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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民》·鉴天
一大早起来,正在用膳的李世民发觉玉狐跪坐在他背后,很是无精打采,不禁皱了皱眉,从矮桌上端起一盘精细点心向玉狐面前一递,“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起来闷不吭气的,不过就是饿了一个晚上,至于吗?”
玉狐怔了怔,想想又把点心推了回去。
“你不饿吗?”李世民不解地看着玉狐,她今天怎么了?
玉狐皱着眉摇摇头,想起鲜血淋漓的喜珠和满身寒滞之气的李元吉她真的没有什么想吃东西的胃口。
发现玉狐真有些不对劲的李世民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身来走到玉狐面前,抬手摸上玉狐的额头,这举动没令玉狐有什么反应却令在场的红绡暗起了笑纹,看来这玉狐是入了公子的眼了,虽然公子明面上总是找她麻烦,可是一举一动却透着关心,想来以这小丫头娇媚的容颜将来要得个名分应该不是难事。
李世民摸摸玉狐的头又摸摸自己的头,“没病啊,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李世民不禁有些急了,虽然玉狐才到他身边两天,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没守过规矩,也没这么老实过,说实在的他还真是不习惯她的这种安静。
“公子,喝茶。”玉狐突然眼睛一亮,骤然一改方才的静默消沉,身子斜探绕过李世民,从桌上捧起一盅茶跪移到李世民身侧端给他,李世民错愕地看着她,这丫头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这是做什么?”李世民没有伸手接茶,只是不解地看着玉狐。
“公子,请喝茶啊。”玉狐突然媚媚一笑,将那茶盅又向前探了探。
“莫名其妙!”李世民不由自主地微红了面颊,下意识地接向那茶盅。
“呀!”玉狐突然松手,那微烫的茶水便一股脑儿地全泼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你――”李世民被吓了一跳,红绡更是惊呼一声急扑上前察看李世民有没有被烫着,“公子!怎么样?有没有烫着?”口中不断厉声责备着玉狐:“玉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还不赶紧拿冰来给公子敷上。”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玉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无辜地举起双手爬起来就要向外跑。
“不用去了,我没事。”李世民甩了甩手,还好茶不算太烫,而且大部分都泼在了袍子上,手上只有一小片红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公子,是玉狐不好,都是玉狐的错,请公子责罚。”玉狐声情并茂地直直跪下明媚水眸里盈盈溢满了波光。
可是看着她一脸可怜相的李世民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令泪水本就不足的玉狐很是心虚。红绡被玉狐气得脸红红的,心疼地捧着李世民娇贵的手指又是吹又是呼,李世民却淡淡挥了挥手,“红绡,一点小事就不要和绿绫她们说了,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玉瑚?”
“公子!”
“你先出去。”李世民声音很是坚定。
红绡既不解地看了看李世民,又带了些怒意的瞪了玉狐一眼,才满是担心地且走且停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厅门。
“干嘛故意烫我?”红绡一出门,李世民立即冲到玉狐面前一把扯住玉狐的小辫子蹲下身与玉狐平视。
玉狐被李世民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倒去,完全忘了自己的辫子还在李世民手里揪着,这一扯,立即痛得玉狐“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玉狐真的不是故意的。”玉狐一副委屈的模样无辜地看着李世民。
“你还装!这么大动作当我是瞎子啊?”李世民冷哼一声放开玉狐的辫子,这臭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刚才她分明是故意将那盏茶倒在他身上,还像是生怕烫不着他一样翻了杯子后还就手将杯子朝他推了一下。
“呀!你眼睛真尖,这样都看得出来。”玉狐吐了吐舌头,没了刚才委屈的模样,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说吧,你准备怎么罚我?”
“罚你?”李世民被玉狐问得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要罚她,只是好奇她干嘛这样做而已。蹲了半天有点累了,李世民顺势就在玉狐旁边坐了下来,盯着玉狐闭目等死的侧脸看了半天,不禁问道:“你不会就是为了想让我罚你才故意烫我的吧?”天底下有这么白痴的人吗?
可是看到玉狐居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冲着他极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珠子差点惊掉出来,直觉的反应就是将手再度贴上玉狐的额头,“你傻啦?好好的,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
玉狐抓下李世民的手,低了低头,嘟起小嘴,以一副很伤心的表情开始低声叙述。
“昨儿回来的时候听到别院的丫环姐姐在闲聊,她们说和我一起新来的那个小丫头喜珠因为打翻了敬给四公子的茶,污了四公子的新袍子,所以被四公子一顿皮鞭打得遍体鳞伤,关进柴房说是要饿死她。我去问,她们说是真的,可我不信,莫说喜珠妹妹只是卖身十年的仆役,就算是我们这样卖断终身的奴婢,主子们也不至于为了一杯茶一件袍子要了我们的命啊。喜珠妹妹才八岁,她还不懂事呢。那些姐姐笑我,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服气就和她们打了赌,若是我弄翻了茶还烫着二公子,你绝对不会杀了我,最多也就只是鞭笞一顿。”
玉狐口齿伶俐,神态娇憨,分明是一场诉冤却被她说得全然无心一般,实是一副少不更事,无轻无重的样子。
可是李世民却上了心,他虽然才十一、二岁,可是跟在父兄身后出入宫廷,来往于高官士宦之家,心智早开,性格早熟,心思极为细密,绝不轻信也绝不轻视任何人。
“是吗?你倒是笃定我不会杀你。”李世民牵起唇角,故意扯出一个令人畏惧的冷笑。
玉狐却衔着玉葱般细嫩的手指,轻轻啃了啃指甲,一脸天真地笑道:“那是因为玉狐见到二公子第一眼就知道公子你是个好人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啊。
李世民的脸色果然立即缓和下来,不禁放柔了声音问道:“那你冒着被鞭笞一顿的风险和那些丫环们打赌赢了又有什么好处?”
