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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有几个壮汉把柱子转动过来,让那老者能够很好的欣赏狼狈虚弱的我,那干枯的身体上唯一灵动的眼珠在看到木柱上的我时闪动起来,我读到一种复仇的快感。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阴冷的说。
月斜挂在天空,但我倒是希望它能升得快一些,好让我结束这痛苦的折磨。那老者却不肯放过我,示意让人拿来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些黑色的絮状东西在涌动。
“让你死前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冷冷的说。
有人放开了我的一只手,那只手在放开时垂到身体一侧,才发现手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他们端来木架放上水晶球,将我的手覆上去,忽然有什么吸住了我的思绪,我进入一个未知的虚空,看到阴郁的云层和腐烂的树木,连落下的雪都带着血腥的味道。呻吟是这个世界内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到处都是枯萎但还未死去的身体,在艰难的蠕动,一个身穿蓝衣的女人,站在垂死的人群里,狂妄的尖声大笑。
这个女人,绝美的脸庞上有世间最迷人的眼睛,红色的眸子并未对眼前呻吟的人群透露丝毫的同情。紫红色雾气不断的从她的身体周围升腾,升到高空,与云层融到一起,将飘落的雪花颜色染得更深。
而我悲哀的看到,她黑色的长发,在迎风飞舞,她额前满月的砂记,与我的一模一样。
许多房屋已经倒塌,女人站在废墟前肆虐的施放紫红色的雾,猩红的长指甲在空中挥舞着,撕裂了空气,无数细碎的气剑向四面散开,将一些还试图逃走的人刺穿,地上血流成河。废墟丛中的某个角落,躲了一个年幼的男孩,瞪着惊恐的大眼睛。
身穿蓝衣的女人慢慢靠近他,指甲伸向稚嫩的脖颈,男孩泪如泉涌,却不敢哭出声,直到冰冷的指甲触到自己,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怯怯的叫了声:“娘亲。”
女人的手顿住,鲜红的眸子忽然透露出隐隐的怜悯,但身后忽然出现的光芒让这瞬间的迟疑消失。女人回头,看到逼近的光芒,一点点扫开天上阴郁的云层,而云层下面,我的母后,头顶无比闪亮的光环,手中安然的握着金色的剑,那样的手势,如抱着沉睡的孩子。
“蓝缨,停止吧!”母后的声音听起来圣洁无比。
原来,她就是蓝缨。
“死者已成山,如何停止?”蓝缨的声音,铺天盖地卷着血腥朝母后而去。她又开始尖声的笑,这样的笑声我熟悉,在灵岩居的梦里,听到过,那么是她了,蓝缨。
母后放飞手中的剑,那剑悬到空中,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朝大地四面照射。暗色的雪花渐渐停止飘落。母后大声说:“蓝缨,你看见了么,这是剑魂。”
蓝缨停下来,定定的看剑。
“剑魂……”她喃喃的念。
母后趁此时聚起灵力,灵力汇聚成巨大的银白色光球,迅速罩住蓝缨和金色的剑,蓝缨反映过来时已经身在光球内。她幽怨的念着:“银纱,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之后蓝缨慢慢消散成紫色的雾,这些雾,被金色的剑全数吸入。
