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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分五裂,酒水四溢。群寇顿时不敢作声,直勾勾地瞧着玉面阎罗发愣。
玉面阎罗怒骂道:“女人,女人!你们就知道个女人!现在是什么时候,敢情你们打量是在自家山寨呢?不赶紧抢完了走人,你们打算等着在这儿守城怎么着?我可告诉你们,傅铁衣已经领军包围咱们来了!是你打得过,还是我打得过?”
“还有,”玉面阎罗换了口气,接着说,“人无信不立,咱们虽然是土匪,说的话也得算数。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背着我动了军师还没看过的女人,莫怪我玉面阎罗不念旧情!走,走,走!别吃了,都给我干活去!”
没片刻功夫,玉面阎罗和群寇就走了个一干二净,只余下金眼雕一个人留在房里等着数钱。而墙壁另一侧的密室里,赵瑟却在天人交战。
自己与傅铁衣已有婚约之事,是告诉十一好呢,还是暂且先瞒着他好呢?
赵瑟为此苦恼不已,想抓阄吧,当着公孙玉的面又实在不好动作。于是,只好在心里将那土匪头子玉面阎罗骂了又骂:平白无故的你提傅铁衣做什么,真是专泼人冷水的混蛋!
公孙玉觉出赵瑟的异状,推着她问道:“你怎么啦?”
赵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公孙玉的声音,头脑就不由自主得发晕。于是,她就傻乎乎地将自己与傅铁衣那点缺乏可陈之事详细地说给了公孙玉听。先前那些左右为难的功夫白搭了不说,她竟然还好意思在说完之后直冲公孙玉傻笑,眨着她那一双杏核眼。
公孙玉沉思片刻,说道:“你说你怎么不找个废物点儿的呢?这不是找麻烦嘛!”
“啊?!”赵瑟愕然。
公孙玉便没好气地敲着赵瑟的脑袋道:“傅铁衣太厉害了,我打不过啊!你自己想想,控兵十万,封疆一方,我得费多少工夫才能超过他?完了,完了!你这害人的小妖精……不然,咱们私奔算了?”
“行!”赵瑟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并像是鼓励公孙玉,也鼓励她自己一般地死命点头。
公孙玉冲赵瑟展颜一笑,赵瑟的心跳为之一滞,不自觉竟跌坐在地上傻笑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觉出身后的痛楚,她才想起:自己要是和公孙玉跑了,父母亲族怎么办?尚且落在流寇手里,福祸未知的陆子周又该怎么办?
然而,赵瑟想,现在也不是发愁这些的时候。
于是,她用头撞着公孙玉的肩膀,仿佛抛开烦恼一般的问:“那个鬼头刀呢?我记得我拐了两个军汉把他押回来啦。你把他藏哪了?可别叫土匪给发现了。”
公孙玉将赵瑟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拉着赵瑟的手去拍床侧的雕花。“啪”的一声轻响之后,床弹开半边,下面是一个暗格。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捆作一团,堵了嘴巴,塞在暗格之中,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们,正是肉票鬼头刀。
赵瑟惊叫一声,一跃跳下床,利索得抱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远远地闪开。她连声道:“我不睡床了,我睡地上……”
公孙玉大笑着合上暗格,收拾铺盖来到赵瑟身边,铺好了躺下。赵瑟抱着枕头,在咯人的地板和温柔乡之间抉择了一呼一吸的时间,便毅然决然地跳入温柔乡舍身饲虎去也。两人抢了一会儿被子,又趁着手臂腿脚交叠的机会互换了好几次位置,总算偃旗息鼓,相拥而眠。
这以后的三天里,赵瑟和公孙玉就藏在流寇眼皮底下的密室,啃干馒头喝凉水,眼巴巴地瞧着金眼雕一面喝酒吃肉,一面大筐大箱地称金量银。
金银的数目,据目测估算,足以令赵瑟这等家事的女子目瞪口呆,最后不得不心服口服。赵瑟叹息道:“今日总算相信了,征服和掠夺才是世上最迅速积累财富的行业。”
