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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们就这么走了?”杜展屏的眼珠似抹了油一般,一骨碌一转。
“我偏要坐在这里,我看她敢把我怎么样!”说着,她再次俯身坐下,立着眼睛挑衅着杜飞华。
子砚刚刚要上前呵斥她,却不料,杜飞华竟霍的起身,劈手就是一巴掌。
“刚刚进屋的时候,你说我是不祥人,父亲去世,你毫无追念之意,提起家产倒是咄咄逼人。这一巴掌我打的还不够。”
说着,她竟又抬起手来。
杜展屏从没见过她如此暴怒,只有忙不迭的将身子缩在一旁,捂着脸大叫着。
常喜也惊讶的不知所措。
“我们走吧,这丫头疯了!”她忙上前去扳开女儿的手,只见五个红红的指印,火辣辣的在她脸上。
常喜气急败坏。
“我必打回去不可。”说着,也起身上前,举手要打杜飞华。
子砚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忙抽身上前。
一把拉住母亲。
“好了,娘,爹根本就没有把俪屋留给我。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我们别再丢人了。”
常喜一气之下,这一巴掌竟硬是打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废物!”
“哈哈。好厉害的铁砂掌啊!”说着,门外走进一人。
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深紫色曲裾长袍的男子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藏青色的身影。
“你是什么人?”常喜气急败坏的说道。
子砚却已看得真切,前面的人虽然不很熟悉,但后面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是鲁王孙,刘晙!”他低声说道。
谁料前面的紫衣男子却笑着说道:“差矣,晙的父亲刘封刚刚袭了王位,现在你们该叫他鲁世子。”他得意的看着子砚。
子砚忙俯下身子见礼。
晙挥了挥手,却无心与他们对话,只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端坐在对面的杜飞华。
杜飞华却似旁若无人一般,只管坐着,也不起身。
那紫衣男子也不介意,俯身过去,仔细打量着她。
片刻,皱着眉头抬起头来。
“我们住在隔壁,没想到今日竟是杜老爷的大日子。”说罢。起身来到灵前,深深叩拜。
晙也来到近前,对飞华缓声说道:“你父亲生前与我爷爷是至交,我也该替爷爷上柱清香。”说罢,也叩拜了一般。
杜展屏见来了两个英俊的年轻人,尤其是晙,眉目硬朗,透着一股稳健的英气,顿时整了整头发,娇滴滴的说道:“原来是晙哥哥,我叫杜展屏,日后还请多多照顾我们。”
谁知,晙也不看她,只冷哼一声。
“这宅子似乎一直就只住着杜大小姐一个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们。”
常喜顿时一愣,杜展屏也尴尬的不知所谓。
子砚叹着气,扯了扯母亲的衣袖。
“鲁世子难得来拜祭父亲,我们先告退吧。”说着,他扯着母亲和妹妹怏怏的离去了。
点绛唇 雁燕无心(十)
刘病已走在前面。晙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屋里。
“哥哥也该娶亲了吧!”病已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说道。
晙愣了一下。
“什么?”他问道。似乎没有听清。
“娶亲,娶媳妇!”病已从地上跳起来,眸子里透着旺盛的精力。
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为陛下鞍前马后,哪里有这个心思。倒是你,也快弱冠了,赶紧收收心,多读些书,练练武,免得日后被人笑话。”他淡淡的说着,看也不看病已一眼。
谁知病已越发精神,拉着他的衣角,笑嘻嘻的说道:“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小妮子不错,挺机灵的!”说着,朝晙挤着眼睛。
“我没看见。”晙爱理不理,伸手解下腰间的佩剑,从案上拿起一摞竹简。
“你都有二十六七岁了吧,怎么这样不解风情,老大不小的还不赶紧娶房媳妇,日后鲁国的王位传给谁啊!”刘病已翻身仰倒在晙的床榻之上,来回翻滚。
晙闻言抬起头来,这些年,自己马革裹尸,手中从未离开过兵刃,手刃敌人固然是男儿本色,但想到女子,却有些无措。
“晙,说起这个,你就不如我了。我整日在倚翠楼,女人我到是见得多了。改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别跟个木偶人似的。”病已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晙。
说起女人,晙真的没什么概念,似乎若不是病已的提醒,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异性存在。
“我要睡了,明日还要入宫。”说着,他将病已赶了出去。
未央宫中,张灯结彩。
今日是上官皇后的生辰。
刘病已跟在晙的身后,不时东张西望。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入宫,但却也不如晙这般司空见惯。
寿宴在建章宫举行。
正月已过,快接近二月中旬,天气开始转暖。
太液池面的冰开始变薄,一些宫人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上面的残雪。
“小皇帝可真是会享受。”刘病已喃喃自语。却忘了,自己还不如刘弗陵大。
建章宫的后院,有一片梅花,粉白的颜色,清新素雅。远远的,便能闻见阵阵浓郁的梅香。
来到殿内,只觉得暖融融的,宫人已经将暖炉端来,众人都在等着陛下和皇后。
刘病已趁机打量着。
只见一个身穿深粉色曲裾长袍的女子,粉白的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时不时的朝晙这边看来。
他冷哼一声,暗自鄙夷。
周嫣从晙进殿的一刻起,便牢牢的盯着他,而晙却并没有发觉。
不多时,刘弗陵携着上官皇后来到殿前。众人忙躬身见礼。
上官燕羞赧的笑着。
即便知道只是做做样子,她仍然很满足,扶着他的手臂,上官燕的心,也忽的飞了起来。
她仍旧在为刘弗陵开着宫门。然而,却已不再妄想什么。似乎,那敞开的宫门,是她每天必须做的事情,当形成习惯,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
鄂邑来了,只朝众人点点头,便俯身坐在一旁,最近她的话出奇的少。
殿外,上官桀手里拿着一只黄色的纸包。
“记住,放在陛下的茶里。”一个小宫女瑟瑟的接了过去。
刘弗陵恹恹的看着眼前的歌舞,他不是不喜欢艺术,他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莺莺燕燕。每个女人都在他的面前极尽能事,每个男人,都尽力的显示着自己的刚猛有力。他们都想从他这里得到权力或是地位,而自己却始终控制在霍光等人的手里不得施展。
他茫然注视着眼前的人们。
却渐渐的感觉喉头滚过一丝丝热浪。
“陛下,您怎么了?”周嫣失声道。
只见刘弗陵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双目微红,竟似醉酒一般。
身后的绿衣宫女,不断的颤抖着。
“啪。”的一声,手里的玉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面色苍白,瑟瑟的双唇,模糊不清的请求赎罪。
上官燕忙起身上前。
“你是新人,不懂得照顾陛下,快下去吧,找你们管事宫女来。”说着,她俯下身子。
“陛下可是不舒服?”
