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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他抓起太守的头发,将血淋淋的人头高举,“献出湘南,跟随楚王!”
顿时人心振奋,所有百姓和将士一起高呼,“献出湘南,跟随楚王!”
喊声震天,萧临楚脸上毫无兴奋之色,冷冷的环抱着胸,目光落在易寒脸上。
易寒无视掉他目光中的愤然之色,走到高岩身边,眸光清澈,白衣胜雪,纯洁的如云中仙子,“高将军,楚王现在仍是匪寇之名,怕委屈了各位!”
“自古成王败寇,吾等愿意跟随楚王,不计任何功名!”高岩义正言辞,眸光落在一旁灰溜溜想要逃跑的钦差身上。
已经有人将钦差捉了回来,高岩冷笑,手中剑已经刺穿了钦差的身体,城外相守,当初放易寒等人进城的官兵进来,跟高岩相视一笑,十万人马,军心归一。
落寞6
湘南的夜,带着烟花的璀璨,菊花的芬芳,百姓载歌载舞,不是节日,却胜过节日。
易寒坐在草地上,远处篝火明亮,军民同乐,欢笑声一片,高岩拿着一坛酒走近,“易姑娘,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喝点酒吧!”
易寒没有拒绝,接过酒,尝了一口,甜甜的,像水果的味道,她笑,带着浅浅的梨涡,“这是什么酒?太好喝了!”
“果子酒,湘南的特产!”高岩笑着再递给她一坛,随即走开去和手下玩闹。
萧临楚在夜色中阴霾着脸,皱眉走近她,见她像喝水一样灌自己酒,蹙眉道,“你这样喝会醉的……”
易寒轻轻的摇头,殷红的唇瓣晶亮的如沾染着蜜汁,“这是果汁酒,没有酒精浓度。”
萧临楚接过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再次递给她,“你不开心?”
“我开心不开心,重要吗?”易寒一口一口的喝酒。
“我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萧临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放在一边。
易寒苦笑着拿过身边另外一坛,“我知道,楚王喜欢的,是弱柳迎风温婉贤淑的女子,我们这种会喝酒会心计甚至有些恶毒的女人是你最不屑的……”
她接着往口中灌酒,在湘南的十万大军愿意归顺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他眸中的不屑和鄙夷,那目光如毒针一般钉在她心里,每一次呼吸,都是焦灼的痛。
“你醉了……”萧临楚再次想要拿走她手中的酒坛,她挣扎,却一个不稳双手撑在地上。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将酒坛放在一边,拉起她的双手,白皙的手掌被碎石子划出几道细小的伤口,渗出殷殷的血迹,“跟我回去上药!”萧临楚蹙眉。
易寒抬起头,微笑着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没事,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点不算什么。”
她微笑着拿过一边的酒坛,继续喝酒,酒的味道却越来越酸涩,就像眼泪的味道。
“易寒,我对你没有不屑,不管你是温婉贤淑也好,还是善于心计也罢,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萧临楚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美轮美奂。
易寒踉跄着站起身,双颊染上一层薄晕,星眸晶亮若钻,她抓住他广袖的一角,“萧临楚,真的吗?”
萧临楚唇间逸出一声长叹,搀扶着她,“你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要!”易寒拂开他的手,双臂环住他柔韧的腰肢,精致的小脸埋在他怀中,瓮声瓮气道,“你要把话说清楚,我不想费力去猜。”
“易寒……”萧临楚轻阖上双眸,将她从怀中轻轻推开,“我们明天再谈吧,你醉了。”
“萧临楚,为什么要逃避这个话题?”易寒抬眸,对视上他的眼睛。
“没有逃避,易寒,在天下大定的时候,我会娶菲儿,这是我欠她的,至于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萧临楚面带歉疚的看着易寒,明明已经放弃她了,为何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揪痛?
落寞7
“我明白……”易寒声音有点哽咽,抬眸时目光潋滟,“天下大定时,我会离开!”
霎时间,寂静在两人之间流淌,远处的喧哗,如一场繁华之梦,成为两人身后炫目的背景。
湘南的瘟疫,终是解决了,十万大军也尘埃落定,萧临楚正式打出楚王的旗帜,独霸湘南。
独孤菲和嫪顾仍留在骆驼山,萧临楚多半的时间也在山中,湘南就留给了力翔,他统领着十万大军驻守着疆域和湘南城,萧临风也开始有所动作,东祈局势前所未有的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萧临楚躺在榻椅上,身下铺着厚厚的狐裘,独孤菲跪坐在他身前,仔细的解开他的衣衫,纤细的指尖饱蘸了白色的药膏,细心的为他伤口涂上。
伤是在南轩国留下的,南轩澈的手下暴打他,为了解药,他不敢还手躲避,易寒没有发现他身上带伤,一回到骆驼山,独孤菲就发现了,非要为他上药。
易寒是个粗线条的女子,你不说,她永远也不会发现什么,说她笨吗?萧临楚冷笑,恐怕没有人敢说她笨。
可是说她聪明吗?她的神经却和聪明搭不上边,甚至她笨到要用语言去确定他的心意,她永远都不会像独孤菲这样,聪明的挽着他的胳膊,央求他留下来。
独孤菲的指尖微凉,引得萧临楚一阵战栗,她仰头,双目睁圆,“很疼吗?”
