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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听后先是一喜,却又犹疑,“稍等片刻,我还要带一个人走。”
“还有人跟您一起落到了魔界?”
“并非仙界之人。”苏音怕他不肯也就不再多做解释,只是一跺脚,转身便走。
“殿下留步!”副将一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听苏音说不是仙界之人,便也不管许多了,“时间紧迫,多留不得!什么人也不要带了,天有异象,您可能已经被魔人发现,请速与我回去!”
苏音大急,这既是久经战场的副将,实力必定在她之上,如今被他封住了去路,如何是好?莫非真的就撇下少年不管了?
她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好,你带路吧。”
45四十五、凤凰泪上
那副将闻言一喜,以为她不再执着,忙转身领路,刚飞出几步却猛地回头,在他动身离地的刹那,身后的人便已化作一个光点,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副将大怒,暗骂这位年轻凤主的不识好歹、不辨是非,却也到底记着军人职责,一面化出信使鸟去给朔非元君报信,一面飞身追了上去。
苏音一路疾行,终于在黑河河畔找到了少年。
这一带河域本是一条赤鳞水蟒的地盘,少年也不敢轻易接近,不过几日前她随少年来此捕猎,被那没眼力的水蟒袭击,便顺手解决掉了它,传闻那水蟒还爱收集财宝,将之藏于自己的水蛇洞中。
少年不知在河畔边捯饬些什么,听到身后有动静才警惕地转头,见是苏音,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渐渐放松下来,却慌忙地转身,遮遮掩掩地像是在藏什么东西,面上居然还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少年甩净了手上的水,跑了过来,被苏音两三步上前抓住,“仙界的人来接我了,赶快走!”
“什么?”少年一怔。
苏音也没再解释,拉着少年便要离开。
“等一下,苏!”少年急道:“我去舀点儿东西,送你的。”
“别管了!”时间紧迫,苏音脱口而出:“我哪里会缺什么东西要你小子来送的?赶快离开这里!”
她心下不安,毕竟听那副将说师父都特地嘱咐过,唯恐被魔人发现抢了先。可她又想到,那个人也在这里,或许披甲执剑,跟她踏足这同一片土地。
突然就不那么慌张了,抓着少年的手也松了一松,接着向前走,素手就要从他的左臂滑落,却又被少年的右手扣住。她一味向前,自然没有留心到少年僵在脸上的笑意,和垂眸掩下的委屈。
她只是反扣住了少年的手,拉着便要走,却不想少年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没拉动。
苏音回头看他,少年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想让苏帮我取名字,苏也还没想好吧。”
苏音一怔,不知他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了。诚然,她的确忘记有这茬了。或许彼时自己的承诺并非敷衍,可她本就是个事事都不大上心的混帐性子,得过且过,所以什么都总想着,还有时间,再等等吧。
而许多时候,那些隐晦深埋的情愫就在她的侥幸拖延中慢慢风化而散了。当终有一日,苏音站在至高的寒峰醒悟过来这些事时,她生命中已然错过了太过。
“我——”话语堙没在呼啸的风沙与耀眼的极光中。
一束手臂粗的金光直射而来,锋利的剑芒夹杂着令魔物颤抖的力量,划过她因快速转身扬起的青丝,擦着她的身侧闪过。
她的双瞳剧缩,万物皆寂,画面被片片分割,似乎时间的流进速度都慢了下来,可也只来得及让她看到金光穿透少年胸口的那一错落。
纷杂的各类声色中,她依旧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太快了,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一切便已结束。
鲜血从少年口中喷出,他睁大了双眼,金芒从他的背后穿过,他甚至自始至终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巨大的剑力就这么朝前倒了下去,左胸口留下了一个血窟窿,鲜血从中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一剑穿心,她看得清楚。
苏音一时失了言语。她并非没经历过杀伐果断,并非没有过曾经沧海的慨叹,只是数千年的青葱岁月中,再没有经历过比这更直白、更贴切的生死离别。她缓缓跪倒在少年身前,那前一刻还鲜活的人儿已没有了声息,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声息。
她仍是不信,不肯相信,不愿相信。
于是用纤纤素手推了推少年,又推了推。得不到回应。
“殿下!你没事吧!?”远处传来副将如洪钟鸣响的声音,他声音中有明显的不满,但也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数来不过十多个日夜,她与少年其实并无太深厚的情感,只不过是魔境中的寥寥数语、默默相伴,纵然洞里洞外有过片刻温存,也并非是什么感人至深的记忆。可此刻他倒在自己身前,苏音就是觉得,不能忍受,不能承受。
当真生如浮萍,来去无痕,想到少年提及人间的明眸笑语,描述未来岁月时谈吐间的希翼企盼,苏音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揪着疼。
她想,该早些帮他取个名字的。他明明还很年轻,还期盼着这无边黑暗外的明媚风光,期待着婆娑多彩的大千世界,可一切所想所念,竟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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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危险,还是速速离开吧,莫再让这些个小杂种抓着了。”副将来到苏音身侧,抬脚就将少年抓着苏音的手踢开,收了手中利剑。
苏音怔怔地抬头看他,那深邃莫名却了无神采的目光,居然让这久经沙场的副将也为之心下一颤,不适宜的感觉淅淅沥沥地爬满了全身,寒毛乍起。
原不过是一场误会啊,苏音双手捂住脸,粗重地喘息着。她似乎觉得此处气息又狂暴了些,狂暴得让她想大肆张虐。
副将强压下了心里的不适,抱拳道:“大局为重,无论殿下想带谁,都请回了天界再从长计议,若您固执己见,便请恕末将失礼!”
