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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织也笑道:“爷可别怪我小气,后宅里要想安生,自作主张的人太多了可不成。”
郁清和陪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你最顾大局的。”
沈宜织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见那桶里热水已经放好,伸手试了试温度,才替郁清和脱衣裳,口中道:“爷可别这么夸我,没准哪天我就小气了呢。”一路脱到裤子,脸红了红,正要收回手就被郁清和抓住了,拉到怀里笑道:“怎么不替我脱了?”
沈宜织脸上发烫,扭头嗔道:“水要凉了,还不快点洗去!”挣脱了郁清和的手跑了出去,只听郁清和在后头笑,脸上越发热烫得厉害,一溜烟爬上了床去,脱去外衣便用被子一裹滚到了床里。
水响了片刻,郁清和走了出来,沈宜织偷眼回头看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忙坐起来:“你怎么不穿衣裳!这天气还冷呢。”
郁清和只穿了一条亵裤,上身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水珠,在结实的肩膀上闪着微微的亮光,直接坐到床边搂住了沈宜织,低声笑道:“反正一会儿也要脱了……”
沈宜织脸上刚刚凉了一点儿,这会又烫得可以煎鸡蛋了,还要忙着扯过一边的干帕子替郁清和擦头发:“大冷的天气,你这是作——”想到是洞房花烛夜,那个“死”字儿又咽了回去,没好气道,“知道你身子好,如今也不用装病了,敢是倒张扬起来了,也不怕冻着。”
郁清和总没听她说什么,眼睛只管往她衣裳里头看。沈宜织的中衣带子早松了,襟口松松扯开,露出里头桃红的肚兜,绣着绿荷白莲,衬着雪白的肌肤异常娇艳。郁清和轻轻将衣带一扯,中衣彻底散了,便抱着她倒在了床上去……
浅红色绣并蒂莲花的帐子微微晃动,莲花下那对鸳鸯也似活了一般,和着帐子里传来的喘息声,真是好一片春色无边。直到一对龙凤花烛烧了足足一半去,帐子里才传出声音道:“送热水进来!”
红绢和宝兰都在外头等着,闻言便推门进来,闻到屋子里那股气味,两人都不由得红了脸,低着头将热水放下,便忙忙退了出去,便是红绢都不好意思问郁清和是否需要人伺候沐浴。
等门关上了,郁清和才从被子里把人挖出来。沈宜织连手指头都不怎么想动了,有气无力道:“我自己洗。”
郁清和看着她雪白肩头留下的红色印记,不由得身上又热起来,将她用自己外袍一裹,打横抱了往净房里走,笑道:“你能洗么?”
这话说得沈宜织脸上又一阵热烫,忍不住在他腰里轻轻掐了一下,嗔道:“有脸说!”
郁清和闷笑道:“我自己的夫人,为什么不能说?”
沈宜织脸一直红到耳根,索性埋头在他肩上,凭他说去。郁清和将她放进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浸过身体,沈宜织忍不住叹了口气,舒展开四肢,觉得酸疼的身子似乎松快了许多。随即便听水响,睁眼一瞧,郁清和也跨了进来,不由得吓了一跳:“你怎么也——”
好在浴桶大,郁清和搂了她在自己身前,手替她揉按着后腰,笑道:“一起洗。”
沈宜织觉得身后有个东西半硬不硬地顶着自己,不敢乱动,嗔道:“这怎么洗?”又觉得郁清和的手按得后腰十分舒服,忍不住懒懒靠在他胸前。初时还觉得郁清和的手还老实,到后头身后那东西越发硬起来顶住自己,不由得暗叫不好,赶紧挣扎着要起身:“我洗好了——”
郁清和虽然身上发热,但看沈宜织眼睛都要睁不开来,知道她累了,强忍着将她抱了出去。沈宜织头一沾到枕头,顿时就睡了过去,只可怜郁清和半晌睡不着。待要去洗个冷水澡,这又是正月里天寒地冻,只得在心里默诵起《道德经》来。听着身畔沈宜织均匀的呼吸,虽说有些难熬,却又觉得心生欢喜,忍不住伸过手去摸到沈宜织的手握了轻轻摩挲。
