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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了帕子,又走回来,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鬓角,语气,温温凉凉,没有任何的情绪带出:
“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今天你是第一次在我屋中休息,以后常常睡在一起,自然就会习惯的!”
说完,白浅还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好看粉嫩的嘴角;那笑容,惊得风萤萤身上的肉都在抖。
这小屁孩还真是只披着羊皮的小公狼呐,什么叫做来日方长?什么又叫做睡睡就习惯了?她不会习惯的好不好!如果真的来日方长,他还要继续吸收她身上的仙力,恐怕假以时日,她就会被这吃肉不吐骨头的小屁孩榨干的。
白浅看着风萤萤阴晴不定、如临大敌的目光不停地在他小小的身板上扫视,也不清楚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这眼神着实怪异,比看见洪水猛兽还要畏缩忌惮。
本来的一场好觉,就这样被折腾没了。
当碎花居中的鸡妖又开始孜孜不倦的爬起来打鸣的时候,风萤萤几近瘫在床上,浑身上下都跟抽走了骨头一样,连眼皮抬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而白浅,也是带着深深地黑眼圈,蔫耷耷的穿好衣衫,在整理了一番后,这才站在门口,对着趴在床上装死的某只女鬼说道:“今早我就不在家中用膳了,衙门里忙,替我给獒犬带一句话,小心他吃饭别被噎死!”
说完,白浅就一撩衣襟,风姿潇洒的步出寝房。
风萤萤趴在床头上哼哼唧唧,瞅着小屁孩离开时那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心里哧了一声:还装帅?拿出镜子照照你那对漂亮的熊猫眼吧!
她一边对白浅进行马后式的腹诽,一边从床头摸出一把精致的小铜镜;拿在眼前自己照了照,当场,就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晕死过去。
她就知道,经过昨天一晚上,她绝对苍老了至少十岁。
铜镜中,她美如皎月的脸颊现如今变得蜡黄枯燥,本是油亮顺长的红色长发,也跟枯草一样;嘴唇上翘着白皮,眼皮还稍稍有些肿;她还真是佩服白浅在面对她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时,没被她吓得心里有阴影。
在她拿着铜镜自艾自怜的时候,本是虚掩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紧跟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就闪进来。
“萤萤,你没事吧!”
听着声音和这架势,就知道来认识谁。
风萤萤并不直接回答,打算用事实证明自己是否真的没事;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放下手边的铜镜,将自己这张惨不忍睹的脸露在獒犬面前。
果然,饶是口口声声说着深爱她的獒犬在看见她这幅尊容时,也吓得差点在鸡妖的叫鸣声中凌乱起来。
“萤——萤!”獒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大有哭丧的架势!
风萤萤只感觉耳膜被震得发疼,用小拇指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有气无力的回答:“活着呢,别叫唤这么大声!”
“他大爷的!白浅昨天晚上把你怎么着了?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其实,昨天晚上白浅还真没把她怎么着,只是两人在前半夜的时候手拉手一起睡觉,睡到中间的时候她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白浅难得贴心的还为她敷脸解困,她本就多疑,觉得自己魔化纹有了异动跟她的仙力流失有关;为了证明这一点,她又一次牵起白浅的手,让这个小屁孩把自己差点榨的彻彻底底。
最终,她因为仙力错失而浑身疲软,魔化纹在体内的翻腾猖獗逼得她差点显出罗刹鬼战斗时的獠牙鬼魅模样;而小屁孩吸得心满意足,只是因为半夜被她闹醒了一次,所以今早光荣的负上了熊猫样当做礼物顶在脸上。
而她在不懈努力和亲身试验的证明中,也终于明白了一个关于她的小秘密:她身上的上古法器,能够震住魔化纹的窜动;而这前提是,是在她体内仙力充盈的情况下。
所以,在她再一次面对獒犬那副看见鬼一样的模样时,悔恨的流下了后悔的眼泪:当初她怎么就一念之仁了呢?她苦苦隐瞒自己身上的魔化纹,到处寻求破解之法;没想到这破解之法就在她身上潜藏着,而她却又在无知的情况下,将这破解之法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白生生的将护身的仙力送给了那个用一串糖葫芦就收买了她的小屁孩?
亲身验证所指,这女人,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永远都是一种比较脑残的动物;她们的价值观和一般等价物是可以达到零蛋或者是负值的;换而言之,在风萤萤这无知的世界里,一串糖葫芦等于她将来三年的人生安全;想扫这里,她就差点泪奔到仰天捶地,天哪!她的命究竟是有多不值钱!
獒犬‘扑扑腾腾’的小跑上来,半趴半跪在床沿边,一床颤抖的手,不忍心的在她蜡黄的脸颊上流连了许久,眼睛里蓄着泪,颇为心疼的抽抽搭搭:“萤萤,我真不该将你交到白浅那混蛋小儿的手里!”
风萤萤生怕獒犬误会什么,而且,她也不想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他,要是他知道了事实真相,指不定又会为了她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她摆了摆手,顺便,还摸了摸獒犬那张白嫩如豆腐般的脸颊,有气无力道:“不管他的事,其实都是我的错!”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说的就是她呐!
风萤萤这话落在獒犬的耳中,却成了一种偏袒;又是吃味又是妒忌的他不高兴的拧紧了眉心,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
“不是护着他,而是……”说到这里,她双眼放空的看着床账上那颗依然闪烁着熠熠光辉的夜明珠,道了句:“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找苦吃而已!”
看风萤萤不肯讲出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獒犬这心里就越是犯嘀咕;昨夜她在白浅这里睡下,他躺在床上,左右辗转,几乎快在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在阿松‘扑扑腾腾’跑来汇报白浅一大早就顶着俩黑眼圈离开碎花居前往阎王殿任职之后;他就飞快的穿好衣衫,朝着他们这里奔来。
果然,一切都太诡异!
