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守阵者的声音越发飘渺,松松呆立当场,这是什么问题,好像不论怎么说都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还有第三种么?”
守阵者摇了摇头:“选择只有两种。”
松松犯了难,只抬头看着那守阵者,好像希望看到什么提示一般。
守阵者见状,轻轻一挥手,半空中又出现了类似上次在清虚殿司命丢出去的那个画卷一样的东西。
只见那上面慢慢显现出来一些画面:
雷神芒及被诛仙剑一剑刺中心窝,顿时浑身的瑞气开始消散,云莲扑上去一把拔出诛仙剑搂住芒及的身子,哭的惊天动地,而她怀中,芒及的身影渐渐淡去,终于化作了点点星芒,消失了。
看着这画面,松松心中微微一痛,她想起了浑身是血的叶白,这一刻,她感同身受。
接着画面一变,场景像是在某个山上,云莲一身素衣迎风而立,衣袂飘飘神情悲戚。只见她对着天空说了句什么,接着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云莲将这滴血滴在了一块丝巾上,暗红色的血很快便渗进了丝巾的脉络中,洇出大大的一块血渍,触目惊心。
接着云莲将这方丝巾在风中展开,右手开始复杂的结印,眉目间红光隐隐。渐渐的咒语起了作用,她身后的天空开始变得暗红,脚下的大地开始发出凄厉的轰鸣,饶是光看画面的松松,也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
等到整个天空一片暗红的时候,画面又突然一变,转向了某个人间的集市,本来安静的人们一见到血红色的天空就惊讶了,纷纷抬头看,说时迟那是快,就在众人抬头看天的一刻,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从这些人身体中猛力一拉,顿时头顶上便冒出了白色的物体。看到这里,松松突然明白了,这是云莲施禁术的过程。
画面开始不断的变化,有时是集市中抬头看天的小贩,表情慢慢变得呆滞,有时是某个房间了,摇篮上的婴儿本来笑的正欢,却突然想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完全没有了反应,有时是七八岁的孩童本来还唱着歌谣,却在同一时间突然静止了。
像是突然被掐掉了声音一般,一切静止了,失了魂的人们呆滞的保持着僵硬的动作。半空中却起了漩涡,无数白色的灵魂被卷了进去,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搅拌着,撕裂着,惨烈的哭喊声立即传了出来,一瞬间贯穿耳膜,这是比地狱更惨烈的景象,没有血肉横飞,却比血肉横飞正让人心悸,丝毫没有抵抗力的人们,就这样失了性命,静止的街道上,一个顽童的拨浪鼓滚落在地,兀自发出空空的声音,而它的主人却再也不会拾起它……。
松松脸色发白,伸手欲捂住耳朵,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这些灵魂的哭喊是直接穿透心灵的,震得她心儿抽紧。
转眼间,那巨大的漩涡又起了变化,无数白色的灵魂被卷进去,却慢慢的有一缕灰色的东西慢慢飘了出来,一点一点的在空中成型,远远的,可以看见山崖上的云莲苍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松松明白,这一缕灰色的东西,大概就是自己了。
“轰隆……”巨大的雷声响起,炫目的蓝光劈开满目的暗红,照亮了脚下死寂一片的城池和云莲带血的微笑。
“芒及,是你吗……”云莲声嘶力竭的喊道,突起的狂风吹乱了她的衣衫,而回答她的只有一声更紧一声的雷声。
松松难过的捣住胸口,悲伤从心底升起,像剪不断的丝线,慢慢的将一颗心撕扯,此时的她在良知和感情之间痛苦挣扎。
于良心来说,那只一直滚动的拨浪鼓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柔软的心脏……
于感情来说,松松甚至觉得如果是自己,会不会比云莲做得更绝?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脑中一片混乱。
往生楼七层。
松松进入幻境已经有一会儿了,碧酒一边稳住结界一边分神去注意松松的情况。
盘腿而坐的松松时而蹙紧双眉,时而嘴边含笑,此刻却突然浑身颤抖起来,额上密密的渗出了汗珠,隐隐可以看见额角青筋突突而跳。
更惊奇的是,就在松松痛苦的时候,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几丝白色的物质,飘飘荡荡的在结界上空来回打转。
“是缺失的那一魂,小心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如果这魂进了结界,请诸位一定把握好结界,别让他再飞了。”
阎王沉稳的声音传来,碧酒一凛,立即集中精神,那边浮崖和连素更是不用说,二人的额上也是汗珠涔涔。
在大家的努力之下,结界上原本流动的微弱彩光突然暴涨,炫目的色彩照亮了众人紧张的面孔。
《须臾山妖精记事》沈念柒ˇ第四十八章ˇ
耳边雷声阵阵,松松喘息着睁开眼,看着半空中的守阵者。后者神色冷漠。
“我的选择真的能改变历史吗?”松松忍痛问道。
“那是当然!”
“呵呵……那么,我的选择……”松松自地上爬起来,刚刚,强烈的绞痛让她瘫倒在地。
守阵者看着她,静静的等待她说出答案。身后的画卷上,司花仙子手握一缕残魂缓缓而笑,嘴角一片殷红,血色在慢慢退去,雷声在渐渐远去,末了,终于定格在司花仙子那慢慢闭上的眼睛上。
“我选择……”松松转头望着远处无尽的虚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选择,尊重历史……”
一句话出口,松松浑身虚脱的软倒在地。然而身前光线一暗,确是守阵者飘到了她身前。
“你确定?”