沈宜织朦胧地喃喃了一声,顺势靠过来,在郁清和肩头蹭了蹭,把脸贴上来继续睡了。郁清和被她一蹭,刚平息下去的念头又蠢蠢欲动,只得把《道德经》又从头背起,足足地背了半篇才静下心来,握着沈宜织的手也睡了。
☆、第一百六十章
沈宜织醒来的时候觉得身边有动静,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往旁边摸了一下,床上还有温度,却没摸到人,含糊着道:“宝兰?”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洞房了,一下子睡意全没了,猛地睁开眼睛,却见郁清和的脸近在眼前,低笑道:“宝兰在外头呢。夫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为夫的来伺候你。”
“什么时候了?”沈宜织脸上又热起来,只能假装没听见郁清和的话,强自镇定地问,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只觉得身上酸疼无比。
郁清和转头看看窗台上的沙漏,笑道:“时候还早。”
“得去给公婆敬茶——”沈宜织也看清了沙漏,比从前孟玉楼去给侯夫人请安的时辰早点,还够她更衣梳妆。
郁清和试图帮妻子穿衣,但被沈宜织打开了手:“叫宝兰她们进来吧。”这可不能晚了。
宝兰和红绢早就等在外头了,一听里头主子招呼,立刻端着洗脸水、鹅胰、润肤的香露和擦牙的青盐之类一堆东西拥进来,各自伺候一个开始穿衣洗漱。也就是刚刚穿上衣裳呢,外头就有人笑道:“世子,少夫人,嬷嬷们来取元帕呢。”正是怡兰的声音,沈宜织能从里头听出一点儿幸灾乐祸来。
沈宜织意味深长地看了郁清和一眼。侯夫人这是有意的,明知道沈宜织从前做过郁清和的妾,若是平常人早就行过房了,今日如何还能拿到沾了血证明贞洁的元帕?若是省事的,本就该省了这一道手续,侯夫人却偏偏还要来这么一下,可见是有意生事。
“进来吧。”郁清和微微冷笑,看着怡兰满面笑容地领着两个嬷嬷进来,只是目光往床上一看,笑容顿时僵住了。
并不是元帕上只要有几点血迹就行了,倘若是割破了手指印上去的,经验丰富的嬷嬷自是能看出来。只是这块元帕上什么都有,确系行房所染无疑。怡兰心里死也不相信,可是嘴上却说不出来。沈宜织斜眼瞥着她,似笑非笑道:“怡兰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那床上开了花吗?让你看得这样目不转睛?”
怡兰猛然发现郁清和也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她,顿时想起自己挨过的那顿板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连忙低头道:“奴婢这就回去向侯爷和夫人复命。”逃也似地出去了。
沈宜织梳妆完毕,站起来在镜子里照了照。虽然昨天晚上累得很,但镜子里的人眉梢眼角却是一股子神完气足的春意,看得她自己脸上都微微一热,回身面对郁清和都不大好意思正视:“走吧。”
郁清和笑着直接挽起她的手:“走。”
红绢看着那两只交握的手,心里酸溜溜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见宝兰已经跟上去了,自己也连忙抛了心思跟过去。
侯府众人都在正房厅里等着,只听外头丫鬟高声道:“世子爷和少夫人来了。”打起帘子,郁清和携着沈宜织跨进屋里来,两人都是一身喜庆颜色,面带微笑,真是好一双璧人。平北侯心里不由得欣慰起来,看郁清和神色分明是十分欢喜的,对沈宜织那份儿不满就消散了许多。
丫鬟们铺下锦垫,沈宜织便跪了下去,双手端茶举过头顶:“父亲请用茶。”
平北侯心里不由得一暖。想当初孟玉楼敬茶的时候唤的是公公,这父亲听起来就比公公要亲切多了,当即伸手接了茶饮了一口。沈宜织送上一条刺绣的腰带,月白色底子上绣了松竹梅岁寒三友,清雅如画。平北侯拿在手里看了,赞了声好,便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茶盘上。