谁知,还没等她说完,周嫣已经俯身过来。伸手扶住弗陵的手臂。
“既然是不舒服,还是回去休息吧。”说着,便要拉着他离席。
这时,上官桀拂袖而起。
“周婕妤,还是让皇后陪同陛下吧。”说着,他目露精光,将周嫣摄的一凛。
刘弗陵已觉得胸口狂跳,却不似心悸发作。竟觉得身体内,一道道热浪由丹田向上袭来。他俯下身去,推开众人,上官燕忙跟了上去。
晙刚欲起身,却被病已拉住。
“哥哥不要扰了人家的好事。”他似笑非笑,目送着陛下远去。
晙不明所以,转眼看着身边的人,却觉得这小子越发的诡计多端起来。
此时,上官桀却高举兕觥,朗声吩咐倒酒。
霍光只垂首不语。
刘弗陵在上官燕的搀扶下辗转来到配殿休息。上官燕只觉得与心悸病不同,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同。他浑身热气蒸腾,似乎眼神也有些恍惚。
“快给陛下取些水来。”她吩咐着巧智。
巧智哪敢怠慢,忙转身离去。
“朕,想独自呆着,你先去吧。”刘弗陵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双手已汗湿。
“陛下怎么了?”一个绿色的身影飘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玉碗。
“这里是玉露。”说着,她已经倾身来到近前,却被刘弗陵通红的面色吓了一跳。
“给朕出去!”刘弗陵望着上官燕怒吼道。
上官燕忙转身退了出去。
刘弗陵撑起身子,抓起柳伶的手。柳伶一惊,只觉得陛下的手,好似火炭一般。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刘弗陵抱入怀中。刘弗陵也不说话,只如咆哮的野兽,一瞬间便喷涌出骇人的热气,柳伶手里的玉碗翻倒在地。
点绛唇 雁燕无心(十一)
殿外,鼓乐齐鸣。
上官燕犹疑的站在回廊下,进退两难。她明明知道屋子里正在发生什么,却不敢去阻止。虽然是皇后,可陛下不喜欢他,他宁肯要一个年纪不小的宫女,却把自己推到了门外。她缓缓的跌坐在石阶上。
她彻底的失败了。
巧智捧着茶碗远远的跑了过来。
“等等,不要进去!”上官燕喝住了她。
当鄂邑来到门口时,上官燕显得极为慌张。
“你在这里做什么?”鄂邑冷冷的说道。
她早就开始讨厌这个女子,丑陋且懦弱的像一堆烂泥。
上官燕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抢身挡在鄂邑的面前。
她冷哼一声。
“亏了上官桀还为你铺路。”她鄙夷的瞪了上官燕一眼,伸手将她推到一旁,挺身而入。
大门被推开。
阳光刺入屋内。
这是配殿,并不大。只供人休息之用。
因而,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幕。
刘弗陵,年轻的君王,俯身抱住怀里的女子。那女子上衣凌乱,只能看见一双惊恐的眼。
她雪白的臂膀露在外面,在寒冬的日光中,显得那么不真实。
鄂邑狠狠的盯住躲在刘弗陵怀中的女子。
“贱人!”
刘弗陵用龙袍披在她的身上,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意。是啊,如今一切都已暴露在天光之下,他反而觉得释然。
“朕要封柳伶为美人。”说着,他笑着拉了拉女子身上的龙袍。
鄂邑柳眉倒悬,咬着牙喝道:“烟视媚行,蛊惑君心,来人,给本宫拿下。”
刘弗陵闻言起身,顾不得自己正赤裸着上身。
周嫣铁青着脸,倒吸了口凉气。
表面上她被陛下宠幸,实际上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稻草,她早就知道,她是这宫里最可悲的人。痛苦却无处可说,表面上如鱼得水,实际上却如堕冰窟。多少个夜里,刘弗陵睡在他的枕边,却连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而今,她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刘弗陵不是不爱女人,是她们根本就不是他所爱。
周嫣晃了晃身子,差点摔倒。
她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似乎用尽了今生所有的仇恨。
几个小黄门冲上来,将柳伶拖了出去。
刘弗陵欲追出去,却发现身上的龙袍也随着柳伶而去,自己竟没有一件可以掩体的衣服,慌忙停住脚步。
“朕要定了这个人,你不必干涉。”刘弗陵冷冷的盯着鄂邑。
鄂邑冷哼着。
“陛下,宫中所有女人都是你的,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随地要任何一个,本宫都不会干涉。唯独她,绝对不行。”
“就因为她是将朕带大的人?”刘弗陵怒吼道。本来艳丽的眸子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让他的眼,显得阴森恐怖。
鄂邑点点头。
“没错,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你做下这种败坏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