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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府走的这后门确实够硬,乃是京城老牌勋贵之家,平北侯府。
平北侯府,姓郁,乃是当年靠着西北边关军功起家的,因抗击鞑靼人功勋卓着,得以封侯,至今已经四代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许多公侯人家的爵位也不过传五代,之后就会由国家收回,可是平北侯府这个爵位,却是世袭罔替,所以尤为珍贵。平北侯府在京城中的地位,亦可想而知。
韩知府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一个美貌庶女,四姑娘韩青莲送进了平北侯府,给侯府长子郁清和做了贵妾。
平北侯府数代勋爵,家风颇严,家中子弟纳妾也是有个标准的,并不许胡乱什么人也往房里拉。一来色字头上一把刀,沉溺女色既耽误了干正事,又会淘空身子;二来妾多了,庶子女也就多,麻烦自然也就相对多起来。平北侯府是不允许什么嫡庶相争祸起萧墙的,因此儿子们若非关子嗣问题,一般房里除了妻子之外不许多过两人。
不过这规矩到了郁大少爷这里,就不好使了。无它,郁大少爷是个病秧子,结婚六年至今没能生出儿子来。别说儿子,连个屁都没有!
郁大少爷是嫡长子,将来是要承爵的,如今二十五了还没个儿女,平北侯自然着急,于是左一个妾,右一个通房丫头,乱糟糟塞了一屋子。韩知府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女儿塞进去的。因他是从四品的官员,所以女儿是正经抬进门有文书的贵妾,与那些买来的婢女戏子之类不可同日而语。
要说韩姨娘还算是有福气的,进府一年,竟然真的怀上了,一时在府中风头无两。可惜好景不长,这胎怀到三个月上,一天晚上韩姨娘饭后出去消食,被一只野猫扑在身上,硬生生把这胎扑得流了产。流产也还罢了,关键是韩姨娘小月子没坐好,反而落了病,在府里躺了两个月,最后被送出侯府,到城郊的庄子上养病去了。
这个消息对于韩家简直是晴天霹雳!韩知府刚因着平北侯府的缘故得了京城里的职位,一转眼的时间,女儿居然被迁出侯府了!
韩太太从前不待见这个庶女,这时候却急忙巴巴地赶去庄子上看,发现韩姨娘身子果然不好,且病后容颜憔悴,眼见着一时是难以再复宠了。这岂不糟糕了么?若是这条联结平北侯府的裙带一旦断了,再想接上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指望韩姨娘再战江湖,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因为前来诊脉的大夫已经说了,韩姨娘小产伤了身子,至少三年之内都不太可能再怀上。
三年!三年的时间养出来的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三年的时间郁大少爷房里还不知要进进出出多少美貌姨娘或者通房,哪里还有韩姨娘的位置呢?
“二姐姐在想什么呢?”沈宜红转着眼珠,一直打量着这个素有木头之称的姐姐。
韩太太今儿总共送了四个人去平北侯府的别庄。表面上,这四个人是去陪伴韩姨娘的,实际上,是让韩姨娘从她们四个当中挑几个能帮忙的。过段时间侯府会接她回去,她需要有个人在房里帮她固宠。
简单地说,沈宜织四个人的任务就是爬上郁大少爷的床,帮助韩姨娘把大少爷拴在她的房里!当然,如果能生出个儿子就更好,韩姨娘马上可以抱养到自己名下。
自然了,平北侯府即使是姨娘和通房丫鬟也不是随便就能当上的,所以沈宜织、沈宜红和玉婷打的幌子是韩姨娘的表妹,远道而来去探望表姐的;而另一位叫做秋晴的姑娘,则是韩家送去伺候韩姨娘的丫鬟。至于最后谁能进入平北侯府,就要看她们谁的本事大了。
沈宜红昨天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虽然年纪最小,但她对自己素来还是极有自信的。虽然沈宜织比她美貌,但白姨娘早就告诉过她,要讨男人欢心,并不是只有美貌就行。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一个木头美人,或者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看中那张脸,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腻的。
早在沈家,白姨娘就用一根金簪撬开了王三太太贴身丫鬟的嘴,提前知道了这趟京城之行的目的。平北侯府!那是什么地方?就是侯府里得用些的丫鬟都是锦衣玉食的,否则韩家怎会做了知府还把女儿送去做妾?
