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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天喜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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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百毒清

几日后,曼陀罗磨粉,紫竹桃叶子捣烂,滴上几滴清早的露水和匀,扫入一只精致的小罐子,这些是用来做药引的。算算日子,花容的百毒蛊就快要大成了。

她躲在自己的小屋内,意念一闪进入了玉蛊灵犀。

放眼四周,五行土上绿意茵茵,草花点点,搭配地煞是好看,配上远处的流瀑镜湖,真真一派山里桃园景象!

只是花容没有功夫欣赏,匆匆揭开蛊盅,低头看去,只见本来满满当当的空间都是一片残肢破壳,一股淡淡的异香浮起,花容嘴角一挑,秀眉微动。“成了!”

她的百毒蛊,要成了!

而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最后存活下来的“斯巴达勇士”并非实力最强的三百年蝎子,而是一只体纤多脚的九节蜈蚣,不过任它凶横地扭动身躯以示威吓,花容还是用一记凝冰决迅猛而轻松地解决了它。

凝冰决是她修到炼气四级学会的小法术,这样算来,五行法术中花容已近学会了控火术、凝冰术两个法术,若是突破到五级,她就可以学习土遁了,这是一招逃脱术,对修为不高的修真者来说倒是极为实用的。

九节蜈蚣这只一日皇帝死地极快极窝囊,花容却是笑眯眯乐呵呵,她伸手捞起冰棍蜈蚣,刚才光顾着如何解决药材没有,没发现这蜈蚣居然与之前不大相同。

清粼粼的冰块内,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乌黑的腹部似乎还勾着一样红色残肢,貌似是三百年蝎子的,它那奇特钩子花容可有印象了。看来是一场恶战。

这九节蜈蚣是一种常见的毒虫,它性畏日光,昼伏夜出,一般以蜘蛛蟑螂为食。普通的九节蜈蚣身子细长,呈青灰色,每一节体节上有一对足,也就是说九节蜈蚣有九对十八只足。可这只蛊王明显变异了的,它头部呈红褐色,两头有金黄色花斑点点,身子乌黑且粗有三指,最为诡异的是它的体节上竟然长出了两对短足,尾部还生出一尾雪白的钩子!

虽为五毒之首,但按理说蜈蚣并不是三百年蝎子的对手,为何会出现此种情况,花容却是搞不清地了。只能认为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强者,亦没有绝对的输家。

思量完毕,她盘腿坐下将蛊王蜈蚣打碎细细磨粉,最近利用空闲亦是做了不少土罐子,各有形状,如此一排列开,蔚为有趣。

她先是取了一只稍稍短矮的‘火土’罐子,倒入蜈蚣粉捣匀,加上曼陀罗与紫竹桃叶子做的药引,然后捣碎了搅拌均匀。只要等上半日,让药性渗透,带出去放在紫云崖崖顶由着午间的毒辣日头晒上一日,便大功告成,逃出生天了!

事实上,漫天神佛还是很庇护花容的,起码她真的顺利制成了百毒蛊,解除了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道禁制。

若是说世界上有什么毒药是最美味最令人向往的,花容想因该就是这百毒蛊了吧。她将那千辛万苦制成的药丸含笑吞下,砸吧砸吧嘴道:“景师兄,味道如何?”她今天特地来送毒药给三师兄的,还他恶妖谷辟谷丹的情。

你送我一颗药我还你一颗药,挺公平!

白衣少年缓缓接过据说可以解毒的药丸,俊脸一皱,含了含无奈咽下。随后迅速转过身去:“难吃!”三秒后他下了如此一个评价。

“良药苦口。”花容劝道。“原来师兄怕吃药?”但她并不放过反攻他的机会,一码归一码,谁说难吃跟谁急。一般人她还不给呢?!当然一般人一吃必死,她也不能给。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恶妖谷妖雾迷蒙,远远看去似是仙境。当然只是似而已……

桃花林边戏水池,荷花开得正好。碧绿的莲叶密密层层,粉红的荷花挽颈低垂,面若桃花的青衣男子端坐在一片亭亭荷叶上,手持一杆青竹,竟是姿态飘逸地垂钓。

“咦?”只是突然他感觉体内灵气微微一荡,面色随即一沉,瞳孔一紧,厉声道:“怎么会……他们居然解了我的妖毒,不可能……”满脸地不可思议。

“哦,是吗?”一边同是端坐于另一片荷花叶上的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道红光,口气却听不出喜怒来。“那个丫头和那个小子?”男子嘴角斜斜,手一抬,一尾白色的小鱼滑然而出,噗通落入他身边的小小木桶。这木桶是他用谷口的桃花木做的,取‘桃花流水鳜鱼肥’之意,倒是风雅。

西塞山虽远,心情却不远。

“黑芒你什么意思?”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淡不屑,青涟有些恼怒,脸颊白色的肌肤浮起一层层淡淡鱼鳞,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自己颇有信心的妖毒居然被两个低等修真者破解了,这让他在妖界怎么混下去?尤其是黑芒,竟然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愈加可恶!

他正要发作,只见黑芒已将桶子里十几条白色小鱼一并倒回荷塘之中,操着一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冷冷道:“我出谷一趟!”

说完起身,飞跃,不见踪影。

“你……”青涟不知如何接下去,便直直立在了青色的荷叶上,颇有些茕茕孓立之态。过了一会儿,一个笑意突然绽放嘴角。“黑芒,我知道你自然放不下的,放不下的……”完了继续坐下钓鱼。

这些鱼是他用灵力从万里之外捉了来逗趣的,倒是没想到黑芒这闷闷的大木头亦是喜欢,他自己是因为百年前吃过一回西塞山的鲜鱼而心心念念不忘才这么做,同类相残什么的身为大妖怪的他自然是不在乎的,只是黑芒呢?为何他要钓了放,放了钓?

