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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的望着我。
我耸着肩,垂头气馁地坐在床沿,声音闷声闷气,“我脾气向来倔你也是知道的,以前在宫里有听过你的传闻所以多少有些顾忌。所以当初你给的药,我是不太敢尝,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若煎了什么药想要给我尽管拿来好了,犯不着委屈自已喝。”
他手颤了一下,猛地呛住了。
我忙找着揣在自己身上的帕子,他却挥手制止着,低头拿袖子捂嘴,身子颤抖着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袖袍下滑隐隐可见青衣下……
我却突然神情一变,握着他的手,板着脸说:“你这手是怎么了。”
他却想缩。
我强行按住他竟用了些真气,他眉蹙着没能动弹掉,我眯眼把他袖子一撩,露出那莹润如玉的臂……
他神色慌张的想遮掩,却已经迟了,原来该如霜雪般的肌肤上却像用刀子割去了不少的肉,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交错得很是吓人,有一块如铜钱般大小的伤处隐约还露出了里面白花的骨骼,像是才割开没多久,这挣扎间,已经伤口已经裂开,一股淡红的液体流了出来……空气中立马散发出了淡淡的药香味……奇怪的是,这血流出来没多久便变成了琥珀色……
然而空气中飘散的气息,带着药香又有些淡淡的腥。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与感觉,我津液涌出,舌立马苦涩了起来,这股味道……不就是每日煎药后那股气味么,在这以前我能尝出所有药材的名称功效,却唯独吃不出他的药,原来竟是他以手腕上的人肉做药引。
我唇动了动,半晌才艰涩地发出了音,“你疯了么……”
“勺儿。”他想来握住我,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那哀凄的音调伴随着那两个字 狠狠的撞击着我的心,一时间莫名的冲动让我将他的手狠狠甩掉。
他有些不知所措,虚弱的躺在榻上,仓惶地望着我,胸口起伏很大喘着气,表情很受伤,右手的指紧紧抚着另一只袖袍,雪白的布料上浸染着琥珀色,空气中腥咸的味道渐渐浓烈了起来。
我视线缓缓向下,望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人……
流出来的血与凡人的颜色不同,他不是人,千真万确是只兽,芳华兽。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神态,迷茫且彷徨。
为何每天都要喝他的药。
他为何要骗我喝他的血与肉筋……
我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往后退,身子撞上了厚实的门。
他已经撑起半身,靠在床头,一双眼如秋水泓波,不见深浅。
这双美目原本该是承载了许多,
可如今却只让人觉得空洞,唯剩下那飘出唇角的话,却是那么字字泣血,“你还是无时无刻都在想走……”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番别样的话,但我却清楚的看到他惨白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自嘲与苍凉。
他眼里竟一点暖意也没有。
我缓缓地闭眼再睁开,怔怔地望着他,视线中他的样子愈发的模糊了,一股真气涌了上来,头一下子,像是要炸开一般。
“勺儿。”
“……别走。”
我徒然无力的靠在门上用手捂着嘴,身子像使不出力气,颤抖着手摸上冰凉厚实的木扳,摸索了半天,几乎是夺门而出。
似乎是憋了很久,一时间竟出神入化,脚底如踏轻风,在草丛上疾驰而过。
松院静,竹林深,叶子打在身上生疼……
风呼啸而过,急疾间溅起草木,尘土轻扬,胸中有真气在逆流,不觉中脚踏地,竟轻跃腾飞,挥起袖子穿过碧竹林……
穿梭而过的错综纷乱的碧竹林,让我别开脸,眼前一片晕眩。
“愿意随我一同回家么,管你一日三餐,保你吃饱。”
“我和你们世人不一样,我是兽,你可以叫我芳华,不要叫我娘。”
“勺儿,是我和子川回宫,你懂么?”
前程往事,那个人所说的一字一句,面容神情动作姿态像是潮水般的涌入了我的脑子里,顿时剧烈的疼痛让我停了身形动作,惨跌在地,紧紧地闭上眼,可那人的身形话语却仍旧如影随形,逃也逃不开……
“你一向都听话,师父希望你离开我后,能在江湖上闯荡个好名声。”
“江湖逍遥自在,比皇宫里要有趣得多。”
“你若走了就别回来了……”
我身子软了下来,手捂住了头,身子一侧便倒地了,徒然地睁着眼,视线里却一片模糊。
“义父……
如今,我全记起来了。你明明在我身边,为何却不与我相认。
多想听你唤我,哪怕一声也好。
你当真,不要勺儿了么。”
所有痛苦的甜蜜的幸福的悲怆的记忆仿若洪水般席卷而来,脑子里疼得快要炸开了一般,思绪离我越来越远了,一股莫名的沉痛伴随着回忆涌入了脑子里,侵噬着我的心。我蜷缩着身子,疼得浑身都没了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
一旁的竹林传来悉簌的声响。
紧接着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肆儿,你确定走这边么?你那破符纸有用么,折了这么多只纸鹤,一直都没飞回来。”
第十九章【一】
一旁的竹林传来悉簌的声响。
“肆儿,你确定走这边么?你那破符纸有用么,折了这么多只纸鹤,一直都没飞回来。”
“你不捉了鹦鹉么,平日里两人吵得这么欢畅,你怎么不问它。”
“那你怎么不问老大,他还夜里跑去给主子念心法口诀。”
“闭嘴。”
沉默了一会儿。
“哎哟,不是说这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么……怎么躺着一个死尸?!”
