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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晰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心太软,又太容易妥协,如果被这特鲁伊占上风了,自己这个难得当回主人的家伙恐怕会一辈子被个奴隶压着打,所以她要给个下马威。
“生病,可以谅解,现在准你睡过道,病好了就和其他奴隶挤草棚!”明晰说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她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会说的话。
“可以。”特鲁伊毫不犹豫,“谢谢主人。”
明晰疑惑的看看他,她等了一个傍晚就觉得这人会质问她,结果他洗好澡以后就一脸恭敬的表情,乖的像个木偶人。
这样的他反而更危险,争吵总是摆到明面上更好解决,当一切变为暗流时就会成为随时喷发的火山,那样会更惨。
看特鲁伊就这样想走,明晰终于忍不住了:“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特鲁伊转头:“主人有什么要我问的?”
“……算了,你走吧。”明晰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绣完了最难的龙头,龙身就很方便了,她看着张牙舞爪的半个龙身,总感觉身边那个定时炸弹会随时爆炸,一阵阵发冷。
难道,要宰了那家伙才能安心?
明晰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脑袋,虽然心太软不好,但心太狠更不好啊!
以后自己万一能回家,却成了一个觉得杀人没什么的变态,那岂不是很可怕?
她想了想,起身走向查宁的房间。
虽然那家伙很没用,但是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和查宁商量一下的。
不过……查宁的房间在哪……
相亲
明晰傻乎乎的靠着假山抬头望天,白云朵朵飘过……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阿罗达走过来,玩着小匕首。
“唉。”明晰叹口气,摇摇头。
“明晰,有人欺负你了?”卡博特挥舞着大剑走刺客步伐,无比怪异。
明晰又摇摇头,再叹气。
“你觉得谁有可能欺负她?”阿罗达好笑的瞥了眼卡博特,“你没被她整够啊?”
“……”卡博特挠挠头,无语的蹲到一边去了。
“兄弟们。”明晰很踌躇的说,“你们,谁需要老婆?”
一片寂静。
“你,你在自荐吗?”阿罗达难得结结巴巴,卡博特则直接把大剑砸到了脚上。
“……唉,就当我疯了吧。”明晰摆摆手,转过身去,拿头撞着假山,顺便像猫儿似的挠几下。
“该不会,你被,啊不是,有谁,提亲了?”
“艾德里亚·弗朗科提思。”明晰咬牙切齿。
“财务大臣冯塔的长子?”阿罗达没什么意外,“那老家伙想巴结宰相家很久了,正愁自己没女儿呢,没想到你出现了,当然巴巴的出手啦。”
阿罗达一边想一边说,作为一个巨贾之家的继承人,对于政事当然是很熟悉的:“听说他人还不错,高大英俊,不过作为一个剑士,他似乎太过文弱了,徒有一个好身板,而且他本人对从军似乎没什么兴趣,这估计会让宰相很满意,宰相大人的三个儿子有两个从军了,剩下一个……哼……如果有个女婿既有雄厚实力又意图政界,那倒很完美。”
“你这么说我倒是嫁定了。”明晰哼笑。
“不,你的婚事肯定会拖很久的。”阿罗达拍拍明晰的肩膀,“现在财务大臣才是第一个,虽然起点有些高,但多隆有的是高官权贵,这么多的儿子这么多的合格者……你怎么也得发挥最大价值才行。”
明晰默默的看了会自己的鞋子,笑了:“要不是逃不掉,哼……”
在老家当了那么久的大龄剩女,明晰本人对于婚姻已经没了什么高要求,甚至觉得即使不相爱,如果双方都愿意安稳过日子,那也可以去办证了,所以当宰相跟她提起财务大臣的提亲时,早就有思想准备的她并没什么太大的抵触。
她早在宰相认她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肯定会是一个工具,一开始宰相就给她打上了联姻的标签,而后来可能还给她标上了打手和护卫。
只是人生太多无奈,她无法远离查宁,她需要一个合法身份,她也无法独自生存,担下这个身份和这个责任在当时和现在看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想了这么久她觉得,在这儿自己相当于重新活了一次,剩女心态犹存却已经不符合现实,又为什么必须妥协呢?
可是要不妥协吧,其实也怪麻烦的,自己想要在这爱上谁,和谁轰轰烈烈一把,似乎不大可能吧,但让人就这么安排个婚姻,真别扭。
浑浑噩噩的上完课,明晰刚走出刺客部常驻的小花园,就看到查宁和管家埃斯特站在外面等着,查宁似乎心情不错,拉着明晰就走:“快点!”
“去干嘛?”查宁那样子摆明黄鼠狼,自己绝对不会相信他的笑脸。
不过似乎查宁也没打算骗人,很简单的一句:“见人!”
“见人?!”明晰立刻想到相亲,一阵郁卒,“不不不我不见人,见,见不的人!”
“切,你也知道你见不得人,走!换衣服!”查宁仰天大笑,“啊哈哈你也有今天!”
明晰前一晚被宰相叫去告知噩耗,还一直没机会和查宁商量,见他这么兴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被他握着手很暧昧了,凑上去在他耳朵边咬牙切齿:“你不会忘了咱有契约吧!”
“记得啊,你放心,财务大臣他们住的近,你不会虚弱。”查宁一脸无忧,忽然又变得阴森,“更何况,你不一定会住很久……”
见这张成天除了纨绔就是冒傻气的脸突然出现这表情,明晰不禁背上一寒:“什,什么意思?”
