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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郁清和装模作样地瞪了沈宜织一眼,“这是安王爷,还不行礼,胡言乱语什么!”
沈宜织赶紧跪下:“给王爷请安。”心里暗骂,万恶的旧社会,见了这个得跪,见了那个还得跪!
安王比郁清和大上几岁的模样,白净脸盘,眉目端正,嘴角不笑也噙着点笑意,看起来十分温和近人。不过沈宜织想到郁清和对他如此提防,就不敢把此人当作个和气的看待,规规矩矩地行礼:“妾一时心急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安王倒笑着道:“快起来罢,你是心疼清和,何罪之有呢。”转头向郁清和道,“这便是你纳的新宠?看着倒是个伶俐可人的,难怪你喜欢。”
郁清和半翻了个身,将右侧腰间的伤处压在身下,勉强笑道:“不过是商户之女,倒是还懂事。这床边上没法坐,王爷请椅子上坐罢。”
安王笑道:“本王是来探病的,还拘坐在哪里么。”随手去掀他身上的薄被,“倒是让本王看看才心安。”
沈宜织眼看他再掀开些就要露出郁清和腰间缠的白布,心里一紧,低头嘟囔道:“王爷这会儿心不安了,那时候带我们爷去吃花酒的时候怎不想着呢……”
“大胆!”郁清和一巴掌拍在炕沿上,牵动自己伤处不由得一阵抽气,不由得伸手去抚着身后,恰好把那薄被压在了腰间,“方说你懂事,竟这般大胆,敢当面指摘起王爷来,真是商户人家出来的不懂规矩,难道要领家法不成?”
安王看清了他臀上腿上果然都是板子打出来的伤,即便原有伤处也看不出来了,心里略微有些失望,顺手将被子放下笑道:“她说的也不为错,当真是本王失于算计。清和不必发这样的脾气,瞧倒把她吓着了。”
沈宜织虽低着头,也觉得安王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甚至还往胸上瞧,心里不由得暗骂,脸上却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儿来又跪下了,带着哭腔道:“请王爷恕罪……”
安王哈哈一笑:“起来吧,本王是来探病的,倒弄得你这里哭哭啼啼的了。也罢,看了你无甚大碍,本王也就放心了,久坐倒妨着你休息,本王这就走了,你不许起来。”
沈宜织看他站起身来,不由得松了口气,低眉顺眼地恭送他到门口。安王瞧了她一眼,笑道:“今儿把你吓着了,回头本王叫人赏你点东西,压压惊。”
沈宜织赶紧装出一副又是害怕又是欢喜的模样,小声道:“妾不敢收王爷的赏赐。”
安王越发觉得有趣,心想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略给些好处就露了欢喜,果然是浅薄了些,空长了一张美貌的脸孔,想来郁清和若真有什么秘密,必不敢让这样的女子知道。当下哈哈一笑道:“本王赏你的,你收着就是。”抬脚跨出了门。
☆、第八十四章
此时平北侯已上朝去了,侯夫人听说安王来访,既惊且喜。这安王可是太后最为宠爱的孙子,虽在外头赏了封地,仍旧将他留在京城里承欢膝下,皇上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了事。
“二少爷——不,三爷呢?快叫他去见安王爷!”侯夫人是内宅女眷不能去见安王,连忙叫碧桃,“二爷伤着,侯爷又去了朝上,只有叫三爷去招呼着,快去!”
郁清明在朝中无官无职,只跟些落魄勋贵家的子弟厮混,安王如此受宠,若是能搭上这条线,好处可不就来了么?