没有任何人对这一叹息表示异议,包括身体力行的流寇。这个时候,他们就算听得到赵瑟的叹息,也完全没有时间回应。流寇正在忙于客串汝州守军,尽管这是被迫的。据赵瑟所知,武安侯傅铁衣在流寇进入汝州城的第三天完成了对这座城池的合围,以至于流寇们不得不一面抢劫,一面应付关东第一名将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对于这样一种相对可喜可贺的局面,赵瑟表现出了合乎身份的幸灾乐祸。她踌躇满志的拒绝了干馒头和凉水,把自己塞进被窝,耐心地等待土匪从他们家卷铺盖卷走人的日子。
与此同时,公孙玉透过小孔看到玉面阎罗亲自迎了一个素衣散发,率性之极的男子进来。当然,这个时候,他还既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他情人的丈夫陆子周,也无法预知就是这个陆子周会成为他一生最大的对手与知己。他只是从心中由衷的升起了一阵难以表述的冲动而已。于是,他轻轻地推了推赵瑟。
赵瑟翻身躲开公孙玉的推搡,重新睡去。
玉面阎罗对陆子周说:“傅铁云这个人,看似无邪少年,实则是傅铁衣的鲁仲连。多年以来,他周旋于我们众家兄弟之间,难缠之极。此番和他相谈,干系到生死性命,先生以为该当如何?”
陆子周淡然道:“如今的情势,傅铁衣大军一动,你必死无疑;你一死,必然要拉傅铁云陪葬,你和傅铁云是为同生共死。这种局面,你清楚,傅铁衣清楚,傅铁云也清楚。即是如此,只管开诚布公就是,还有什么可谋划的?”
公孙玉再推赵瑟,赵瑟一口向公孙玉咬去,以示她被吵醒的强烈不满。
玉面阎罗说:“先生留下从旁相助吧!”
陆子周摇头回应道:“我还是不和傅铁云见面为佳。”
赵瑟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揉着眼睛醒觉。
玉面阎罗长叹一声,遗憾地说:“看来先生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哪!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我先送先生离去便是。”
陆子周点点头。
赵瑟在被子里耍够了死狗,被公孙玉拖着往墙壁去。
陆子周转出来房门,再也不见踪迹,玉面阎罗皱眉退回房中,绕着杀猪案子踱来踱去。
赵瑟把眼睛贴上小孔。
就这样,赵瑟错失了与陆子周重逢的大好良机,从而将他们的关系引入了不可逆转的夹道。
至于外面的玉面阎罗,踱了一阵后,听小喽啰前来禀告说傅铁云已经请到,便收敛愁容,含笑相迎。
傅铁云仍是一副懵懂少年的模样,进得门来,亲热地叫了一声“小六哥哥”。他也不用玉面阎罗相让,熟稔地跳上案子,如上抗一般盘膝坐下,眨着他那一双纯净无暇的大眼睛问玉面阎罗:“小六哥哥,打不过我大哥了吧!你没拿我的性命去威胁我大哥?他怎么说?”
玉面阎罗冷哼道:“还能怎么说,就是他说熟了的那句话……”
“‘烦请先烹吾弟以为羹’是吧?”傅铁云笑嘻嘻地接口说,“小六哥哥,你也真是实在,明知道我大哥会这么说还要去自讨没趣,连累得我也一起丢人!”
玉面阎罗长身而起,拍案言道:“傅铁云,此时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所言所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大哥究竟怎样才能放我脱身,你尽可直言。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这等交道,绕弯子,就不必了吧!”
傅侯
“小六哥哥,别着急,我大哥会给咱们留下聊天的时间的。你没看他现在都没认真攻城吗?我听现在这响动就知道!”傅铁云换了个更闲适的姿势,微微而笑,露出一排紧密而白的牙齿,看起来非常天真可爱。
玉面阎罗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会给你大哥脸上贴金!他没认真攻城?你怎么不上城头去看看我们死了多少弟兄,那人摞起来都该够着月亮了!”
