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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注意到长公主对檀奴的看重,欺负过檀奴的不免懊悔不迭。
这些天莫离每说一句话都费心斟酌,不敢出半点差错,好容易有个不用费脑子的说话对象,她放松下来:“住在公主府习惯吗?”
“还好。”
“以后谁敢欺负你,你直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谢公主。”
“你才十三岁,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吗?”
“檀奴……想服侍公主。”
……
莫离踩在石头上差点绊了一跤,被檀奴扶住,她不自在地推开,干笑几声:“檀奴,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檀奴眼巴巴地瞅着莫离,乌黑的眼珠子不掺一点杂质,说出的话却色彩暧昧:“檀奴知道,公主,檀奴想服侍您。”
他咬咬唇,神色更加无辜:“在床上……”
莫离的额头冒出一大滴冷汗……古代的孩子真早熟……
莫离是好男色的长公主,不能被一个孩子打败,她狼狈地继续话题:“除了服侍我,你有没有别的人生目标?”
“檀奴的性命是公主所救,就是公主的人,公主让檀奴做什么檀奴就做什么。”
“……其实,那个,尚御城看上去,对你还可以……”
莫离一句话磕磕巴巴刚说完,就见檀奴的眼睛里漫起起水汽。
桃花朵朵
小孩子的眼睛本该纯净无邪,可是现在,水汽弥漫凝聚成一大滴顺着檀奴白皙的脸颊滚了出来……那个,梨花带雨也不过如此……
“公主,您不喜欢檀奴吗?”
莫离觉得自己真罪恶啊真罪恶,手忙脚乱地为檀奴擦眼泪:“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你太小……”
见檀奴泪珠子噗噗断了线,莫离赶紧补充:“等你以后长大再想服侍就服侍,千万别和我客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莫离哭笑不得。
檀奴终于忍住眼泪。
清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瑕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既干净又可怜,偏偏这孩子又说出让人遐想联翩的暧昧话语……
莫离控制不住地生出一种想按倒之,蹂躏之,摧残之的念头……
被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莫离在自己变成禽兽之前果断地招手叫阿如过来:“把他送回听雨轩,叫下人好生伺候着,谁再敢欺负他,叫刘宇家法论处!”
莫离又一次落荒而逃。和衣躺在床上,想:古代人的神经都是钢筋练成的,她不是对手,真的。
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被一群男人追着乱跑,莫离精疲力尽地睁开眼,烛光幽幽,照出满室静谧。
望着帐顶承尘发呆了一会呆,莫离坐起身。
白衣翩然的俊逸少年踏着烛光走过来,影随人动袍角掀起清冽微风,长袍广袖风姿绝然如谪仙,一步步的走近,站床边止步。
莫离目瞪口呆:“锦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揉揉眼睛,再看,锦墨嘴角噙一抹温和微笑,脉脉地凝视她:“公主,锦墨已经等候公主两天了。”
这状况实在太过诡异,明明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间寝殿,他厌恶她如避蛇蝎,用冰寒彻骨的语气对她说“公主,就算你手段用尽,锦墨也不会喜欢你”。
再后来,前几天,落枫院他不带感情色彩的说:“好,我接受。”
现在却眸含春水,做出一付妖祸魅人的表情勾引她,锦墨他想干什么?
男色诱人
莫离脑子短路,失去反应。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锦墨身体微微俯下,在莫离耳边轻言慢语:“公主不想看见锦墨么?”
莫离抖了一下,耳侧着了火,先是一星半点,然后蔓延至脖颈,轰轰烈烈的燎原燃开,烧的她口干舌燥,声音嘎哑:“锦墨,你想干什么?”
眼看着笑意在他嘴角漾开,至而眉角眼风都微微弯起促狭的讥讽,莫离的脸就跟着红了。
她如此的笨拙,锦墨稍露魅色,她就像个纯情少女一般的乱了阵脚!
不对啊,她才是狼,是贪图少年美色的狼,岂能害怕被一只羊活吞了?!