侯夫人心里盘算着,连连催着去把郁清明叫了来。幸好安王尚未离开,便在院子里给安王请了安。
“跟安王一起出去了?”郁清和听了红绢的回报,冷笑了一声,“糊涂!且随他去吧。”
红绢舍不得走,站在床边看了又看:“方才安王有没有碰到少爷的伤处?”回头又不悦地看了沈宜织一眼,“姨娘也太糊涂了,在王爷面前也敢胡言乱语,若是惹得王爷恼了,怕连少爷都要被连累。”
沈宜织瞧她一眼:“今儿奶奶刚吩咐了,二房清风大爷就要回府,以后称呼都要换一换,要称二爷了。”
红绢闻言更是不悦,低声道:“什么大爷,不过是没分家,混着叫罢了。”
郁清和吐了口气,对红绢道:“你还叫人去打听一下,清明跟安王去了哪里,说了什么。”见红绢答应着出去了,便对沈宜织道:“红绢不懂这些,你不要怪她。”
我哪敢怪她哟。沈宜织从善如流地点头:“我自然不会怪红绢姑娘,她也是为了爷好。”
郁清和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趴得发僵的身体:“你倒是怪大胆的,当着安王的面居然敢说那些话,可知道若惹了安王不悦,打死你都是有的。”
沈宜织缩了缩脖子:“妾想,安王是来打探爷的伤情的,好端端的他打死爷的妾室做什么,又不是要在爷面前立威。再者,万一安王真的怒了,爷叫人把妾拖下去做个样子就是,也未必要真打死吧?”
郁清和啼笑皆非:“万一安王怒了,真要打死你呢?”
沈宜织厚着脸皮笑道:“那除非安王找不到爷的伤处当真恼羞成怒了,倘若妾真是要被打死,还望爷看在妾是为了爷献身的份上,偷梁换柱一下,让妾死遁了罢。”
“死遁……”郁清和指着她,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半晌才道,“你倒是打得好主意,死遁了,从前的约定都不用做数了是么?”
“妾那不也是为了爷牺牲的么……”沈宜织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敢再说,赔着笑脸道,“妾就是那么一说,爷随便听听就是了。妾当时也是急了,想着说句话转移一下安王的注意力不是?倒是爷那戏演得好生逼真呢。”
郁清和咬着牙道:“谁告诉你爷在演戏?”他这会子下半身跟火烧一样,动一下都疼得厉害,刚才那会儿还真是扯动了伤处,当真不是做戏。
沈宜织偷偷吐了吐舌尖,赶紧过去轻轻揭开被子免得压着伤处:“爷趴着别动啊。”
郁清和极其郁闷地趴了下去。沈宜织看他躁出一头汗,随手拿了把纨扇轻轻扇着,顺口道:“这安王是什么人哪?”说说话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他光感觉疼了。
“安王是今上的第三子,自幼就聪明伶俐,皇上十分喜欢,太后更是宠爱,年纪轻轻的就封了王,封地且十分富庶。按例各藩王都该去封地就藩,但因太后宠爱,至今还让他留在京城里。”
沈宜织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既然安王这么好,为什么方才红绢说二少爷——哦不,三爷跟安王一起,爷要说他糊涂呢?”
郁清和抬头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你倒是聪明得紧。”从他一句话就听出了安王的不妥。
沈宜织谦虚:“哪里,妾笨得很呢。”
郁清和嗤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又趴到枕头上:“告诉你也无妨。安王是齐妃所出,齐妃是太后的外甥女儿,所以太后才最宠爱这个孙儿。”
这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安王有什么不妥啊!沈宜织琢磨了一下,小声问:“那么太子是谁?”
郁清和倏地睁眼又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太子是皇后生的,但人人皆知他资质平平,只是为人宽厚罢了。”
沈宜织又琢磨了一下,用更小的声音问:“太子是真的资质平平吗?”
郁清和眼里露出了欣赏的神色,点头轻笑:“太子既说自己资质平平,那就是平平了。”
也就是说,太子根本不是什么资质平平,而是装的!
“皇后——皇后的娘家如何?”
