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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看看柔姐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沈宜织这还没起身呢,就听外头丫鬟们通报:“姐儿来给少夫人请安。”门帘一掀,柔姐儿拉着奶娘的手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喊着:“母亲——”
“哎,宝贝儿自己走来的?真是厉害!”沈宜织确实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弯腰一把抱起来坐到自己膝上,“热不热?去端一小杯酸梅汤来。”
柔姐儿如今刚刚会走路,很是喜欢自己走,在沈宜织膝盖上也不老实地扭来扭去:“酸汤,酸汤——”
沈宜织不由得笑起来:“是酸梅汤,来,说酸——梅——汤,只许喝一小杯,不然要肚子疼的。”
柔姐儿鹦鹉学舌地说:“肚疼,肚疼——”
沈宜织喜欢得不行,在她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了一口:“柔姐儿真聪明!”
兰草站在屋角,心情复杂地看着沈宜织跟柔姐儿亲热,听着柔姐儿欢喜地叫“母亲”,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沈宜织注意到她脸上神色变化,也不去理她,让柔姐儿喝了一杯酸梅汤,又逗着她学说话。
小孩子其实也是容易跟人亲近的,只要没有人教唆,并不会随便就对人生出防备和敌意。这几个月来,柔姐儿已经跟沈宜织混得很熟,在她小小的心里,沈宜织每次去她的院子都会给她带点好玩好吃的东西,觉得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来找沈宜织玩儿。虽然她其实还不怎么明白“母亲”这个称呼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已经下意识地觉得跟沈宜织亲近了。
一大一小笑闹了半天,柔姐儿发起困来,拿小手直揉眼睛却还舍不得回自己院子去。沈宜织正抱着她哄她睡觉,郁清和回来了。沈宜织一眼就看见他脸上神色略有些不悦,直到看见柔姐儿搂着她的脖子正在撒娇,眼里才浮起几分笑意。沈宜织心里有数脸上不露,含笑道:“世子爷回来了?柔姐儿叫爹爹。”
柔姐儿果然迷糊着眼睛软软地叫了一声爹爹,又扭回来抱着沈宜织的脖子直蹭。沈宜织知道这是困得不行了,于是把小丫头横抱起来在屋子拍着来回地走,果然没走两圈小丫头就呼呼睡得像小猪仔一样了,这才叫乳娘抱下去。
郁清和一直看着沈宜织哄孩子,直到乳娘抱了柔姐儿走,他脸上不悦的神色已经消散干净,只留下温和的笑意。沈宜织这才坐到他身边去,笑吟吟地道:“爷今儿回来得有点晚了呢,外头热吧?宝兰把井水湃过的酸梅汤和李子拿来。”
宝兰立刻出去,没一会儿就跟青枣儿两个捧着水晶盘里通红的李子和一小壶酸梅汤奉上来。沈宜织替郁清和倒了一杯酸梅汤,含笑道:“一会儿要用饭了,爷喝一小杯祛祛暑气就好,别空着肚子喝得多了,反而伤胃作酸。”
酸梅汤颜色红中透黑,盛在淡青瓷的杯子里,看着就颜色鲜明诱人,又是用井水湃过的,凉而不冰,喝进口中生津解渴,进了肚里又不会过冷。郁清和喝了一杯,浑身从外头带回来的暑气就全消了,不由得舒适地出了口长气。
沈宜织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这会儿拿起一个透红的李子递过去:“这李子很甜,爷也尝尝?”拿李子堵上了郁清和的嘴,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说起家常来,先说灵芝的嫁妆已经置办好了,本人也很满意;再说柔姐儿如今很喜欢走路,到哪里都不要乳娘抱;最后绕了一圈,才说到了今天王氏来的事儿:“……说起来,实在是贪心不足。只是不管怎么说在名头上也是我嫡母,若是完全不闻不问,叫人在外头传些不好听的话,我是深宅后院里的人也就罢了,就怕有人以此为借口来诋毁侯府,诋毁世子爷。”
郁清和手里轻轻转动着一个李子:“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爷还是多注意一下,看老爷太太究竟想做什么。如果只是正正当当地捐官、卖盐,能沾点侯府的光也无妨,我最怕他们打着侯府的名头在外头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到时候被有心人给利用了。”沈宜织略略一顿,坦白地说,“老实说,我现在就怀疑,韩家为何要把沈家全家都接进京城来。两家可没那么好交情呢!”
