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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头,一佝偻的老人走了过来,拐着一根有些年月的乌黑的拐杖,穿着被洗得泛白的蓝衣,一走三喘,很是辛苦的样子。
“老人家,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在这里?”见有陌生人来,林小夕奇怪地问道。
李悠悠却是盯着老者的脑门道:“老头,你的头好空好光亮啊。”
“是啊,是啊。”老者呵呵地笑。
对于这位不请自入的老人,少妇坐在一旁只是看了老者一下,然后还是像林小夕和李悠悠刚来的时候一样,没有表情地道:“坐吧。”
“咳咳,今天天黑的快,找不到路,打扰打扰……”老者很是唠嗑和歉然,呵呵地笑,两眼眯眯。却是有点……可爱?
林小夕和李悠悠空出位置给老者坐。
“这么晚了,身体又不好,怎么到处乱跑。”少妇舀着汤道。
“习惯到处处走走,就一乞丐唉呀,人老啦,不中用,找不着路……”老者讲话的时候会上下慢慢点头,有点像不倒翁。
少妇盛了一碗肉汤给老者,脸色缓和地说:“这肉汤很鲜美,喝点吧。”
“哈哈,多谢,多谢。啊,好久没喝过肉汤了。”老者乐呵呵地接过汤碗,三两下却是喝了一半。
少妇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汤可好喝?”
老者放下碗,笑着上下点头道:“啊,好喝。就是有点酸酸的味道。”
“酸?肉汤怎么会酸。”林小夕疑惑,忽又觉脊背一阵冰冷!林小夕缓缓回过头,却见妇人看着老者慢慢站了起来。一扯唇,笑容很是怪异,似脸部僵硬那种扯着线条的感觉。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妇人盘着的头发散了下来——乌黑而长,脸阴恻恻没有表情。
鬼!林小夕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字!无意眼睛扫过锅里,却是黄绿绿的一锅汤水,里面的肉变成了一只似是发了霉的骷髅头。水不停地翻滚着,还冒着青烟!
“啊!”林小夕一声惊叫抛开碗!和被这景象吓到的李悠悠倒退到了一起!
眼见果然比传闻要可怕得多了!林小夕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异物!
老者却是呵呵笑着,体态龙钟地也跟着缓缓站了起来。
“你是山神?”村妇冷冷地看着老者道。
“呵呵……不是……”老者道。
“那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路过的,偶尔会出来找点东西吃吃……”吃吃二字说得很低,很怪,林小夕顿觉一种寒气直从脚底冷了上来,拉着李悠悠又倒退了几步,心脏紧抽着。难道这小老头也跟村妇是同属性的物体?
一个她们就跑不掉了,还来两个?!
“同类?我们各分一个怎么样。”那妇人道。
“呵呵……你是魔物,我可不是魔物,我不吃人……”
“莫非你也是来京城寻绝世宝物的?”
“绝世宝物?”老者呵呵一笑,“我的宝物多罗……”
“那你是干什么!”
“呵呵,救人。”
“哈哈哈哈……”一阵冷森森的笑四周环绕,“那就是……敌人了?”
“扑。”又是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
妇人慢慢地扭头亲切地看着包袱道:“小花,不要急,他们一个也走不掉……”
林小夕缓缓转头看向妇人旁边……
妇人旁边的布袋动了动,又停住了……
突然呼地一声,从布包袱里蹭出一个东西飞了出来,吓了林小夕和李悠悠一跳!竟是一颗……人头!
双眼圆鼓,长而大蓬的络腮胡用红绳小撮小撮地绑着。嘴一张一合,露出一口烂牙。仿佛是在笑,却老是发出扑扑的声音。挣出来后,“咻”地飞起来落到妇人的手中,就像孩童扑向母亲般的欢喜。
妇人抱着肮脏腐烂的人头,慈爱地抚着他那一头杂草般的头发,似是很喜欢:“小花,你看她们的头多漂亮……”说着一边抚着人头,眼睛一边阴阴有趣地盯着林小夕和李悠悠,仿佛手中摸着的那颗头就是林小夕和李悠悠的头!!!