沈宜织端了第二杯茶,又对着侯夫人跪了下去,笑盈盈道:“母亲请用茶。”
侯夫人也一样没防着她真会叫声母亲。本来沈宜织唤平北侯为父亲,她心里还有些窃喜,想着一会儿沈宜织若唤自己为婆婆甚至夫人,立刻就能让众人都看到她对自己并不孝顺。虽说是继室,可总也是占着母亲的名份,只要沈宜织被她捉住不孝的把柄,不怕以后拿捏不住她。谁知沈宜织大大方方真唤了母亲,侯夫人反而僵住了。
平北侯有几分不悦地咳嗽了一声,侯夫人才猛地反应过来,僵着脸逼出个笑容来,伸手端了茶。沈宜织再送上一双鞋,石青的鞋面上绣了深红色芍药花,侯夫人也只能称赞几句,也放了个荷包在茶盘上。
再下来就是郁二老爷和张氏了。这是叔父,倒不用跪下磕头,但也得行个大礼,照样送了两双鞋子。张氏连忙上前扶着笑道:“难怪清和一心一意想着娶回家来,果然是心灵手巧,人长得又秀气,我瞧着也爱。”一边说,一边塞了个荷包在沈宜织手里。沈宜织轻轻一掂那份量就知道了,回手交给了宝兰,浅笑道:“婶婶谬赞了,宜织当不起。”
下头见郁清风夫妇和郁清明夫妇就只要行平礼。郁清风夫妇也就罢了,郁清明和孙氏却没有侯夫人那份忍耐,郁清明忍不住就道:“这真是要恭喜二哥了,终于娶到了心上人——”尚未说完,平北侯上头重重一咳,将他后头的话全部压了回去,只得悻悻行礼。
郁清眉寒着个脸,胡乱行了个礼叫声二嫂,连沈宜织给她的荷包也只是随手往丫鬟那里一掷。倒是郁清月规规矩矩行了礼,双手接过荷包还不忘道谢,被郁清眉狠狠白了一眼。
沈宜织心里明白,一转眼就见郁清月后头还站了个年轻女子,生得单薄秀气,身上穿着湖蓝色织金小袄,袅袅婷婷地立在那里,见沈宜织看她便先福身叫了一声:“表嫂。”
侯夫人笑道:“这是玉楼的堂妹玉亭,如今住在府里陪着我的。”
沈宜织心里怀疑脸上不露,拿了个荷包给孟玉亭,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眼角余光瞧见旁边孙氏遮掩不住地露出失望的表情,心里就更明白了,却只当不知道,转身去跟孩子们打招呼。
这一群小萝卜头儿就更好应付了,一个个过来行礼,其中冷氏生的郁杭才刚能走路,也摇摇晃晃来行礼。沈宜织每人发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头装了一对小小的金锞子,打成小鱼的形状,又用红丝线络了,好让几个孩子拎在手里玩。正发着呢,就听冷氏笑道:“柔姐儿,快来见过你新母亲。”
顿时满屋子郁闷的人又都精神焕发起来,个个都盯着沈宜织,似乎盼望她露出失态的模样来。沈宜织回头一瞧,一个乳娘抱了个白胖的小丫头过来。小丫头穿着大红小袄,头发梳了两个包包在脑袋上,又缠了一串珊瑚珠子,脖子上戴着个金项圈,倒活似年画上的娃娃,一只小手含在嘴里,瞪着眼睛有点儿怕生地看着沈宜织。乳娘抱着她屈膝道:“柔姐儿给少夫人请安了。”
沈宜织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个就是孟玉楼生的女儿,眉眼间还有几分孟玉楼的影子。想到小丫头这么点大就没了娘,心里不由得有些软,伸手过去轻轻把她的小手从嘴里拉出来,笑道:“这是柔儿么?真是乖孩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满厅的人都看着沈宜织和郁柔。小丫头有点认生,睁大眼睛看看沈宜织,忽然一回头扑到乳娘脖子上,把小脸藏起来了。沈宜织不由得笑起来,拿出用白绒布做的一只帽子,绕到小丫头面前晃了晃:“柔姐儿喜欢不?”
那帽子上头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正面绣了一对兔子眼睛和三瓣嘴,还用黑丝线钉了几撇胡子,沈宜织轻轻一晃,兔耳朵就忽扇起来,立刻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