莫离终于回过味,对自己说要淡定要淡定,脸上的潮意渐渐退却,她镇定地直起身体,掀开锦被,曲腿下床。
好在睡觉的时候只脱了鞋袜,衣着还是白天穿的那一身,不怕被春光外泄。
一只脚触在脚踏上微有凉意。
莫离勾了勾,没勾住鞋,正要低头去找,锦墨已屈膝半跪,将莫离的脚扶放在他的膝盖上。
一只脚被锦墨托着,莫离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沉默地看着。
锦墨在脚踏上捡起一只锦缎绣花鞋,另一只手握住莫离的脚踝,慢慢地替她将鞋穿上。
温热的触感让莫离暗吸一口气,她的身体紧绷如即将断开的弓弦,心跳如鼓,几欲跃出胸口,却是不能动,任由锦墨又扶住她另一脚。
同样的动作又是一遍,替她穿好鞋,他抬目。
幽深如潭水的眸子里微漾波澜:“公主,鞋穿好了。”
锦墨站起身,退开一步垂手而立。
莫离愣了许久,方才从床边站起来,走到鹤嘴红烛下,缓缓转过身,与锦墨对视。
她的影子遮住他半边脸,一半是温文如玉的翩然少年郎,一半是幽暗朦胧的剪影如刀刻,莫离不知道锦墨的温柔从何而来,又会归于哪里去。
不过短短几天,锦墨对她的态度由冷而热幡然两样,他图的是什么?
我喜欢你
“你图的是什么?”莫离问。
锦墨的长睫一闪,眉目半垂,眼底光色全无,语气依旧是温和的:“自然是贪图公主的地位,仔细想想,公主将来是昭玥国君,能常伴君侧,是锦墨的福分。”
他说的话莫离半个字都不信。
“你就不怕落个骂名?”
“锦墨是俗人。”
他忽而抬眸,眸光水色潋滟,轻轻微笑:“公主不是喜欢我吗?莫非改主意了?”
要命,他为什么笑得如此纯良无辜?!
莫离难敌美色当前,全身的刺自觉地收起,亦用同样的微笑面对他:“谁说我改主意了,锦墨心回意转,莫离求之不得呢。”
她缓缓走了几步,站到锦墨身边。
伸手按在他的左肩上,指尖一点一点的移动,顺他的肩抚摸至后背。
在白色无尘的绸袍上画出曲线,至右肩,至他胸前的交领,在繁复的云纹图案上揉了几圈,向上移动。
经过他白皙的脖颈,满意地看着他的肌肤掠起细微反应,轻拂至唇,勾勒他薄唇的形状……
在他耳边轻轻地吹一口气:“锦墨,我很喜欢你呢。”
锦墨的喉结滚动,张张口又闭住,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只留她糯软的余音在寂静的寝室里回荡。
莫离轻笑一声:“罢了,我也不逼你。”她蓦地放下手腕,提声叫人:“阿如。”
阿如推门而入,低头不敢看室内的风光,小声道:“公主,晚膳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送进来?”
莫离瞥一眼锦墨,淡笑:“送进来吧,加一付碗筷,锦墨世子,你要不要喝点酒?”
锦墨淡笑以对:“好。”
阿如退出去,一时领几个丫环抬进来一只雕花长几放在寝室中间。
各样荤菜素食源源不断地摆上,银箸放在两边,鎏金酒盏斟上御酒香气四溢,阿如又领着丫环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关上殿门。
莫离挪步,先于锦墨落座。
焉能不醉
锦墨静了半会,在莫离对面坐下。
莫离也不管锦墨是如何盘算的,自顾自地喝酒吃饭,酒喝完了,正要自己斟,一直修长的手按在酒壶上。
锦墨不动声色地端起酒壶,透明的液体成一线流入酒盏中,声音单调,越发显得偌大的寝室空寂。
明明两个人对面坐着,可是都觉得寂寞,那种天下之大,没人懂得的寂寞。
酒一杯一杯的仰头饮尽,不知从那里钻进来的风在胸膛肆虐横行,让人心里更觉凄凉。
莫离醉眼半眯,嬉笑地看着对面的人,他应该很讨厌她吧?却要装着深情款款的样子,真够难为的。
他带着面具,他在演戏,可她何尝又不是一样的在演戏?
