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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义父说的绣坊?
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不知不觉便把话也说了出来,我眼都看直了。
“咳……”一声轻微的响动。
“邵弟,那不是绣坊。”弄玉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我,“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听说是这一带最好的,叫醉风院。”
“我知道,是喝酒的地方。公子经常去?”
他又咳了一声,别过脸去,我能看到他眼角眉梢之间染了一点红晕:“不单是那么简单,风流场所却也多半发生些龌龊的事情,总之不是圣贤饱读诗书之人该去的地方。”
懂了。
他绕了这么多,意思是说他没去。
不过,我倒很想去见识一下。
我笑了笑,不再说什么,浅酌了一口酒,眼睛都眯起来了。
突然一晃身影闪了过来,那仆人在他耳旁细细说了什么。
“邵弟,我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好。”
他站了起来,对我一笑,
衣袂纷飞。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人却是行动派的,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随着那些仆人蹬蹬蹬的便消失不见了。
我一人在楼上,
好吃好喝,不亦乐乎。
一抹袖子,擦了油,爷儿们似的也下了楼。
掂量着手里的金叶子……
正琢磨着,回宅子里该怎么报账。
突然瞅到那隔壁巷子口的人……这身形,相貌怎么就那么熟悉……这不正是弄玉么,刚想上前问个好,他便被几个人簇拥着就进了醉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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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某人大义凛然的说,风流场所,龌龊事多。
那脸,那神情,
神圣的光辉普照在俊脸上,简直是饱读诗书的圣贤人,满口的仁义道德……简直是孔子转世。
怎么就转变得这般快……
我摸了摸下巴,
看来这风流场所,一定有自有它说不出的妙处。
我一路蹭着,来到醉风楼对面的小摊上,背对着那门,忍不住,回头往那方向瞅。
“公子……”
“公子,您看上了小的这儿什么?买一幅画回去吧。”
手袖被扯了扯。
啊……
我回了神,正巧看着摊位上的老板一张放大的……历经沧桑的脸。
下了一大跳。
小心肝儿被吓得怦怦,
视线一扫。
他摊位上全是仕女画,
这漂亮……
但,还不及我。
我一扁嘴,“不要。”
袖子又被人一拉,瞅见那老板笑眯眯的望着我,拽着手不松,还轻声道:“公子……您风流俊俏,一看就是个才子啊。”
说完还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醉风楼,笑得这叫一个明了,“我知道您想要什么,想必在找乐子吧?”
哪个乐子?
我眨眼……
不理解不要紧,
出门在外,得保持涵养……
我笑。
老板眼睛更亮了。
忙招呼我,自己转身,四处瞅了一下,从画纸里层瞅了一本册子给我。
“我有个货,就这个价。”悄悄比划了三根手。
“这东西好,那楼里的画师才出的新花样……”
我瞄了一眼。
没穿衣服,
一男一女搂搂抱抱,猥亵极了。
翻了一翻,呦……都抱在一起的,姿势不一样而已。
这会儿乐了。
忙掏了银子,揣在了怀里。
“公子您走好。”
我颔首,徐徐转身,一路上心情大好,哼着曲儿,大爷般模样地回了宅子。
“义父。”
“韩子川……”
屋内静悄悄。
恍若有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我心里一滞,脸上的笑容消散了,迟疑了一下,朝着后院竹林碧池的方向走去。
偶然的一阵风,
伴着淡淡的香气夹杂着沁凉的空气。
一池碧水清澈见底,几株清艘挺拔的竹子,仅此而已。
只是多了两个人。
韩子川低头抚琴,
芳华在他后面环手教着;
阳光透过竹林照在他们身上的光也在微微的晃,大风吹过,衣带当风,花落如雨。
一席白袍衬着两人恍若仙人,
眉如柳叶春展,目的秋水盈盈。
我心里深处一疼,
朝后退了几步。
脚却一身一浅,没站稳身子一歪,差点倒进碧池。
泛着凉意的水,浸湿了鞋袜。
我身子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坐在池边。
琴声戛然而止。
“勺儿,你终于来了么……我与子川等了许久。”一个轻软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心里非但不觉得高兴,还感到浑身不是滋味,愣了一会儿,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声不情愿地唤了句:“义父。”
或许是动作幅度太大,怀里一空,似乎是什么东西跌了出来。
水花四溅。
一册薄本子就摊开,浸在了池里。
“你傻站着干嘛。东西掉了。”芳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好心提点,却也弯腰伸出了手。
还未等它沉……
便捞了上来。
我想阻拦……他却抖了抖册上的水,翻开了。
完了,才买的春宫图……
第二十一章 春宫图风波
被水浸泡的册子,纸张都粘在了一起。
竟有些惨不忍睹。
“那个……”
我伸手抢夺。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眼神并没有温柔也谈不上威仪,
只消一眼,便把我震得动不得分毫。
他就这么伫立在我前方,低着头,修长的指轻挑着湿纸,一页一页的翻开,脸上没什么表情。
册子虽然是泡过了水,
线条有些润化了,但上面人物的姿势与所进行的勾当还是清晰可见的。
任凭他性子再怎么好,
这羞于启齿的图,还是会激怒他吧。
垂头,
我乖乖的望着地上发呆。
远远的,韩子川抱着琴也走了过来,一张脸晓有兴趣的望着我们,此时却也停住了步子,似乎有些迟疑。
吸足了水的册子将芳华的衣袖也沾湿了,冗长拖着。
那水滴啪嗒……
溅在地上的那一刹那。
我的心也猛然沉了下来。
“你这是……买的什么。”他望着我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捧着册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勺儿,不敢了。”唯唯诺诺的应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间捏紧了册子,向前迈了一步,衣摆在他行动时,流云一般荡起的波纹浪平日里让我觉得很是美好,可如今却只有惊心。
我一抖,
忙退后。
他却扯着我的手,猛然一用力,将我拥入了怀,埋在我脖颈,继而笑了。呼出的气息,一缓一疾让我瘙痒不已。
“……多谢。”
啊,
他说什么?