萧临楚拉好衣服,“嗯,有点,你把药放在一边吧,等下我自己来。”
“好,那我先出去洗手了,你今天就不要去校场了,好好的养伤。”独孤菲如一个贤妻般,微笑着起身。
萧临楚点头,“去吧,我今天呆在书房看书,哪也不去。”
独孤菲微笑,双颊上染上红晕,他呆在书房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属于她的时候。
萧临楚系着腰带,看着独孤菲的背影,书桌上浓郁的龙涎香带着醉人的芬芳,他扇闻了一下,应该是菲儿加入了什么特殊的香料,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身心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
他再次的躺下身子,看着房顶的横梁,半响,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不会是菲儿,菲儿进他的书房是不会敲门的,他犹豫着,要不要应声。
敲门声继续传来,大概是门板的质量不好,敲的声音有些刺耳,他翻个身子,接着睡觉,今天的时间已经允诺给了菲儿,他不想任何人打扰。
敲门声终于停了,在浓郁的龙涎香下,他几乎睡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没有睁开眼睛,翻身道,“菲儿,你怎么去那么久?”
没有声音,只有寂静,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男装打扮的易寒,她面无表情,只有跳跃着怒火的星眸显示着她的不悦,“你在里面,怎么不回答?”
萧临楚深呼吸,慵懒的起身,“干吗?有事吗?”
“力翔去湘南,他不愿带着素心和孩子,你说说他!”易寒小脸绷紧,连力翔都变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落寞8
“力翔是一家之主,他自然有权利决定带不带家人,早该这样收拾素心了!”萧临楚单手支着下颚,沉浸在龙涎香的青烟中。
易寒无语的别过脸去,目光落在书桌上的药膏上,她认得,那是止血化瘀的,不经意的问道,“你受伤了吗?”
“嗯,小伤。”萧临楚闭眸,微微有些犯困。
“需不需要我帮你擦药?”易寒开口询问,然后自己又快速的否决,“哦,忘记了,你在等独孤菲帮你擦药,我先下去了,不打扰你。”
萧临楚皱眉,睁开双眸,“站住!”
易寒停住脚步,转身,“请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帮我擦药!”萧临楚故意将擦药两个字咬的很重,仿佛为了证明她猜错了般,解开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和脊背。
“什么时候弄这么多伤?”易寒蹙眉,轻轻的走近,拿了药膏看着他身上被虐打出的痕迹。
“你现在才看见吗?去南轩找解药的时候,被打的。”萧临楚索性将整个外套都脱下,展示他消瘦却不羸弱的身材。
易寒理亏,没有说话,拿了药膏就往他身上涂,她的手很重,不像独孤菲那样温柔,萧临楚痛的吸了一口气,“你轻点!很痛!”
易寒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把药揉开,涂药有用吗?”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一道暗紫色淤痕的时候,指尖点了一点,萧临楚立刻嚎叫,她脸色变得铁青,“这也是南轩澈的手下打的?”
萧临楚吸气,“五毒掌,没想到他手下有那种高手,我大意了,不过毒已经逼出体外了。”
“该死的南轩澈!”易寒咒骂,下手也轻了几分,将药膏均匀的涂在他胸口,然后用掌心不断的揉搓,直到发热。
然后她发现萧临楚不光被她揉搓的地方发热了,几乎全身都开始发热,眼光在往下看,双腿之间的裤子已经被他支起,她咬牙,羞红了脸,将药膏恶狠狠的摔在他身上,“你个淫/贼!”
萧临楚接过药膏,咬牙,“你自己揉的,还怪我?”她揉着他敏感的部位,能怪他起了反应吗?
“禽/兽!”易寒怒骂,转身走了出去,门被她踢的砰然作响。
萧临楚冷哼,他是禽兽?他要是禽兽,早就把她按在身下了,他不做禽兽已经很多年!
独孤菲端着甜点,一脸诧异的看着夺门而出的易寒,缓慢的走进书房,然后看见了萧临楚赤/裸着上半身,结巴的道,“楚,易姑娘怎么了?”
“不知道!”萧临楚回答的极快,迅速的穿好衣服。
独孤菲放下点心,顺手关上门,坐在萧临楚的身边,伏在他的身上,素手穿过他的衣襟,抚摸着他光滑的胸膛。
萧临楚皱眉,拉过她的手,“我累了,没事的话,先休息了。”
独孤菲委屈的站起身来,“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中午见你都没怎么吃饭。”
“不必了,我不吃甜食。”萧临楚意兴阑珊的看了眼桌面上的甜点,闭上眼睛。
落寞9
“可是以前,只要是我做的,你都爱吃的!”独孤菲拧着手指,扭啊扭的。
“我现在是萧临楚,不是无双公子!”他疲惫的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了泫然欲泣的独孤菲,察觉到自己的过分,坐起身来,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双手,“菲儿,以后不要在自己下厨了。”
“楚,你还爱着凤逸寒,是吗?”独孤菲鼻音很浓,感觉随时会哭出来。
萧临楚避过她的眼光,躺下身子,“没有,菲儿,我无法跟你保证什么,但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跟她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那我们快点成亲好不好?”独孤菲再次伏上他的身体,撒娇道。
“天下为定,何以成家?”萧临楚闭上双眸。
“不管怎样,楚,我等着你!”独孤菲哽咽着站起身,悄然离去。
萧临楚摸了一把胸口处的衣襟,感觉湿湿的,是独孤菲的眼泪,这个傻丫头,他叹息。
斜阳下,骆驼山的吊桥,腐朽的木头在生锈的铁链下颤颤巍巍,远处仓山如墨,近处风吹草动,天际残阳似血,地面枯草结蒲。
易寒盘膝坐在草地上,玄色的衣衫,飘扬的发带,精致的面容,茫然的眼神,这一景象,堪称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