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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狐还没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释放出来,看着眼前怒瞪自己的少年一时间没明白,对李世民形之于外的怒火着实有些莫名其妙。而李世民则瞪视着脸色微白的玉狐,恨不得当街就狠狠发作一回,将这一个多月来的思念产、担心、忧虑、怒火全部发泄出来。可是,他随即很快地察觉到面前思念已久的人儿有些不对劲,手心里在也有着诡异的温热湿腻,抬手一看,腥红刺目赫然是满掌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惊怔地看着自己掌上的鲜血,胸口猛地一抽,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了,她受伤了!而且这么多血,显然伤得不轻,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居然敢伤了她!正欲细问,不料面前的少女却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不等他继续问话便身子一软昏了过去,李世民急忙伸手一把托起玉狐,将她牢牢搂在怀中,扶鞍上马,一边大声命人去请大夫,一边催马回府。低头看着怀中容颜憔悴,鲜血已经染红了半幅衣衫的玉狐,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只能低声不断地呼唤着玉狐的名字:“别睡,玉瑚,醒醒,快醒醒……马上就到家了,我带你回家,咱们马上就到家了,玉瑚,快醒醒……”
玉狐一觉醒来,却见红霞金灿,日已西斜,四下打量,她已然安稳地回到了李府她那个安适的小屋,小屋里一切如旧,安逸得就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肩上的戟伤已经上过药包扎妥当,虽然好像已经止了血,可是玉狐自己知道,这种神器造成的伤口,这些寻常的人间草药是全无用处的,若是她元丹归体还有望靠自身修行之力弥合伤口,现下,只能保住不再恶化便是幸运,看来,寻龙首之事还是得及早处理,只是……哎!
正呆呆盯着帐顶出神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稳稳的脚步声,是李世民,玉狐淡然轻笑,她对这个脚步声居然感到非常亲切,李世民的脚步声非常好认,一步一步就像鼓点一样,每一下都敲在硍节上。她真的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就遇上李世民,眼见着他那不得解释誓不罢休的表情,着实有些无奈,所以才不得不装昏先搪塞一下,不过她也确实累了,所以闭着眼倒在李世民怀中后不久,居然真的就在他那声声焦切的呼唤中睡了过去,没料到,这一觉竟然睡得如此踏实沉稳,连个梦都没有。
玉狐轻轻转身,面向床内,将背影留给了准备开门进来的李世民。李世民慢慢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玉狐床边,很小心地生怕吵醒了她似的半侧着身坐了下来,轻轻探手揭开玉狐的领口,察看了一眼玉狐右肩的伤口,见伤口再没血渗出来才略略放了些心。只是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无法松开,心里缠绕的全是大夫临走前的叹息:“这位姑娘伤势很重,不但右肩被利刃贯穿,而且还有严重的内伤,心脉似乎受了不小的损伤,以后恐怕会落下毛病。而且,她的体质似乎比较特殊,伤口愈合格外缓慢,右肩的伤虽然勉强止了血,但是似乎很难收口,若是这伤口一直无法结痂愈合,她迟早会因这伤送了性命。”听了这样的结论,李世民的心里就像在被千百根尖针猛扎般的疼,他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对玉瑚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下这样重的手,她这些日子在外究竟遭遇了什么,说到底,她到底为何会失踪,这些都太令人费解了。
李世民细细观瞧着玉狐幼嫩绝美的脸庞,手指仿佛有自主意识般不由自主地轻轻抚上她的侧脸,轻拨她的鬓发,微微低头在她耳侧落下一个吻,极轻极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这些日子,你究竟到哪儿去了,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玉狐听见他的叹息,心头一震,竟有些忍不住鼻酸的感觉,难道受了伤之后连性情也会变得格外脆弱吗?无法多想,只知道面对李世民那幽幽的叹息声,她实在无法再继续装睡下去,只能轻皱了皱眉,缓缓翻转了身子,看向李世民。
“你醒了?”李世民一见她醒来,立即喜上眉梢,只是这喜色仅是昙花一现,随即脸色便重重一沉,满身的温柔与心痛掩了个干干净净,腾地一下站起身,板着脸不怒自威地沉声问道:“你可知道按《隋律》抓回的逃奴可如何处置?”
玉狐轻抚肩头有些虚弱地撑起身子,呵呵轻笑,“公子不是说过,逃奴是要杖毙的,不过,那是逃奴,可不干我什么事,我可不是什么逃奴。”
李世民见玉狐居然不顾伤势随便乱动,那副强板起的恶脸再也装不下去,急忙伸手过去轻轻扶搂住她,皱眉喝道:“你乱动什么!想把刚刚才止了血的伤口再折腾开吗?”
