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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有保镖保驾护航。萧云直接让沉风走小道,尽量缩短路程。不过小道路面崎岖不平,萧云被颠得七晕八素的,每行一段路程就得下车吐一次。
她怨恼的瞪着白录,焉焉的说道:“你要是再没办法,我就炒你鱿鱼。”
“鱿鱼?”白录和呤月不解的对望了一眼,白录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鱼?好吃吗?”
“就是开除、革职的意思。”萧云恨声说道。
白录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你自己也个大夫,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何高见?”
他如此说,就说明这里目前还没有技术可以攻克‘晕车’这个病症。萧云翻了个白眼,就当这个私人医生是买二送一送的吧!
“颠习惯了就好。你看我们!”白录劝道。
萧云皱眉不语,胃里翻涌得难受死了。来时颠簸了十几天,到最后几天差不多不吐了,后来在赵王府呆了小半年没赶车,现在又不习惯了。
“沉风,前面有集镇,我们歇一天。”萧云冲着外面喊道。静默片刻,她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呤月,说道:“这是我给你们的改口费,收了以后就再也别叫我‘萧大夫’了。”
她实在愧对这声‘萧大夫’。
白录和呤月抿嘴一笑。按理说,王爷的腿疾几乎全天下的神医都束手无策,偏偏让萧云治好了,萧云的医术可谓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白录研究过萧云给王爷用的方法,的确是闻所未闻,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一直对萧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声‘萧大夫’他叫得心服口服。
可是,她除了会治这个,别的什么大病、小病都不会治。这声‘萧大夫’越叫越觉得像是刻意挖苦她的。萧云自己听着也觉得别扭,尤其是从名副其实的大夫嘴里叫出来。
“就叫‘夫人’吧!”萧云干脆道:“听到没有?”
白录和呤月点头同意。这声‘夫人’他们迟早要叫的,现在正好。
“白录,你出去跟沉风说一声。”萧云对着外面扬扬下巴。
“沉风,你听得到吧?”白录冲外面大喊一声。
呤月嗔怒道:“懒死你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马车莫名的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集镇了?”萧云疑道。
“遇上几个不似死活的。”沉风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他目光寒冷的扫过面前拦路的众人,射出一股肃杀之气,拔出剑,冷冷的说道:“找死。”
呤月和白录神情一紧,变换位置,分别将萧云护在中间,快焉了的萧云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要不要帮忙?”白录在车里问道。
沉风轻蔑的说道:“你们在车里好好保护夫人,休息片刻,我们很快就可以上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在路上
“别杀人,给点教训就行。”萧云叮嘱道。
不消片刻时间,外面就响起刀剑相撞的抨击声。
须臾,声音消失了,马车再次启动。
“这么快?”萧云担心道:“你没杀了他们吧?”
“放心吧!夫人,只要你吩咐,沉风绝不敢违背。”呤月对萧云说道。
白录讥笑道:“只敢在小道上混的,估计就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不堪一击。”
萧云点点头,笑道:“你们挺了解对方的,配合得也很默契。你们在一起共事多久了?”
白录和呤月对视一眼,颇有几分感怀,白录淡淡一笑,答道:“大概有十二个年头了吧!”
萧云愕然,奇道:“你们那时候才几岁啊?王爷当时还没有参军吧?”
白录和呤月暗暗扬眉,思绪一起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年,王爷九岁,跟随皇上御驾亲征回来后,便开始培植精锐。他们是王爷特意挑选出来,精心栽培的。他们的使命不是跟随王爷上阵杀敌,而只是负责保护王爷,听从王爷的差遣。
换言之,他们不属于洛国,不属于皇上,只属于赵长轻个人。
不过这一切只有王爷和他们知道。连皇上都不知道王爷暗地里藏了这么一支各赋奇才的亲信。
王爷如此保密,为的就是不想外人窥探出他的真实实力。
如果萧云是苍弩派来的细作,那么他们这些亲信就派上用场了。所以他们一直刻意隐瞒着身份,防止王爷付出信任后,萧云却背信弃义。
若非萧云的遭遇惹人怀疑,他们也不会对她有所忌惮。
思索了一番后,呤月说道:“我们并非一起认识的。我只是个街头卖艺的,有一日天寒。我犯了错,被班主罚站街头。太学大人碰巧经过,见我可怜,便买下了我。至于沉风,是因为他的师父受命于皇上,他学成武艺后便跟了王爷。”
“我是跟随师父行医时遇上王爷的。当时皇上御驾亲征,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师父碰巧经过营外,便毛遂自荐,去救皇上。后来我们便被留在了军中。”白录真假参半的解释道:“如今师父已故去。”
萧云了然,看他们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深意。他们认识这么长的时间,感情一定很深厚。可是萧云只在最初的几天见他们哭过。别的很少看他们流露出伤心的样子。
萧云断定,他们一定知道赵长轻是诈死。那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作不知道呢?难道他们以为,她不知道?
还是赵长轻有什么别的用意?
想起赵长轻,萧云心里一阵酸涩,一股无以言说的落寞感紧紧的包裹着她。
很久没看到他了。他现在好吗?