獒犬在仔细的分析着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双本是纯真的眼神中居然闪烁着熠熠生辉的智慧光芒;而这一切,尽数被风萤萤看在眼里;她不禁擦了把冷汗,心虚的看向自己的右胳膊肘;她完全没想到,獒犬也会有安静下来思考问题的一天。
她本以为这孩子会在她的三言两句中放弃对她的追问,会深信不疑她所说的话,毕竟这小畜生单纯好哄,实在是他身上最大的一个长处;却不想这次他却聪明起来,看来在她懵懵懂懂、无知无觉中,獒犬已经从暴躁型完成了向智慧型转变的质的飞跃。
两个人一大清早,就各怀鬼胎;一个小心揣摩,一个百般遮掩,可都逃不开对方的火眼金睛。
在用早膳的时候,獒犬从怀中的锦囊里掏出一粒金丹,放在风萤萤面前的白色青花瓷盘中。
看着那颗闪烁着圣洁金光的金丹,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虽然在幽都呆的时间不长,但胜在看的书多,自然认识这枚金丹来历不凡。
看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枚金丹不动,獒犬抄起筷子在菜盘里夹起一块用酱汁腌制的黄瓜片扔嘴里,一边咔齿咔齿的嚼着,一边说道:“这是我们大婚的时候,母后送给我们的新婚大礼!”
犬后送的?那就更是好东西了!风萤萤的喉头猛地一发紧。
“此枚金丹名唤养血补气丹,名字虽然普通,却是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子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炼好的;天下间,只有十枚;一般人吃了可以立即升仙,神仙吃了可以提高法力,至于鬼魂吃了么……?”说到这里,獒犬就脑袋一歪,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睛,如实的说下去:“我也不太清楚鬼魂吃了会怎样,应该能让你这蜡黄的脸色好起来,也许还能成个半仙之类的!”
风萤萤听着獒犬的话,这心里怦怦直跳着打鼓,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她真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情呐!
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有顾虑,獒犬嘻嘻哈哈的拍了拍一直挂在身上的锦囊,继续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这里还有别的仙丹,都是母后送给我的;母后说,新婚之乐太过放纵淫欲,怕我伤了身子,母后还说,天下女鬼都喜爱吸取男子的精血,不管是否有意无意,男人都会比女人先虚,给我补补也是防患于未然,所以这些丹药是专门给我留着的!”
说完,小畜生就又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哪里需要补?
她现在才是应该滋补的对象,尤其是在被那个小屁孩榨的快要成干菜的时候,她更是需要金丹补气。
想通了这些,风萤萤就毫不犹豫的将金丹扔进口中;怎么说呢,有一股清甜沁凉的感觉一直从口中滑进腹部,那种突然间浑身轻飘飘的舒畅感觉,简直就是前所未有。
看着她将金丹吞入口中的獒犬,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看着一股仙光萦绕在她周身上下,本是蜡黄无彩的皮肤也只是在一瞬间,便恢复了往常的细腻光滑,简直就是尤胜过往。
“果然,这样才不至于会吓死人!”獒犬无意之中对着她说出了心里话,当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喜滋滋的看着恢复如初的风萤萤,一副‘都是我的功劳’的模样。
可是这话,却结结实实的听在了风萤萤的耳朵里,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味道;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看女人皮相的;想到刚才獒犬在跑进寝房的时候,那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救下吓得屁滚尿流,外加滚地三百公尺;可眼下,他这态度是不是转变的太过明显了?
还是伺候在身边的阿松反应快,看着她拉黑的脸色,忙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在背后戳了戳殿下的脊梁骨;獒犬从欢喜中回过味来,看着风萤萤面无表情的怒视着他,一下清醒的他扔下手边的碗,仓皇着就捂住自己那张闯祸的嘴巴。
“对不起呐!吓着殿下您了!”风萤萤皮笑肉不笑,冷森森的对着处于懊悔自责中的獒犬凉凉的说了一句。
~5‘獒犬几乎泪奔,小肩膀抖得跟鹌鹑似的,不停地摇头,可就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1‘风萤萤无视他眼神中的愧疚和歉意,连早膳也没怎么吃,负气起身,朝着花厅外走去。
~7‘绿殊赶忙跟上,劝说着:“少夫人,今天厨房做的小虾抄东片特别美味,你不尝尝?”
~z‘风萤萤头也没回,冷哼道:“不吃!气饱了!”
~小‘说完,她就踏上回廊,俨然就是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说‘坐在花厅里的獒犬,几乎是泪流满面;这才成婚第三天,他咋就承受了这样的待遇。
~网‘……
阎王殿中
经过昨夜一晚上的仙力吸收,今天白浅虽然脸色欠佳,可这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饱满;本是一天的工作量,他只销了半日,便已经全部处置妥当。
安静的阎王殿中,只剩下鬼火盈动,四方查使安分守己的站在岗位上;而守在他身边的判官,早就被这超速完成的工作压榨的就剩下几口气可以出喘顺,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脸色铁青,胡子下耷拉着。
白浅无事可做后,就坐在金光椅上沉思;不自觉地,就回忆起昨天半夜从风萤萤的胳膊肘处察觉出的异动和红光;尤其是那道红光,充满了迷障似的魔性,强大到让他都忍不住倒出冷汗。
手里拿着断案录的判官看出白浅的脸色不对劲,以为他是身体不适,关心道:“王爷今日辛苦,还是早些回家歇息吧!”
白浅扬了扬手,依然坐在金光椅上;慧光夹藏的眼瞳里清凉一片:“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