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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主的。”
千秋一怔,再次打量那蝴蝶耳坠,呐呐地有些说不出话来,难怪她觉得有点眼熟呢。只是那个早已经消失在她的脑海里,以为死得不要再死的人居然会和王玄翎在一起,不免有些吃惊。当初赫连无颜带走了**公主,此后这人便消失了踪迹。后来千秋在定封遇见司马诚,他原本是想要从赫连无颜手中交换来**公主的,可惜后来因为种种缘由没有成功,不过据千秋看来是叶臻本来就没有放人的打算,凡是叶臻想要做的事情,基本上最后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王玄翎的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屋顶,他有些遗憾地说道:“她多少应该知道肃王留下的东西,当初**公主与肃王的关系就十分之好。”
“她现在在哪里?”
王玄翎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道:“应该活不成了,暴雨中遇见了滑坡,她掉进了激流,我本来想要拉住她的,只可惜只抓住了这一只蝴蝶耳坠。她手脚不太好用,王妃应该很清楚……咳咳咳。”
千秋当然清楚,**公主的手脚就是她废掉的。
千秋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了那把匕首,凑近王玄翎,王玄翎目光一惊,问道:“王妃你想要做什么?”
千秋冷笑道:“我想你应该很想要活下去的,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合作,来回答我一些问题好了。”
王玄翎看着那森冷的刀光,再看千秋的脸,笑了笑道:“知无不言。”
千秋心道果然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便直言道:“我想要知道的是叶臻为什么要一直留着**公主而不杀,不会事忽然想起了兄妹情谊了吧?”千秋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借口谁都不会相信的。
果然,王玄翎很快否定了千秋的答案,他道:“王爷不是那等人,他只是想要留着她的命最后来祭奠沁芳公主而已。”
千秋再次听到沁芳公主这个名字,恍若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最初,脑海中浮想起五岁那一年的秋猎,想起见到叶臻的场景,那样一个人,怎么着也惦记着他的妹妹吗?
明明,连她怎么死的都没有过问,却在死后这些年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难懂。
394 忘却是一种残酷的选择
千秋心中思量着叶臻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王玄翎目光中略带着一些懊恼自嘲的目光,他其实并不想**公主就此死去,以来是囡为叶臻会因此事而怒,而来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和他在一起,似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人突然死了,倒是叫人有些不习惯起来…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还带着毒药。”这话是蓝于沧问的,是他处理的王玄翎的伤口,那毒药虽然不是天下绝无仅有之物,但是也霸道得厉害,若非遇上了他蓝于沧,想必王玄翎很难撑过去。
王玄翎面色沉下来,道:“自然也是拜**公主所赐,她手脚不好用,身边自然会带着一些毒药的。”
千秋“噗”地一声笑出声来,想来是这两人内斗导致了如今的结果,之不过叶臻实在是令人惊奇,居然就这样放任**公主,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是我将她拉出来的。”王玄翎似是知道千秋这一声笑意为了什么,解释了一句,目光中对自己也有些质疑起来。
千秋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玄翎,冷不丁地说道:“莫非你还看上了毁容的老女人?你还真是口味甚重!”
王玄翎被千秋这么一句激得剧烈咳嗽起来,面色潮红,看起来实在是难受之极,然而千秋却更是因此觉得事有蹊跷。
蓝于沧心道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那一层去,也只有千秋会往如此偏门之处想。
“她死了最好,不死我也不会让她活着。”千秋冷冷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将脑海里司马星的影子抹去,一事归一事,反正如今**公主也不是死在她的手中,她是毫无愧疚之意的。
王玄翎没有接千秋的话,似是在思考什么。这会儿天更亮了蓝于沧出门去看了看外面,地上泥泞,有些冷。蓝于沧回头让千秋穿着那件薄如蝉翼的衣服,千秋知道蓝于沧是体恤她如今怀有身孕便也没有推辞。
“他怎么办?”千秋指了指王玄翎道。
蓝于沧看着王玄翎王玄翎忙道:“你们不能丢下我。”
“何出此言,你还有什么特别的价值不成?”千秋可不想做了赔本的买卖,她不加害于他已经仁至义尽,反正本来就没有什么情谊…
王玄翎想了一想,道:“你们是不是要去凉州,如是有我带路,便会更顺利一些到时候你若是想要返回奉昌也必然更顺畅。”
蓝于沧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千秋却没有就此放过他,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看你对于叶臻也并非全然忠心,与虎谋皮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莫非王妃对于自己没有信心,还怕我这等人翻出了天去?”
千秋嗤之以鼻,道:“不需要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
王玄翎并没有被心思看穿的羞赧,反而更为坦然地说道:“我知晓我身上的光明旗令已经被你们所拿去了,你们虽然拿了那东西但是拿东西还不如我本人有用,到时候你们乔装成我的人,不是更能够通关?”