“天地不仁,魔道不死,这是使命亦是宿命呢……”眯着眼,青涟伸出舌头舔了舔略略有些干裂的嘴唇,凤眼一挑,妩媚天成。“白芷,还躲着做什么,黑芒走了。”

远远,一个火红身影从一棵青柳后出现,正是三尾狐妖白芷,她脸色青白。“青涟大哥,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她爱慕黑芒已久,便是那些捉了美貌少年当压寨相公的游戏亦是一种引起他注意的蠢法子,因为她之后总会寻个借口将他们丢掉。

只为着那一点点的注目,为着那一点点的可能,她乐此不疲!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青涟淡淡一笑,挥挥手打算继续钓鱼。这傻丫头,魔族的事,自己与黑芒来处理就可以了,不累它人。

不累它人呢……淡淡一笑,青涟低头,抛钩。

第三十节 斋心大会前夕

妖毒一化去,花容整个人气势便变了,成日里都是明媚笑容。

解毒那一刻,她体内停滞的气息活络起来,灵台亦是有一股清凉之意渗出,总体来说就是无比舒畅,简直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走路也有劲了。

如果说从前是数着日子过活,如今便是新生,并且景言的毒也解了,总算不必存在压力。还记得当日恶妖谷花容夸口帮景言脱困,却害他中毒,算是食言,如今总算找回一点颜面。

日出日落,晨起暮休,山花烂漫,山泉清冽,日子淡淡然地过着,花容慢慢习惯。

再过二日就是入室弟子比试大会,紫云崖的三名弟子也开始了准备,或者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天云宗入室弟子大会一年一次,一年前花容曾有幸一睹,却属于管中窥豹,并不了解,只记得了那美轮美奂的排场以及莫名其妙的黑幕。

事实上,这比试大会却有个风雅的名字——斋心大会。只是这普通的比试大会为何会有此名?却是有一段典故的。

天云宗的开山祖师是一名叫做周守藏的修真,他生于望族,自小就善学好思,聪慧超常。长大后天文、地理、人伦无所不学,无所不精。诗、书、易、礼无所不览,文物、史书、典籍无所不习,成年以后,他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名士,闻名遐迩,声播海内。

某日,意气奋发的周守藏游历四海,行至大渊,只见河水滔滔,浊浪翻滚,一派万马奔腾,蛟龙布雨的气势。不由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渊之水奔腾不息,人之年华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处去,人生不知何处归?”

此时一名白衣人走来,负手而立,问道:“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

周守藏答:“吾乃忧大道不行,仁义不施,战乱不止,国乱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暂,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之感叹矣。”

白衣人含笑离去。

之后周守藏更加努力辅佐当时的君王,鞠躬尽瘁,由于忙于政事,家中老母病危都没有来得及归家省视。回到家时,老母于自己已是天人永隔,一拨黄土茫茫,唯有悲痛不止。

周守藏悲痛欲绝,坐不能食,躺不能寐,眼看就要一命归西,此时那大渊边见过的白衣人又出现了,淡淡问道:“人生于世,有情有智,人之生,皆由无而至有也;由无至有,必由有而返无也,沉溺于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

周守藏答:“母亲生我,恩重如山。今母辞我而去,我之情难断。情难断,人之常情也。难断而不以智统,则乱矣,故悲而不欲生。”

白衣人微微摇头,复又含笑而去。

话说此一别,又是二十年,周守藏因着谗言被罢官,此时他已是垂垂老矣,回乡时候路过大渊,感慨时日无多,望着茫茫河水叹道:“一世蹉跎,半点不由人。”

那白衣人居然又出现了,他容貌不变,语气不变,淡淡道:“人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矣。唯有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者,我已看你百年,你可想入道?”

周守藏闻言,不由心生旷达,说:“我一世蹉跎,垂垂老矣方知造化何物,恳请师傅传弟子大道。”

于是两人携手而去,留下大渊滚滚东流水。百年后,修道有成的周守藏建立了天云宗,为了纪念白衣人的三次问心,两次蹉跎,周守藏设立了斋心大会,通过的人才算做真正踏入了修真界。

斋心——恭敬之意,即为恭敬的心。

听完这个典故的时候花容有些愣,原来这老祖宗是这么踏上修仙路的?真是一本无聊的流水账人生啊,多少也该有个奇遇,杀怪夺宝之类,抑或是坠崖得到奇术什么,可就这三问,他便得道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于求道的理解事实上是万万及不上这些浸淫多年的“当地人”的!

事实上很多事是亦是无解的……

比如周真人为何如此幸运得到仙家垂青?又比如她为什么会在饭后散步时间遇见阮秦与蓝菲儿?当然幸运的是,这只是单方面的遇见。

这只是普通的一个傍晚,与任何狗血剧的开头一样。

晚风拂面,草丛中金铃儿清鸣,花容轻快地踩着步子走在山间小道,一侧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师妹,此次比试你可有把握?你娘定是给了你宝物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花容脚步一滞,她在琨玉殿听过,是阮秦!那个疑似用巫术杀人制魄的人。这么说那个菲儿也在?她眉头一皱,身形一闪,迅速躲到一棵布满缠藤的老树后偷听起来。

这两人身上有秘密,并且也会参加斋心大会,不得不防,她且静观其变,若是有什么诡计,也好见招拆招,想至此,花容凝住呼吸。

她依稀记得景言说过,那叫做菲儿的女子的母亲似乎大有来头,应该不过不做准备吧,正想着,只听那女子道:“阮师兄,你是怕你我兵戎相向吃亏么?”虽是询问,却带着撒娇语气。

只听那阮秦迅速道:“哪里?若真是遇上,我一定会让着师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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