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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道:“我脾气坏,经常会不高兴,大哥看到,说声滚就好了。”
桑成笑笑:“没有,你不高兴时,只是一个人呆着。我不太有机会跟你说滚。”每次叫你,你回过头来就又笑又闹了。
小韦很克制,他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暴燥。可惜,因为他的克制,往往他到了临界,别人才知道。
桑成再次拍拍他:“好兄弟,开心点。”
韦帅望咧开嘴微笑,立刻舒服多了,人只要做出笑的样子,就会感觉好多了。
所以,小韦一直笑。
韦帅望笑着进了门,一路随手把所有的杯子满上了。
然后倒满了芙瑶与自己的杯子,两人举杯碰一下,慢慢喝一口,芙瑶道:“林序的主意可行。”
帅望点头:“是,这人真难得,牺牲家族荣誉和个人前程,比直接去死还困难。”
芙瑶道:“所以,派方兴过去联系旧部。他能召集他们,当然,如果有人不愿再上战场,也由得他们,如何?”
韦帅望点头:“好主意。”好主意,永州已经很深入腹地了,如果在边境上就打退夏国,那对南国来说,就是大胜,很容易趁胜追击了。我们不想要一个被打跑的夏国。连吃几场败仗,对南国有足够恐吓。对夏国来说,走到永州,也人困马乏了,比较容易打这一仗。永州城池坚固。总之,各方面来说,在永州打这一仗,是个好主意。
林序已经走过来:“韦教主才真难得,我第一看到,真的为对手伤亡而悲哀的人。”
帅望笑:“只要你不提就好,不用夸我。”
林序道:“你不习惯杀人?”
帅望侧头看了他一会儿:“有个孩子,你们国家的,肚子上挨了一刀,没死,看伤口红肿化脓的程度,还有发烧,还有,干裂的嘴,可能躺在那儿一天多了,救不活了,我就,一手托着他的头,一边安慰他,一边扭断他的脖子。咔的一声,很奇怪,正常的人的皮肤,忽然间就感觉不一样了,象块肉。你想象一下,能习惯吗?”
林序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故意恶心我是吧?”
韦帅望摊摊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分享一下太可惜了。你提到的那些事,在我和我的朋友眼中,是屠杀。我也这么认为,是屠杀。我的朋友认为,这个世界如此残酷,就是因为有我这样的人存在,你残忍对手更残忍,互相比残忍,这个世界才会如此的残忍。他深深地伤害了我,我没想过,在朋友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残忍的人,就象史上所有进行过屠杀的屠夫一样。我赢了战争,失去朋友。”帅望微笑:“所以,卑鄙狠毒的事,我只会为自己国家的人做,不会为你的国家做。我不会帮你的。”
林序看看芙瑶,喂,你说能帮我的!
你家这位什么毛病啊?他他他,他是干嘛吃的他自己不知道吗?啥朋友啊,秦皇汉武介意自己没朋友吗?
芙瑶淡定地:“这事儿,本来就是林先生自己的事,我们不会出头的,方兴呢,他是从你们国家投降过来的,如果被你劝诱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当然,我希望你再给我偷偷放回来。你们国家传说对降将是不太宽容的。”
林序忙答应:“君子一言,我不会留下他的。”
芙瑶道:“你只管放心,别的,我们会安排。先生自去饮酒。”
林序只得离开。
韦帅望道:“他想要个有功夫的。”
芙瑶道:“再派个有功夫的小孩儿跟着去也就是了。”芙瑶回头看一眼冷承绶:“我看这孩子挺机灵。”
帅望愣一下:“这毛头小子挺冒失的。”
芙瑶道:“跟谁比?你忘了自己这么大时什么样?敢说人家冒失?”
韦帅望望天:“我小时候也挺冒失,所以现在才落到这地步嘛。”
芙瑶生气了:“什么地步?”你还想登天啊?
