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到如今,哥哥,我也不瞒你,我和曹秋何早在晋阳就有了夫妻之实。也正是为着他的原因,我和十一的婚事才会拖到现在给了皇帝可趁之机。只要我取了他,大约东南之地,唾手可得。所以我并不想和王富婆一起做这个出头鸟。只是现在出了十一这件事,怕是王富婆也是要等我先行事的。我苦思几日,并没有找到化解之法……”
赵箫哂笑道:“想要王富婆先动手,这容易啊!妹妹,你可知道王富婆为何急着要造反?”
“一则均输署盘剥太苛,再则……轻飏郡主?”
“不错。”赵箫道,“你知道为什么公主后宫无数却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给你说吧。王富婆的弟弟长当君服食五寒散,趁着侍寝之便早就给公主种下了宫寒之毒。此事内廷已有所察觉,因为并不确实所以秘而不宣罢了。证据我这儿都有,只要抖出去,甭管你反不反,王富婆和轻飏郡主她都得反了。”
纵然是赵瑟,一时也被这个秘闻给镇住了。她呼了口气,问道:“你有把握吗?”
赵箫道:“交给我吧,万无一失。”
既然这么说,大约也就是认可了赵瑟的谋略的意思。但是造反这件事,赵箫认可了一点儿用都没有。关于这一点,即便是自恋如赵二少者,亦是供认不讳。于是,接下来,他便一连串地问了下去——
“父亲怎么说?”
“他会亲自去说服江南秦氏。一旦江南乱起,秦氏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儿。”
“傅铁衣怎么说?”
“我出关之后,他会配合曹秋何,从山东出兵,直趋金陵。”
“叶十一在晋阳的河东军怎么说?”
“他们只要他的一纸手令。这个没关系,只要救了十一出来,河东自然不成问题。”
“好吧。”赵箫露出白亮的牙齿来,“现在我们可以看看怎么把你的男人偷出来了!”
赵瑟便道:“刚才你不曾来时,我们也商量了几个方案。咱们再参详参详。”
赵箫很是当仁不让地往正当间一坐,摆手道:“妹妹,论起运筹帷幄,阴谋阳谋,你自然是已经很不错了。可说到短兵相接乃至于鸡鸣狗盗,这不是我看不起你啊,那可实在不是女人的活儿。来,让哥哥我给你分分忧。还是那句话,上都城没有咱赵箫码不平的事儿!”
于是,赵瑟便召集诸将,指着上都地图,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
果然叛逆是男人的特权。其大胆行事,偏又心思缜密,安排巧妙之处,着实令人不佩服不行。霎时间,赵二公子光芒万丈,其耀眼之处连长期以来培养出来的强大的败类气质都遮掩不住。当场,便有三两个女士看赵二少的眼光都不大对劲了,大约是连赵二少压根不喜欢女人这茬事儿都给忘了。
赵瑟想:坏男人偶尔发一次光果然最是有迷惑性不过啊!
赵箫一通发光,赢来无数男性、女性的青眼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去寻赵瑟,问道:
“妹妹,我倒是忘了问了。这件事,你和你男人商量过了么?你确定他心里是愿意跟你走的?毕竟那可是永安君,公主的正夫,未来的皇后。”
赵箫指了庞玮道:“万一你男人不想跟你走,有他这么个内应在,我就算安排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此言一出。不要说赵瑟,连庞玮都怔住了。很简单,不要说赵瑟,即便是庞玮,心中都从来没有闪过叶十一会不愿意和赵瑟一起走的念头。她们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有目共睹,说叶十一因为吃醋找赵瑟的别扭这有人信,说叶十一会为了一个永安君的名头跟赵瑟分道扬镳,这未免太在人类思索范畴之外了。
于是,赵瑟之一怔,便很轻松地道:“十一现在被困在清凉殿,我已经使人通知他了。大约今晚便有消息,到时一问便知。”
庞玮也笑道:“哈,二少所虑甚是,倘若没有大帅的命令,末将到时候也不敢出兵相应呢,哈……”
叶十一自从赐婚的圣旨之后,一直都被困在清凉殿。一道宫门,将朝堂之上的风雨飘摇全部关在外面,叶十一目光所及的,只是清凉殿中全副武装的刀斧手和低眉顺眼围着他的宫侍。他们已经完全按照公主正君的礼仪来对待他了,仿佛一切都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于是,十一常喜欢跃上清凉殿,坐在屋脊上,在风中。宫侍们往往塌了天似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息国夫人在朝堂上发言之后,他们把十一的宝剑还给了他。十一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于是,后来他再坐在风中的屋脊时,剑就搁在他的手边。宫侍们似乎也习惯了。清凉殿中新来了几个宦者,工夫极好,以便于需要的时候能够及时跟上去服侍未来的永安君。
这样,十一从其中一个宦者手中接过赵瑟的传讯时,恰好就坐在清凉殿飞檐的某只狻猊旁。
宦者恭敬地端着十一的茶,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十一沉默的读着信,风吹着他的发丝,吹进他的衣服。半响,信在十一的手指间化作粉末,簌簌地消失在屋檐的雪上。他翻掌亮出一枚小小地印章,说:“这是我的私印,交给她,诸将自会听命行事。”说罢,便要将那印章丢进茶盏里。
正在此时,便听得殿下有人传报:“太中大夫欧阳怜光求见君侯……”
野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快乐。
馒头自己一个人过……
对于欧阳怜光,十一当然不可能高高兴兴地说什么“有请”
然而欧阳怜光是那种典型的不速之客。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她随时都愿意将“不受欢迎我也一定要出现”十一字真言贯彻到底。总而言之,你请不请她自己都会走进来。即便你说的是“滚出去”,大约也无法阻挡她镇定地迈过门槛吧。
欧阳怜光站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因为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雪的缘故,她裹上了貂裘。紫貂披风从头到脚裹将下来,脸上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块露在外面,反而显得她多了几分平日里看出来的柔美。
