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辞不免叹息一声,再次拉了她的手往前走去。她始终低着头被他拉着,活脱脱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他不禁一笑,直到上了马车,才听她忽而开口道:“你心里就不难过吗?”
他回眸,见她颔首看着自己,明眸荡漾似有哀伤。
他认真看她道:“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毒药。”
“难道也是皇上给你下的毒吗?”她的眼底闪过惊愕。
顾辞一怔,忙摇头道:“不是皇上,别乱说!”
“那是谁?”她不依不挠,就是不知她病的那段时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想他不慌不忙道:“我吃错了东西。”
“放屁!”她气得骂人了,他以为拉肚子吗?吃错东西跑躺茅厕就能解决的事,毒药也能吃错,当她是三岁孩子吗?
他清浅一笑,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道:“谁准你说这样的话?”
她生气地推开他的手:“你管不着!你的事我也不管,我算你的什么人,我再也不管了!停车!”她冲出去,也不等车夫停稳便跳下马车去。
“禾晏!”顾辞追着出来,见她果真自己走了,车夫忙勒停了马车,顾辞下车追上去。
禾晏听到他追上来,步子越发地快了。她说不清为何心里异常的堵,想起容祁离去时的目光她难受,想起沈琉璃她也难受,想起顾辞对容祁的理解她更难受。
最可恶的是,好像每个人都轻描淡写,唯独她一个人难受。
顾辞跟在她身侧没有拦住她,只轻声问:“不是说回府吗?又要去哪里?”
她低头疾步而走,一言不发。
“要去你舅舅府上?”除了徐远在府上,她在京城再无亲人去处了。
其实禾晏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就是心理烦躁不想理人。
身侧之人破天荒地没有将她拽回去,似乎是由着她使性子。
在街上走了一遭,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城门口。
顾辞终是皱了眉:“你不是想徒步走回青州吧?”
禾晏略吸了口气,若是可以,她倒真的想。
顾辞见她真的穿过了城门出去,他蹙了蹙眉只得跟着走。他上朝之后就没回过府邸,此刻一身鸦青色官袍,守城的侍卫们忙行礼。
副将惊慌奔过来,却见顾辞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靠近。副将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穿过城门,他前后也不见顾辞带着侍卫,担心顾辞的安危,便暗中指派了几个侍卫远远地跟着。
顾辞跟着禾晏又走一段路,他无奈道:“你是打算一直不同我说话吗?”
禾晏咬着牙,一路上脑中闪过很多人的脸,到最后她却像是生自己的气了。
顾辞仍是不紧不慢地跟着,缓声道:“天黑之前还打算回府吗?简太医给开的药我没带。”
禾晏的步子一滞,她有些愤怒回头道:“你回去!”
他亦是站住了步子,与她保持着半丈的距离,挑眉道:“本相若连个丫头都带不回去,还有何颜面帮皇上管理国家大事?”
禾晏气道:“我没来京城之前你这丞相不也当得好好的!”
他轻笑几声,凝视着她道:“因你爹的事,你初来京城便记恨我,觉得我不是好人。皇上坐拥天下,我用五年时间在大梁经营自己的势力,若换了你,你会一点不在意吗?”
禾晏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一时间愣住了。
他仍说得漫不经心:“若我是皇上,这还是轻的,势必要多安插几个眼线在身边才放心。”他说着,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明显微微僵住,不过很快,又见他展颜。
禾晏心中烦闷其实在于,于公事,这些道理她都明白都懂,但于私事,她就是不能理解。
见她沉默,他缓缓上前一步:“皇上心怀天下,招贤纳士,必当有所防备。我也防过他人,你也防过本相。”
“可是……”
他的手指置于她颤抖唇边,摇头道:“没有可是。”
她平日看似顽劣,遇事却能想明白,这一点顾辞早就看出来了。
她替他不值,他很欣慰,只他有一事未曾告诉她,就算容祁不防着他,他也并不如世人看他过得轻松。
从他来到容祁身边辅佐那日起,他的人生早已有了舵手。
阳光正好的午前,忽而平地起了一阵大风。
顾辞伸手替禾晏挡住风沙,并不多说,执了她的手回神朝城门走去。
…………
整座庭院幽静异常,偶有风拂过院中稀疏竹林,发出簌簌声响。
周富公公安静站在廊下,目不转睛地望着院中一抹孤寂身影。
这是晋王在京时的府邸,主人虽不在,下人每日打扫,整洁干净如旧。
自晋王离京之后,周富的印象里,容祁并不常来。他来得勤快时还是晋王。刚走的那一年,他若遇上不顺心之事便会独自来府上走走,那之后,似乎再没来过。
容祁已在院中站了近半个时辰,四周静谧得只余下风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人。
他不禁低笑了下,晋王走后,偌大一个京城不早已只剩他一个了吗?那些熟悉的,看似忠心的,他又何尝真正同他们交心过?
只有禾晏……
他不需要与她交心便能得到坦诚,只因她在他身上不求什么,没有身份地位的隔阂,也无利益牵扯。她不是依附着他而生的藤蔓,他亦不需要做供她养分的大树。
他第一次找到了平等的滋味,所以他愿宠她护她,喜欢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
只是如今在她眼里,他怕也不过是个利欲熏心,不折手段的人。
周富先是听他笑了几声,忽而又闻得他低头咳嗽起来,他正苦于不能上前,正巧见简沅急急赶来。
他忙叫了一声“简大人”,简沅越过他径直走到容祁身边。
“皇上……”她伸过手去却被他一把推开。
容祁的脸色微带着一丝苍白,话语却沉下:“谁让你自作主张!”
