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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到夏,夏转秋来,秋末冬尽,萤火,舞剑,一幕幕再现眼前,心一寸寸被掏空。
我双手急急地拨弦,闭了眼,不愿再看这一片雪白。临风,你走好,临风,若有下辈子,忘了我,逍遥的过吧,若有来世,临风,愿你快乐!
手上越拨越急,“铮”的一声,琴弦断开,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锦瑟,手空空地落了下来。
此刻,锦瑟不复,这一切都将随你去了么?
石伯让人把他的身子放进棺木中,怔怔地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我的心猛地一空,快步走到跟前,要再看他最后一眼,却被一个身影抢在前面,推我在一旁。
“璎珞!”石伯喝住她。
我倒在雪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得好甜,“风,我多想就这样叫你。风,以前都是我听你的,这次,你听我的。”
说着,她用力抱起临风的身子。
“璎珞!”石伯喝住她。
“嘘!”她轻轻地竖起食指,“风睡着了,你不要吵到他。”
“璎珞……”颤抖着声音看着痴狂的她,我无力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心纠结在一处,眼看着她站起身来,费力地抱住临风的身子。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心里也只有带他离开这个念想。她忽然转过头,眼神有些迷茫,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回答,她眼神突然有些清明,“噢,我知道了,你是书库的莫筱言,你来给风送书的吧。风不看书了,你走吧,我要带他去塞外,我们去看大漠日落,你走吧。”
“璎珞!”石伯张口欲阻止住她,我拉了拉石伯的衣袖,“石伯,你就遂了她这个心愿吧”。我心中默默看着璎珞,想着:“临风,你这一生从来未曾得到过自己的快乐,若能死后去得自己想去的地方,那也算是幸福了吧。而璎珞能守着你,能陪着你,也算是她的快乐和守候了。临风……”
眼看着她艰难地抱着临风,渐渐走远……一片大雪,封住去路,再寻不到踪影,仿佛世间从未有过这两个身影,仿佛一切从未存在过,仿佛……
〖2〗番外·临风(上)
〖3〗番外·临风(上)
梦中,四处都是黑沉沉的,我看不到一丝光影,听不到任何声响,身子不断地下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死境?只是,心里似乎仍有一丝不甘——我尚未见她最后一面!
一阵锥心的痛把我自挣扎的梦里强拉了回来,不知我是否该感谢这痛,幸而受这痛的人不是她。她已受过太多苦,这些,由我代她来承受吧!
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长叹一口气,是要下雪了吧。
第一百零六章·永诀(5)
努力撑起身子,走进院子里,石伯在打扫院子,满院的落叶早已凋零,漠北的秋依旧凛冽。
“少爷!”石伯停下来跟我打招呼。
我对他点点头,他继续他的活儿,口中却喃喃自语道:“若是在江南,这会儿天气正好!”
听到这话,不觉一愣——江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记得江南永远是那么的暖,还记得江南有娘亲的味道,还记得江南的烟雨朦胧,不似这里,连一滴水都这般烈性!
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忽而想起那个雪天……
回忆沉沉,一切只是半载之事,但,在我,却恍若隔世。
独自回到书房,看着桌上早已熟稔入骨的小札,随手翻开,每日每日地回忆……
元和元年。年三十夜。
今日的皇宫里热闹非凡,可看着满眼喜气的人,我只有满腹愤恨——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母子共享天伦,可娘亲却要一生艰辛,直至死去依旧是那样不明不白?
看着满园子欢天喜地的人们,我好恨!
我恨那女人,明明害死了娘亲,却在十几年来一直对我假意示好!
我恨她,是她让父皇和娘亲分开,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把我们其余兄弟都驱逐出京城,还美其名曰——封地!
我恨她的儿子,是他们夺走了我的父亲,是他们的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
是她让我失去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失去一切!
忍了许久,再不能强颜欢笑,我躲了出来,独自藏于一隅,不用戴着那张面具!
突然间,觉得好累,这几年我隐忍不发只不过为了等这个机会!这个可以为娘亲报仇的机会——夺取大哥的皇位,彻底倾覆太后的如意算盘。只可惜,二哥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这一刻,站在假山后,我失去所有武装,颓然站在雪中。
茫然失神间,猛地被一阵动静惊醒,我一愣,瞬间要出手,却发现只是一个小宫女,弱小的身子蹲在雪地上。借着红彤彤的灯火,雪地上隽秀的字迹我看得清楚: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诗字字珠玑,只不过写得太过悲凉,诗句恰合了我的心,人生若只如初见?娘亲当年是否也曾有过这般喟叹?
“你写的?”我问道。
她并未回头答话,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别人的,只是想起的。”
心中一愣,她不认识我,旋即松了一口气,幸而她不认识我!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轻轻念着那首诗的最后两句,兀自陷入迷惘——故人的心总会变吗?父皇的心,也变了么?
“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感触?”她随意地问道。
看着她的背影,我吐了口气,只抬头看着天,无意回答。
“其实,也许暗夜正是黎明的前夕,于绝望时总会看到希望,虽然好多事情是会变的,好多人是会变的,但是有些真心对你好的人,真正值得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她的话似乎是在劝解我。
暗夜,黎明?绝望,希望?真心,真正值得的?听到这些话,心中越加迷乱,真正值得的?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所做的一切是否真正值得。
可是,若真正了解,真正能看到所谓希望,又怎会写下那样的诗句,于是挑衅般的问道: “那你为何会写这样的诗句?”