闻言查宁表情更阴森了,他猛地甩开明晰的手,指着她愤怒的哆嗦:“你,你这个混蛋,你还说,还说……”他瞟了瞟跟在后面的埃斯特,埃斯特一脸恭敬微微垂头在后面等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查宁依旧放下手,哼了一声往前走。
明晰莫名其妙的跟上去,刚才还一脸高兴,现在又突然这么生气,这家伙抽风吗?
马车就停在校门口,埃斯特说明晰要回府先打扮一下再去约会,查宁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明晰不爽的跟了上去。
“喂,你抽风啊?”受不了这家伙装深沉,明晰难得主动开口。
“艾德里亚·弗朗科提思……”查宁忽然喃喃开口,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这家伙怎么了?”
“我告诉过你,他……呼!”查宁深呼吸,狠狠的说,“凯莉尔用冰冻术冻住我,再用冰之荆棘扎穿了我的脚,然后……艾德里亚和西莫,呼,刺了我七剑,艾德里亚先刺,连续三剑,西莫四剑……左肩,腹部,右胸,左腿,后背,又是后背,最后,是左胸……”
他声音越来越轻说着,手缓缓的在说到的几个地方抚过,最后,抚在左胸。
明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个人死前的记忆竟然可以深刻成这样,连顺序都清清楚楚,那么那些杀了自己的人的脸孔,肯定已经深深烙刻在骨血里了。
“那,那那个啥,西莫是谁?”
“福尔拉多公爵家的老二。”查宁想都不想。
“哦哦,这个,那,你这么高兴人家来提亲,不会是……”明晰一阵发寒,“你不会吧,俄,让我嫁过去,谋杀亲夫,然后做寡妇回来?”她喊的低声,却足够惨烈。
“有什么不可以?!人由我来杀!你只要把他弄昏就行!我要一刀一刀,一个火球一个火球的……”
“一个火球就能烧成灰了,你还要一刀一刀……”明晰嗤笑,又觉得不对,猛然回神,“等等,这就是你要的报仇吗?你的报仇只是让他们死吗?这就是你的报仇目标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晰忍不住笑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他们要我死,我就也要他们死!”
明晰默然,摇摇头,又笑两声,竖起大拇指:“大哥,I服了U。”
“什么?”
“如果你想让他们三个死,很方便啊,你完全可以命令我,你明白的,恐怕你心里不止一次的想着命令我,我会去暗杀他们,不露痕迹,甚至就算我被发现了,死了,你也可以脱身。”明晰努力思索着,保持微笑,“但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这样做?”
“还不是你说什么,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一无所有,罪有应得。”
“那么,你现在……”
“还不是因为一点成效也没有?!你说要我做好事,要我树立形象,但是这有意思吗?行吗?我努力过了,我不玩女人了,我都很久没买女奴了,我甚至放了一个!我都不大去铂金优雅了,杜梅拉也很少去,我朋友都快没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甚至上了战场!为了你说的那些边都没有的什么战功,但结果呢?”
“你逃回来了。”明晰冷静的说,“你心底也是希望结果如果所说的吧,但你估计从来没用心想过到底应该怎么做。”
查宁脸露迷茫。
“所以你看不到成效,你就心急了,恰好现在艾德里亚他老爹帮他来提亲,你觉得这是个天大的机会,简直是上天赐予的是吗?错过的是王八蛋对不对?但是查宁你有没有想过,我真被你命令了杀了那家伙,哪天东窗事发,没有了我,剩下两个人你怎么办?你靠自己吗?还是靠你那个连你都不相信的老爸?”
查宁看向窗外,脸色漠然。
明晰叹口气,她很有种握住查宁手的冲动,这时候这个小渣滓就好像个无助的小孩,但是想到自己握这家伙手的样子就一阵犯怵,只好微微前倾,低声道:“其实我应该表扬你的,至少你做过了,但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你做的,是别人都看得到的好事,现在你的变化,连我都不知道,更别提那些根本不屑于关注你的人了,当然,我不是让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能表里如一最好……”
“少爷,小姐,到了。”埃斯特在外面敲敲马车门。
明晰看查宁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似乎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只好耸耸肩转身下车,查宁闷闷的跟了下来。
衣服早就有女仆准备好,是一身淡紫色裙子,装饰很朴素简单,但是一看就知道修饰精心,旋转腾挪间层层的衣袍旋起涟漪,美不胜收。
明晰穿惯了自己弄的衣服,穿着这件裙子全身别扭,舒适度还好,但是总觉得不自在。
她有些僵硬的走出房间,不逛查宁站着,连多尔和瑞特也在等,他们穿着军装,手里拿着很多羊皮纸,似乎是路过,看到明晰出来,他们上下审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皱眉。
“换回去。”查宁说。
“啊?什么?”
“你穿这个不好看……俄,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没你原先那样的衣服好看。”瑞特比划着说。
多尔也在一边赞同的点头。
“这样啊……”明晰转头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除了两件内衬,还剩下两套旗袍和功夫裤,另外一套刚刚脱下来放在床上。
看着这个简单到让人咋舌的贵女衣橱,后面几个男人都统一的擦擦眼,然后叹气摇头:“明晰,不是有专门的裁缝给你设计了很多衣服吗?”
“可是,那些我穿着不习惯啊。”明晰不好意思的笑笑,拿出了那套绣着小小祥云的白色旗袍,皱眉,“有点旧了,没关系吧。”
没等别人发表意见,她就到换衣间去换上了衣服,终于全身舒坦的走出来:“虽然开衩高了点,不过没什么关系吧。”
明晰没有穿功夫裤,而是穿了肉色的丝袜,于是旗袍的美感完全被她纤细修长的身材引发了出来,从来没想到旗袍还能穿的更好看的人们忍不住还想多看两眼,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走来的人,充满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