郁清和不由得仔细看了她两眼:“那你打算替你那三妹妹找婆家?”
沈宜织淡淡笑了笑:“她如果老老实实的,我带她出去走动走动也无妨,到时候能不能得好就看她的造化了。若是心太大了,脚踩不在实地上,那就免了。倒是家里有什么动向,没准能从她嘴里问出些来。”
郁清和嘴角微微弯了弯:“这么说,你答应沈太太的那些——”
“先答应着呗。”沈宜织毫不客气地说,“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合规矩的我才帮忙,不合规矩的休想来找我,我可没有打算大包大揽地把侯府的名头拿去给他们做人情!”红绢说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青枣儿进来回可以传饭了,沈宜织就边说边起身帮着摆桌子,倒看得郁清和愣了一下:“怎么还要你自己动手?屋子里的丫鬟们呢?”忽然想起来这来来回回就是宝兰和青枣儿,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就这两个丫头?”世子夫人,屋里按规矩应该跟侯夫人那里差不太多,至少四个大丫鬟在里屋,四个二等丫鬟在外屋,其余小丫鬟和婆子们还不算在内。
沈宜织笑笑,也不藏着掖着:“宝兰和青枣儿不必说了,我还有红绫,不过是总在后头不出来罢了,只管着我的针线杂物,再一个兰草还算在我这屋子里的,要说四个也满额了。”哥儿姐儿们年纪小,房里是没有一等大丫鬟的,兰草虽然在柔姐儿房里,月例却还从沈宜织这边算,“要说青枣儿做一等大丫鬟是还不大够格,但我用着放心,外头那四个二等丫鬟也是原来这院子里的,若是从外头再弄个一等丫鬟来,我还真不知敢不敢往身边放呢。”
郁清和不由得有几分尴尬:“是我疏忽了……”这成亲都几个月了,倒没注意过妻子身边没有足够的大丫鬟。若换了别人只怕早要说人不够用,偏沈宜织也不吭声。
“也没有什么,又不是人不够用。”沈宜织微微一笑,“有时候人不在多,关键在于是不是忠心,能不能办好事儿。若是办不好事儿,人越多反而想头越头,更是麻烦。哦对了,说到这个,妾身倒想起件事儿来,不是往外放年纪大的丫鬟么?世子爷那边的丫鬟们有没有要放出去的?妾身记得,红绢年纪也跟灵芝一般大了吧?是不是也该给她指个人配了?”
郁清和捻着李子的手一停,仔细地看着沈宜织。沈宜织脸上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她究竟说的是不是真的。郁清和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松了口气:“你说笑话呢吧?”
“妾身可不是说笑话呢。红绢年纪不小了,耽搁了青春可不好。”沈宜织收起笑容,一脸的正经严肃。
郁清和倒笑了:“你若不是说笑话,怎么忽然就自称起‘妾身’来了。”据他对沈宜织的了解,沈宜织从前做姨娘的时候是规规矩矩一口一个妾的,但她并不愿意做妾,所以离了侯府之后再说话就是用“我”字自称了,就是这会儿又嫁进来,平日也是你我相称,但凡她忽然用起“妾身”来,不是戏谑就是在生气。
沈宜织哼了一声:“妾身这不是要守规矩吗?不然连丫鬟都能跑出来指责我这少夫人了。”
郁清和略有几分尴尬地笑了笑:“哪个丫头这么大胆?”
