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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艺,所以下午在月师傅那儿,姑娘还要多用心些。”
我点头道谢,回屋里歇着。
下午,果然有一个婢女来叩门。我出去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漂亮姑娘,真是莺莺燕燕,花团锦簇。
一大群人由那个婢女带着,穿过层叠的院落九曲十八弯的回廊,终于来到了绿月馆。
所谓的绿月馆,实际上就是爵府内一座独立的院落,相当于古时候的乐府吧。
绿月馆里面住着两位师傅。一位叫揽月,善吹拉弹唱;另外一位叫绿腰,衣带当空长袖善舞。
进去之后,发现这绿月馆内的花木风景,比之前看到的那些更胜一筹。
这整座院落内只有梅和菊。
按理说这个时节,很多菊花早应该谢了,可这院中,却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菊。珊瑚雪、银绣球、锦雀舌、黄莺翠、朱砂盘、春水碧波、绿玉如意、冰天雪莲、平沙落雁……姿态旖旎,让人心神摇曳。
旁边一树树白梅红梅才绽花蕾,花瓣薄得好似琉璃,白的冰清玉洁,红的灿若云霞,还有香气暗袭。整个院子看起来高洁清雅,不染纤尘。
大厅倒是极宽敞,一眼看进去有二、三十米深。墨黑的地砖似明镜,一排排的琴案琴椅早已布置妥当。
我看众人有一大部分寻了位置坐下来,另外一小部分跟着婢女又往里头走,想着大约那部分人是去学跳舞了,于是没有跟过去,只在大厅找了个空位坐好。
一会儿,出来一位身着鹅黄色绸缎衣裳的美女,凤眉杏目,面如凝脂,乌发堆的高髻,斜插了饰金珠的步摇钗。
只见她微微一笑,在上首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说:“今日是最后一天,不知各位姑娘练习的如何?”
声音一出,果然是珠圆玉润,甜美动人,但是音调中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看这架势,应该就是婢女口中的揽月师傅了。
下面没有多少人答话。她淡淡的问:“琴谱都带来了么?”
众人点头,皆从怀中、袖中掏出了一张薄纸。我茫然。什么琴谱呀?看大家紧张的样子,难道是什么高难度曲目?
“先弹一遍来听听。”她说着,忽然朝我这边看过来:“姑娘是新来的吧?”
虽然仍旧蒙着面,我还是感觉那道目光,犀利的穿透轻纱,直割皮肤。于是赶快点点头。
“没关系,等会我吩咐她们另补上一张给你。开始吧。”她对下面的人说。
众人抚琴弹奏起来,我惊讶的掉眼珠子。因为我听到的不是什么闻所未闻的天籁之音,而是刘若英的《光》!
这是……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我最不想猜中的一种……
耳边是细致入微的乐曲,婉转动人的歌喉,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味。
也不是呆板,也不是单调,可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或许是这些人奏惯了古曲,虽然有着娴熟的指法,精湛的技艺,可这曲子弹出来却始终是找不到那种本应有的感觉,那种……可以让人感动的因素。
大约是见我眼中的神情太过夸张,揽月师傅走上前来问:“怎么,姑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碍…不是……”我回了神,四目相交,我发现她眼底有些许疑惑。
“不是就好,那,”她递给我一张薄纸,“这是琴谱,照着上面勤加练习便可。”
我接过一看……一滴汗冒了出来……那上面的东西……我一概不认识……
不过,这曲子我熟到闭着眼睛瞎摸都没问题,所以当我装模作样的看过琴谱,抬手弹奏时,揽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结果曲子还没弹完,她就打发人把我带去绿腰师傅那里,还美其名曰:“可能舞蹈会更适合姑娘一些”。
从她的眼中,我看出了一种情绪,那是一种夹杂着嫉妒兼恐慌的神情,虽然她自以为表现的极其镇定,语气也是淡淡的,但我能听的出来,明晚的献艺,她是不准备让我上去抚琴了。
我暗地里笑笑。终于知道为什么爵府的艺姬十天一换的原因了。稍微有灵性的人,估计就是这么被埋没了的吧。
没有做任何的抗议,我跟着一个婢女到内屋去学习舞蹈。
绿腰,名字好听,人也长的似弱柳扶风,配上一身浅绿色的衣衫,行动间如行云流水一般轻盈,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气质。
她正在指点几名女子,接着做了示范。
我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很美丽的人,很美丽的舞步,恰如其分的漂亮画面。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漫舞,旁观的人适时唏嘘。
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真正是刻板的教材范本表演,没有一点感情,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温吞水。
不管怎么样,还是跟着学了一个下午。
有了前面的教训,这次自然放低了姿态,有时候,做一个笨拙的学生比做一个跳脱的天才强。
晚饭后,有人来通知明天节目安排的情况。
接过“节目单”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了很后面的一个群舞里头,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莫爱”这个名字呢。
盯着桌上送来的演出时要用到的衣服看了一会,我让如花备了纸笔,叫来了离离,吩咐他按照我画好的图形以及要求去准备我要的衣物。
刚开始他们几个听了我的要求后大惊失色极力反对,但是当我告诉他们下午在绿月馆里的见闻之后,离离一句话不多讲,转身便去准备;青竹如花则面色不佳,看起来仍旧不大同意我的想法。
我笑笑,果然还是离离懂得我的心思。
轻歌妙曼技巧完美的古典舞,等着接招吧。
妖娆舞姿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宾客云集的十五当夜,我的独舞被安排在了第三个出常
这出场顺序我以前就仔细研究过。太靠前,宾客的兴致还没完全被调动起来,太靠后则已经审美疲劳,所以我挑了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原因是,按照往常惯例,第四、五个节目后,轩辕羽就会点那首《光》,到时候他发起脾气来,还哪有心思欣赏舞蹈呢。
虽然我有些震惊他对那首曲子一直念念不忘,或者说他对以前的飞花念念不忘,但是,我也无比期待这次见面时他脸上的表情。
烫卷了头发,不紧不慢的穿上了露脐坠彩珠流苏的小上装,套上长及脚踝的低腰裙,裹上镶有亮片和腰链的臀部腰带,配上带有长流苏的发带、金黄色的臂环和手镯、镶满七彩水晶的项链、红宝石脐环以及细细的银铃脚链,最后描上明艳的妆容,我满意的转了一圈,一个妖娆多姿的肚皮舞娘诞生了!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离离,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找出这采用亮丽色彩而又富有垂感的梭织面料做成的衣服以及这些配套的首饰,确实不简单。
镜中,从上到下,黑、橙、银、洋红、金、宝石蓝、翠绿……所有一切,颜色鲜明艳俗却又异常的妩媚性感。
留了如花离离在房中等候,我披上硕大的斗篷,和青竹随小童出发,一路来到宴客大厅的后台。
偷偷从后面望了一眼前厅,才发现,爵府宴客的厅堂,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整个一个标准的足球场!
