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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兴致开始开玩笑了?看来,出门旅游果然可以给都市人减压哦。
安哲在自己的外套上蹭了蹭手套,开始自得其乐的哼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因为到了高处,远处的景色也越加壮观。
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的从山上走了下来,看到我们,其中一个很斯文的小伙子说:“这位先生,前面两三百米就没有路了。”
安哲“哦”了一声,客气的说:“谢谢,我们一会儿就下山。”
年轻人很好奇的打量着毛巾被里的我,他的同伴在喊他,他冲着安哲笑了笑就去追赶他的同伴了。
安哲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并没有听从别人的意见,他还在往山上走。
路没有清理,雪地上有一些杂沓的脚印,再往里走,就连脚印都没有了。从这里望下去,景色当然也更开阔,更美丽。天地之间安静的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山谷间掠过的微风,连刚才唱歌的那只鸟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真的是很安静啊。
拐弯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凉亭。凉亭下面是一个峡谷,对面就是我小的时候见过的那条瀑布。瀑布已经结冻了,还保留着飞泻而下的动感,冰柱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彩。
我突然之间有点替那几个下山的年轻人惋惜。他们竟然错过了这么美丽的景色。
安哲扶着栏杆忽然“啊……啊……”的大喊了起来,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么大声,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听到回声,他象个小孩子一样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郑重其事的在栏杆旁边的积雪上写:安某人到此一游。
幼稚!我斜了他一眼。好象小孩子才喜欢这样的把戏吧?
安哲也斜了我一眼,然后在下面又加上一句:潘某鸟也到此一游。
在我发飙之前,他把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笑嘻嘻的说:“累了吧,补充补充体力!”
这人还真是掌握了我的脉门呢。我悻悻然的想,然后……化愤怒为食欲。
两个小时以后,当我们再看到“安某人到此一游,潘某鸟也到此一游”的时候,安哲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看看凉亭,再看看我们身后的一串脚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说:“不可能的吧?我们不会是真的迷路了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玉山一共才多大呀。没听说谁在这里迷路的。再说……
“我以前来过啊。”
我无言的看着这个自信的大男人,安哲看看手表上的指南针,仔细的研究了半天方向忽然问我:“上山的方向是南还是东?”
我瞪着他,我是裹在毛巾被里上来的,我怎么知道是南还是东?
“你不是来过吗?”我终于忍不住了。这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
安哲撇了撇嘴:“好几年之前的事了,记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啊。再说,到处都是雪,我也看不出那一条是下山的路了。”
我的眼睛瞟到路边,积雪把所有能显示道路特征的东西都掩盖了。而且从凉亭出去的几条路上都有我们的脚印。已经看不出哪一条路是最初上来的了。
太阳已经开始滑向西方。
这里偏离上山的阶梯不知道有多远,只要找到阶梯就可以了。大概安哲也是这样想的,他抱着我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寻找。
这一次,他很仔细的在路边的雪地上留下了标记。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又回到了凉亭。
三十六
尽管映着雪光,山里的光线还是很快就黯淡下来。
安哲还在充满自信的摆弄手表上的指南针,可是我却多少有点心慌了。如果一个晚上都困在这里,我们会不会被冻死呢?
安哲掏了掏口袋,很遗憾的说:“抱歉,潘潘,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耽搁这么久。就只剩下这么一块巧克力了。”
我看着他手上的糖果,有点难过的摇摇头。他是个大男人,身上比较没有脂肪,而且我一直被他抱着,基本上没有消耗什么体力。
“你吃。”我简单的说了这两个字,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一定要节省体力才行。
安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很用力的搂了我一下:“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有危险的。”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不是被我感动了吧?
我想现在就只剩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我去找人来。我不是用脚的类型,速度比他快,而且在空中,不会被地表的障碍物迷惑视线。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要不是对他太信任,刚才就出发多好,现在天都要黑了。
安哲又开始摆弄手机,其实刚才就看过了。没有信号。
我从毛巾被里钻了出来跳到他的胳膊上,好冷啊。我哆嗦了一下,说:“我去找人。”
安哲头也不抬的说:“那怎么行?”
我刚要反驳,电话突然之间响了,安哲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说:“喂?童海林?你听着,我被困在玉山上了,你想办法打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有音乐声,有嗡嗡的说话声,还有电波干扰似的嘈杂声,好象是夜总会一类的地方。
“喂!喂!”安哲还在叫,但是电话突然断了。再按,没有信号。
还是没有信号。
我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
“我去找人,”我有点着急了。
安哲一把按住了我。“不行。你迷路了怎么办?天已经都黑了。”
我用力从他手掌底下钻了出来。
“潘潘!”安哲一把揪住了我的尾巴,咦?他怎么也学会了这一手?