郁清和这次微微露了一丝讶然。沈宜织实在太敏锐,别说商户人家出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就是孟玉楼这样官宦人家的女儿,又是出了嫁的,听了这话也未必能想得这般深。
他看沈宜织的眼神不觉又多了几分欣赏,缓缓道:“今上并不是太后亲生的。当初太后生的是二皇子,今上排行第四,却自幼就聪颖,最得皇上喜欢。到了十六岁,太后就为他择了当今皇后为皇子正妃。皇后出身书香世家,只是家中人丁单薄,到如今,只有一个侄子在外任上做着知县,余者便再无人为官了。”
也就是说,太后怕四皇子被立为太子,所以给他选了一个没势力的正妻,免得他得到岳父家的助力。哎,照这么说,其实太后的做法跟侯夫人差不多嘛。
“那后头皇上怎么做了皇上呢?”
郁清和轻轻一笑:“那年宫里发了瘟疫,太子一病不起就去了。事后有人查出,大皇子将沾了病气的砚台送与太子,太子最爱好砚,时刻把玩,所以才染了病。大皇子被斩,三皇子是个不成器的,早到外地去就藩了,四皇子才登了大宝。”
“那四皇子的生母呢?”
“四皇子十二岁的时候就没了。”
沈宜织默然片刻,道:“是因为四皇子太出挑了吗?”所以太子才选了韬光养晦,不让自己太出挑?
“谁知道呢……”郁清和也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沈宜织想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其实也许最聪明的就是三皇子……”做个逍遥王爷,在藩地享受荣华富贵,平安度日有啥不好呢?
☆、第八十五章
郁清和在床上足足趴了三天,把沈宜织熬得够呛。第一天夜里他发烧,沈宜织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身降温,折腾了半夜。好歹后头再没发热,但是夜里要喝水要翻身,也甭想睡好觉就是了。幸而沈宜织有陪护经验,能做到起身倒水,躺下再睡,所以还支持得下来。红绢在外屋守夜,开始还能熬得住,到了第三天也不行了,半夜睡得死死的,沈宜织起身倒水她都不知道。
“这几天辛苦你了。”郁清和啥也干不了,白天也趴在床上,随时都能睡,这时候倒睡不着了,看着烛光下沈宜织憔悴的脸,不禁有几分歉意。
沈宜织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没什么,爷身上的伤还疼吗?”
郁清和稍微挪动了一下:“倒没那么疼了,有些痒。”
“那就是伤口在结痂呢。”沈宜织烂泥一样倒在床上,“快要好了,谢天谢地。”
郁清和失笑:“熬得厉害,心里埋怨爷呢吧?”
沈宜织麻木地转头看着他:“妾哪敢呢,这么辛辛苦苦地伺候爷,爷可别再扣个大帽子给妾啊。”因为要就近照顾,两人也不分房睡了,反正郁清和这样儿什么也做不了,沈宜织难道还怕他半夜意图不轨么。
郁清和离得很近地看着她的脸,烛光映得脸儿腊黄的,果然是熬得不轻。眼睛说着话就想闭上,又强撑着,倒是浓密的睫毛长长地垂下来,跟蝴蝶的翅膀似的,不时地轻轻颤动一下。单论容貌,整个侯府里都要数她第一了。
“哎,你日后是怎么打算的?”不知是不是白天睡太多,郁清和此时毫无睡意,看着沈宜织,脱口就问了出来。
“啊?”沈宜织打起点精神,“还能怎么打算,不就是指着将来爷放我出去嘛。”
“可是就算放你出去,你也算是再嫁了,即使凭你的容貌,怕也难嫁到特别好的。”郁清和说着,心里有些替沈宜织惋惜。
“哎哟,实在嫁不到好的就不嫁了呗。”沈宜织说到日后的生活,也不想睡了,“爷说的没错,妾也想着大约是找不到什么好亲事了,不过,就算去庵里,也比叫太太随便卖了的强。再说——”她讨好地冲郁清和笑笑,“看在妾这么仔细伺候爷的份上,爷总得赏我点安身立命的东西吧?”
“就是银子呗?”郁清和好笑。
“爷这么明白那就最好了,妾就知道爷一向都是英明的。”沈宜织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侯府这么大家业,郁清和将来得了世子位,整座侯府都是他的,想来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