“到时候你反咬一口呢?”千秋挑一挑眉,这等人就是局势一变化就开始害人的,她对于王玄翎是一点也不信任。
蓝于沧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因为我会让他乖乖在我控制之中。”
王玄翎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蓝于沧,这才想起来这位面容俊美无双,看似温和有礼潇洒自在的年轻男子,乃是驰名天下的巫教少司命,其诡秘超过任何一位成名杀手毒手他能够医治令不少神医都头疼的毒,自然也会下毒。
千秋点了点头,既然蓝于沧如此说,她便也没有了异议。
玄翎挣扎着站起身来。
蓝于沧略有些无奈地如同昨晚上一般将他背在身上,然后让他骑马,由蓝于沧牵着缰绳,往寒山山脉而去。
此际朗惧已经对定封用兵,顺帝大悦,如今他已经知道了阮胥飞尚在人间,更觉欣慰,他在关外的行为依然影响到了朗惧的动作,切断了朗惧的后路,让朗惧不得不率先对薄弱的定封发起进攻。
然此事却万万不是叶臻所乐意见到的,在其大将谭笑被杀之后,便勒令自己的儿子回定封镇守,王坤随之。
冬日来临,第一场大雪无声而至。好在千秋路过山里人家的时候收购了好些兽皮用来御寒,还置办了一辆牛车,装扮成寻常妇人,可惜蓝于沧这等妖孽实在是太过耀眼,千秋不得不将他装成了麻风病人以遮挡其脸面。对此事蓝于沧觉得实在是委屈,长得好看难道也是一种错?
王玄翎的伤势有了极大的好转,却是被蓝于沧硬生生给拖得伤势反复。这是千秋授意的,若是太早好了指不定这人生出什么花花心思来。蓝于沧觉得千秋在害人上其实还蛮有一套的,就省得自己想来想去麻烦了。
蓝于沧让马匹在前面,三人都坐在牛车里头,啃着风干的肉干,千秋实在是怀念喜福楼的美食,尤其是这种时候。
千秋不想要让王玄翎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便特意穿着宽松的衣服,围着有些味道刺鼻的兽皮,样子很是奇怪,且她肚子还不怎么明显,便不容易叫人看出来。
千秋一直以来都有寒症,且蓝于沧又说她胎象其实并不太稳,坐牛车反而比坐马车好,有他看着比普通大夫都要好一些。
也许是蓝于沧的这个想法太妙-,他们期间也只遇见过一次追兵,此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这种麻烦。且寒山山脉十分之大,天地茫茫,要找一两个人实在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千秋喝了一口烈酒,道:“我们走了那么久,应该离平凉关很近了吧?”张,出入更为严苛了一些。”王玄翎说道,似是要提醒千秋要更担心自己了。
千秋知道王玄翎是对于自己反复的伤势很是抱怨,但是他如今在蓝于沧之下,就算是想要动什么心思最后也只能屈服于暴力之下,让他很是郁愤。蓝于沧很少说话,说话的时候也只对着千秋说,让他这怒火无从发泄,便只好和千秋搭话了。
千秋通常也是懒得理睬王玄翎,有时候心情好的时候还回他几句。
“端王爷若是泉下有知,知晓你们二人凑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王玄翎刺了千秋一句,千秋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什么心情?你要不要也去地下问一问他?”
王玄翎对千秋露出一抹鄙夷之色,道:“此前小王爷对你情深,你嫁给端王爷也就罢了,如今你却是和蓝于沧一起,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的闲事,至于叶惜京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如果那晚上她没有被送出城,那么就不会对叶惜京心软,就不会让叶惜京九死一生,也就不会在后来与阮胥飞如此纠结着过了那么长时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王玄翎垂下目光,忽然沉默了一会儿,面对千秋的指责他只是想起了那一年春天,叶惜京在花影之后眷恋地看着千秋的身影,他知道那个少年的神情,知道曾经的叶惜京对于前去的执着,他曾被这种感情多触动,因而才想要替叶惜京完成他的愿望,然而之后的事情全然脱离了他的掌控,直到叶惜京再次醒来之后与宁春婵缠绵在一处,让他觉得怅然若失。
他生活在大家给他编织的梦中,有些可怜,但是叶惜京也是幸运的,若是一梦忽醒,他回头看已然淹没在人海之中的千秋,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明知道得不到,索性忘掉不是更好吗?叶惜京如今只知道千秋乃是害得他差点死掉的女人,那么剩下的便只有恨意,怀着这样的恨意对付阮胥飞,对付整个朝廷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子说来,他也是赞同叶臻的做法的。可那时他拼着她给予他的严重伤势,想要抓住落入激流中的她的时候,他怎么突然间又重复起当初可怜叶惜京的心情来了呢?也许遗忘不是最好的,遗忘是最痛苦的,也最无奈的选择而已。
“能不能把那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千秋问道。
王玄翎的拳头紧了紧,喃喃道:“那只蝴蝶耳坠。”
王玄翎眸中翻涌过墨色,片刻之后,叹息道:“扔了吗。”并不是问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而已。
他当然不是喜欢那个早已经被毁容,且行动不便的老女人,他只是在想那个女人为何还如此想要摆脱控制而活着而已,明明是一直以来都受人控制的可怜玩偶。原本是处于英帝与司马诚的拉锯中的平衡,后来在无颜与叶臻的控制之中,她活着,不过是叶臻想要让她亲自跪去沁芳公主面前赎罪而已,她的存在只是罪孽。
395 杏花春雨入梦来
很快定封为朗惧所得的消息传遍天下,如此一来平凉关则得紧张了许多。//**//千秋坐在牛车上远远地看着那个城池,道:“想来再过一个月,渭河就要冻结了,到时候我们可是想走都走不了。”
蓝于沧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地势,将王玄翎从牛车上拉下来,道:“有什么特殊渠道进去?”
“办法当然是有的。”王玄翎说道,便伸出手来问千秋讨要那枚光明旗令,千秋看了蓝于沧一眼,见他点头,便将那东西交给了王玄翎。
王玄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怀中,道:“跟我来吧,南门那边有我识得的人。”
“那你还要那东西做什么?”千秋问道。
“因为光明王是个多疑的人,所以他的手下也不免染上了这等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