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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一行小字,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既然是急病,那就肯定没有征兆,也没有病史可寻,那么美人看到假碧水的残肢之后,那种过于激烈的反应又来自于什么原因呢?
赵凌宣敲着桌面思忖良久,轻唤一声,叫出一黑衣手下:“你速去汴梁宫中,查明碧水的死因,速去速回。”
“领命。”
不知道他死之后,有没有人肯为他的死因奔波千里。应该是没有的……赵凌宣暗自微笑,美人是个没心没肺的废物,而太子……太子……
他应该是恨他的,就像他也恨着他一样。
江山美人,他们之间的纷争是自古以来每个男人的纠结,并没有谁是错的。
他独自坐在暗夜里,让水一般强大而沉默的黑色包围他,直到午夜,鼓过三更,外面隐隐传来鼓乐声。随后是车马声隆隆入耳。逼到了近前,忽然间光华摄人直耀九天。
书房的门无风自动被推开来,只见一行车马渐行渐近,四周随侍的,无一不是容颜如玉的美貌少年。
赵凌宣对这一切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仍然不动声色地坐在暗影里。
车停在了屋前,有少年打开门,跪伏下来,半晌,一只脚踩在了他背上,软羊皮的男靴,做工十分精良。
身形一闪,面前已经站了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女,通身明黄色,做帝君打扮。
她把手伸向车门,里面伸出一只大手,稳稳地握住了她。
这情形是如此的诡秘,让人忍不住猜度车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
但那人一脚踏出车门,至少高了少女一头,满脸涂着白粉,简直像刚从墓地里挖出来的僵尸。
那少女却对他十分爱怜,紧攥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他们进到屋里,面对着赵凌宣坐下来,少年帝君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的皇后,以后我们地水鸾宫就东宫有主了。”
赵凌宣淡淡地说:“丑死了。”
那高大的皇后似乎苦笑了一下,只是涂着一脸的脂粉,根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懂得什么,这叫浓妆淡抹两相宜。”
“倒不如说是人妖男女并兼之。”
“赵凌宣!”少女猛地站起来。
四周人呼啦一声拔剑,声势颇为逼人。
赵凌宣却向椅背上一倒,声音平淡地重复:“人妖。”
“变态!”少女回骂。
“分不清男女。”
“心理扭曲。”
“倒贴男人的贱人!”
“被女人抛弃的怨夫!”
那皇后习惯性地想挡在他们中间,说了一声:“不要再吵了,再吵父皇要骂了。”
刚张开嘴,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汴梁皇都,而先皇也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他们即便是面对面也不相识,相见也不相亲,还不如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他有什么资格再开口说三道四。连彼此说一声好久不见,都已经觉得太滑稽太滑稽了。
夜深深而不可测,烛火在微风中摇曳,赵凌宣不再开口,忽然就静了下来。
那种静压得人呼吸困难,仿佛只是为了打破这毛骨悚然的局面,少年低声问:“我要的东西呢?”
“这事可急不得,等到七七四十九天,月圆之夜,万事俱备,自然会成全你。”
少女攥住皇后的手:“听见没有,等肉参长得圆满了,我就能跟你一样站在阳光下面,做对平凡的夫妻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第四部分番外借我三千千万石(19)
“饶了凡人吧,当心把他们吓死。”
少女回头瞪他:“赵凌宣,你嘴怎么这么欠抽!”
他伸了个懒腰:“我没空跟你们歪缠,留下钱,人快滚!”
“切,我还就不走了。”少女说,“这些天我要住在这儿,一直到肉参长成为止。”
赵凌宣注视了他一会儿:“不放心我?”
“我只怕你事到临头,下不去手而已。”
“那也随你,反正这个地方有的是住处,人钱粮狗屎,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尽如其愿。”
“赵凌宣!”她要往上扑,一帮人在后面架住她。
“宫主息怒。”
赵凌宣嗤笑一声,跟他们擦身而过,扬长而去。
明月姬气得眼睛都快突出来,回头瞪向她的皇后:“都怪你,干什么要弄成这个鬼样子出来见人,让人笑死了。”
她捧住他的脸:“你明明长得很好看。”和他黑如泼墨的眼睛对视了许久,或许那深藏在眼神里的悲哀让她灵犀一动,“这里有你不想见的人对不对?”
“你爱她对不对?”
“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对不起她?让你觉得丢脸吗?还是你根本在恨我?你说话,为什么不理我?林信,为什么?你一直想要逃走,为什么只有还魂丹才能留得住你,我真的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她还是个小孩子,那么大而无辜的眼睛,说着就要哭了出来。
赵信终于还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关你的事。”
“真的?”