简沅一怔,又想起周富派人去宫中通知她时就曾替过早上秦禾晏入宫过一趟的事,她转念一想,自已明白容祁口中所为何事。
她低头道:“阿沅是为皇上好。”
他忿然指着她,胸膛因震怒剧烈起伏着:“你以为朕用他这么多年当真是因为他的能力而盲目的信任?你同那些人一样以为朕是傻子是昏君!”
“皇上!”简沅震惊得跪下。
周富以及远处静侍的宫人侍卫全都压压一地跪下了,饶是周富侍奉在容祁身边这么多年亦是没有见过他发过这样大的火。
容祁往前一步立于简沅面前,他略俯身,冰冷眸华凝住面前女子,哂笑道:“阿沅,你就是不信朕也不信他。”
余音收尽,他早已拂袖离开。
简沅转身望着那抹消瘦身影艰难动了动唇,再吐不出一个字。
她信,她其实是信的,她只是想多替他留一手,她是做错了吗?
“皇上,皇上……”周富急急跟在容祁身后,他只身穿过院落再不多说一个字。
简沅突然想起什么,爬起来追上去,急声道:“臣能解他身上的毒,皇上若是不愿以此牵制,臣……臣马上去替他解毒!”
他的步子略一踌躇,却只是极短的瞬间,依旧大步离去。
禾晏已如此看他,再说,他还是这大梁的皇帝,他只有做错,却不会认错。
这是天家威严。
反正,天下人看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若日后无人谅解,他也不会求人谅解。
他出了府却并不上御驾,周富吓得脸色惨白:“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容祁冷笑看他:“天下都是朕的,朕去哪里还用得和和你回禀不成?”
“奴才……奴才惶恐!”周富的牙齿打着颤,“只是怕外头不如宫中安全。”
他的笑容森冷道:“若有刺客,你不是会替朕挡吗?”
周富一噎,掬了把汗跟上,替皇上挡刀挡剑他倒是不怕,怕只怕他死了皇上安危也保全不了!
周富暗中招呼了一个侍卫上前,吩咐他回宫调遣禁卫军前来护驾,待他再回头,见容祁已行远了,他忙跑着追上去。
简沅见此也忙跟上前,她暗中算计顾辞的事本就不打算瞒着皇上的,是想找了时候就告诉他。
倘若在从前,皇上必不会这般动怒。
是因为秦禾晏吗?
简沅心中升起一抹不安。
…………
顾辞回府换了朝服出来本是想去找禾晏,却赫然发现她就直直地立于他的房门外。
他略微吃惊,随即侧身让她进来。
阿瓷摇晃着尾巴欢快跟在禾晏身后进来,顾辞蹙了眉。
禾晏并未坐,目光凝视着他突然问:“我表姐的事,你查了吗?”
他倒了茶放在她面前,从容道:“查了。”
简单两个字令禾晏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不会想知道。”他只是确定沈琉璃知道那个消息是禾晏带入宫的,却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告诉太皇太后的。
宫中传言散播得快,要查源头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禾晏颓然笑了笑,低声道:“她不信太后的喜好不是我动的手脚,原来她一直是不信的。”
他的声音平淡:“那便不要解释。”
解释也是徒劳,沈琉璃不会听的,禾晏明白。
“日后少去皇宫,她动不了你。”阿瓷蹭在他的身上,他俯身摸了摸它的头。
禾晏不说话了,日后她不必去陪容祁说话,宫里似乎也没那个必要去了。
可每每这样一样,又似乎心里突然空了,少了点什么。
“怎么?”
“哦……”她回过神,突然朝他伸手道,“你的药我再去找贾半仙看看吧。”
他却是笑:“有什么可看的,若随手可配,简太医在九华山也就白待了。”
禾晏怔了怔,似乎也有道理。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时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那日你说什么第一次见我,你到底在什么地方见的我?”
————
PS:作者要去蛮远的地方两天,带电脑不方便,所以25、26两天不更了,27号恢复更新,给大家带来不便很抱歉,谢谢各位的理解,么么哒。
第一百零一章 谋嫁天下(21)
因这几日事情多,禾晏差点便忘了那件事了。
顾辞却呆呆愣住,眼底含一抹讶然,似还在想他何时同她说过那些的。
禾晏便提醒他道:“就那日我带你去贾半仙那里回来的路上,你说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样子,说这么多年我一点没改变。”
墨色眸子微微紧缩,他隐约似想起来了,只是那日他意识模糊,还以为是说了梦话,没想到竟不是吗?
他修长手指徐徐一握,也不知当日究竟讲了什么,他便含糊一笑道:“我初次见你在什么地方你还会不知道?”
禾晏转正了身子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把我爷爷的朱砂换猪血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铄”
他的眉心拧得更深了,果真是说了不该说的。
“我听说的。”他从容补上一句,“你在青州那点事但凡本相想打听的,还没有打听不到的。”
他虽说得从容,禾晏心里却清楚,大哥替她背过很多次黑锅,但这些都是家事,纵然是府上的家丁丫环都不可能会知道的事,顾辞又是从何处打听到的?
他去过青州的次数绝对不止禾晏知道的那两次,那他为什么不愿说出来?
禾晏又突然想起那次他带她去小巷子里吃馄饨,若非对青州熟悉,他怎知?
她的眸华淡落在他俊逸容颜上,呼吸微敛。
他在骗她。
禾晏暗暗咬了咬牙,略微往前半步,张了口却突然又不想继续追问了,他摆明了有事隐瞒,她再问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