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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山中,人人永远双十年华,白衣飘飘。而员峤山里的弟子们,却是黄发垂髫,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且并无尊卑之分,诸相为友,其乐融融:你想做什么装 扮,就随你做什么装扮;想用什么法器,就准你用什么法器——辛灵甚至看见有人御桌子飞行的。
倒是无一人练剑。
更让辛灵吃惊的,是这里的男女弟子们可以自由相爱,公开相携相依,员峤山石发出的五彩光芒照在他们脸上,更显得神采奕奕。
这吃惊到陆蘅那里,便变成艳羡了。
这员峤山的山主自己,也是有妻子的。白发苍苍的老翁同他鸡皮鹤发的老妪携手,每日早时一道教习众弟子,晚间老婆婆亲手炒几个菜,老山主喝点小酒,乐 呵呵一起笑看夕阳。
“你别看山主夫人如今年纪大了,她年轻时可是比我们员峤山还漂亮的女弟子,当初嫁给我们山主,许多男弟子都想不开呢。”这个姓江的女弟子极是热心快 肠,一路上同辛灵他们讲个不停。
另一个女弟子便多话问道:“江师姐,你说是老夫人年轻时漂亮,还是阿香师妹年轻时漂亮?”
她这一问,本来喧闹的众弟子们,瞬间噤若寒蝉,气氛一下子就闷了。
阿香,是这个山里唯一不笑的人。
不是说她不开心,她只是没有表情,扫过你,就向扫来九玄寒冰。
但谁都忍不住去接这目光——因为她太美,就似天上的明月,清冷却令人仰望。
溢美之词,不足以描述。
“辛师妹,你说她该长得什么样?”
“陆师姐,我觉得我们应该见过。”辛灵隐隐觉得,她应该就是同她们同年入山的那个“东家之子”。
她原来是个冷面之人,这倒更衬出来“东家之子”的味道。
“辛师妹,你说她该长得什么样?”
“陆师姐,我觉得我们应该见过。”辛灵隐隐觉得,她应该就是同她们同年入山的那个“东家之子”。
“辛师妹,怎么没见律师弟?”
陆蘅和辛灵一起寻去,却望见律令早混在前面那些员峤弟子中,同他们打成一片。他甚至,胳膊勾着山主的腰,山主夫人似乎还在捏他的脸颊……
他的确适合这个地方。
辛灵和陆蘅不由得相视一笑,皆是耸了耸肩膀。
※ ※ ※
不出数日,五山的弟子便来齐了——有来比武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比武的三十二人被分成对子,两两相战决出十六人。而后这十六人再决出八人,八人再决出四人……
这四人,便可以下渡劫——当然名利滚滚,远不止这些。
明日就要比武了,今晚辛灵却失眠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一想到明天就要上战场,一想到自己什么也不会,她的心就怦怦直跳,楸成一团。可除了慌,她还有一丝兴奋一丝激动——自己似乎是有 期待的,也有那么一点幻想,愿能大展身手,当者披靡。
越想越觉浑身热血沸腾,根本就睡不着。
便出了屋,到外面走走,吹吹凉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员峤山焕彩的光芒,夜幕一降临就消失了——只有太阳升起来,那些光芒才会重新照耀。
此刻,只有如钩的新月,洒下它淡淡的光辉,映得辛灵白净的长袍,好像要融化一般透明。她踏着青石的小径,不知不远走远走深……
却觉得不对劲,后头好像有个男人的黑影子。她走,影子也走,她停,影子也停。
有人在跟踪她。
辛灵伫立下来,冷然回头,却“嘘”地松了一口气。
是律令。
“想到明天,我睡不着。”他率先告诉她。
“我亦睡不着。”
于是,辛灵便默许了律令跟着她走——事实上她故意放缓了脚步,等他与她平齐,好并肩并进。
却发现透着丛生的灌木,那边月光下,有个年轻女子立着。她低垂着眉眼,半是哀愁半是期待,好像在等着谁的到来。
律令和辛灵同时将食指放在各自唇上,示意对方噤声。而后皆不出声的笑了,偏头看过去。
“珊珊师妹。”忽地,一声呼唤,从南面传来,这女子先是身子一抖,立马就奔了过去。她嘴角泛起笑容,眼中也溢出满心的欢喜:“薛师兄,你来了!”