萧云摸摸心口,明显的感觉到里面的痛楚。思念如野草般疯狂地生长,紧紧的缠绕着她的心。她被箍住,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无比的疼痛。离洛京越远,这种感觉越强烈。就好像预感出只要她离开了洛京,他们之间就越来越远了一样。
“我想他了。”萧云惘然垂头。神情落寞的喃喃自语道:“很想很想。”
白录和呤月互相看了看,有点同情萧云。思念是一件隐秘的心事,对于女子来说。更不可对外人直言,萧云却毫不遮掩的直接说了出来,面上不带一丝羞涩。但是白录和呤月并不觉得羞愧难当,他们能感觉到一股从萧云骨子里散发出的思念之情,情真意切。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云。只好选择缄口不言。
沉默了良久,集镇到了。沉风停下马车。萧云却说:“歇一个时辰就上路。”
“夫人这身子,还是好好休息一天吧!”呤月劝道。
“不。”萧云坚决道。她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哪怕是呕吐,也不能停下来。她发现,只要一停下来,她就会感到非常空虚,难以抑制的思念像毒药般蔓延,不断侵蚀着她的脊髓,压迫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调转马车方向直奔朐阳边境。
所以,她不能让自己舒服下来。
他们来到一家酒楼,萧云点了一桌子的菜,让他们三人坐下和她一起吃。白录领先坐下,剩下沉风和呤月站在那儿。
“哪那么多尊卑之别呢!”萧云咂咂嘴,双手合十,算是请求的说道:“两位,路途辛苦,你们就将就一下,行吗?”
“夫人不计较,你们就坐下吧!再推拒,可就显得不识抬举了。”白录相劝道。
萧云好笑的瞅了白录一眼,打趣道:“白录,你站起来。他们不坐下,你就陪着他们一起站着!”然后端起饭碗,不见外的先吃。
“站着吃?”白录环顾了一圈,不好意思道:“多不好?”朝沉风和呤月看了看,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煦王。”
煦王?
沉风和呤月立刻会意,煦王一直派人查找夫人的下落,他们这样站着,会引人注目的。万一煦王派出的人认出他们的身份,煦王一定会有所怀疑,甚至影响到主上的计划。思及此,两人忙坐下。
“嗳?”萧云好奇道:“白录刚才对你们说什么了?这么管用!”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云不以为杵,他们认识那么久,肯定知道对方的死穴。想当年,她也有那么几个死党,逛街遇到分歧时,就戳出对方的死穴,对方必定妥协。理解理解。萧云不再多问,端起饭碗狼吞虎咽。
白录凉凉的说道:“夫人,你吃再多,待会还是要吐了。”
“不晕车的人没资格说晕车的人!”萧云白他一眼,解释道:“不吃就吐不出东西来,干呕,更难受!”
“哎,我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不知夫人能否接受。”白录双眼一亮,说道。
“快说。”
白录说道:“有一种花粉,兑一味药材,服下后神不知鬼不觉,一直沉睡,不管颠成什么样你都感觉不到。要想解开,尝一点花蜜即可。”
不就是安眠药咯!萧云问道:“有没有副作用?”
第一百五十八章 鸠占鹊巢
“皆是食味,自然安全。你不是说过,食疗最大的好处,就是无副作用。”白录已经完全掌握了‘副作用’一词的妙用。
“吃多了也没事?”
白录自信满满的说道:“我会把握好剂量,保证你能正常起身用膳。到了临南,自然清醒。”
“那当然好了。”萧云喜道。
“如此一来,我可与你二人交换驾车,路上不停歇。不出五日,我们便能到达临南。”沉风看着白录,语气平静的说道。
萧云过意不去:“那你们不是很辛苦?身体吃得消吗?”
“我们习惯了。”沉风酷酷的吐出五个字。
有了白录这个办法,萧云神不知鬼不觉的度过了五日。下了临南城,萧云感觉神清气爽,浑身是劲,也没有晕吐之感。
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你这副药真是太神奇了!若是将秘方卖给药铺,肯定能大赚一笔。”萧云大赞道。
白录哭笑不得。这种花,十年才生长一次,花粉的收集更需费功夫。若不是看在她是王爷看中的女人的份上,他才舍不得给她用呢!
此时正值入冬之际,他们一路南下,天气反而越来越暖和。到了临南城,放眼城郊,皆是茂盛的花草树木,仿若春季。出了马车,一阵温和的微风拂过四人的脸颊。呤月满脸欣喜的看着穿着轻薄的路人们,道:“好温暖的地方!”
“你们说,洛京现在是不是下雪了?”萧云看着天空问道。
“洛京飘雪之日,应该还需等上几天。今年的雪儿,我们怕是看不到了。”白录掐指算了算,回道。
萧云眼底涌起一丝情愫,蓦然问道:“那朐阳。是不是已经落雪了?”
白录三人互相看了看,沉风说道:“每年此时,朐阳正是大雪纷飞。”
萧云目光辽远,投向北方,心里越来越焦虑不安。都过去一个月了,半点消息也没有……萧云深吸一口气,她应该高兴才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独自对着北方发了一会儿呆,萧云倏然想起那封信。心猛的一下收紧,面露焦急的说道:“我们走吧!还有正事要办。”
那封信很简单,上面只有八个字:‘家宅被占。速速归来’。
那字笔锋新稚、潦草,一看便知执笔之人念过很短一段时间的书。秀儿能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写是一个都写不出来的。一定是她托谁代笔,送到玉容阁去的。
萧云不禁庆幸,幸亏她曾经将玉容阁的事情告诉秀儿。不然秀儿连找她的地儿都没有。
可是秀儿为什么不自己去洛京找她呢?萧云猜想,秀儿极有可能被人关在哪里,失去了自由。
半刻钟时间,萧云按照记忆领着众人找到了以前买的那处宅院。如今上面已挂了署字,不过不是‘萧’。
萧云眸光一寒,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钱宅?”呤月看着门口右侧的牌子上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