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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一顿,不知道他说起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叶炎继而道:“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也会死在这里,我站在高墙之下看那皇城,只觉得厌恶透了,心中也极度不甘,我恨所有人。而后你母妃与大将军王叶禄为我求情,其实我比无多么想要活下去的想法,直到见自己后来真实杀了不少人之后,才有些庆幸自己那时候能活下来。”
“你杀过很多人?”尔雅问道,她虽然抓过不少贼子,却还没有动手杀过人,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切的,她并不清楚他如今到底在做什么,却是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他所经历过的事情要比她多得多。又更多心酸苦楚,更多悲怆,却也有更多的欢愉与欣喜。
“很多,多到我不记得杀了谁了。”叶炎勾唇,眉目一转,尔雅避开他那带着些微蛊惑的目光,听他接着说道,“因为我是叶臻的孙子。是叶惜京的儿子,就算是我不想杀别人,别人也会想杀我的,我别无选择。从一开始就是。”
尔雅心头一凛,从这句话中读出来的东西让她觉得有些伤感,以至于手不自禁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而后就是为陛下杀人,因为我是镇守西北之人,光明王之名虽有积威,却不能庇佑长久,所以没有一个新的被畏惧的人,西北之地不可能长久安稳。”
尔雅点了点头表示省得,这一方面她自然不会天真。自己的小叔公卢象形也是如此。然杀害叶惜京于叶臻的间接凶手都是顺帝,为自己的仇人做事,并且是一辈子,不知道叶炎是什么样的心思。
他看起来一直都不是一个自由的人,一直都是为别人而活的人。
尔雅想到了这一点,忽而抬眸看他,他那一双眉眼所含的冷光一如当初初见他时的模样。那或许是深埋他心底的冰寒。
这并不是一个号的开始,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奇的时候,也许随之而来的就会是更多地投注于感情。
然而有些东西,也许明明是知晓的,却也无法避免。
就好像这个人凭空出现在她面前,而后又无端缠在她身边,存在感如此强烈,让她无法忽视。
也许叶炎一开始对上她的时候。也只是觉得这女人竟是能从他手中夺走了东西,有些兴趣,而后发现这人竟然挺对她胃口。当他得知这人乃是叶宁薛喜欢的人的时候,便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娶到她的想法。这也是一个可悲的想法,除了不能让他得到所爱之外,他能够对那些人施加的报复似是已经没有了。不过,这或许也会成为叶宁薛最大的痛苦,谁又知道。
屋外的雨依旧很大,大得几乎可以掩盖了所有偏远一些的声音,天地之间只存在于这一室,这一室内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而已。
三局已定,既然不负誓言,她便诚然接受。
“你要叫我做什么?”
“跟我走,嫁给我。”叶炎说道,即便是在这一刻,至少此刻的心情,与潇湘馆上的那一夜十分相似,这个女人,他必须得到才行。也许要过很多年,到了他已经足够爱她而能够与她坦然他娶她的初衷与情感变化,不过那没有关系,他想他与她会又很多以后。
尔雅“扑哧”一笑,两只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儿一般。就是这样的笑容,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笑容,每当以为自己已经吃定了她的时候,这个女人忽然又露出他意料之外的表情来,所以那个时候,才会失神叫她抢走了伞,而这一刻,却又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心。
“还真是不出人意外的回答,你就是这般喜欢我吗?”尔雅目光流转,不知不觉间,原本在叶炎受伤的那把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手里。尔雅用扇子柄抵着他的心,问道。
叶炎只觉得这模样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可他也爱极了她这模样,聪明,碰着他却又会犯傻起来。叶炎目光低垂着从扇柄缓缓上移,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两根手指夹着扇柄,道:“喜欢。”