“真的。”
明明是谎话,却让她破涕而笑:“你不想见他们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换一张谁也认不出来的脸。”
赵信苦笑:“那就不必了。”
“要的,我也想看看,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惦记着她。”
喂人毒药能叫好的话,赵信真不知道什么叫不好。
不过他始终就没有办法去恨她,相处得越久,越觉得她只是个被宠坏了的、怕寂寞的小女孩,连什么叫爱都不知道,不过是想急着抓一个人陪在她身边而已。
密林深处有大片的空屋,阳光升起来的时候,屋中被黑黝黝的窗帘包围着,只有夜明珠的光亮微不可提。
明月姬自幼修炼密术,对易容、下毒、暗杀这一类见不得人的东西了如指掌。
偏偏她有大而明亮的眼睛,像花一样娇嫩的嘴唇,仿佛这世上最肮脏最恐怖的事情,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把人皮面具粘在脸上,用刀压平,刮去多余的胶,等胶干之后,再看这个人,已经和以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明月姬呆呆地注视了他许久,忽然扑到他身上:“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那年我九岁,就在你住的那家客栈发现了他,可是他有老婆,而且爱得要死,怎么也不肯对我好,总是骂我,我就把他杀了。”
她抬起头,用大眼睛看着他的脸庞:“可我真觉得他太好看了,舍不得就这么浪费掉,就扒下了他的皮,做成了这张面具。”
镜子里的男子栩栩如生,眉青青远山凝黛,目绽绽秋水横波,真让人难以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俊丽的男子。
明月姬伏在他胸前:“好看吗?”
赵信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轻微的呼吸声,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却仍轻声回答:“好看。”
明月姬笑了:“你人真好,我是第一次碰见你这样的人。”
赵信身处宫中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信阳闹鬼的传闻,只是怎么也没有料到,祸害一方的妖孽竟然是这样一个少女,他也没有想到,赵凌宣竟会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那个嫉恶如仇,性烈似火的赵凌宣,为什么和他记忆中的,半点也不一样了?
难道当年的那些事,真的是他做错了?
“你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她漂亮吗?”见赵信沉思不语,明月姬拼命摇晃他,“说话,她比我漂亮吗?”
第四部分番外借我三千千万石(20)
“漂亮。”赵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就被明月姬狠掐了一把,只好苦笑改口,“再漂亮也不如你漂亮。”
“很温柔吗?”
“很别扭。”
“对你很好?”
“糟透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
为什么喜欢?为什么?理由如果真能说得清,他不会深陷情网十年挣扎。
“是宿命。”
“宿命啊……”明月姬回味着这两个字,似乎有无限的余地,无限的隐情,无限的伤心,人竟低着头,有些痴了。
“那我喜欢你,也是宿命对不对?”
赵信嘴角微微抽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
要不然孽缘两个字往哪儿用呢?
说得就是他这种倒霉蛋。
信阳王府比以前大了何止一两倍,单这片密林占地就不下上百顷。树木长得茂盛葱郁,每棵砍倒了都得有几两银子吧。
何况还有珍贵的铁杉木、红木和银杏木。
赵信摸抚着树皮,就像摸着绝世美女的冰肌雪肤。
简直要有生理反应。
“你像我的一位故人。”
赵信闻言回头,赵凌宣迎着日光望见他,竟微微一怔。
昨天夜里见他涂了满脸的白粉,奇形怪状,以为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弄儿,哪想到竟是这样奇清如玉的少年公子。
那样的美貌,几乎要与美人比肩。
“故人?”赵信脸上微笑,心里暗骂,老子还没死透呢。
“是啊,最近我时常想起他。”
“人老了,总是爱想点以前的事。”
赵凌宣默:“我二十二岁。”
“咦咦……”赵信背过脸去低声嘀咕,“未老先衰……”
这种刻薄的口气可不像他。赵凌宣的印象里,太子是个太温柔的人,所以连美人也觉得嫁给这样的男人更可靠一些吧。
“以前我很喜欢他。”
“呵呵。”
“如果他是个女人,我简直要爱上他。”
赵信一震,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赵凌宣瞄着他眼皮微窄:“可后来我才明白,兄弟是最不可信的东西,因为他最了解你,最知道怎么样才能给你致命的一刀。”
赵信苦笑,这个任性的家伙。从一开始美人就是先皇指给他的老婆好不好?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在世,多想些快乐的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
“怎么可能……”赵凌宣侧过了脸望着他。
赵信被他的眸光逼得心底微寒,他一直以为他少年心性,对美人的热情也许几年之后就过去了,所以……所以……一时冲动……
难道真的是酿成了大祸?
赵凌宣却笑了:“难得来一次,我带你逛逛这广林园。”
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竟像要把十指都扣进他的手腕里去。
赵信暗暗叹了口气,从小让他让得习惯了,即便是生死,只要能解他心头一口气,他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只没有想到,他竟恨他至此。
他坦然的目光倒让赵凌宣缓缓松开了手:“对不住,我把你当成了他,说起来数年未见,也许他已经年老色衰了,怎么可能长成这个样子。”
赵信抽搐,我……我和你同岁好不好?
再说……为什么会用年老色衰这个词?
“王爷……王爷……”碧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什么事?”赵凌宣眼角余光瞄着赵信,他看到碧水,神色微变,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刚刚小姐说闷,跑出来玩儿,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人影了。”
“啊……”赵凌宣震惊,“她也会觉得闷?”
他一直以为她能在床上睡到死呢。
正说着话美人从树后面分花拂柳钻了出来:“哟,正好四个人,来来来,咱们可以起一桌牌了。”
赵信抽搐得简直当场挂掉,不管怎么说,好歹,横竖,他也是她老公,多看他一眼能死啊?
第四部分番外借我三千千万石(21)
可惜美人眼里他就是一个能走会动的牌搭子。
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副牌,通体碧翠,宝光闪烁。赵信攥着一块都不想松手。
“我不会玩这个。”碧水说。
“咦?”美人一愣,“三缺一。”
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叫小顾叫小顾。”
“你打小就迷这个东西。”赵凌宣颇不以为然,一个美人,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