松松抬头:“我确定。”
守阵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我告诉你,你的选择是错误的,你会后悔么?这是第二个问题。”
松松微笑:“我不后悔。”
守阵者明显一愣:“我能听听理由吗?难道你觉得那么多人,都是值得牺牲的?”
“当然不是。”松松皱眉:“我承认,司花仙子的做法欠妥,但是,也许你不了解情爱,情爱中的人都是疯子,我可以改变历史,让芒及在此刻妥协,却改变不了他们相爱的心,总有一天,他们会想别的办法去突破那一层障碍,或许不会是禁术,但一定比禁术更加可怕。”
松松顿了一下,接着道:“所以,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多余的。只要障碍存在一天,那么多人的牺牲,就是必然,真正的改变历史,不是我此刻的妥协,而是那个人的妥协!”
松松抬手,笔直的指向御座上的木偶般的玉帝。
“我说完了。”
守阵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击掌:“不错不错,作为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你的确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天界和人界不一样,即使玉帝妥协了,芒及和云莲在一起了,有多少情,可以长久?人心难测,只要有情,就难免多情,甚至移情,到那个时候,你又如何选择?”
松松沉默,这一番话,最直接的说中了她的心事,看了人间太多的恩恩爱爱,情缠纠葛,移情别恋或是左拥右抱的情况见了不少,所以她才一直坚持寿命相对短得多的人类,为的就是,在自己忍不住移情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老去,从此再无瓜葛。
而神仙或者妖精,却因那无限长的生命,而徒增了烦恼。
人心,人情,到底是什么?
松松闭上眼,扪心自问,良久不语。
守阵者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站着,四周一片寂静,神仙们和玉帝依旧是木偶样,这里,连一丝风都没有。
“不,你还是错了。”松松终于睁开眼睛:“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这种假设,也只有没有经历过情爱的人才说的出来。真正深陷情爱的人,他的心中,只有对方,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心中她依旧是最好的,她在他身边,时间永远是短暂的,人心很小,小的只容得下对方。他们没有时间去看别的风景,所以,谈何移情?而且,越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人,越是明白对方的珍贵,我相信,没有人在付出了那样惨痛的代价后,还能将对方遗忘,因为,那时,他们已经将彼此深深的刻在了骨头里。”
松松这一番话说的无比畅快,心中敞亮一片,往日隔在心口的东西终于消失,她在心里轻轻的叫着叶白,泪流满面。
守阵者轻轻笑了一声:“那么司花仙子呢,为什么她在万世轮回之后,终于还是选择了佛祖,而非你这个芒及转世?”
松松轻轻叹气:“你还不明白么?对于云莲来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芒及,就是雷神芒及,不管是残魂也好,我也罢,都已经不是旧时模样,这一生,我只是松松,须臾山的小松鼠精,叶白的……叶白的妻子而已。”
“哎……”守阵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恭喜你……”
接着松松就只觉得脑门一热,仿佛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进来了,浑身暖洋洋的。
“回去吧,万物已经将你缺失的一魂归还,从今天起,你完整了。”耳边模模糊糊是守阵者的声音,松松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浮崖含泪的双眼。
“松松,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你是我的好女儿,怎么可能不成功!”浮崖一把抱住松松泣不成声,连素也偷偷的将头扭向一边,轻抬衣袖,拭去眼角的泪花。
松松微笑着看着大家,浑身充满了喜悦,她成功,叶白有救了。
“阎王大人,请问时间过了吗?”
阎王面色古怪的看了松松一眼,轻轻摇头。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松松并未多想,欢喜的拉起浮崖就往楼下冲。
倒是碧酒,皱着眉盯着阎王若有所思。
楼下,众位神仙一见松松,一片嗡嗡私语转瞬消失,大家都看着松松,神色古怪。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松松尖叫道,一把抱住阿青使劲转了个圈,接着便松开阿青直扑一层。
往生楼的一层还是那么阴暗,松松一头扎进去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空,空荡荡的,什么气息都没有。上次来的时候,虽然也很空,但却可以感觉得到若有若无的气息,此刻,却什么都没有。
“叶大狗?”
松松不确定的叫道,依然是嗡嗡的回声,却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开始发凉,有点炸毛。
“叶白?叶白你在吗?”急切的呼喊一声声出去,却石沉大海。
一股不详的预感翻上来,惊得松松出了一身冷汗。她转身冲出一层,却撞进一片金光中。
门外,一队天兵整整齐齐的立着,金色盔甲上的光芒刺得人正不开眼。
松松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一个天兵出列,标准的行礼,道:“属下来迎主上归位!”
“归位?归什么位?叶白呢?叶白呢?阎王你出来,你把叶白呢?”松松开始抓狂,一把扑上去揪住那个天兵就是一顿怒吼,激动之中,毫不留情的在天兵英俊的小脸上,来了点纪念品。
天兵捂着脸却不敢躲,只是恭敬的等松松冷静下来。
此时恰阎王和碧酒从楼上下来,松松一见阎王,立即扑了上去,一把揪住阎王的衣领:“你告诉我,叶白呢?你不是说时间没有过吗?我过了那个阵,他人呢?”
阎王抿着唇,任由松松将他摇的像一根葱,却不开口。
“我知道了……”突然松松放开手,开始傻笑:“叶白他已经回去了是不是?我真傻,他一定是还魂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我回须臾山了……”
说罢,松松转身就跑,却被碧酒一把拽住了。
碧酒红着眼睛,哽咽道:“松松,你冷静点……”
“咦,碧酒,你哭什么啊?叶白还魂了,我们可以会须臾山了,快走啊!”松松回头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