这丫嘴真欠抽。
我卧在黄土上,脸朝下趴着,身子疲乏也没力气起来。
“老贰,老贰……”清朗又轻佻的声音响起了,我感觉有人在我身旁蹲了下来,拿树杈戳了戳我的腰,“你来瞅瞅,看还有没有救。”
我这个愤懑,内心这个澎湃激昂,简直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屈辱之情了,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控诉眼前这个没大脑没口德的人,紧接着我那直扑在地上的小脸被人捧起,遮住脸的发也被撩开了。
“哎!!!!是主子……”
于是全乱了,那群人一窝蜂簇拥了过来瞻仰我。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我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啾着他们,身子板往后一靠便舒舒服服的倚在了陆儿怀里。我嘴一瘪,压根就没费什么劲儿,浑身上下便散发出了受虐的气息。
他们一个个心疼得,直拿手放在我额上试体温。
“主子这么冷的天,怎么躺在地上。”
“热不热凉不凉?莫是受风寒了,看她发没发烧。”
还有几个趁机在我身上乱摸,被我一个咳嗽,惊得缩了回去。
“刚才谁拿树杈戳我。”我很记仇。
全部人的视线望向一处,只见众目睽睽之下,肆儿拿袖子擦脸,别开头。
恩……
我意味深长地望了小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愈发被人搂紧了,原本以后抱的姿势环着我的陆儿这会儿攥紧了我的袖子,其可怜程度不亚于我。而他旁边一个人正不露痕迹地挤着他,似乎要把他挤出去。
我朝那个任意胡来作乱的家伙瞟过去,这一眼瞟得可不要紧啊,我拿手指着他,抖得慌,“我说咱老叁的品位还是那么低俗啊,穿得着黄黄绿绿的是准备着唱戏还是怎么着。”
话刚落,我就成功地止住了那席欲挤过来的五颜六色的身影,原本叁儿的一张脸还满是喜悦与激动,这会儿就像是被我那一盆冷水浇得他硬生生止住了呆在原地。他也顾不得挤了,很幽怨又愤恨瞪我,“老子就说不要来找她,嘴巴还这么贱。”
我扯着嘴笑着想从陆美人柔弱的怀里起身……却被一个人按住了,只见那人有着月牙白的袖口,修长匀称的指,我缓缓抬眼正对向壹稳重的眼神。他单膝跪在地上,执着我的手力道不重,却很强势,“主子,你这会儿理应让贰儿为你把个脉。”
没事儿,我好着呢。
我抽抽嘴角,话到嘴边也没有说。
他们关心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毫无音讯消失了这么久。
视线越过围着我的这五位小公子,我缓缓看向一直离我很远却仍瞅着我的伍儿,他脸上的疤颜色淡了不少,如今也没那么丑陋吓人了。我不觉欣慰地笑了,定是贰儿又配出了什么好药,能治他了。想着我曾经说一定会回来医好他,可如今时过境迁,我竟也丢下他们这么久不闻不问。
一伙人伺候起我来,气氛很好。
当然……他们之间互相排挤的小动作暂且被我忽视……目前为止我还挺享受的。
我别开了脸,看着眼前这个蹙着眉头并一本正经给我把脉的小贰,俺幽幽地说:“我没大碍,只是才恢复记忆,身子多少有些无力。”
“这话倒是没错,只是……”他倒吸一口气,神情很复杂地望着我。
啊……
怎么了?
“恭喜主子,神功大成。”贰儿笑了。
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表情算不上悲喜,若一定要划分个清楚的话,应该是属于呆滞。
我的视线慢慢滑过他们神色各异的脸旁,我低头慢慢消化他的话。
贰儿的意思是……
忆无忧,我练到最顶峰了?!
应该也是这个理儿,这几日我的记忆在慢慢复苏,方才情急之下施展了内力一路飞驰到这片竹林,还不带喘,怕是功力又强了不少。
可自从进宫前遭刺,内伤极重为保命服食药丸后,我便失忆了,压根就没再练那破功了,可这会儿……怎么无师自通了。想来一定是芳华这几日诱我喝的药起了作用。
他,怎么那么傻。
我低头耸肩,嘿嘿笑了几声,其他人全部寒住了。
一声咳嗽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小肆突然开了口,“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避一避。”
“为嘛。”我插话。
“因为你会被淋湿。”
“好好的……为何会被淋……”我话还未落,便有什么东西溅在我脸上,拿手一抹,发现是水,暂且管它叫雨水。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开始乌云密布。
“哇,好小子现在居然能由算卦进展到插指算天气了,真的很不错,有前途。”我表扬。
他眉皱得拧成了一团,望了一眼别的公子说:“主子,天气不是靠插指算,是靠观望。”
“都一样。”我揪着他的衣服。凑近了贴着他的耳朵说,“回头给我几张人皮面具。”
他一抖,眼神明显在抗议。
“别忘了,你刚才拿树杈戳我来着。”
他动容,凑了过来,“我给您三张。”
“你还骂我是死尸来着。”我又委屈了。
“我再添七张凑成十,外加两对纸鹤。”
我飘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他,予以肯定,双方达成协议。
竹林在呜咽……
空中正坠下细锦锦的雨,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这儿离宅子似乎也不远,别在这林子呆了,咱快些走。”有人出了声。
伍儿第一个跑在我面前,蹲下,倔强而又执着地背起了我。
身边的肆儿从一旁的小包袱里捣鼓,卖弄似的掏出一把,似乎也是唯一的一把伞撑开,遮挡在我头上。我手环着伍儿的脖子,仰头望着油纸伞,只见上头缀着的桃花含苞待放,被细雨润得仿若是真的……
我又朝肆儿凑了过去,小声的还没说。他就明白了,望了我一眼说:“这把伞也一并送给您。”
我乐了,心满意足,趴在伍儿结实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轻轻说:“你们是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