“那些姐姐们答应,如果我赢了就带我去看喜珠,给她送药送吃的。”玉狐笑笑,她就不信她都演成这样了,李世民这个盛世明君还能无动于衷。
李世民闻言果然动容,霍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又身为女子,居然还有如此侠义心肠,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将玉狐赞得有点发愣,他一个劲地夸她干嘛?先去救人比较重要吧。李世民的目光灼灼定在玉狐身上,玉狐被他看得脸红耳热心虚不已,正要避开他的视线,却见他突然向她伸出手来,玉狐呆了一下,才有些赧然地将自己的手放进李世民的手中借力站起。
“真是个傻丫头。”李世民轻笑,紧紧握住那细软滑嫩的小手忍不住摩挲了几下,着实不愿放开。忽然发现在自己刚才用力拉扯之下玉狐的鬓发有些散乱,不禁伸手替她将垂落至眼前的散发捋回耳后,玉狐轻扯唇角送他一个微笑,顿时晃去李世民半幅心神。
谁知正在这暧昧的当口,担心李世民的红绡带着绿绫、紫绣捧着冰块、水盆急步走了进来,猛然撞见李世民和玉狐正“深情相对”,不禁纷纷怔然,一时间整个厅堂都变得寂静无声,而李世民帮玉狐捋发的手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这本是下意识的动作,这时候倒像是变了味道似的。
“咳咳!”毕竟是做主子的,首先反应过的还是李世民,假咳了两声打破了一室尴尬后,有些不悦的看向红绡,“不是说了我没事,有话要单独问玉瑚,怎么还这么冒失地闯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我――我担心公子手上的伤……而且……而且这厅门也没关……”红绡声音越说越低,同时暗自警醒,公子已经日渐年长,再不是可以抱在手上哄逗的幼儿,也不再是可以随便嬉笑玩闹的孩童,她们这些当丫头的也该学会避讳一些事情了。“红绡以后会注意的。”
“算了,我没事,玉瑚也只是一时不慎,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泼了一杯茶吗?你们把这儿收拾一下,我现下想去四弟那儿走走,也好久没去看他了,紫绣,去帮我取件袍子来。”身上的袍子已经被茶水弄污,肯定是不能穿了。待紫绣出门李世民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玉狐,“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
“好!”玉狐眉开眼笑地点点头,李世民果然是一代令主,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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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我四弟吗?”李世民带着玉狐穿过中庭向金蓉苑走去。
玉狐急忙摇头,“没有,到公子身边前,我们都在杂役小院里待着,没出过院门。”昨儿可不算。
“我那四弟年纪虽小,可是脾气却大得很,也不知道整天的谁招惹他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待会儿你进去可得给我仔细点儿,若是让他挑了你的毛病,打了我可不救。”李世民睨着玉狐,漫声恐吓,果见玉狐微变了颜色。可他当然不知道玉狐是想起了昨夜那个住在李元吉身边言语极为刻薄的女人,是因为她李元吉才变成那般模样的吗?
“真吓着了?怎么不说话?”李世民瞟了一眼玉狐,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会被一两句话吓着的,这丫头分明是胆大包天。
“公子刚才不是说了,让玉狐仔细点吗?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玉狐回神,回他顽皮一笑。
李世民白她一眼,“烫我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乖巧。”
不片刻,金蓉苑即在眼前,李世民冲着玉狐瞪瞪眼,“还不快去通报,还要本公子亲自去叫门哪。”
应声出来的是个中年仆役,看上去有些懒散,胡子也没修理干净,头发有些膨乱,打开门耷拉着眼皮看了玉狐一眼,小眼突然睁大,本来无精打采的脸上也醒过精神。
“大叔,二公子过来看看四公子,四公子在吗?”
那守门的仆役顺着玉狐的示意再向后看,一眼看到站在玉狐身后不远的李世民,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拉开大门迎了过去,“二公子来了,您怎么也今天过来,也不提前派个人来知会一声,倒让您在外头等这半天。”
“我来看自家兄弟,难道还要挑日子?”李世民白了那仆役一眼,这么谄颜媚上,骨头没有四两重的模样,哪里像李府□出来的,回头得好好和老李说说。
那仆役被李世民堵了一句,不敢再乱说话,恭敬地低头转身就要向里跑去通报。
“回来。”李世民叫住那人。“刚才你说,我也今天过来,还有谁过来了?”
“回二公子的话,是大公子,来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正和四公子在厅里说话呢。”
李世民一听兄长也在此,不禁有些惊诧,他怎么没听说大哥今天过府了?顿了片刻,他才抬手挥了挥,“行了,你去通报吧。”
那仆役这才转身飞步向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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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玉狐掐指一算,恍然那人竟是李建成?玉狐挑了挑眉,突然记起,这李建成她是见过的,那还是第一次进京时在兴善寺,一时兴起,还和他诗酒谈天,对弈过一场,原以为不会再见了呢,不过――玉狐低头看看自己这小巧玲珑的身子还有轻衫彩袖的丫环服色,他恐怕是再也认不出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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