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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拍着我的背,没有说什么,只是任我哭泣,诉说。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逼我?!”摇晃着临风的身子,哭喊着,挣扎着,“为什么要在这个鬼一样的皇宫,临风,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人要害你了。”临风在我耳边轻轻说着,手轻轻擦去我的眼泪。
看着他的手,心中突然揪住,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痛——今天,子轩就是这样拭去我眼边的泪水,再不会有他,再不会为我擦干眼泪。抓住临风的手,我苦苦地怨着,“为什么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为什么要救我,不如就让我死掉,你为什么要救我!”
“筱言!”他抱住我的手臂突然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子,“不许你说这个死字。”
“临风,”我哽咽着,无力地趴在他的怀中,“我好想见他,好想他,子轩,你在哪儿?”
他身子突然僵住,轻叹一声,“既然如此,你又为何……”
我推开临风,颓然地靠坐在床头,都是自己选的路,既然决定了,又怎能回头?求仁得仁,又能怨谁?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么?
可怎料到,心会这样痛,闭上眼睛,眼前总是出现往日的光阴,所有的快乐,只能让人更加辛苦,待在这同样的宫里,我们却只能相望不能相守,只是煎熬,今日只不过是个开始,拉住临风的胳膊,无力地求着他,“再也不要在这里了,临风,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我们走好么?临风……”
第六十八章·莫言(2)
“好,我带你走。”他看着我,允诺道。
“我们现在就走好么?”拽住他的衣袖,苦苦地说道,想着再在这里多呆一刻都是受不了的,离开这里,离开京城,或者会好么?
“好,我们就走。”他看着我,拥住我,轻声允诺道,“好,我们就走,就走……”
就这样哭着,闹着,直到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再也没有一滴眼泪。
模糊中,他扶我躺下,脸颊一丝冰冷,我沉沉地昏睡过去……
早上睁开眼睛,好痛,喉咙好痛,头好痛,浑身好痛,模糊中蓦地想起昨天的一切,浑身一颤,那都不是梦,不是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身上所有的痛感瞬间消失,只有心,痛得丝丝入骨。
“醒了?”临风拉着我的手,轻声问道。
我竟就这么拉着他的手睡了一夜,抽回手,对他点点头。
“身子觉得好些了么?”临风看着我,伸过手来,欲帮我把头发顺至耳边。
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就僵在半空,眼神中闪过一丝痛,硬硬地收了回去,我低下头,捋顺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到憔悴的他,心中一紧。
临风,昨夜竟在这里陪了我一夜,清楚地记得昨夜对着他哭诉的那些话语,清楚地记得,昨夜,滴在我脸上的那滴泪水,清楚地知道,我有多痛,他便有多伤心。看着眼前的他眼里布满血丝,心里一空,我不知道,那些话,伤他有多深……
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再流眼泪,莫筱言,你从来就是伤人心的么?
小荷进来送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水盆,里面恍然出现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苍白的脸色,只是失神地看着,呆呆地擦了脸。抬眼看着窗外,阳光正好,但就觉阳光刺目,顿觉头脑嗡鸣,浑身无力地坐在桌前,看着屋里丫头进进出出。
“吃些东西吧,你昨天一直没有吃什么。”临风满脸忧虑地看着我。
看着眼前的米粥,虽然没有一点胃口,可看着临风,我拿起勺子,一口粥填进口中,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再不想吃第二口,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我低下头,继续努力地把一口口的饭填进口中,使劲咽下,可每咽下一口便觉喉咙生痛,像火烧一般。
慢慢地眼前的半碗粥已被我填入腹中,却看到一脸欣喜的临风,我放下勺子,不想再吃下去。
“主子,这是筱言姑娘的药。”小荷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
“放下吧。”临风接过药,示意她退下。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汤药,心中抽痛——就是在救人的药里才放了杀人的毒药,可是杀死一个人哪里需要毒药,只要让她的心死掉,一切也就万念俱灰,一如现在的我。既然心都死了,再吃这药还有何用?
猛地想起昨日子轩的眼神——子轩,你也是心若死灰么?
“你身子还弱,毒也未清尽,这药还是得吃的。”临风叹了口气,端起药来,送至我嘴边。
闭上眼睛,努力喝下那苦苦的药,只是药未曾进入腹中,胃中便已翻江倒海,刚刚吃过的粥全数吐了出来,辛苦半日的结果,不过又是徒劳。
“来人!”看着他焦急地唤人把秽物清扫去,又让小荷扶我到床边坐着,换了衣服,我只是身子僵僵地随她收拾着,似僵尸一般。
或者痛过了就会麻木,现在的我仿佛再无知觉,是否因为心都空了?