清凉殿的司则内官亲自迎出来,见了礼,道:“欧阳大人请先至侧殿奉茶,下官这就去请君侯。恐怕要等些时候……”
欧阳怜光顺着司则内官的视线仰起头。太阳落山之前最后的光泽通过一个奇妙的角度折射进过来,使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男人穿着素白单衣的身影沐浴在夕阳橘红色的光芒里。很自然地,欧阳怜光陷入了沉思……
“所谓神圣不可侵犯的君王,就是在钢铁淬炼的偶像表面涂抹上一层闪闪发光的黄金粉末。所以,在通往神圣的道路上,那些本来就适合于仰望且可以满足民众最浪漫幻想的偶像往往事半功倍……”
“大人……”
司则内官在一旁的呼唤,使得欧阳怜光从沉思中猛然觉醒。她的视线从叶十一的身上移开,嘴角浮现出含蓄的笑容。她对司则女官道:“喝茶就不必了,大约阳武侯也不会下来见我的。如此,还是我上去见他吧。”
司则内官深以为然。自从麟德殿欧阳怜光亲自出马将叶十一“请”到清凉殿之后,这位未来的君上对她的厌恶几乎是□裸的,不带任何掩饰的。所以固然欧阳大人可以不请自来,阳武侯却可以坐在大殿的屋脊上,永远不下来与她照面的。
于是,内官便道:“如此我叫宦官来带大人上去。大人请千万小心,不要离开了宦官们的扶持。屋顶上落了雪,极滑的。他们是皇帝陛下钦赐的,您可以放心。”
欧阳怜光摆手道:“宦者么?不必了。我想单独和阳武侯谈谈。”
“这……”内官脸上现出很为难的神气,“下官知道大人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的。可是……毕竟圣旨已下,阳武侯就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这个……您单独去见是极不合后宫法度的……”
欧阳怜光从貂绒中伸出一只手,亮出小小地一方玉牌。
内官看了一眼,立即就躬下身去,道:“下官这就唤人送大人上去。”
只有佼佼的武者才能跃上的高度么?
欧阳怜光抬头看那高耸飞檐,笑了一下。这笑容似乎更像是嘲笑什么的。她说:“不必麻烦,搬个梯子我自己走上去好了。司则大人,清凉殿总是有梯子的吧?”
“啊……有的。大人请稍侯。”
内官口中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这位欧阳大人恐怕要倒大霉了。以那位君侯对她的厌恶程度而言,恐怕随时都会直接把她踹下来。
“哎呀,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内官想。
因为清凉殿的高度,宫侍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将梯子搭起来。欧阳怜光将貂裘的下摆略卷了卷,便攀着木梯一级一级的爬了上去。梯子是从清凉殿的后殿搭上去的,所以上到殿顶之后,还需要在斜斜的檐上走很长的一段才能到达十一的所在。琉璃瓦上落着雪,果然极滑的,欧阳怜光几次差点没有失足坠下去。总算扶着雕饰,她慢慢挪到了叶十一的近处。
“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喜欢自讨苦吃的女人!”突然间,叶十一转过头来对她说。
欧阳怜光抬起头来,回敬道:“那只是因为你习惯了赵瑟那样的女人而已。但是你应该明白,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和她一样。”
欧阳怜光说这个的时候,弯着腰,双手抱着飞檐上一只饕餮,腿半弯着,头很别扭地扭着。可以说,那是很狼狈的样子。然而欧阳怜光用这样狼狈的姿态说了以上的话,却一丁点儿狼狈都不会让人感觉到。
那对叶十一是很陌生而奇怪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刚才自己那样讽刺一个女人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于是叶十一扭转回来,不再说话。
欧阳怜光终于小心翼翼地在叶十一旁边坐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将貂裘脱了下来。她背靠在饕餮身上,抖开貂裘盖在自己身上,道:“失礼了,请不要见怪。我想我们今晚需要谈很长时间。”
“我为什么要和你谈?”十一径直站起来向远处走。
“我是来教给你怎么样才能得到赵瑟的?”欧阳怜光说,“并且只有我才能教给你。”
叶十一转过身来道:“我发现你是个很喜欢说大话的女人。”
欧阳怜光略低下头,仿佛只是为了表示谦虚似地。她低声道:“不,我从不说大话。如果你认为让赵瑟把你偷走,你就可以得到她的话,那么你尽管走开好了。”
十一想也许他应该把这个女人踹下去,然而强烈的争强好胜之心控制着他。这一刻,“把这个女人驳倒”的念头压倒了一切。于是,叶十一停下了脚步。
一切如欧阳怜光所料。她满意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对于他们这样一种人来说,只要你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就足够了。
十一他站在飞檐的尖端,背后笼罩着落日的余辉,风吹动他的衣袂,犹如天外飞仙。而欧阳怜光蜷缩身体坐在雕兽的阴影里,哆哆嗦嗦地抱着貂裘。就这样,他们开始了谈话。
“首先,是一个好消息,我想你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欧阳怜光说,“赵瑟打算在大婚之前把你偷出去。因为这个,这一次,连赵氏之中最麻烦的人物,就是赵箫都亲自出手了。作为向皇帝献上赐婚之策并一手安排实施的人,我欧阳怜光深感荣幸。”
“你知道的倒是很多。”十一如此这般回答。这意味着他承认了,不管是揣测也好,赵氏的机密工作实在令人堪忧也罢,欧阳怜光所说的的确是事实。
欧阳怜光笑笑,不以为意道:“在长安这座城池里,到处都是秘密,同时也不存在任何秘密。”
“毕竟你不可能知道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