玉狐依着他的手臂躺靠在他的怀里,暖暖的气息从李世民身上渡过来,让她全身舒畅,连疼痛都减轻了许多。“我还以为这次一定会没命了呢,我还真是命大呢,呵呵。”玉狐继续轻笑,笑得李世民眉头越锁越紧。“这段时间你到底到哪儿去了?”这一直是李世民心中最大的疑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走的?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见到她之前就满心的疑惑,见到她就更没办法忍耐。
“我被仇家给掳走了。”玉狐满嘴谎话又开始瞎扯,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真是越来越纯熟了。
“仇家?”李世民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玉狐。
“当然不是我自己结下的,是我爹,我以前说我爹是个教书先生,其实那只是他身份的一个掩饰,他其实是个江湖游侠,后来与人结怨受了重伤,才隐居到乡间和我娘成亲,当了个教书先生。没想到我爹那仇家最是心狠手辣,在我七岁那年居然找上门来将我爹娘全部害死,是我爹拼了一死全力护我逃脱才留下我一条小命,谁知那家伙非斩尽杀绝不可,我隐姓埋名卖身到李府本以为无人可知,不料他竟然找到了人牙子那里,查到我的下落,那天晚上……”玉狐语音一顿,看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脸微微一红又隐隐一白,别转了眼,玉狐续道:“那天晚上我正在院中……赏月,他竟突然出手将我掳去,本来是打算立即杀了我的,但是不料遇上公子当天就搜城,他担心事情败露脱不得身,没敢当时下手,藏了两日就带我出了城,打算寻个僻静处杀了我,也是我命不该绝竟遇到父亲当年的好友,他曾在我家住过两月,因此虽然隔了几年,他仍是一眼就认出了我,伺机就将我救了出来,可是我那仇家武功却不弱,将我那世伯也伤得不轻,我们这些日子躲躲藏藏,因世伯需要找药疗伤,所以也不敢离城太远,却不料今日清晨我们终于还是被那人找到,世伯为了救我与那人同归于尽,一起落入了渭水河,而我也被他重伤,好不容易才逃进城来,正想回府找公子,没想到居然在路上就遇到了。”
玉狐涕泪涟涟,说得煞有介事,李世民瞅着她,盯视了半晌,想相信,可又觉得好像有些太过离奇,不像真的,可是若不是如此,似乎也解释不了她半夜莫名失踪又一身重伤地出现,算了,姑且信之,目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帮她治伤,这些细节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详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直觉是对的,他一直都认为玉瑚这丫头非一般人物,这丫头貌似简单,其实身后肯定有比紫绣更复杂的背景深埋。
微微自嘲一笑,他娘可真会帮他挑女人啊,一个紫绣居然是前朝皇族,一个玉瑚竟然带着一身血仇,真不知该叹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糟,居然没有一个是单纯角色。
想起母亲,不禁又有些不豫,这两日朝中局势诡谲,皇上轻信方士之言,加上有心之人挑拨,更兼满城传唱杨花败李花开的童谣,所以十分疑心李姓之人有谋反之意。他们李家虽然世代勋贵,父亲更与皇上是姨表兄弟,但到底是李姓之人,理所当然被归入可疑之列。母亲身为前朝郡主,对这些朝中之事分外敏感,她身体本就不好,这几日更是因为担心父亲在朝中的安全,日夜难寐,几乎忧思成疾,而父亲在朝中的日子也是日胜一日的艰难,眼看着朝中李姓大臣一个个被寻着借口或杀或贬,实在不知父亲还能有几日安生。
“算了,这件事情容后再说,你且先把伤养好,大夫说你伤得不轻,需要好好休养。”李世民的声音温柔的了下来,话中带着无数担忧,但那情绪隐藏得极好,连玉狐都没看出来。
玉狐也不知李世民到底是信了她的话还是没信,但他终是没有再追问下去,也许,对于玉狐半夜莫名失踪这件事李世民本来就不想刨根问底,毕竟人多舌长,越是多问传出去的话越是难听,相信玉狐的说辞,再不多提一句,就是他对她最大的保护了。
“我的伤……”玉狐对自己的伤实是最清楚不过了,抚着肩头,有些无奈地笑笑,惨然言道:“公子不必多为我操心,我自己的伤势自己知道,这伤怕是好不了的,别再糟踏那些药材了。”
李世民脸色青白,只听“咚”地一声重响,是他一拳重重击在床柱上,震得整张床好一阵摇晃,紧咬了牙怒瞪着玉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只是伤重了些,别给我说这些要死要活的鬼话,你是卖断终身给我的,没我的允许,哪儿也不许去,就算……就算是死都不行!”李世民倾身靠近玉狐,每说一句,身子就靠近一分,待这话说完,二人已经是呼吸相闻,李世民低喘一声,一个重重的吻已经落在玉狐的唇上,紧紧吸吮,辗转咬噬,若不是仍记得玉狐重伤在身,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该死,面对这个妖精他连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几乎无法阻止欲望横行的玉狐,终于被肩上的伤牵扯了痛觉,忍不住轻呼一声。李世民蓦然惊醒,急忙错开身子,紧张地检视玉狐的伤口,见那伤口并无血色绽出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弄疼你了?”
“没有。”玉狐淡笑,看着李世民紧张又有些懊恼的神情,心底里隐隐有些东西在慢慢发酵。
“你先好好休息,我让他们把你晚膳和汤药给你送来,现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晚些再来看你。”李世民撩袍起身,但很快又伏低身子在玉狐额上亲了一下,低声叮咛:“这伤作不得儿戏,你必须得乖乖吃药,苦虽苦了点,但对你的伤有好处,老老实实的喝,回头我要来检查,若是你不乖乖喝药,定要重罚。”
检查?怎么检查?玉狐挑眉,她都喝到肚子里了,他还能怎么检查?
在这件事上,玉狐倒还真是小看了李世民,李世民想出的检查方法十分简单,也十分实用,只是最直白简单的一个吻就已经尝出玉狐的口中连半点药味都没有,显然是使了诡计并没喝药。而自作孽不可活的这只玉狐狸立刻就尝到了不信君无戏言这句话的恶果,那就是从此后只要喝药的时辰李世民在家,她的药就都是李世民亲自端来,亲自喂她喝下,不喝就灌,痛苦之情莫可名状。而最可怕的是,令她如此痛苦的暴行,居然一施就是数年,只因这一点,即令玉狐认为这段岁月是她自有灵识以来过得最惨无人道、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当然,这是后话,且略下不表。
……
《盛唐仙狐传》第三十四回“二郎真君战玉狐”完,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归去来兮长哀矣(上)
七月骄阳烧天炽,红云漫空祸平来。
手足骤断连心痛,幼君初尝无泪哀。
……――《哀玄霸》·鉴天
……
玉狐离去时才是末春,此时归来已是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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