还未奔得几步,那男子却已奔过来——步伐急促,恨不得插翅飞跃。
这男子穿着熟悉的白色道袍,木簪梳起头发,腰间悬着柄剑,气度出众。这,不是辛律二人的师兄薛克新吗?
原来他处心积虑争到这一个名额,却不为了比武渡劫。
他人还没有到,声音就传了过来,胸膛起伏:“珊珊,对不起,我师傅很迟才入睡,害得我现在才敢跑出来,让你久等了。”薛克新说着,伸手一把搂过那女 子,温声道:“珊珊,这次来了员峤,我就不走了,永远再不回瀛洲去。”
“师兄,别。”女子一声轻唤,更显娇羞,脸也涨红了起来:“珊珊也可以为你,离开员峤……”
“千万不要!珊珊,你不知道,瀛洲不是员峤,我师傅也不是你师傅。”
“陆掌门自然要比我师傅更好,人皆道他……”
“那只是人皆道。”他们一向极敬重师傅的薛师兄,居然冷厉地打断了她,目光寒得像陌生人“你们并不是他的徒弟,更没有近距离同他相处几百年……”
就珊珊的女子望着他,似乎有些怕了,怯怯地喊了一声:“师兄——”
薛克新看吓到了她,慌忙恢复了温柔的神色,轻轻低下头去,将一个吻,浅浅地落在她的额头,而后顺着挺拔的鼻子滑下去,继而衔住朱唇,浅浅也变作深深 ……
辛灵看得脸一烫,侧过头去。却发现律令正看着他,皎月的光辉不是一直冷冷清清的吗?怎么突觉炽热起来?
还是他的眸子,多了些许深意?
她不得不将头再偏三分。
刹那,两人之间只有沉默的尴尬,还有月光,照得清晰。
也不记得是谁先迈的脚,反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的灌丛,往别处走去。只是一路上,却变得闷闷。
辛灵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性寡言,可这次,是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讲——有话也讲不出来。
走着走着,两人同时停脚。
前面就要出了灌丛,而后是一座山,不算太高,他们抬头还能望见顶。只奇怪的是这山上,一团一团的东西,似萤火虫般发着光——却比萤火虫要大数倍,而 且是红光,更确切的说,是燃着的火。
“师兄,这不会是山火吧?”辛灵刚问完,就自己否认了它。因为她见着这些火都飞了起来,边熊熊燃烧,边扇动着翅膀。
它们是火鸟。
不过它们皆只飞一小段路,就赶快重回到山上,栖息起来——栖息的时候,火势便会渐渐小了,只剩下明灭的火烬。
只有靠近山顶上那两团红,越烧越旺,像是无数只火鸟聚集了起来。
渐渐的,辛灵发觉不是。这两团燃着的红中,烧出一对赤黑来。圆球晶状,透着光——那是一对眼珠。
紧接着这山一声吼,顶峰往上抬,碎石簌簌往下掉,山上的火鸟“扑扑”扇着翅膀飞逃,发出惊恐的嘶鸣。
这山自己立了起来。
它是一只庞若巨人的火鸟。
就好像一块黑炭被点着,而后变得通透赤红那样,这座山,也渐渐整个燃出红色。它扇动着翅膀,连山旁边的风也着了火,直将剔红云霞烧到九霄上去。
辛灵见它逐步显露真容,又同一般的火鸟不同。似锦鸡又犹如孔雀,像鹰鹫又仿佛玄鸟。
她突然想起了,凤色赤,五行属火,是南方七宿朱雀之象——它是灵神朱雀鸟王。
一直沉睡的它,不是因为什么苏醒了过来。硕大的双目突然迸发出无尽的凶光,而后羽翼尽张皆竖,恶狠狠就朝辛律二人扑来。
“当心。”
“当心。”他们同声提醒对方,皆是往后一躲。
吁——
辛灵发现鸟王并没有攻击自己,她惊魂未定的转头,却看见它尖利的嘴啄正直指律令,仿若警觉而憎恶地看着一个敌人,下一秒,就会攻上去将他撕咬成粉碎 。
第18章 武会初战
“逃!”