再不能见那个温和的月白色长衫,再不能握住你温暖的手,再看不到你的笑,再不能依偎在你怀中……
老天爷,若可以,请把我与子轩的记忆尽数清除——也许只有这样,我们都不必痛苦。
看着眼前的一切,总是回忆着昨日的一幕幕,想起他绝望的眼神,想起那碎了一地的玉。从未想过,最想他好的我,却伤他最深,伤他最深,却不能让他知晓我的用心。苦痛一点点啃噬着我的心,一点点地消磨着我的意志,头痛欲裂,思不能停,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第六十八章·莫言(3)
“小荷,再去熬药。”临风吩咐道。
张了张口,想要叫住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难道这嗓子竟是哭哑了?抬起手,我拽了拽临风的衣袖,摇了摇头。再去熬了,也是徒劳……
“你若不吃药,身子怎能好?”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痛,见他如此,只能点点头,他便立刻欣喜起来,直催着小荷快去。
临风,若我吃药可以让你开心些,不管多苦,我一定会吃,可是有些事情,不像吃药,我控制不了的是我的心。
临风,为何要牵扯进你,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先休息一会儿。”他轻声说着,满眼疼惜。从没见过这样疲惫的他,从未见过这般轻声细语温和的他——竟是因为我,可我……
他见我没有回答,又唤了我一声,“言。”
我回过神来,拉住他的衣袖,张口要说谢,可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心下一慌,望着他,努力想要发出声音,然而一切只是枉然。
心下突然一阵慌乱,拽住他衣袖的手忽地松开,所有的尝试都是白费力气,转为平静,放弃努力,看着他,只能苦苦地笑了。
“言!”他扶住我的身子,“你说话啊!”
我继续笑着,我怎么连话都不能说了,我竟什么也说不了了……
“来人!”他的声音慌乱紧张。
“主子。”璎珞闻声走了来。
“筱言,你说话啊?!”临风拼力摇晃着我。我却答不出一句,只是绝望地笑着,摇着头。
“璎珞,去请太医!”他抱住我,“言!”
痴痴地倒在他的怀里,再无力笑下去。
又是一天了,怎么一天竟然这么漫长,以前在书库时,不是这样的,这天漫长得让人觉得心慌。自太医走后临风也没再来,他好累,我好累,我们都好累,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努力想要笑,可聪明如他,笑或者哭他又怎能分不出?
茫茫然看到桌上的纸笔,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可落笔时,却不知该写些什么,“一杯香茗一卷书……”那样的话再不会写,再不会期盼,回忆,怎堪?
手中握着小管在纸上随意划着,一阵心乱,恍然回神时,却看到满纸的乱语,只是一阵晕眩——子轩,子轩,子轩——都是你的名字,子轩!
这份爱,要怎么断,才能潇洒来去不留一丝遗憾?谁能告诉我,这份回忆我又怎能忘却,红尘往事,谁能抛却,谁又能看穿,睁眼闭眼都是回忆,甜美的,愉快的,留下的只有苦涩只是痛,我,到底该怎么办?
放下笔,不再勉强自己,径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爬山虎,爬了满墙,风轻轻吹过,夏竟然已经到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冷呢?
“回南亲王,莫姑娘是因为哭喊劳心用力,伤及咽喉,不能发声了。再加之心中郁结,刺激过度,以致心脉受损,只能慢慢养着,再看了。”风阵阵吹过,我看着这起伏的绿色,心中想着太医说过的话。难道这就是报应不爽?若只能说出伤他的话,不如从此再不要说话。苦笑着摇摇头,或者这样更好,如果得以开口,我也许会跑去跟他说清一切,这样,我再无机会。
抬头看着朗朗青天,我究竟是否该说苍天有眼?出口伤人的人,再不能说话,可那些害人性命的人,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为什么报应总不落在他们身上?我还该相信苍天有眼么?
恍惚中,耳听临风在身后安慰我道:“会好的,我找天下最好的医生给你看。”
太医走的时候,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我不知道太医出去之后跟临风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或者根本就好不了了。深吸一口气,回转过身来,看着他,点点头,努力做出欣然的表情。
他看着我,目光中微微发怔,摇了摇头,“你何必在我面前掩饰?”
看着他离开,我再也挂不住脸上的表情,泪水顺着脸颊,经过唇边,泪水果然是苦的。
为何世间会有莫筱言,莫筱言,莫筱言,莫与之言,若就此不再说话,不如叫莫言。
第六十八章·莫言(4)
从此再无莫筱言……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第六十九章·葬心(上)(1)
看着小荷忙着侍弄窗台上的海棠,都谢了,才没几日,就都开过,又谢过了,我竟错过了它的花期。清晰地记得,我数着海棠的蓓蕾,他在一旁笑看着,花都谢了,赏花儿人呢?
“姑娘看什么呢?”小荷停了下来,笑看着我,接着自己又答道,“花虽然谢了,不过这叶子倒也好看,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虽然现下太后的旨意还未下,但他们待我却像半个主子,开始有些不适应,好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平素只有小荷陪着我,她总是在说话,她一直说着,我便一直听着,不再胡思乱想。
看着笑如花的她,想着曾经我也在花旁笑着说过的话,想着那个拥着我看花开的人,心中一味泛苦。
“可是要喝水?”她见我只是愣着,细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比划了个手势表示我要出去走走。小荷点点头,看了看外面,“中午日头大,走一会儿就回来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踱到院子里。虽然已是夏初,可也许是因为在山里,这里却透着凉爽。
太医诊断出我不能发声的第二日,临风便带了我出宫,匆匆地离开皇宫,我仿佛落荒而逃,逃得仓皇、干脆,却不彻底。或者不在那里,会好很多,至少看到的都是陌生的东西,不会碰到熟悉——最好。
一切都是我不熟悉的,但一切都是我喜欢的。记得上回来的时候,是临风带我来看桃花,都这么久过去了,花儿早该谢了,走向桃园,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时而看着天时而又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小虫,只是什么都不想。每日在这山里待着,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总觉得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