小韦道:“吃软饭嘛。”
芙瑶好想抽他,死忍一会儿:“滚!”
韦帅望笑:“这小子可是冷森家的独苗,要出事了,我没脸见他爹。”
芙瑶回头:“小子,你自己想不想去?”
冷承绶当即跪下:“属下愿为教主为国家赴汤蹈火。”
芙瑶道:“那就是你了。”回头向韦帅望道:“这孩子挺机灵,将来会是你好帮手。朋友这东西,有去有来,同则和,不同则去,何必太介怀。”
帅望笑:“是是,王爷指点得是。”
芙瑶默默看着他:“我并非不理解。”
韦帅望点头:“我知道,你还是说得对。”
他们是很好的人,我们各有各的信念,我不能因为他们是很好的人,改变自己来做他们觉得正确的那种人。
不管怎么样,我也只能做我自己觉得正确的那种人。
我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群有污点的人。
与其看不起他们,也看不起我自己,我不如承认,我是个……
帅望沉默了,他依然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坏人,但内心深处,隐约感到,既然,那些事我都做过了,恐怕,我也不能说,我同那些人屠夫有什么不同。既然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外加中外古今所有改变历史的伟人都做不到我们曾经以为普天之下人人适用的道德标准——是标准错了,还是好人永远赢不了?
有洁癖的人眼中,这真是个绝望的世界。
☆、第105章 永远
芙瑶笑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林序已经声称是你的朋友;我想,国家大事他肯定不能拿出来卖人情;那么民间交流之类的小事大约会方便点。至于国家大事;我自会向赵二叫价。”
韦帅望笑道:“老婆英明。”
芙瑶沉思一会儿:“这件事;你一定要叮嘱你手下保密;夏国已经向我提出盟约;当然我没答应,出兵帮他打仗,再同他分赃做兄弟,这性价比不高。所以;我很乐于做出一副南国在邀请我分夏国一勺羹的意思,好让他提的兄弟盟变成君臣盟。而且我还不用出一兵一卒。”芙瑶微笑:“所以,我们同南国勾勾搭搭没问题,真让夏国知道我们已经出手,恐怕会对未来的盟约有点芥蒂。应该是南国盛情邀我们分食夏国,我们念在兄弟之情不肯出手,如果他们肯认我们为宗主,我们会给予庇护。这样,我们的商队路过夏国,他们也会记得我们是友邦。”
韦帅望笑:“是,陛下英明。”
芙瑶笑道:“夏国耍奸在先,咱们总不能白让他们算计了去。”
韦帅望沉思半晌,还是决定信任小朋友,微笑着叫冷承绶过来:“你跟着护送使送林序回国。送到国境为止。然后,你去永州城找黑狼,告诉黑狼,这是个优先任务,让黑狼自己或者派人跟着林序,帮助林序调集军队袭击夏军。保证自己的安全,提供必要的帮助。记住了吗?”