林小夕和李悠悠被她这馋涎般的眼神吓得又倒退了几步。
突然!
呼……
少妇疾影飘前,伸手直抓向老者。指甲如老藤般□锐利的弯延伸展而来,又急又利!
老者呵呵一笑,举起拐杖一挥,一道红光扑向利爪。
妇人吃了一惊,一收手闪到十丈之外。轻飘飘的衣衫衬着那头诡异的遮脸长发,似惨死的幽魂!而那颗一头乱发的人头,也似惊弓之鸟般飞到妇人上空呜呜叫着直看老者。被老者反击一招,妇人右手虚空一抓,一把手杖凭空出现在她手中,那手杖缀满了无数的骷髅头,每只骷髅头上其它地方都是空空的,唯眼眶处却是有着一双死白的眼球在转动着,乍一看去,就是无数双的眼睛在没有规则地动着……情景诡异森然。
其实林小夕刚才看着他们的打斗就有想带着李悠悠跑路的冲动,可是又不敢。万一跑起来,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的突然攻击过来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看来,那乐呵呵的小老头似乎真的是要救她们。
林小夕只好祈祷他能打得过这鬼东西,要不她们三个就只好抱在一起死了。
“我今天多拉你一个跟他们一起做我的头骨好了……”妇人说话总有一种拖音。
“我都一把骨头了,你还不放过我。”老头咳了咳,上下点头,又摇头,似是很无耐。
妇人冷哼,一挥手杖,杖上骷髅飞旋而出,扑向三人!
“小夕,这是什么东西来的?!!!”李悠悠恐惧地看着扑面而来的东西大叫。
“没……没事的。“林小夕抱着李悠悠强作镇定,可声音早已颤不成调。
“头姬,你杀了不少人……今天让我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了……”小老头说着又一杖挥去,一道强光挥去前面那批骷髅,前面那批骷髅立即消散。
林小夕傻了眼,却又见小老头不慌不忙径自掏出一小瓷瓶,拨出红色瓶堵,一股吞天吸地的黄光从瓶中卷出,将眼前骷髅全吸了进去!老者呵呵一笑,塞好瓶堵。
“乾坤瓶!”妇人吃惊连连。一个转身,遁走!
“哎呀呀!你知道的太多了……”老者又摸出一个瓶子,拨开瓶堵,朝妇人方向一倾斜,瓶子却是毫无反应……又摇了摇,没反应!
老者对着瓶子左看右看,“哎呀呀……怎么失效啦?算你走运!”
见头姬已走,林小夕和李悠悠回了神走近老者。林小夕道:“老人家,你是神仙?”
“呵呵,就是个种花养草的神仙。”老者收好瓶子。
“多谢大仙救命之恩,请问大仙法号?”林小夕道。
“哎呀呀,我是神仙,没有法号!”
“啊,那大仙仙名是……”林小夕赶紧改口纠正。
“哈哈哈,仙界人人都叫本仙圆虚!”这大仙叫得小老头似是很开心。
“圆虚?怎么跟玄虚道长的名字差不多?”李悠悠不信道,手里的兔子早在刚才慌乱的时候跑掉了。
“玄虚?不认识。”老者摇头道。
“你当然不认识!就是一位经常到我们李府骗吃骗喝,故弄悬虚的老头。”李悠悠道。
圆虚咳了咳道:“哎呀呀,小娃要听话,不能见到老人就叫老头、老头的。”
林小夕挥开李悠悠道,“嘿嘿,你是神仙啊……你住在那座仙山?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宝物?刚才那个什么瓶也行的,送个给我们吧,以后说不定我们又上遇上鬼怪,可以派上用场。救人一命胜过南无阿弥陀佛……”
“哎呀呀!”圆虚赶紧把瓶子往怀里塞好道,“其实本仙也就这么两个宝贝,平时也不好插手捉鬼这种事的,身上没什么符这种东西。”
“反正你有两个,用不着这么多,留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给我,救救我的小命!”