傅铁云乐不可支,笑得趴在案上,拄着两腮说道:“小六哥哥,你手下那群乌合之众才攒起来几天哪!哪儿够我大哥瞧的!好了,你也别心疼了,死就死了呗!又不值钱!你要是现在还想着他们的性命,那我看我们也不必谈了,你我收拾收拾准备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吧!”
玉面阎罗说道:“你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你明知道我现在和你谈,便只是谈我自己的性命!”
傅铁云便晃着头说:“好吧,我就不和你玩了,咱们直接谈价钱便是。你,再加上十五个心腹手下,一共是十六条性命。另外,你们还可以带走三成你们这些天攻城略地抢来的财帛。小六哥哥,你看,这样你可满意吗?”
玉面阎罗大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十六条人命,三成财帛,足够我玉面阎罗东山再起,傅公子你算计好生精准!佩服啊!好,且让我算算这些东西得要我玉面阎罗付出些什么才能换来!”
玉面阎罗在桌子上排开一串酒碗,抱起酒坛倒满第一杯,言道:“第一条自是要保你傅铁云毫发无伤?”傅铁云笑着点头,取了酒碗在手里一饮而尽。
玉面阎罗倒满第二碗酒,说道:“须得把这城中五六万兄弟全赶进你大哥——傅铁衣傅大元帅的埋伏里,以成就傅侯之不世之功?”傅铁云说道:“不错!”复取了第二碗酒一饮而尽。
玉面阎罗倒满第三碗酒,说道:“我们抢来的财帛自然得双手奉上,留作买命钱?”傅铁云饮了酒,笑着客气道:“多谢小六哥哥,只埋到太守府的院子里就好了,如何运走便不敢再麻烦小六哥哥了。”
玉面阎罗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酒坛推到傅铁云前面,说道:“此外还有什么条件,便请尽管说吧。我玉面阎罗一介草莽,武安侯想要什么我可无法尽猜。当此生死交关之时,只要我能做得到,决不至于讲斤论两。”
傅铁云也不客气,举坛倒满第四碗酒,平举起说道:“我知道赵小姐并不在你手里,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放了子周哥哥和赵家的仆从便是。”
玉面阎罗闻言一愣,咀嚼着“子周哥哥”这四个字,过了很长时间才饮了这碗酒。他抹着嘴答道:“这自然是没问题!真想不到你们傅氏兄弟还会想着别人,真是奇也怪哉!”
傅铁衣不理玉面阎罗的当面叫骂,倒满第五碗酒,却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碗中的酒水。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地说道:“小六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前一阵,你们流寇……啊,义军联军大败于我大哥之手,盟主混天龙被捉,各路义军非死即逃。侥幸活下来的,除了你们这一伙儿跑到中州接着干老本行,其余大多接受了招安,做了降将。当时为了稳定河北局面,朝廷许诺一律免罪授官。最近因为你们在中原闹得太过分,为永绝后患计,朝廷打算与近日选派钦差,赴河北宣旨。表面是为前一阵接受招安的降将犒赏封官,实际上确是要摆一场鸿门宴,借机将所有降将一网打尽……”
玉面阎罗皱眉打断道:“你什么意思?”
傅铁云笑笑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这些降将大多都和小六哥哥有些旧情,小六哥哥或许希望救他们一救,故而将这个秘密告诉小六哥哥,送小六哥哥个人情。也请小六哥哥把这个人情送给那些降将。”
玉面阎罗转着眼睛琢磨了半天,猛然拍案道:“不对!你被我们用计擒住已有月余。这等隐秘之事又是从何得知?必是假的!”
傅铁云便忍不住笑了,说道:“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义军’惯作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之事,只要有个借口不就成了?”
玉面阎罗恍然大悟,冷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他上下打量着傅铁云,满饮碗中之酒,接着说道:可还有别的吗?”
傅铁云摇摇头。玉面阎罗便问:“那便是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