冷承绶听韦帅望的意思,只是让他送个信,微微感觉与自己的愿望有出入,犹豫一下:“是。”
帅望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冷承绶道:“如果,教主是因为怕我做不了,或者,出危险,请教主相信我,而且,我只是教主的下属,不管教主派我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如果失手,是我的过失,教主不必对我的安全负责。”
帅望笑笑,过了一会儿:“不,魔教不要出手的好。你是我的人,你动了手,就是魔教动手了。所以,让黑狼动手吧。不过,黑狼依旧愿意出手帮我这件事,要保密。”
冷承绶立刻:“是,我会一丝不苟执行教主的命令。”
帅望笑笑:“芙瑶觉得你很机灵,可以接替黑狼。”
冷承绶道:“王爷过奖了,我自知功夫能力相差甚远。但是,我会象他一样永远忠于教主。”沉默一会儿:“我很感激,教主一直,给我机会。自从跟随教主以来,我自觉处事笨拙莽撞,第一个任务就差点搞砸,我一直担心,教主会觉得……所以,不管教主安排我做什么事,我都很感激还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你一小屁孩儿,你才几岁啊?”笑:“当然不是没错,不过所有的错都在正常范围内。难得的倒是,骂你时你没跳起来。”拍拍冷承绶的头:“比大多数小屁孩儿都懂事儿。认真做事就好,知道吗?我知道你有相当于白剑的功夫,你的机会都是你自己的能力争取到的。”
冷承绶窘了:“其实完全放开打,我也不一定能赢。”
帅望点点头:“你知道就好,韩孝功夫挺扎实的。不过,利用他的缺陷你一定能赢,你没这么做,很多人感谢你,包括我。”
冷承绶眨眨眼睛,咦,原来我爹真的不是怯懦,是智慧啊!反过来说,如果这不是谢意,而是敌意,我如何在这样巨大的敌意下生存下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再次强调:“黑狼的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你把信带到,立刻就回来。”
冷承绶道:“是。”隐约觉得,韦帅望一再强调的事,一定是机密,所以,他现在算是教主的心腹了吗?
帅望道:“把这个交给黑狼,他就知道,是我派你去。”一张韦帅望签名的银票。
冷承绶收好。
帅望道:“小心安全。”拍拍冷承绶的肩,让他离开。
虽然,韦帅望明确说,因为保密原因不派冷承绶任务,冷承绶依然心怀感激,认为韦帅望一开始说的,不好向冷森交待也是原因之一。知道自己在教主眼中不是一颗棋子,他感觉——他的效忠比较心甘情愿。
韦帅望刚要起身接着去喝酒,看到南朝一冒头,韦帅望给一个询问的目光,南朝问:“公主呢?”
韦帅望指指宴会厅,南朝转身去了。
韦帅望站在那儿纳闷,咦,你小子啥时候成了公主的人了?
好吧,现在换了个英俊青年在女王耳边低语,女王的反应依旧是微微一笑,然后俏丽地回头白了青年才俊一眼,接过信,打开看看,脸上一个微带嘲讽的笑,再白那青年一眼,轻启朱唇,低声吐出一个“滚”字。
那漂亮小子一脸讨好的笑:“是是,我滚了。”做势要倒地打滚,女王一笑,那人笑嘻嘻离开。
林序无比困惑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贵国男妇关系真乱……
干嘛啊,女王你面首无数的意思吗?真是蛮夷得太厉害了!你家武林盟主贵妃是如何忍受的啊?
然后武林盟主就脸色发青地过来了,唉,盟主你本来就不太好看,小脸确青就更比不了另外两个更年青的面首了,盟主,你要不要立刻就发威,让我们礼仪之邦来的,看个热闹?
韦帅望过去,一把夺过信,打开看看,一张脸顿时拉老长且发黑,黑驴脸望向芙瑶,芙瑶笑笑:“不管你心里想的啥,你先给爷乐出来。”
韦帅望望天,半晌,咧嘴,给芙瑶一个哭一样的笑脸,然后温婉:“我没事,我很好。”
林序呆了,我擦,你真是怨而不怒的贤妃啊。
咋回事啊?
咋回事?
捉奸当场吗?
韦帅望微笑,倒酒,给芙瑶倒酒,碰杯,干掉。
然后,韦帅望就坐在一边,支着头看窗外。
看起来真象即将被打入冷宫的怨妇。
手心里的信,让帅望觉得刺痛。
良久,他终于召南朝过来:“哪来的?”
南朝道:“冷冉,监视冷冉的人,看到这封信,靠记忆写下来的,可能有误,不过,我想主要意思不会错。”
韦帅望问:“前文呢?”
南朝道:“没有,不清楚,但是之前,冷冉同冬晨互有通信,有可能是冷冉咨询冷冬晨的意见,或者质疑冷冬晨的辞职。”
帅望点头,半晌:“你看过了?”
南朝点点头:“是,教主命令我同许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