“哎呀呀,并不是人人经常都能碰的到鬼怪的……虽然小娃你命数不好,但是贵人倒是不少,不碍事的。”
“哪有什么贵人……”
圆虚从林小夕的发间取下一张符道。“要不是有这符护身,那头姬会坐在这里慢慢诱骗你们?”
“咦?小夕你头发上怎么会有符,今天早上都没看到,你偷偷藏起来的?”李悠悠好奇地看了看道。
“符?”林小夕脑中一瞬闪过黄昏时那个富贵公子哥。可这么稚气、年轻的公子哥,怎么看也不像个会法术的人,还有他那恶劣轻佻的行为,林小夕摇摇头。
“这样说来,不是以后我们有这符,都不怕那种东西了?”李悠悠兴奋地道。
“这符到明日天明之时就不可以用了,”圆虚道,“还真是个有心人。”
符还有过期的?有心人?林小夕想了想,刚刚还指了条通往大山里的路给那位少爷……
“呵呵。好了,既然没事,本仙我要走了。”
眼看圆虚要走,林小夕道:“大仙,你就这样扔下我们在这里?还有那个瓶子呢?”
……
受罚
半夜。林小夕和李悠悠是被老头“送”回府的。两人偷偷摸摸地摸到房门口,里里外外瞧了一遍,没有吵吵闹闹的声音!连小红也不在,看来没大事发生,摸到床上,两人倒头就睡着了。
她们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林小夕和李悠悠睡意朦胧地听到有人在叫她们。
李悠悠一挥手,意思是不要打扰。翻了个身,继续睡。
林小夕更直接,连动也不动,睡得像条死鱼!
“小姐!小夕!快起来了!相爷昨晚来过,知道你们的事了!现在要见你们……”
“唔……”半晌,“唔?!”李悠悠一个鲤鱼翻身,“我爹知道啦!!!”
“嗯……”小红点头。
“不是叫你不要说了吗!”李悠悠骂道。
“可是这大晚上的,相爷硬要叫我叫你们出来,我到哪去叫你们啊……”小红委屈地苦丧脸道。
李悠悠大惊,“死了!死了!死了这回!……小夕,你快起来!”李悠悠使劲推了推旁边的林小夕。
“我们都还活着……”林小夕翻了个身,以为李悠悠在讲昨晚的事。
“不是啦,是我爹知道我们昨晚出去了!”
相……爷?林小夕听进去了,在床上坐起来,迷蒙着眼看着李悠悠问:“相爷?!”
“是啊。”
“知道了?!”
“嗯!……怎么办?这回我爹肯定要打我的!”李悠悠直看林小夕,希望她能想出点办法来。
“啊……”林小夕也呆住了,不说昨晚她们已经九死一生了,今天刚回来还有一堆烂手尾要收拾!
脑子转了一下问小红道,“小红,相爷他现在怎么样?”
小红挥舞着手急急地说:“非常生气!刚才知道你们回来了,现在要你们立刻到大厅里去!他现在就等在那里。”
“等在那里……”林小夕逐字念到。
“小夕,你平时不是很多主意的么?快想想办法呀!”李悠悠急道。
“我那有什么办法啊,平时都是凑巧而已。”林小夕茫然。过了一会,忽道:“啊,有了!”
“想到办法了?”李悠悠和小红积极地凑过头。
“小红,你赶紧到厨房拿点点心过来!”
“干什么?”小红愣了。
“快去!”林小夕大吼。
小红不知林小夕何用意,但还是赶紧奔了出去。
“你这回不会是要毒死,或是醉晕我爹吧?”李悠悠担心。
……
过了一会,小红和李悠悠站在一旁一同看着一个方向……
林小夕正坐在桌子旁快速啃着两块桂花糕!
李悠悠还以为林小夕真想到了什么办法。但按现在这个场面,很明显……什么办法也没有!
“看什么,快来吃啊!”桌边啃着糕点的林小夕见她们半晌没动静,尢不自知地朝她们俩挥了挥手。
“我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