居然向我道谢……怪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义父便放开了我,捏着册子,朝韩子川说了一句足以让我喷血的话:“看,勺儿给我带了什么……”末了还挑张最刺激的,湿漉漉的展开在他眼皮底下晃,扬眉颇自得的说,“凡人的穴位图,看见没。”
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真的……
“是么,”韩子川这句话明摆是对着我说的,手扯着那张薄纸,掀着眼皮看了一下,再气定神闲的望着我,
只是那眼神……颇具谴责,值得让人深究。
我笑得有些挂不住了,脸皮都僵了。
“咦。”芳华轻轻发了一声,沉稳了笑了一下,扬起脸望着韩子川,眼下的泪痣分外柔情,“你若也想要,下会儿自己去买便成了,这不能给你。”
我愣了愣。
他们就这么扯着册子,一左一右。
韩子川侧头狠狠剜了我一眼,捏着那册子一角,指用力到发白。
我只能无语望天。
今儿,天气似乎不错。
深感扫射向我身上的眼神愈发的有杀伤力了,我强撑着,改而低头望周遭的树,这树也长得叶子是叶子根是根的。
韩子川望着我的眼神幽怨极了。
芳华察觉到了子川内心的混乱,笑意随了眼波妩媚流转,在他怔忪时,捏着便轻巧地抽了册子。
末了,还捻着袖子擦了擦册上的水渍。
我被震撼到了,愈发的汗了。
“义父,那册子湿了,您还给我,我回头……”我转眸子,笑眯眯地说,“买本新得给你行么。”
“不成。”芳华莞尔一笑,迷倒众生。原本这么整洁爱干净的一个人,也顾不得那册子湿,揣入怀里,还不忘用擦过那秽物的袖子给我擦了擦脸,“这一趟下来热了吧,这么的汗,宅子里还有些冰镇梅子汤,我给你端过来。”
我欲哭无泪。
这哪是热的,是被你们俩寒的。
“至于这个……”他捂着胸口那隐约可现的册子轮廓,摸了一下,“这可是勺儿第一次送我,我可每天都得看一遍。”
他像是心情大好,就这么挥着袖子,款款走了。
我瞠目结舌,
春宫图……就被他这么拐走了。
韩子川又气又想笑的瞪了我一眼,“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毕,便疾步跟了上去。
大风吹过,卷着落叶。
我在风中凌乱。
呆了半晌,一把抓了抓头,算了,不多想它。
干要紧儿事先。
四顾着望了望,看着没人……便撩着袍子,跑到了宅子旁,不远处一棵大梧桐树下。
蹲下地上,
随手拎起一根小树叉,便刨了起来。
坑挖得不大不小,正凑合。
拿着小帕子小心翼翼的包着一大叠银票和几枚金叶子,压得四四方方,放进坑里……
弄得差不多了。
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
一边往坑里撒土。
没法子,从小养的坏毛病,那时候当乞丐儿吃不饱,总习惯把好东西埋进土里,好让生活有个念头。
如今……改也没法改了。
“勺弟,你这是又在干什么?”不知何时,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我后头,徐徐的问了一句话,把我吓得整个人七魄去了六魄。
“韩子川。”我拎着树杈……手抖得恨不得把土灰扫他脸上,最终还是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不是去义父那儿帮忙了,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他专心致志的望着我。
我大叹一声不好,笑眯眯的,手往地上一抓,悄悄又往平坑上,撒了一些土灰。
“你买的那玩意……”他眼一眯,凑了过来,轻声说,“是不是春宫图。”
“您见识真广博,什么都瞒不住你。”我又愣了愣,“什么是春宫图?”
“你装吧你。”
他斜了一眼,望着那块土,笑了一下,“别坐地上,这玩意我还是得拿回来,没见作义子的有你这么孝顺的,居然买这东西送给他。”
兄弟……
我是买来给自己的,义父要来抢,我有什么法子。
憋屈。
兴许是蹲太久了,想起身腿却一阵酥麻,脚软了。
一股力气没使上来,肚子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腹部一热,绞痛了起来。
“扶我一把……”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他忙上前,搀扶着我,
他蹙着头,寻思了半晌,
手也顺势探上了我的额,“勺弟,是不是那儿不舒服?”
是不太舒服……
我趴着树,一推他。
他却像是不放心身子又贴上来了,想来扶我。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声音徐徐响起,柔腻陡然间却又清冷。
我二人皆一惊。
第二十二章 女儿身初潮
我与韩子川的俩姿势太过于……暧昧了。
这一点我很明白。
芳华站在我们身后,静静的看着,眼神中一闪而消逝的落寞,眉宇间的惆怅化不开,那是种凄伤的表情。
我忙一把推开韩子川,径自站好,笑得有些尴尬。
只在一瞬间,
他眉目舒展,这份纷乱纠结的情绪便褪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似乎,刚才只是幻觉。
当我再看向他时,他嘴边荡起微笑,唯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