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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妖也有春天-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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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面上依旧骄傲地与阎王对峙着,脚下却早已轻浮,一推就推开了。

“统统不许走!”阎王又开口了。

我回头朝他皱眉:“你明明有本事赶她走,刚刚却硬是不来处理,让那么多鬼差延误了行程,如今却要来捡便宜吗?”

他瞪我:“我有的是要事要忙,哪有空搭理你们这些破事。”

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都不算要事,那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我答应过放她走。”

我不再理他,转身拉着幽幽走,却突感身后袭来阵盘旋的怪风,于是赶紧捏个诀,结了个花墙挡住袭击。风平浪静后回头一看却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么茂密繁复的花墙竟是我结的?

顾不得惊讶,我赶紧拉着幽幽往地府外走,并且边走边回身看阎王有没有追来。刚拐了个弯看不见我结的花墙了,幽幽就拉住我停下了脚步:“翘楚,谢谢你,已太多年没人喊我名字了。”我越发怜惜她:“不多说,咱们快走。”我两的魂魄一到阳间顿时吃不消正午阳光的攻势,各自捏了诀回到躯体,竟就这么眨眼间与对方分离了。

我睁开眼睛,身体已在天上的家中,洛禹守在我床边,我半坐起身:“你还在家?是不是伤势没痊愈?”

他侧身坐在我床边,我看不到他的脸:“你又一声不吭去做危险的事……”

这不是个问句,我自然不需要答。

“我真挫败,翘楚,遇见你后,我越发觉得自己窝囊……”

我爬起身扳他的肩,想看看他的表情,可他倔强地一挺肩,硬是不让我看。我感觉到他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洛禹……你怎么了?”

他突然回身一把抱住我,抱得那么紧那么紧:“翘楚,我多想把你好好地养在家里,让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什么烦恼都不要有,可我居然没这本事……”

我笑了:“什么嘛!根本不需要啊!没点事做我反倒闷死了。怕什么?又不是我做不来。”

突然之间,脖子里一滴冰凉,我双眼一眯,心里柔软了:“洛禹,与你比肩,为你分担,我觉得,挺好。”

他突然放开我,用那朦胧的泪眼与我对视。良久良久之后:“不论付出什么,我只愿你幸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我牵了牵嘴角,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徒孙,他也从来不是我的师祖,我两到底算什么关系?我也说不清……

我刚推开房门想出去,禾及竟迎面走来。我错愕地看着她走近,这人已很久不在我面前出现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禾及娥眉一竖,“我不过是来警告你,央寻可不是什么好鸟。”说完就匆忙飞身走了。

我无语望天:央寻她本来就不是鸟啊!

禾及前脚刚走,央寻后脚就来了:“翘楚你回来了啊!听说你卧病在床,身体没事吧?”说着伸手摸了摸我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啊,没事多出来走动走动,老闷在一处不好。”她笑着来牵我的手,“想不想四处逛逛?我给你领路。”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的亲娘还在南天门前的极乐山上住着:“我想去南天门!带我去!快!”

她了然地笑着,招来一片五彩的祥云,伸手拉我上去。

38、娘亲

这是我有生以来搭过最快的顺风云,风刮过我的脸都如刀割般疼痛。央寻的法力远在洛禹之上吧!还不待我多胡思乱想,祥云已载着我们到了南天门不远处。

央寻没将我载至南天门下,远远就停住了,我下了祥云,翘首望了望,刚想走过去,就被央寻一把拉住。

我诧异地回头看她,前头却传来清晰的说话声:“既然二位如此坚持,寡人也只好不客气了。”说罢一阵浑厚的气流翻滚起来,我极目看去,是个黄衣男子在施法蓄气,那金色的光团在他手上越积越大,竟有吞云噬日的气势。

两个高大的门将很有默契,一个向前一步,一个向后一步,各自捏起了诀。门将到底是门将,在对方作势要攻击时,两人同时快他半步丢出了攻击。只听“轰轰”两声,耀眼的金光迷了我的眼。我忍不住伸手挡了挡,听前头又传来说话声:“即使是人间帝王,也该遵循天地规律,不渡天劫便要上天庭,说实话,会伤您五脏六腑。我等也是为您好,请回。”

我再极目看去,那黄衣男子已然捧住心口,但头依旧高昂着,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那必定是不羁的:“天地间岂有寡人办不到的事!”

那一刻,我竟想到了楠木,曾经地之角畔,他逆风说道:“那些个俗物,我楠木哪会稀罕?”竟是一般的意气风发,一般的傲视天下。

我被一阵阵打斗声换回思绪,看向前方,金色光芒不停闪动,三人都在拼命缠斗。只听一位门将大喝一声:“注意身侧!”

另一门将转身看去,突见一团红色东西直直朝南天门内飞窜来,那门将赶紧飞身去拦,于是被那红色东西直直撞上心口,听他“唉哟”了一声。

那红色物体落了地,被路边一株仙草挡住了身形,我正欲迈步过去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依旧被央寻拽着,我皱着眉头朝她说:“放开我啊。”

央寻稍稍沉默了一下:“现在过去危险,等等。”

我挣扎了两下挣脱不过,只得踮起脚尖往前看,那红色的一小团在慢慢变化,变白,变大,渐渐成了人形,我看着那还变化着未褪尽的红色细毛,这才意识到那是只狐妖。

只听前头又是“轰”的一声,我抬眼看去,原先那一身鲜亮黄衣的男子已灰头土脸,满身疲惫,周身还隐隐冒着被天雷劈后的青烟。

“我留你个尊严,你走吧,按部就班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前头的门将收了兵器,走回到另一门将身边,而那黄衣男子稍稍立了立就转身离去了。