“逃!”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这个意思。
一个跳上重剑,一个跃踩在双剑上,不假思索便往后撤。
那朱雀鸟王却扇动起它赤红的双翼,呼呼”声见风就长,片刻间大了十几倍。瞬间就彻底遮覆了天幕,朗月辰星,一下子全都望不见了。
整个天空,变作红色。
它环起这一双硕翅,将两人包裹进来。
一时间辛律二人四周是熊熊的火,头顶上也是熊熊的火,如入巨茧之中,困缚不能脱出。那鸟王便将长嘴埋下来啄,起先只啄律令,后来似乎彻底怒了,无论 辛律,乱戳一气。两人只得御剑左躲右闪,避开鸟王的攻击。辛灵一个反应不快,被鸟王逼得撞上翼壁,引起它低沉的气息,伴随着一团呼出的火:“吼—— ”
“当心。”律令在空中拉了她一把,厚实的手十分有力。
她朝他点头作谢,脸上淡淡地感激。
躲闪了数十个回合,渐渐的,两人冷静下来,应对也逐渐熟练起来。在这瓮罐一样的天地里,眼也快了,脚下的剑也疾了,甚至大有以守为攻的趋势。
敌对的鸟王却突然停止了攻击,死般的寂,连一丝呼吸也听不到——它好像放弃了。
“呵呵——”律令释然地笑了笑,他黝黑英气的脸并不帅气,却让人觉得温暖。
凝视片刻,时间停驻。
它突然用尽最大的力气,直朝律令撞去,似是以死相拼。
只一秒,辛灵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做这样的决定——她挺身挡在了律令身前。
就像天不怕地不怕一般,辛灵伸出了自己的右臂,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鸟啄中央最尖锐的地方,迎了上去。
鸟王本来凶狠霸气的双眸,突然间转作惊恐,那是一种害怕到极致的惶惶然。它脖子往后退,整个身子也在缩小,就如泄气一般。
顷刻还原成一座山,黑不透光的岩石,上面甚至还有些青苔,就好像在这里座落了千年——你完全无法将它同熊熊烈火联系在一起。
辛灵觉得奇怪,却发现自己额上在发光,她翻眼望去,原来不是额上,而是头顶——又是方羽青的那一束发丝。
那究竟是怎样的神物?
她想着就转身,欲同律令说话。
律令却是心头一凛就慌了神。
那辛灵头上的青丝只是噱头——方羽青的东西,能击退得了谁?
真正慑退鸟王的,是他注入辛灵掌中的二分功力。还有,在她背后显出的凶恶的真身:碧眼方瞳,嘴内两根长长的獠牙,还有后背上若隐若现数只真气,它们 蠢蠢欲动,犹如触手。
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情急之下,律令毫不犹豫抱住了她,一双胳膊犹如粗铁般栓在她腰间,前胸迸发般紧贴上她的后背,下巴也死死抵住她的头顶。
辛灵被拴得一下子动弹不得,甚至觉得律令再用力一点点,自己就要嵌到他身体里去了。
听他呼吸急促,胸膛上涔涔的汗,浸透袍子渗到了她背上。
师兄方才被吓住了,她想。便善意的笑笑,柔声安慰他道:“师兄——”
“呼呼呼——”后头的人还在喘着气,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也努力恢复自己的面貌。可心却里却还在慌:一想到差点漏了馅,他就慌——几千年来,上天入 地哪里没闯过,似乎都没这么慌过。
皮肤渐变成小麦色,瞳子也变得闪亮,他逐渐恢复了容貌,重新成为律令。于是手上的力度,也渐渐松了些。却又想到,辛灵这个傻瓜,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