华美的高堂,整肃的廊柱,明亮的灯盏,耀眼的酒杯,以及穿戴贵重的宾客。
什么叫流光溢彩,什么叫觥畴交错,总算是看了个清楚。
终于,蒙着半透明轻纱,披着桃红色斗篷,赤足身着华丽盛装的我,在青竹的琴声中款款出常
高高的台上,一身宝蓝色锦缎衣裳的轩辕羽斜靠在宽大的雪豹皮背椅上,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嘴角轻轻挑出一抹兴味的表情。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的正是揽月和绿腰。看见我,脸上呈现出一丝惊愕。
我看看脚下那光可鉴人,一尘不染的地面,心中轻轻一笑。
来吧,开始吧。
一个转身,斗篷从肩上滑落,满意的听到一片抽气声。
明丽的音乐声中,我珠唇轻起:
别叹息 色是空 空是色 色变空啊空变色
末世摩登伽,此刻不变色
…………
一边唱,一边开始婆娑起舞,时快时慢,时而优雅、时而感性、时而妩媚、时而娇柔、时而傲酷、时而神秘,错综复杂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
是美色 出色 生色 问谁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正是我
莫呼洛迦 莫呼洛迦 揭谛摩诃
莫呼洛迦 莫呼洛迦 揭谛摩诃
…………
此刻我眼神放任顽皮,颈脖亦推波助澜地挫动,双目左右一脱,眉飞色舞,白皙的手臂如天使的翅膀,蛇似的腰灵活的摆动着,而脚上的银铃响个不停。暧昧,挑逗,若即若离,欲语还休。女性一切阴柔诱人的魅力,表现的一览无遗。
高台上,我看见轩辕羽抓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湛蓝的眸子越来越幽暗深沉。
天龙之女一曲婆娑 心眼中了魔
尽我角色意识美色 来请你爱惜
良夜又逢末世人 珍惜今宵记住我
…………
扭腰,摆臀,提胯,转肩,忽而奔放,忽而内敛,摇曳婀娜,活力四射。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看痴了看傻了,还有些高官故作清高,似乎不屑一顾,我娇笑着转动身姿,摇摆旋转到他面前,轻轻吹一口手中的迷迭香,顿时那人便脸色潮红,脸鼻尖都隐隐出了汗。
像蝴蝶,像流水,像波浪,像燃烧的火焰,像上天入地最美的天龙女,璀璨,欢乐,自由,我忘情的舞动着,感觉身体和灵魂的合二为一。一曲声色歌,踏落烟华波,云破月影来,舞动万缕香。
天龙之女一曲婆娑,心眼中了魔
尽我角色意识美色来请你爱惜
良夜又逢末世人,珍惜今宵记住我!
一曲终了,大厅门口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我没有多注意,只是跪坐在地上,华丽的群摆铺成一朵美丽的莲花,白色轻纱缓缓跌落,露出一张弹指欲滴的脸,眼睛亮得象破碎的星辰,落在这渺茫的人世,荡漾着脉脉如水的波澜,盈盈地望向台上的轩辕羽。
此刻大厅安静的极不正常。台下的人根本忘记了眨眼和呼吸。
魂魄不知飘到了何处,只是怔怔的瞧着跌落的纱巾。
我适时的微微露出一笑。
那笑容,如温柔的春风,拂开冰雪,消融成滴滴的清泉,连顽石都会软化。
“叮”的一声响,一旁跪立侍酒的人失了手,玉盘倾侧,夜光杯倒翻在地。
没有人去怪责,甚至没谁注意那酒杯落地。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我身上。
轩辕羽定定的看着我,仿佛已经变成了化石,早忘了要让我平身这回事。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象是从深沉的梦中惊醒过来,一字一句的问:“你叫什么?”
“民女莫爱。”
“莫爱?莫爱……”他低声念叨了几遍才说:“你刚刚跳的那是什么舞?”
“肚皮舞。”我照实回答。
“肚皮舞?我怎么没有听过?”他好奇的问。
“光听名字就知道这种舞是不入流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爵爷您没听过,那是自然。”他身旁的绿腰笑得无邪。
啧啧。明明是柔弱身段,怎么话里却处处夹枪带棒?
我笑笑。一早知道会被嫉恨会受到冷嘲热讽,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过,既然你给我七分刁难,我岂可不还你三分颜色?
挺挺胸,我毫不露怯的说:“难登大雅?呵呵,爵爷和诸位大人不是刚刚才看过么?”
绿腰脸色变了变,被我呛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平身吧。”轩辕羽笑着问:“会弹琴么?”
“会。”我盈盈起身答道。
“那弹一首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