王三太太在沈家逗留的那几天,白姨娘已经绞尽脑汁,为女儿出了无数的主意。毕竟女儿不过是个庶出,沈家这样人家,虽然有钱却只是个商人,商人的庶女,将来就是再花心思也找不到什么太好的亲事,更何况王氏恨这几个姨娘入骨,又怎肯费心为庶女去找婆家?
可若是女儿能进平北侯府——锦衣玉食不必说,倘若能得宠抬成姨娘,将来再生个一男半女——白姨娘几乎已经能看见那数年之后的好日子了,就是她这个生母,将来在沈家地位也不一般!最要紧是郁大少爷至今尚无子息,万一女儿有福生个儿子……
白姨娘眉飞色舞地为女儿描述了未来的锦绣前程,最后指点她:“沈宜织那丫头是根木头,空长了一张好脸,没什么用处。你此去京城,只怕少不了要争这机会的人,若觉得一人力不从心,就拉上那丫头!我的儿,你生得这般好眉好貌,又聪明伶俐,哪里是嫁进那穷家破户去受苦的人呢!”
白姨娘当时说得信心百倍,沈宜红现在却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若不是白姨娘让她带着短笛,当场为韩太太吹奏了一曲,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剔下来了!沈宜织生得美貌也就罢了,那玉婷容貌其实不如自己,可是韩太太却偏偏说她有福相,竟然也挑上了。不过让沈宜红最忌惮的,却是后面那辆马车里,跟王玉婷一起的那个丫鬟秋晴。
☆、第十五章
沈宜织从沉思中醒过来,看了一眼沈宜红:“妹妹方才说什么?我有些困了,竟没听真。”
昨天晚上,她也没睡好,不过原因跟沈宜红却截然相反——她是在想,怎么样才能不被挑中进平北侯府。
原本沈宜织挺遗憾的,要是当时韩太太也考考她刺绣功夫,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但转念一想,韩家是让她去当姨娘爬主子的床,又不是让她去做绣娘,女红好不好都不足以左右这结果。不过韩太太称赞王玉婷的那句话,倒让她找到了一条路。
韩太太为什么挑中王玉婷呢?论模样,王玉婷连沈宜红都比不上,更不必说秋晴和自己了,可是韩太太却夸她有宜男之相。沈宜红年纪小,不知道能不能听出这意思来,沈宜织可听出来了,王玉婷的优点就在于她年纪大些,身材已经长开了,且骨盆宽阔,好生养!
说到底,韩姨娘并不是想弄个狐狸精去分她的宠,而是想找个帮手替她生孩子呀!
既然韩姨娘的愿望是这样,那她就该反其道而行之,告诉韩姨娘:我不能生,请挑别人吧。
沈宜红眨眨眼睛:“姐姐怎么了,昨夜不曾睡好么?”
“是啊。”沈宜织按着额头,“我着实有些害怕。”
“姐姐怕什么?”沈宜红仔细观察着沈宜织的神色,“姐姐容貌出众,定会被选中的。”
沈宜织顿时露出害怕的神色:“妹妹快别这么说。难道妹妹愿意进平北侯府么?”
“难道姐姐不愿?”沈宜红心里一喜,又怕沈宜织是在欺骗自己,盯着她看得更仔细了。
“大少爷身边有那许多女子,侯府规矩又大,我怕万一进去了,稍微做错事就会被打死的吧?”