润泽的唇边沾了一滴酒渍,更显得他的唇艳若桃花,莫离忍不住按上去抚摸他的唇,将那一滴酒露沾在指尖,收手,放在自己的嘴角慢慢地吸吮。
酒入喉,烈烈如火。
锦墨目光幽深沉黑无底:“公主,你醉了。”
“是吗?”莫离歪头笑答:“面对美色,焉能不醉。”
面对美色,焉能不醉。锦墨垂眸,手在长案下面缓缓攥成拳。
再抬头,莫离已伏醉在桌边,醉语喃喃:“锦墨,我想回家……”
锦墨出神地看着她纯净如婴儿的睡容,良久,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莫离的喉咙着了火,挣扎着叫人却发不出声音,在睡梦中呻吟呢喃,始终不得解脱。
终于有人扶起她,一股清凉的水流送入喉咙,莫离贪婪地喝了几口,睁开眼,室内光线大亮,而锦墨就坐在她所躺的大床一侧。
锦墨朝她微笑:“你醒了?”
他伸手扶摸她,脸与脸蛋距离只有几寸,一缕黑发从他的肩头垂下,落在她的耳侧,甚至可以闻见那清冽的气息。
莫离眨眨眼,他的一只手臂垫在她的腰际处,亲昵的举止让她身体僵窒,一动不敢动。
他的动作温柔自然,好像这个动作做过很多次。
公主日记
锦墨看莫离的目光脉脉含情,好像他们是情意深笃的情人,好像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是莫离所不知道的。
莫离起身后,飞快地低头瞥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待发现自己所穿的衣服是白色宽大锦缎绣袍,露出胸前一抹的春色时,她的脸色霎时和衣裳变成一个颜色,手迅速一掩,将锦袍领口合拢一起。
心头的火蹭蹭地往上窜,将莫离的脸烧成绯红色,一双手紧紧地捏起来,揪住自己的衣领,冷声问:“昨夜你一直在这里?”
锦墨眼睛不眨地看着莫离脸色瞬息变化,缓缓地从床边站起来,淡淡地应了声:“是,我担心公主喝醉了,半夜需要人伺候,所以就……”
莫离的脸又转为苍白,愤怒呵斥:“谁叫你留下的?!”
“是丫环阿如进来伺候公主更换的睡袍。”
莫离哑声。
被锦墨看穿心思,她的愤怒变成可笑的狼狈。
寝室里静得可怕,两个人互相审视,莫离刀子似目光渐渐的软下去,张张口,不知说什么才好。
锦墨依然是昨夜穿的那件白色长袍,上面褶痕明显,他的眼底里布满血丝,倦色沉重,这都是一夜未眠照顾她的证据。
莫离讪讪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喝太多的酒,失态了。”
锦墨怔忪:“公主不必内疚,照顾公主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啊?”
“我已答应愿意留在公主身边,从今往后……”
锦墨顿了顿:“近身服侍,任凭差遣。”
一日之间,莫离的桃花运旺盛连开两朵,那一朵都不是她能要得起的,尤其是锦墨。
以楚王世子的身份竟愿意委屈至此,自贬身价做她的男宠,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受,莫离也没胆量消受!
可是,锦墨的臣服不正是身为长公主的她心心念念所求所想的吗?
莫离从书房的那些手札中,已经知道长公主月莫离为了追求锦墨,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承泰来访
尊贵如天家长公主看上冷漠无情的楚王世子,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看中了一个美丽的玩具,一次次的表白换来一次次的拒绝,越得不到越想得到,几欲成魔,最终,设局下药,禁锢了他。
得不到他的心,那么,至少要得到他的人吧。
长公主是那样执着于念的一个人,哪怕明知道这昭玥江山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