“或许,我的心里也早就不这么认为了。”她低声说着,“也许,也许,会好的。”接着又把地上的字尽数抹去。
是这样么?会好么?谁能还我一个娘亲,谁又能还娘亲一个父皇?!
“噼——啪——”今夜的焰火把整个夜晚照亮,一时间绚烂如昼。
看着焰火,她赞道:“好美。”
第一百零六章·永诀(6)
娘亲喜欢焰火,小时候曾经跟娘亲看过好多焰火,只是现在在我看来,那些只不过是须臾的美丽,于是便接口道:“转瞬即逝而已。”看着她的背影,我只觉得有些可笑,堂堂的冷面郡王竟然在这里跟一个无名小宫女说起这些,不知道说出去别人会不会信。也许只是因为她并不认识我,也许只有对这陌生的人,我才会说出这些。
“但拥有过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只要有过,就不必后悔了。不是么?”
正欲答话,却在这绚烂的焰火中看到了更耀眼的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诗句终是没有骗人,一身粉白相间的裙衫,简单束起的发髻,俏丽的发辫,淡施粉黛,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一时间,我看得出神。
这样温暖的笑,我有多就没看到了?
自怔忡中回过神来,却看她整个人愣住,呆呆地看着我,只唤出那个名字——“枫”。
心头一颤,她知道我是谁?可若知道,一个宫女怎么回直呼我的名字?
旋即她便清醒了过来,解释道:“不知道,只是你跟一个故人有着相似的脸孔,”接着又补上一句,“他叫叶枫。”
原来她只是认错了人,那个人叫叶枫,看着她微微怅然的表情,我暗自揣测——也许刚刚的心绪就是因为那个叶枫?
于雪夜遇到她,使得今夜的一切都充满玄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只顾着发呆,不知能否再见到她,再看到那温暖的笑。
言,我依旧记得那个夜晚,烟花那样绚丽,那个如烟花般绚丽的活过的女孩,在我的生命里,短暂但却成为永恒。
元和二年。正月初一。
今日的一切,芜杂,纷乱……
早上晟王爷给我寄来密信,说起二哥杭州的事情办得利索,我们的事情要暂缓而行。信里还提到,他正督催太后二哥与安安的亲事,只是听闻二哥自江南带回了一个女子,成为一大障碍。晟亲王说,若要事成,此女必除。
我不知道娘亲若然泉下有知会否原谅儿子此刻所作一切,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还要做多少。揉揉眉头,我陷入沉思,心头无限烦乱。便独自吹起娘亲的曲子,心中一阵惘然。娘亲的这首曲子,是为父皇所作,只是父皇却从未曾听到娘亲为他弹奏。
看着桌上的东西,那是昨天在雪地里捡到的,猛地想起昨夜遇到的那个女子,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其实,也许暗夜正是黎明的前夕。于绝望时总会看到希望,虽然好多事情是会变的,好多人是会变的,但是有些真心对你好的人,真正值得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想起她的笑,仿佛暗夜中的明星,我不禁有些发呆,难道昨夜只是一个梦?
口中不断念念,路人甲?路人甲?
茫茫然地,忽而被门外的声音打乱心绪,却没想到只这个凑巧,竟让我再次遇见——昨夜那个让我思之至今的路人甲。
她低头进门,我心中一阵欣喜,让她把书拿进来,我一直看着她。终于,她偷偷地抬起头,看到我,她惊讶地咳嗽起来,心中一丝窃喜,仿佛得了糖果的孩子。
终于,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莫筱言;可是下一刻,她好似又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头一次,在人面前,我竟毫无存在感。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那个叶枫了,难道我真的很像那个人?不知怎的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我打断她的神游,告诉她,“我不是那个叶枫。”我告诉她,我叫端木临风。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我第一次感谢上天,让我再有机会见到她,让我在这样的宫里,仿佛看到了一颗启明星。只是眼前那样唯唯诺诺的人儿,是昨夜那个看似洒脱、笑得温暖的她么?
幸而她转瞬变回了路人甲,让我又看到了那一抹笑意。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说送我一首曲子,随即便自弹自唱了起来,曲子很好,只是我却从未听过。一曲终了,她随意地说起这曲子最妙的莫过于琴箫合奏,琴箫合奏,岂不正好。
第一百零六章·永诀(7)
生平头一回与人琴箫合奏,生平第一次,我不讨厌跟别人待在一起。
对她,那感觉好熟悉,她给我的是那样不一般的感觉——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更不是畏惧,而是温暖、亲切,笑意融融,像是久已熟识的故人。好似遇到暖阳的冰封,我的心渐渐地融化、松动。
我不知道,是否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让我认识这样的女子。
对着她,我竟然总在笑。
只是一切的美好瞬间打碎,就在看到她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的那一刻!
我认得的,那是二哥的,心头一震,难道她是二哥的女人?晟亲王密信中提到,二哥秘密带回的女子,难道就是她?!
眼前的她,便是二哥的女人么?眼前的她,便是我要除掉的人么?
那一刻,我好恨!为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