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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么明白那就最好了,妾就知道爷一向都是英明的。”沈宜织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侯府这么大家业,郁清和将来得了世子位,整座侯府都是他的,想来也不好意思只赏个一百二百两的吧?要是赏她个几千两,就是到庵里去修行,有银子那供奉也不差的。
“可你家里会允么?虽说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但你若一直不嫁,他们少不得要替你张罗。”
沈宜织一撇嘴:“他们也算父母么?到时候爷坐稳了世子的位置,就找个借口让妾死了吧。一张新的户籍爷总能弄来的吧?要是爷念着妾有那么一点点功劳,就容妾在京城里找个地方住下,开个小针线铺子或者杂货铺子什么的,爷稍微的照应一下,妾的日子定然差不了。”
郁清和看着她这副讨价还价的模样,实在是好笑:“爷自然亏不了你。”
沈宜织笑得见牙不见眼:“爷真是英明神武宽宏大量赏罚分明……”
“行了行了。”郁清和每次跟她说话都觉得有趣,“想不到你拍起马屁来倒是半点不含糊。你那妹妹看着精明,实则远不如你。”
那当然了,老娘比她多活一辈子,多了二十多年呢!
这些话沈宜织当然不能说出来,于是只管笑而不语。她在枕头上滚了半夜,头发散乱,已经垂到颊上眉前。郁清和不自觉地抬手给她抿到耳后去,叹道:“倒不知你是怎生养出这个脾气来的……”
老娘当然是上辈子养出来的。沈宜织叹了口气,装模作样:“老爷不管,太太不理,妾再不自己宽着些心,怕也早搓磨死了。”这话不算全说谎,真的沈宜织不就是被折腾死了么?
“妹妹比妾要好些,她的姨娘在老爷那里得宠,日子总是比妾好过,自然不必如此。说起来,妹妹巴望的也不过是一辈子平平安安锦衣玉食的,这个也不为过。”
“她若真像你说的,爷倒也能保她一辈子的富贵。”郁清和淡淡一笑,“就怕她不安分,想的更多。”
这话沈宜织就不好说了,她跟沈宜红本来也毫无姐妹之情,刚才替她说那么一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沈宜红再要怎么个作法,也跟她无关了。
郁清和似乎被沈宜织这句话触动了心情,默然片刻之后,当沈宜织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缓缓开了口:“说起来,这院子里的人又有哪个是安分的?”
“嗯?”沈宜织重又抬起沉重的眼皮,“爷怎么这么说呢?”
“不是么?”郁清和讥讽地一笑,“韩家当初送青莲来,不过是为着搭上侯府这门亲事,好借力升官。”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缓缓地道:“青莲嫁进来,我本是不愿的,是我那位好后母一力张罗,为的也是让韩家能助着我那位好弟弟——他虽有个侯府子弟的头衔,却是文不成武不就。父亲又端方,从不愿借着自己的权势扶持自家子弟,就是二房叔叔的官职,也是看着他实在考不出来,才借着军功向皇上请封的。轮到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头上,他就更不愿做这种事了。”
“唔,侯爷是个正派人。”沈宜织迷迷糊糊地听着,“不过,依着侯爷的权势,就是他不说,也会有人盯着想送这个人情呢。何况,侯爷不愿,侯夫人愿意,那上赶着的人就更多了。”
郁清和淡淡一笑:“正是,韩家不就是送上门来的么?”他轻轻一叹,又道,“进门当日,青莲跪着对我说,她是家中庶女,被韩太太卖了,身不由己,只求在侯府安身立命,日后有个依靠。”
“唉——”沈宜织也叹口气,“做庶女的,若是嫡母不慈,也真是浮萍一般,不能自主。”
郁清和看了她一眼,心道我看你就颇能自主,但这话他并没出口,只是微微一哂,又接着说了下去:“当时我也是如此想,允了日后让她在侯府中安生度日。即便后来韩家得寸进尺没个饱足,我也想着总是与她无关的。只是——人心不足,她初时只想着安生度日,后头心就渐渐地大了……”
他想着韩青莲的变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再转头看时,却发现沈宜织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嘴唇微微撅着,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实在是累得很了。郁清和静静看了片刻,伸手将薄被拉上来,轻轻给沈宜织掖了掖……
☆、第八十六章
郁清和的伤势既然好得多了,沈宜织就得去给孟玉楼亲自汇报了。宝兰看着自家主子憔悴的面色不由得心疼:“姨娘要不要上点粉?”