沈宜红这下放心了。没错,这个诨号二木头的庶姐一向如此,胆小懦弱,她若不想进平北侯府,倒能做自己的一个帮手。
“姐姐别怕,若姐姐真不想入侯府,妹妹帮你就是。”
“妹妹有办法?”沈宜织会信她的话就有鬼了。看沈宜红那样儿分明就是巴不得能被选中。也对,比起给半老头子做姨娘或填房,平北侯家的长子身份既尊贵,人又年轻,虽然说是身子不好,但既然韩姨娘能怀上,别人也一样能怀上。到时候有个一子半女的,也就在侯府站住了脚。这样的前程,也难怪沈宜红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现在是没有办法。不过我们见机行事,总有办法的。只是到时候,姐姐定要听我的。如今在外头,我们姐妹只有相互扶持才行呢。从前妹妹在家里对姐姐有些得罪,姐姐可莫要记恨我。”
沈宜织头摇得像拨郎鼓一样:“怎会。只要妹妹肯帮我,我一定听妹妹的话。”才怪!
沈宜红得到了保证,倒是安静了下来。马车摇摇晃晃,折腾到午后,终于到了城郊平北侯府的别庄。
四个穿着同样衣裳的丫鬟等在二门处,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虽说不上国色天香,却也眉清目秀,一见马车过来,便上前分别将人搀扶下车。来扶沈宜织的丫鬟笑盈盈道:“奴婢名叫采绿,是韩姨娘叫来伺候表姑娘的。表姑娘的院子已然收拾好了,想必这时腹中也饥了,先去用饭罢。”
宝兰赶紧凑到沈宜织身边:“这位采蓝姐姐,我是姑娘的丫鬟宝兰,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叫我做。”
采绿笑了笑,指指旁边的青竹小轿:“姑娘请上轿。这别庄大着呢,到姑娘的院子还有些路程。宝兰妹妹跟着走罢,不必如此客气,说不定我们以后一起做事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别庄果然是真不小,轿娘健步如飞,都走了有一段时间,才进了一处大院子里。沈宜织一下来,发现身后三顶小轿都跟来了。采绿指着那院子笑道:“这里是群芳院,是别庄里最大的院子,专门给客人住的,能住七八人呢。姑娘在东头的菱花居,其余三位姑娘分别在藕花居、稻花居和荻花居。离得也都不远,方便姑娘们闲了说话儿。除了姑娘们自带的丫鬟,每房里还拨一个大丫鬟一个小丫鬟,另有两个婆子,是专供姑娘们使唤做些洒扫活计的。现在屋里已经备好了热水和饭菜,姑娘快洗洗先用饭吧。”
果然不愧是平北侯府的丫鬟,这一串话脆生生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沈宜织回头看了看背后,果然另外三个丫鬟也都在跟自己接的人说话,估计大体意思是差不多的。
群芳院差不多有沈家宅子那么大了,虽然采绿说是能住七八人,但依着沈宜织看,挤下七八十个人都没问题的。就说她住的菱花居,大小就有五间房子:中间一处敞亮的大屋,左边厢房她住,右边厢房摆了书案绣架;两边两间耳房,一间丫鬟们住,一间做净房。这样的房子,在群芳院里就有七八处之多,更不必说整座别庄了。也难怪韩家要死死巴住平北侯府不放呢,有钱有势啊!
沈宜织在净房里好好泡了个澡。硕大的木桶,足够人整个泡进去。在沈家她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现在抓紧时间,泡了个够本。
迟到的午饭是两菜一汤加几样点心,采绿说是已然过了吃饭的时辰,若吃多了晚饭就又吃不好,可是端上来的饭菜却足够四个人吃。
沈宜织一边吃,一边打量房中的摆设。一水儿鸡翅木的家具,花纹简单古朴。并不似沈家那般摆得满屋子都是东西,但随便哪一样都是极精致的,跟暴发户完全没得比。
采绿一直笑吟吟地站在一边给沈宜织布菜,但是沈宜织总觉得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着痕迹地扫来扫去,让她颇觉压力。本着装娇弱没见过世面的原则,沈宜织少少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一路上车颠得难受,吃多了怕积食。”又用可惜的目光看着桌上的点心,“采绿姐姐,这点心能留下让我晚上吃吗?”
采绿眼中果然闪过一丝轻蔑,面上却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姑娘若想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