他一脸坚持地抬头,却听到了低低的笑声,那笑压抑而低沉,更似隐忍呜咽。
“我哪里还有要带的人……”
“无论如何,还请殿下先随末将回去。”
那副将皱眉,犹豫一二,粗糙的手掌拍上了苏音右肩,入手单薄的质感,暗香浮动,却夹杂着一种令他感到恐惧的狂躁气息。
副将一个失神,一柄光刀已经逼近了他的正脸。
他慌忙后退,一步跳出去老远,警惕地抬眼望向这里。
苏音已经慢慢站起身来,低垂着头,面部被一片阴影所笼罩,教人看不清楚。
她右手凝光成刀,虽是仙气所聚,居然戾气逼人。
副将大惊失色,不明白凤主缘何突然朝自己挥刀相向。
眼前人的身形一闪,已经瞬间移动到他身后,又是一刀,那副将瞪大了眼,瞳孔几乎缩成了一点——快!速度太快了!他几乎都来不及闪躲,刚一落地,马上又迎来新的攻击。
他看着眼前白纱裹身的女子犹如着了魔障,任他怎么呼喊询问都只是一味地向他挥刀,豪不留情,奈何眼前的人身份尊贵,他又伤她不得,只得小心翼翼地四处闪躲,处处受制。
他不知道苏音究竟怎么了,其实苏音自己也不知道,浑身热得发烫。理智告诉她,这副将也是奉命行事,也情有可原,可她还是不甘,还是遗恨,她想蘀少年报仇,可这都是谁的错,她又该向谁寻仇呢?
她其实厌恶自己更胜于厌恶眼前这个人。她心底明白,却又本能地回避这一点,她没有这个勇气对自己挥剑。
体内莫名的气息躁动,这种狂暴甚至邪恶的气息一旦生出,便再难抑制,似乎指引着她朝最轻松的方向行动,她什么都不多想了,脑中浑浑噩噩,于是任由心底的迷迭之声支配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两人如同两个光点,在昏暗猩红的魔岭上空划出条条光线,那副将片刻不得歇,居然渐渐有些不支。
锋利的光刃紧贴着他的面颊划过,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副将瞪大了一双眼,居然被划到了,是他的行动迟缓了?不!他心下骇然——是眼前女子的速度更快了!
又是一刀,直刺向他的脖颈!
“咻——”
破风声响起,凭空而来了一道气流正击中苏音纤细的手腕,光刀脱手而散,虎口震得生疼,无比强大纯正的金仙之气荡漾开来,使人为之一振。
这种感觉太熟悉看,苏音终于回了神,怔怔地看了眼自己方才握刀的手,却没有勇气再去看来人。她是半有意识地在挥刀,如今停了手,却在害怕。
苏音腿脚发虚,缓缓跪坐到了地上,伸手抱住了双臂,身体小幅度地颤着,居然有些发抖。
“怎么回事?”
声音的主人身披战甲,手执神剑,踏着战靴缓步而来。他容色无悲无喜,淡得如同一池古潭寒水,清冽无波,可在这片黑暗领空中却又显得异常夺目。
沉稳冷清的声音入耳,纵然兀自失神,苏音的身子还是下意识地一颤,麻木的神情难以遏制地出现了细碎的裂痕。
只有那么一个男人,其存在本身就足以将自己的一切矜持隐忍打破。
她感叹命运那些疑似作弄的巧合,这个人,总是出现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刻。
从前的苏音对此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希翼,因为每当这时她总希望有个人能来给她救赎。可是后来她发现了,他不会是她的救赎。冷眼旁观,甚至适时地雪上加霜,这个可以肩负战场上万千生灵的男人,最是无情。
副将倒像遇着了救星,面上一喜,慌忙上前垂首抱拳回答道:“元君,末将方才发现了凤主踪迹,本欲立刻带殿下回去会和,不料殿下执言有事便甩开末将逃走了。末将追上来时遇到一个魔人抓着凤主纠缠不放,就出手将魔人斩杀,不料殿下突然着魔似的开始向末将挥刀。”
来人眉心往中间一蹙,看向跪地的女子,神色隐晦而复杂。
自她那日离府,他已经两个多月未曾见过这张面容了,反应过来这一点时,流青自己也微惊。无日无夜的战斗让他早已对以“月”为时间的单位没了概念,独她离府那日的身影,他记得清楚。
他也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有再遇的一天,彼时烂熳欢愉又位轻足卑的女子,其实有着让诸仙极目仰望的尊贵身份。他张了张嘴,薄唇依旧淡得几乎没有血色,眸中依旧死水一般沉寂。
“原因?”
只这两个字,时至今日,除了例行公事外,他们之间似乎找不出其它话题。
苏音没有理会,她起身跌跌撞撞地来到少年身边,伸手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流青挥来的那道气流极强,苏音的手腕出现了明显的红肿,可她都觉不出疼来了,只是动作略显笨拙费力。
少年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眼珠突起,双目圆睁。或许他走前还有许多的不甘与无奈,苏音慢慢蘀少年合上了双眼,可死亡无论何时,都是一个使人无奈又无力的终止符。
那副将眼角一抽,尽是不屑,却也终于恍然,“凤主想带的人,莫不是这个魔贼!?”
“是。”她的声音很轻,有些飘忽。
“既是魔物,自然该死,不知凤主如此维护又是何意?”他奉命欲救她回去,不过杀了个魔人,却被正主无缘无故一气儿追杀,还险些受伤,难免缀然。
不料苏音突然再次凝力出手,一记光刀就冲他飞来,力道较之方才却明显弱了不少。
还不待副将出手,光刀便“砰——”地一声被一股强硬的气流击碎,点点金光四散。
副将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主将,那平静的面容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叹气道:“够了。”
苏音笑问:“他杀了我的朋友,我便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