“不用。”沈宜织打个呵欠。笨宝兰,上什么粉呀,就要这样出去才好,让大家都看看你家姨娘有多辛苦。
宝兰虽然不明所以,仍旧照做,沈宜织顶着两个极明显的黑眼圈晃出门,一眼就看见另一间房里走出来的沈宜红眼下的两块青色,不由得一笑:“妹妹也没睡好?不该啊。”
沈宜红是没睡好。这几天她就被安排去扇着小风炉熬药,手扇累了不说,还被烟火气呛得够受。当初在沈家虽然有王氏在头上压着,可也从没受过这样的苦。不过她最忧心的还是,在卉院里呆了三天,硬是没能再进里屋,就连药都只送到门口,再想往里走就有红绢客客气气地拦下来:“小沈姨娘,交给奴婢吧。”
沈宜红恨得牙根都痒。瑞草已经跟她讲过,这个红绢是郁清和身边从小儿伺候的丫鬟,等于是跟郁清和一起长大的,有好多事郁清和宁愿让她伺候也不愿意让孟玉楼或者韩姨娘插手,可得罪不起。所以尽管心里恨,脸上还不得不堆起笑容客气地回一句:“那就劳烦红绢姐姐了。”
不过是个奴婢,居然还要让她这个姨娘喊一声姐姐!沈宜红恨得夜里都睡不着觉。天天这样儿,辛苦是辛苦了,可是连郁清和的面都见不着,到底有什么用呢?忧心忡忡,她夜里自然辗转反侧睡不着,怎能不顶着两个黑眼圈呢?
“姐姐说笑了,爷伤成这样,妹妹自然忧心,怎能睡得好呢?”沈宜红勉强堆起笑容,看着沈宜织脸上的憔悴,她一面暗自高兴,一面又想到沈宜织必定是与郁清和耳鬓厮磨,又不由暗恨。
姐妹两人脸上带笑,心里各有打算地到了嘉禧居,孟玉楼早已经得了兰草的传信,知道沈宜红这些日子连正屋都没进,不由得心里暗骂她无用,看着沈宜织就越发地起了提防之心,冷冷道:“爷的伤怎样了?”这几日连她这个正妻都没能进卉院,这沈宜织竟然得宠至此,怎能不让她心惊!
沈宜织看孟玉楼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暗暗叹息。其实如果郁清和没有腰上的刀伤,想必也不会拒绝孟玉楼近身服侍,毕竟是正妻,且听郁清和的意思,对这个正妻也算尊重,多少还有几分怜悯之意。唉,夫妻相疑,这日子就过成这样了。
“回奶奶的话,爷的伤好多了,已经开始结痂。”
孟玉楼脸上的表情略松了一下:“谢天谢地。只我听说,这些日子都是你一人服侍的?看你这样子怕是累得不轻,若是身子支持不住可怎么好生伺候爷呢?我叫小沈姨娘去,就是让她替你分担一二,你怎的不让她进屋?便是你想霸着爷,也不在这时候,若是伺候不好,你可吃罪得起?”说到后头,又声色俱厉起来。
沈宜织赶紧站起来,叫起了撞天屈:“奶奶,妾真是冤死了,便是妾再嫉妒,也不敢在这时候使脾气啊!实在是妹妹她手笨,爷叫她挑伤口里的碎布条儿,她一签子下去差点把爷又扎出血来,爷当即就发了脾气!”
沈宜红脸胀得通红。孟玉楼是早听了兰草传的话的,也没法辩驳,只得道:“便是做不来这个,端茶倒水总是行的罢?”