这样毫不回旋的直白回答,却是叫原本以为这人会再说出一些别扭话的尔雅有些发愣。叶宁薛从来不会如此,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或许会表现出对她的宠溺,会表现他对她的不同,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起过一丝喜欢,或者一句肯定的答复,更不用说如此像是叶炎这样简洁明了的求亲。
叶炎心道她这可是自掘坟墓,明明是有些羞涩的人,却是故意挑衅他,等得到答案的时候又自顾自不知所措起来。
尔雅似是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靠得太近了一些,这早已超出了正常男女应当适度保持的距离,而且,他的手已经越过扇柄,而反握住了她。
这一刻她没有逃,他的手有些粗糙。指腹上都有着薄茧,他能轻易赢她,想来是因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练,从不断地杀人与逃生出磨历而出。
也许她以前太少将目光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所以此开她才没有闪开,有浑身似是被叮嘱一般的感受。尔雅心道这个男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叫她呼吸也越发不顺畅起来。
叶炎见她面色越来越红,轻笑一声。在她耳边低声道:“真香。”
尔雅这下子面色已然完全烧红,连耳朵也觉得烫,这人刚才的那两个字可是实打实的调戏了。然而似是从一开始,他所见的她就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一开始是被大鱼淋湿头发乱糟糟的模样,这之后是穿着男装装模作样去青楼楚馆的模样,后来,又是从皇宫之后穿着一身郡主朝服燥热难耐没有银子在大街上游荡的模样……不论是哪一种,很少会有男的心动吧?
他的眼光可真特别。尔雅越发对于他说的喜欢怀疑起来,而且这人能够如此简单地说出这两个字,又多次对他做了轻薄无礼的事情,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了,这人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自己是一个君子。更不打算做一个君子。
更令人厌恶的是,她居然一直被这个人牵着走,而且三局棋都败在他之下。
尔雅猛地抽回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叶炎却是不以为意,而且有些喜欢上了被她瞪眼的感觉。她的眼睛不算大,不过那杏眼的弧度却是非常好看,不经意之间就叫她沉溺其中。然而她本人似是没有这种自觉。
顺帝二十年,天下之君他忽然觉得老了许多,当已然长成为一个挺拔的男人的叶炎跪伏在他身下的时候,他有些后悔了。
“微臣求娶端王府福康郡主为妻,端王和端王妃均已经答应。”叶炎开口,抬头,目光直视顺帝,顺帝看了一眼一同跪在他身边的尔雅。自己当年还亲手抱过的小女孩儿,有些不舍。他的目光越过书房的屏风,在里间的自己的儿子,目光凄凄地看着尔雅的背影,让他心头更为郁卒。
他从叶惜京手中取回了西北,又将西北之地交给了叶惜京的儿子。结果,竟还是将儿媳妇输给了他的儿子。
顺帝摆手,转身,道:“罢了,朕准了。”
尔雅稍稍侧首,余光见屏风之后的那个身影,那个男人的目光,心中却并不后悔。她虽然是输给了叶炎三局,才答应了叶炎求亲,可是她并不是一时冲动,并且在叶炎的手里,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
叶炎叩拜谢恩,牵着尔雅的手谢恩,给顺帝添堵的心情和娶到尔雅的心情相较起来,自己此时却有些偏向于后者多一些了。
他此际忽然想起端王妃来时路上说的一席话:我拒绝过他无数次,他也救过我无数次,到头来,他却还是死在了我手里。然而不论如何我都是喜欢过他的,他小的时候固然可爱一些,不过能让我动心的果然还是当年在城郊的那一段话吧,就算是现在,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人心是会变的,我此际将福生交给你,只希望不要走上你父王的那条路,不要回过头来方后悔,像他那般说“我那时候是真的想要娶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叶惜京爱得太过偏执,从而错过。那么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从这一刻开始要好好认清楚才行。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因为重视,深思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端王给予端王妃的是什么,而端王妃之后交给他的又是什么。
尔雅感觉牵着她的叶炎的手收紧了一些,抬起头目露疑惑之色,叶炎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