“你今天已经来了五回了,这是第六回,你这是又要涨吗!”一门将怒目道。

半跪在地上的女狐妖仰起头看着他们:“我要进去。”

听着那轻柔的声音,我心中一动,仿佛生命之始,懵懂之初,曾有这么个声音带着凄迷唤过我:“翘楚,我的小翘楚。”

我不知不觉轻唤出声:“娘……”

“说了多少回!你一个妖精,上了天庭也受不了这里刚烈的仙气,多半要死在上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她不再看门神,而是盯着南天门内,爬起身,又要往里冲。两门神都立刻动了起来,一个去拦她,一个到门后守着以防万一。

只见她把身体缩成一团,飞身一翻,直直撞上第一个门将的手臂,只听那门将“嘶”的一声,忍不住手臂一收,竟让她蹿了过去,直直扑向第二个门将。守在后头的门将见同伴受伤,大脚一跺,竟祭出了兵器。那大大带刺的狼牙棒比她化作人形的身躯都大上了一圈。那门将先是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准准朝她一棒挥去。

只听“砰”的一声,我忍不住尖叫出声:“住手!”可为时已晚,只见那女子被狼牙棒打飞了出去,不巧撞上了南天门粗壮的柱子,又是带着回音“砰”的一声……

我吓坏了!死命挣脱着央寻的桎梏,最后忍无可忍,伸手向身后的她打了一掌,这才重获自由。

我跑到南天门边抱起她,然后怔忪了:还有什么说的呢?我长得跟她并不十分像,但全身上下都有她的影子,那般天生骨肉相连的感觉,已不需要任何言语。

不知为何,我脸上一凉,一滴眼泪掉到了她脸上,她眼皮一动,却没能睁开眼睛。我深呼吸一口,让自己镇定了一下,便挽出了我那紫色的彼岸花为她治愈伤口。

她的身上大大小小,有数不清的伤疤,有些长好了又裂开,裂开了再长好,不用看我都知道那有多狰狞,多痛苦……我抹泪看向一旁的两个门将:“你们打她!你们竟打她!”

他两看着我,面上竟有些尴尬;“翘楚……这……也不是我们的错……”

怀中的女子突然喃喃出声:“翘……楚……”

我低头看向她,她努力地掀着眼皮,眼睛却永远只睁得开一条缝。

“娘!”这一声叫得我心肠百转千回,不痛、不痒、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她伸起手,要来抚我的脸庞,伸到一半,竟一个脱力掉了回去:“娘!”

我刚要起身带她离开这仙气刚烈的天庭,一位门将拉住了我,我抬眼看去,他尴尬地递过来一个小瓶子:“补药。”

我可不跟补药过不去,伸手接过,便背着娘起身离开。

“翘楚!”一个女声唤我,我便回头去看,只见央寻擦着嘴角残留的血迹,踉跄着跑过来喊我。

我想起先前情急之下打出的一掌,顿时愧疚了起来。这时,娘在我背上一阵剧咳,我心下一急,顾不得央寻,便急急起身飞出了南天门。

离开南天门不多久,娘就缓了过来,喘息了两声:“翘楚?”

我赶紧应道:“我在!”

“你真的是翘楚……”她哽咽了起来,呜咽了几声,又咳了起来。

我连忙安慰:“别说话了,注意身体,我带你回家……那个……家在哪?”

她的眼泪滴到了我肩上,和着她咳出的血将我的肩和她的下巴黏在了一起:“家……家在狐狸山上。”

我现在空不出手来,要不必定挠了挠脑袋:“我是说,你在极乐山的家。”

她十分固执:“家,只在狐狸山上。”

我被她颤抖的语调感染,心下微动:“好,你忍忍,我们回家!”我想将娘放在云上,却险些将她摔下去,她根本踩不住云。

我吃力地将她背背好,艰难地将手中的补药塞进她嘴里。

她和着口中的血“咕嘟”一声吞下药丸:“翘楚,你像他。”

我怔了怔,这“他”必是说我爹了。我想起了初到天上那日,空旷大殿里的那个红色背影……

“你一直在天上,必是见过他的,你爹他……过得好吗?”她说到后头,语气急促了起来,一个忍不住又咳了几声,免不了喷出些鲜血。

“他……”我想起那几乎与我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相……我怎么那么笨?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了眼前竟还看不透,“我只见过爹一面……他……平安,但我看不出他过得好不好。”

娘喃喃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心中一惊:“娘!别睡!”

她用沾着凝固血水的脸蹭了蹭我的脖子,蹭给我一脖子的硬血粒:“翘楚不怕,娘不会死的,受点伤罢了,习惯了……”

听完这句,我终于心中一酸,娘这百年来是如何度过的啊!一时心下悲戚,也说不出话来,两人便沉默了。

到了狐狸山时,我的双臂已麻木了,娇姨惊呼着接过昏睡的娘,拉了好几下,硬没从我手里将娘拉走。

娇姨慌张地看着我:“翘楚?”

我脖子僵直,脸上努力扯出个笑容,必是比哭还难看:“你帮我把手掰开,我没感觉了。”

娇姨捧住我的脸,靠着我的额流泪了:“翘楚啊……”

山上的狐狸们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很快就围了过来,娇姨这才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将娘背进屋去。

我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娇姨前前后后忙碌着,一边忙一边嘴里念叨:“真是的,怎么弄成这样!”她每说一句,我便在心中默默回一句:她每天都弄成这样……这越想越难受,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抽得一顿一顿的,自己都觉得难听。

也不知抽了多久,抽到都打起嗝来,娇姨那头才终于打点完毕。她重打了盆热水来,搅了把热毛巾为我轻轻擦脸:“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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