“可是,可是爷不痛快啊……”沈宜织可怜巴巴地看着孟玉楼,“奶奶不知道,妾熬了两天,到第三天晚上实在受不住了,想着叫妹妹来给爷守一夜。可是妾才说了一句,就被爷骂了一顿,嫌妾娇气,连守夜都嫌累!这么着,偏叫妾又守了一夜。不然奶奶去帮妾说个情罢,再守下去妾真的要受不住了。”
满屋子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看。沈宜织这话,分明是占了便宜还要卖乖,可是此时她确实是面容憔悴眼圈青黑,又不好指责什么。孟玉楼也只得咽了口气,淡淡道:“既然是爷说的,那你少不得辛苦些了。”
沈宜织一脸苦相:“既是奶奶吩咐了,妾尽力就是。只是奶奶上次叫绣的那屏风,妾怕是——”
不提屏风还好,一提屏风孟玉楼又气了,但也只得摆了摆手:“伺候爷要紧,屏风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沈宜织千恩万谢,孟玉楼看见她就生气,只得摆手让她回卉院去:“好生伺候着爷,不准怠慢了!”
沈宜织答应着退了出去,留下沈宜红不知该跟着她走还是该留下来。孟玉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罢了,既然爷不让你伺候,你就回来罢。”眼睛扫了下头一圈,“都散了罢。”
沈宜织没心思去琢磨那些怨妇们对她是个啥感想,自管回了卉院,远远便见廊下的小风炉上熬着药,却没人看着,不由得眉头一皱:“青枣儿!”早就交待过了,熬药的时候如果宝兰不在,青枣儿就要看着。
喊了一嗓子,青枣儿急匆匆地从下房里跑了出来,身上换了一件衣裳,还在匆忙地扣着纽子。沈宜织看她要哭不哭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了这是?”
青枣儿抽抽鼻子,伸出手来,手腕上好大一片烫出来的红印子,已经有些起泡了。沈宜织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去拿凉水浸着!”
宝兰连忙跑去打凉水,怡兰赔着笑从下房里跟着出来:“姨娘,都是奴婢不当心,将一碗粥打翻在枣儿妹妹身上了。”
“傻丫头啊!”沈宜织也急了,“你顾着换衣服做什么?快去拿凉水浸手啊!房里有红花油没?”一件衣服算什么,人才最重要啊!
“可是那药要熬好了……”青枣儿手上疼,心里却还惦着那药。
“对对,枣儿妹妹快去。”怡兰捧起那药锅,“我替你去滤药就是。”
“慢着!”沈宜织一抬手,“这药我来滤。”
“怎么能让姨娘做这种粗活。”怡兰忙将手一让,“万一烫着姨娘可怎么好?”
沈宜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淡淡一笑:“我是伺候爷的,什么粗活细活的,我来就是。”
怡兰脸上有些紧张,手上那药锅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沈宜织紧盯着她,冷冷道:“怎么了?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怡兰双手颤抖,拿不住药锅,砰地一声药锅落地,药汁四溅,药渣摔了一地。
☆、第八十七章
沈宜织静静站着,看着满地狼籍笑了:“你怎么吓成这样?”
“奴,奴婢该死,奴婢没拿稳——”
“是吗?”沈宜织仍旧保持着微笑,“好端端的药锅,为什么没拿稳呢?”
怡兰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奴婢该死,奴婢大意了,没想到这药锅这般烫。”
“你不是拿着药锅大意,是下药的时候太大意了吧?”沈宜织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怡兰霎时变了脸色,双腿都软得几乎站不住了:“奴婢,奴婢不知道姨娘在说什么,奴婢——”
“宝兰,掌她的嘴!”沈宜织突然提高声音来了一嗓子。宝兰刚刚把凉水打回来,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事惊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立刻上前,狠狠就给了怡兰两个耳光。恰好红绢带着两个小丫鬟捧了些东西送来,一见沈宜织在这里发作怡兰,不由得吃了一惊:“姨娘这是做什么呢?”
“你来得正好!将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