
虽然形象有些不堪,不过好歹是一个人类,可以用语言沟通的。
江月昭很高兴地起身迎上去,亲切地唤一声:“老人家!”
那老者正低头认真地捡拾着地上地枯树枝,冷不防地听到人声,茫然地抬起头来,用他那双昏浊无光的老眼看向江月昭。吃惊地问道:“你是…人…是仙?”
江月昭“扑哧”乐了,她非常感激老人家没有问她是人还是鬼,于是答道:“老人家别怕,我是人哪。我向您打听个事儿,最近这两天,你可听说有人从云雀崖下救过一位落崖的公子?”
老者一听她这样问,不以为然地说道:“原来你也是来寻人的。”
“还有其他人来问过吗?”
“前儿有一大帮子人来这儿问,也是找一位落崖的公子。”老者答道。
江月昭心知是储英山庄的那些江湖人来过了,越发地着急,便问道:“他们可找见了吗?”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从云雀崖掉下来的人,还有活路吗?不摔散了架就不错了…唉!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是怎么到这里来地?”
老者的话,让江月昭想起了蒋令儒的惨死形状。心中一阵抽痛。她暗暗地安慰自己:老人家说的是普通人,容毓飞武功高强,一定会想办法自救的。
于是她问道:“老人家,这个时候,一般什么人会到这山里来呀?”
老者见她仍不死心,叹了一口气,答道:“若说夏天,寻参采药之人倒也不少。这个时候只有猎人才会偶尔经过。”
江月昭一听有猎人会来。一下子来了精神,赶忙问道:“那些猎人都住哪里呀?麻烦老人家指点一下。”
“闺女,这方圆几十里之内,只有我这孤老头子算是个人。你问的那些猎人,都住在往东五十里开外的地方,那里才真正有村落人家。况且已近正月。猎人也在家置办过年呢。哪有这时候出来打猎的?”
江月昭可不管这些,她知道这崖底附近已经被那些江湖人士寻遍了。她再找也无益。不过既然会有猎人来这里,那么她的第二个假设便是有希望的。
她谢过老者,回身背起包袱就往东走去。
“唉!这山里豺狼虎豹地,就算是摔个半死不活的,也早就寻不见了。真是个痴心人哪…”身后传来老者的一阵感慨。
江月昭很不爱听老者此话,她很想回他一句:你也住这里,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吧,何必迁怒一个老人呢?
虽然老人说这方圆几十里之内都没有人烟,可是江月昭还是存着侥幸地心思,一路行去东张西望的,巴望着能在哪个山洞里或是哪块石头的后面看到容毓飞的身影。
事实证明老人家的话是对的。江月昭上午的时候迎着太阳走,下午的时候背着太阳走,一直走到日暮西山,再没看到一个人影。
倒是在中午歇息地时候,江月昭正在啃着馒头喝着凉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虎奔狼蹿的声音。她迅速放下手中的馒头,手忙脚乱地爬上身边一棵老松树,将自己隐在松枝之间,紧张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片刻功夫,便见一群灰狼追着一只狍子,“西里呼噜”地奔了过来,在冬日的树林里扬起一片尘土。那狍子跑得实在是太快,待狼群追到江月昭隐藏的树下时,狍子早就在前方消失了踪影。
群狼就在头狼地带领下,停在了老松树下方,茫然地看着狍子消失地方向,发出不甘心的狼嗥。树上地江月昭憋着气,使劲地抱住手边的松枝,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掉下去。
狼群终于放弃了追赶狍子。在树下转着圈子,有两只狼走过去,闻了闻江月昭留在下面地馒头,显然觉得不合口味,又用嘴巴拱了拱水囊。上去咬了一口,也不是鲜肉的味道,便都放弃了。
最后头狼发出一声呼号,带着它这群狩猎失败的属下,摇摇晃晃地朝北面山上走去了。
狼群的踪迹消失了好久,江月昭才战战兢兢地从松树上爬下来。再一瞧地上,馒头被拱得滚落在地,水囊被咬破了。水已经流干了。包袱里的零碎物件,东一下西一下地散落着。
江月昭叹了一口气,将馒头拾起来,揪掉沾上沙土的部分,包了起来。水囊不能用了,只得舍弃。其他的东西也收拾进包裹里,系到身上,出发了。
她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没有了饮水,她必须快速地走出这没有人烟的森林。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她只好一路往东,希望老者所说的村落人家不会离得太远。
整个下午,她顾不上脚痛腿酸,强撑着走出几十里路去。终于在日头即将没入西山之时。她看到了前方有炊烟袅绕。
江月昭一阵狂喜,奔跑着来到村口。当她看到一群孩子在村头的河泡子里溜冰时,她停下来,立在那里不动了。
人都说近乡情怯,江月昭这是近人烟情怯。这两天的时间里,她心里怀着容毓飞就在前方某处村落养伤的希望,才会忍下恐惧疲乏,撑着走到这里。
如果她一会儿进了村。打听之下根本没人救过一位公子,甚或象老者所说地那样,根本就不曾有人进山打猎,她该如何是好?
她呆愣在那里的功夫,一位老婆婆背着一捆柴禾从她身后走来。经过她身边时,老婆婆停下来。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问道:“闺女,瞧着你面生呀。你这是要找哪一家呀?”
“婆婆,我路过此地,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江月昭抿了抿干涸的嘴唇,问道:“这些日子村里可有人去云雀崖打猎吗?可曾在那里救过一位年轻公子?”
老婆婆摇头说道:“村里冬天进山打猎的男人,早在半个月前就回来了。这都要过年了,哪还有人进山呀?”
果然!山里的老人说的没错!支撑江月昭的最后一根信念之柱断裂了,希望的殿堂轰然坍塌。江月昭脚下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老婆婆不明所以,一时之间被她哭得手足无措,赶紧冲着溜冰的那群孩子吼一句:“狗蛋儿,快回去把你娘喊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三十多岁的媳妇步履矫健地跑了过来:“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