母后做完这些后又开始施法,银白色的光在她身旁越聚越多,渐渐的形成强大的银色旋风,风过之处恢复净土,树木慢慢复苏,河水渐渐清澈,终于完成时母后无力的倒在地上,此时父王才风尘仆仆而来,抱起母后时看到角落的男孩,挂着泪水的脸已经开始腐烂。父王悲悯的眼神让男孩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
“跟我回宫吧。”父王对男孩说。
男孩眼里有一些超出年纪的绝望,对父王摇摇头。
幸存的人经过时,一个老妇人看到可怜的男孩,在叹息数声后还是将他带走了。
“孩子,以后我吃什么,你就跟我吃什么吧。”老妇人颤颤的说。
……
眼前这惨烈的画面猛然消失。
我明白了,这些,是眼前这个枯萎的身躯残存的记忆。再看他的眼睛时,我看到稚气的冷漠,原来他只是个孩子,哪怕是6年后,他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之前不过是因了他的脸和枯萎的身体才会认为是个老者,我开始可怜起他,尽管复仇的火焰已经将他的灵魂烧得邪恶。
但我不是蓝缨,我很明白,他从蓝缨身上嫁接给我的复仇,结束之后不会有他想象的那么快乐。
也许是读出我眼里的怜悯,他忽然激动起来,喘息的声音变得急促,如用了多年的风箱狠命的拉扯。他说:“看了这些,你不内疚吗?为什么可怜我,我不可怜,马上你就要比我还可怜,别以为祭祀是简单而快速的,那些折磨能让你生不如死。你不如多可怜可怜你自己。”
我摇摇头,深深理解仇恨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是无形的绳索,缚住了别人和自己。
“为什么不释怀呢?”我问他。
“死者已矣。”我喃喃的说。
“执行吧!”他冷漠的对身边的人说,旁边的人踌躇的看了月亮,“可是……”
我也抬头看了月亮,还未升到最中央,但他仍然冰冷且执着的说:“执行吧!”
一个男人走过来,将我的手绑回木柱,而后将木柱平放在祭台上。我躺在祭台看明晃晃的月光,很美。于是开始有些懊悔,之前为什么都没有抽出时间好好看身边的风景,好好的跟着师父听可爱的精灵唱歌,好好的拥抱父王,好好的陪二姐说话,也许过了今晚,我就只能活在他们的回忆里。
在绝望的想着时,他们拿来一套精致的骨具,骨具柄上小小的骷髅头阴险的笑。我认识这样的骨具,师父告诉过我,暗祭司使用的法器上都有小小的骷髅头。或许眼前愚蠢的民众并不是被这个可怜的男孩掀动复仇的火焰,或许他们都是被暗祭司利用了,思及此我对人群喊,“你们先等一等……”
话未落音,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一把骨具已经深深插进我的脚心,眼前一阵晕眩,我咬紧牙关说:“你们先等一等,不要让奸细得逞啊……”
另一只脚传来锥心的疼痛。终于忍不住低声呻吟,刺骨的痛让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我放弃喊叫,想着还是早一点死掉来得干脆。
当他们开始用骨具刺穿我的臂时,一道锋利的气剑,打散了祭台前几个执行的男人,再一剑,劈碎骨具。那些气剑在月光下泛出幽蓝的光,舞着优美的弧度,而渊皇子金色的眸子温暖的照亮了我频临死亡的灵魂。
他关切且强压愤怒的样子看起来很顺眼,解开铁索后将我抱到椅子上,心疼的皱着眉头问:“疼吗?”