沈宜织斜眼看着他,面上神色似笑非笑。半晌,郁清和到底是撑不住,收起了笑容叹道:“红绢这丫头,原是一直在我身边,忠心是有的,我也倚重她,就有些不服人——委屈你了。”
他既然服了软,沈宜织自然也就见好就收,也敛了笑容认真地道:“世子爷若知道我委屈,那委屈也就不算委屈了。我是个商户女,又是在侯府里做过妾的,怎么说都不配做这世子夫人——”
她尚未说完,郁清和已经连忙道:“怎么不配!娶妻娶贤,你又贤良又能干,怎么不配?”
沈宜织笑了笑:“世子爷这么看,别人可不是这么看的。我能在侯府里立足,全都靠爷与我夫妻同心,相互信任。若是爷对我都起了疑心,那我就更无立足之地了,更不必说在府里立威管事,日后就是想助着爷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郁清和也不由得面露严肃之色,低头道:“你放心,红绢那里——若有好的,我打发她出去便是。”
沈宜织知道自己是赢了这一场,便露出两个酒窝一笑:“说是打发她出去,一则是我觉得她总是该嫁个人好生过日子,怕年纪大了耽搁她的终身,二么,其实就是吓吓她的,免得她以后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她忠心是足够的,可是不听话,这不是好事儿。我可还记得怡兰下药的那一次——那还是小事,若是日后有什么大事我临时做了决定她却来拖我后腿,那恐怕就是大麻烦了。”
郁清和想起当初怡兰那件事,眉头不由得越拧越紧:“你说的是。”
“所以这话,还得世子爷跟她讲明白了。”沈宜织语气轻快地说,“看在她的忠心份上,我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把她打发出去,倘若她能改了,就让她留下来也无妨。但若是改不了——世子爷就做主给她找户好人家罢,总要老实厚道的,让她过得平顺才好。”
郁清和虽然说要把红绢打发出去,但一个跟了他十几年的丫鬟,又是在艰难之中始终忠心耿耿的,他又怎么忍心随便就处置了?听见沈宜织说这话,顿时觉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还是你大度。我亲自与她分说明白,若她还有下次,不必你说,我便打发她出去。”
沈宜织展颜一笑:“嗯,我听世子爷的。”
郁清和不禁失笑:“你听我的?是我在听你的吧?”
沈宜织往他肩头一靠,拖长了声音:“谁说的?我只能说说,可做不了主,万事不都得世子爷拿主意么?这夫字天出头,世子爷是妾身的天呢……”
这话软绵绵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有个小钩子在钩着郁清和的心,痒痒的。他忍不住展臂搂住了沈宜织,悄声道:“真把我当天了?凡事都是我拿主意?那好,今儿晚上,咱们试试那个……”
宝兰和青枣儿在外头屋里,先是听见里屋两人认真讨论,而后忽然声音小得几不可闻,片刻之后,就听沈宜织的声音忽然又高了一点儿:“讨厌!”虽然说着呵斥的话,却是又羞又笑。两人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也知道这是夫妻两个说了什么私房话,忍不住相对一笑,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看见红绢过来,青枣儿立刻将身一拦:“红绢姐姐做什么呢?世子爷跟少夫人在屋里说话,不让打扰。”宝兰也点点头,拦在门前。
红绢脸色微微变了变:“我是世子爷的丫鬟,自然是来伺候世子爷的。”
宝兰客客气气地道:“红绢姐姐真是勤快,不过世子爷跟少夫人说私房话呢,把我们都打发出来了,自然是不方便有人在旁边的,红绢姐姐还是别进去了。”
红绢沉着脸道:“这话是世子爷说的还是少夫人说的?”
青枣儿早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不管是谁说的,都是主子说的,我们是做丫鬟的,就要听从。红绢姐姐,世子爷可是说了,红绢姐姐若是再对少夫人不敬,可就要送姐姐出府去了。”
宝兰连忙拉了她一把,但青枣儿嘴快,已经哗啦哗啦说完了。红绢的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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