“乖。别乱跑,再把你丢了就糟糕了。”安哲语气很严肃。
我忽然想起了塞进他旅行包里的zippo打火机。对啊,应该生一堆火,要不我回来的时候往哪里飞啊。这个打火机是今天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被我发现的,上面雕刻着非常精致的花纹。我本来是想藏到我的香巢里去的,没想到正要拿的时候他忽然进来了,我只好眼疾手快的藏进旅行包的小侧兜里。
看来,这个漂亮的小东东注定与我无缘啊。
我一边叹气,一边从侧兜里取出了打火机。安哲伸手去接打火机的时候,我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安哲大惊失色的跳起来要抓我。不过,我已经落到了凉亭顶部的横梁上,他够不着我。
“潘潘,乖,下来。”安哲柔声细气的,象哄小孩子一样。
我提醒他说:“生火。”
安哲很担忧的看看我,一步一回头的去山道旁边划拉了一堆小树枝。
浸了雪,树枝并不容易点着。不过,还好,天色黑透之前,火堆终于生起来了。
我不敢再耽误时间,拍拍翅膀迅速飞出了凉亭。身后,安哲的喊声又惊又怒,但是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根本听不清楚他在喊什么。
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小的火堆旁边,他的影子孤零零的靠在栏杆上,似乎很焦虑的样子。
我拍拍翅膀用力飞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夜里果然很冷,而且夜空中黑黑的一团,不多一会儿,连安哲的那个小火堆都看不见了。有那么一刹那我感到很惶恐。
我看不清方向,只是按照这个鸟身体的本能在飞,至于它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辨别方位,我几乎还是一无所知。实际上,我从来也不曾把自己当成是鸟类。我只是不停的飞,仿佛黑暗之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在神秘的牵引着我。
风太大了,顶得我精疲力尽。不得不降低高度。目力所及还是漆黑的一团。但是风向已经变了。
前面有什么在晃动呢?我的心突的一跳。
飞得再近一些,好象是亮光。是有人在寻找我们吗?
真的是手电或者应急灯发出的亮光,我不再犹豫,迅速的朝着那个小小的光点扑了过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用眼睛搜索,但是我知道安哲在玉山的哪个方向。当我逐渐的适应了不用眼睛去找路,黑暗就开始不再是我的障碍了。
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要感激老天让我拥有了这一具鸟类的身体。
夜色黑沉沉的,几米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拿着应急灯的人就是早上卖给我们门票的那个中年人,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这种事情,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也只是略微有些惊讶。我想他们能看得懂我的意思,因为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裹紧了大衣跟我往山上走。
很冷,也很累。一想起裹在毛巾被里被安哲抱着上山时的舒服,就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凉亭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火堆几乎要熄灭了,安哲象头困兽一样正围着火堆走来走去。我再也没有什么力气了,奇%^书*(网!&*收集整理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立刻就觉得两眼发黑。
他们在说话,只是我已经顾不上听了。重新又回到了暖暖的毛巾被里让我感动得直想哭。迷迷糊糊的忽然又想起了一个让我心痛的问题:我们私自在风景区烧了一个火堆,不知道会被罚款多少钱啊?
很想开口问问那位黑脸的大叔,可是转念一想,他也许已经忘了。我这么一开口,说不定反而提醒了他呢。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啊。
那天接下来的情景我就记得不大清楚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似乎醒了一次。安哲正在唠唠叨叨的数落我的不服从命令,我听着听着,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安哲的大床上。明晃晃的阳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里钻了进来,肆无忌惮的洒落了一地,到处都静悄悄的。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远处广场上孩子们的嬉闹。
白雪皑皑的山峰在眼前的安逸里遥远得仿佛一场梦。
安哲就在我的身边,半张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他的一只胳膊还紧紧的搂着我,好象生怕我会跑掉一样。
他的胳膊真的很沉。
我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出来一点,他的手一捞又把我捞进了怀里。我瞥了他一眼,他还在睡呢。我再往外挪一挪。
头顶上一个庸懒的声音喃喃的说:“别乱动。”
我还没有说话呢,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忽然想起昨天一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啊,安哲这个超级自信的家伙上山的时候只带了水和一点糖果,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我们开始找路,然后……
难怪我浑身这么难受呢。原来以为是累的,现在看来,主要还是饿的。
安哲的眼睛也睁开了,一丝笑容慢慢爬进了他的眼睛里,他象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样笑嘻嘻的说:“原来你饿了时候,肚子也会咕咕叫啊。”
我诚实的肚子抢答了这个问题,又发出了一连串的抗议。
安哲一边笑一边从被子里爬起来穿衣服,“你是有功之臣,说吧,想吃什么?”
看着他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点出神了。自从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们还不曾这么亲密过。而且关于那件事安哲也一直没有说过什么。我其实挺好奇后来他和秦凯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过去的事了。总想它干嘛?
安哲回过头,冲着我一笑:“还没想出来啊?”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的周围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斜斜的垂落下来,挡住了半边眼睛。眉梢眼角还带着丝丝庸懒的样子,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性感。
当他伸手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往外走的时候,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生怕让他发现我在色迷迷的看他。
安哲的心情很好,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脸颊蹭我的脑袋。
“煎蛋吧,这个最快了,”他把我放在厨房窗台上,自己打开冰箱探头进去一通乱翻:“我们先压压饥,晚上和安心他们出去吃饭。”
晚上?难道我们已经睡了一整天?
正出神呢,安哲的脸又凑了过来,十分自然的在我的脑袋上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