无力的摇摇头,扭头看到师父和轩皇子站在人群前,群众都安静的举着火把。师父拾起地上的骨具,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忽然定在角落那个黑色的身影上。
黑影渐渐后退,师父手中金色的灵力汇聚,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回头时看到那个诅咒里偷生的少年用了全身力气,呼出一道黑紫色的雾,向轩皇子猛冲过去。这显然是不足担心的,轩皇子只轻轻挥了一道气剑就把雾气劈散开,而那个诅咒的幸存者,此刻只剩下一套肮脏的衣服在肮脏的躺椅里。
再转头看角落时,黑影已不见。
暗祭司的强大总算让我见识到,连紫雪国的臣民都肯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来掩护他们。真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幸好还有人是可以信任的,轩皇子来到我面前,看了脚心插着的骨具,在我的脚踝处点了穴,用气凝成小小的尖器,挑出了脚心的骨具,虽已点了穴,疼痛还是让我低低的呻吟出来,此时我感觉到渊皇子扶在我肩上的手,不经意的紧了一下。
“先回去吧!”师父对两位皇子说。他无奈的看了人群,他们脸上都僵硬着。师父摇摇头,抬高声音对他们说:“紫雪国的臣民,不该残害紫雪国的公主,我知道你们只是受了魅惑,多修炼,提升自己的灵力,就没那么容易被魅惑了,都散了吧。”人群听了这样的话,三三两两的散开,还有的,愤愤的看了我,但畏惧师父和两位皇子,也都作罢散去了。
渊皇子想抱起我的时候,师父推开他先将我抱起。
肩上的伤已经没有流血,也再感觉不到疼痛,我蜷在师父怀里,疲惫袭来,于是沉沉睡去,世界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
第009章 飘渺的尘
梦境总是沉甸甸的,迷糊里无法穿越这样的黑暗。当眼前终于亮出一丝光明时,父王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
婉月惊喜的叫:“醒了醒了。”
原来最终还是穿越了梦境,一度以为不是死亡便是无边的黑暗,却终究挺过来了。
婉月抓着我的手说:“我的水月啊,你总算醒了,担心死我了。”我想起身,但没有丁点力气,父王扶起我,我看到窗外无声的雪积得深了。
“好像睡了很久啊。”我对婉月轻声说。
她重重的点头,说:“是啊,久得我都记不得有多长时间了。”
手臂还是使不上力气,但动到手时,我触摸到手旁的什么,努力抬起手,一条红绳细在我苍白的腕上,穿着把晶莹剔透的翡翠梳,小巧精致。
“渊皇子给你的。”婉月笑笑的眼里带了调皮的神色。
“他已经回国了,你睡了很久,那些天他总来看你。”婉月继续说。
听说他离开,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但记起皇宫内有小蛊的事情,便忙向父王询问。
父王答:“此事已经在查了,是白羽负责的,你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尖细。”
有师父处理此事,我就放心了,可千万不要有人受伤才好。四顾时,房内无几人,父王,婉月,寒若和父王的两个贴身侍卫。盈月不在,或许是因之前暴乱的事情与她有关,有愧不敢来见我吧。想到亲人都会如此,我有些不悦。
这时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王上,水月公主该服丹药了。”
这声音听起来,清秀儒雅,带着淡淡的书生气。
父王做了应允的手势,“进来吧。”
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不长的银色头发,清秀的脸庞,尽管身着简洁的衣衫,还是有脱俗的气息透出来。他手上捧着的盒子里,一颗白色的丹丸散发温润的光。
“楚尘,拿过来吧。”父王对他说。
年轻男子将丹丸递给父王,父王让我服下。一股暖流在服下丹丸时游走在身体内,瞬间舒缓了很多不适。父王看我似好了些,转身对年轻男子说:“楚尘,这阵子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楚尘恭敬的答,继而说:“让我替公主再试下脉吧。”
婉月往旁边挪了位置,楚尘过来,先行一礼,说:“水月公主,冒犯了,请把您的手给我。”我递给他没有翡翠梳的那只手,他按到手腕上的指头带着清新的凉意。试好脉后,他对父王说:“王上请放心,再过数日水月公主就能康复了。”
父王听到此话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有人前来禀报事务,父王让我好好休息后匆匆离开。
楚尘与父王一起离开,剩下婉月,她笑笑的看我。轩皇子应该也走了,不知他们的事情如何了,于是向她询问。婉月说事情还未定下来,因我昏迷不醒,而且眼前有诅咒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搁下了。我想这样也好,说不定过段日子轩皇子会喜欢上婉月呢。
“倒是……”婉月的话顿了顿,调皮的神色又出来。
“渊皇子好像很喜欢你哦。”二姐说。对此我无权发表什么,自己到人世本才5年,怎能理解这样那样复杂的感情。且我看来,渊皇子对我,像一个故人,似很久以前就认识,共同经历了许多人事。
我只当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