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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三个黑衣人虽被诸绿人围攻,但俱都悍不畏死以命搏命,不求自保但求伤人,一时绿人虽多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直到眼见同伴一招便被斩杀,他们冰石一般眼瞳中才露出几许异样,但高手过招,容不得一丝迟缓,立时便有一人被那持流星锤的大汉砸成肉饼。
我正看得惊心动魄,却突如野兽本能般的觉得危险,猛然回头,就见一黑影流光似地向我扑来。好在我手中一直握着原琥珀那套弓箭,此时想也未想的把羽箭当做飞镖用,甩手掷向那黑影,脚下随之向后退去。
那黑影身手高绝,完全不受我掷出的羽箭影响,蛇般一扭身便闪了过去,原式不变的向我扑来。
我大惊,只得把手中的白玉弓也掷了出去,那人却探手便接住,身形竟然又快了两分,眨眼间便已冲至我身前,手臂暴长向我抓来。
“迦旃?”这时我才看清来人面貌,眉眼媚惑无尽风流,却是妖王迦旃。
“迦旃是个什么东西?”霹雳一般的大喝,眼前连随幻起千万碧影,战鼓号角似地激越乐声亦骤然响起。
迦旃来势被绿野·穹天一刀劈断,收手旋身,指尖长愈数寸的金属护甲,闪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倏然划向绿野·穹天的双眼,纵声长笑道:“迦旃不是个东西,迦旃是个人。”
他到底是魔族人,被绿野·穹天绕了进去,自己骂自己。我听着好笑,不由接嘴道:“说得对极了,迦旃不是个东西。”
“偷袭弱女子,自然不是个东西……”绿野·穹天哈哈大笑,碧眸中却满是怒意,深恼于迦旃趁他不备偷袭我。不躲不闪,反手横刀向上斜削,直欲把迦旃的手指斩断。
碧水寒乃是绝世宝刀,刀未至,刀气已裂肤生寒。
“咦……”迦旃本来变招抓向刀刃,但立时便察觉不对,匆忙收手,小指上的护甲却仍然被碧水寒削去一截。他这才色变,微微皱眉道:“这刀……莫非便是传说中的碧水寒?”
绿野·穹天冷笑道:“算你还有几分眼力。”挥刀再斩,更急更劲,一招七式,每一式中再含七个变化,七七四十九刀,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倾泻而出。
迦旃已经知道碧水寒的厉害,不敢硬接,一个身子在连绵的刀式下辗转腾挪,险象百出,却居然还有空说话,“你既然拿着碧水寒,自然便是绿王绿野·穹天了?”
“找死,我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得的?”绿野·穹天大喝一声,刀式又变,一刀千锋,光球似地旋转呼啸着斩向迦旃。
迦旃左躲右闪,终不能完全避开千百道刀锋,施内力鼓动衣袖,扬袖连挥,虽然成功阻住刀式,一双衣袖却被碧水寒斩成碎片,丝丝缕缕败絮般的挂在手臂上。
我几次见他,俱都是肥马轻裘倜傥风流,何曾如此狼狈过,因此不禁大感新奇的多看了两眼。
迦旃却全不在意,眸光闪动,迎视我一笑道:“不过是仗着神兵利器,有何稀奇。”
我怕绿野·穹天着了他的道,弃用碧水寒,眨巴眨巴大眼睛,佯作天真的道:“就是神兵利器才稀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锋利的刀,穹天你再把他的衣服也都削成碎片给我瞧瞧。”
绿野·穹天笑道:“这个容易,你瞧着便是……”一翻腕刀势随即展开,刀光盘旋,一刀急于一刀,一刀快过一刀,惊涛骇浪般的一波接一波袭向迦旃。
迦旃身手其实不弱于绿野·穹天,年龄关系,内力甚至更胜一筹,但苦于碧水寒无坚不摧太过锋利,一时竟给迫得手忙脚乱,衣摆亦连随被划破几道。
这会儿,那两个黑衣人并诸蛮人都已经被绿野·穹天的侍卫斩杀,这边自然也没人再往下扔石头了,一线天中的惨叫声亦渐渐平息,显是正如绿野·穹天所料,只一边投石,造不成什么伤害。
迦旃见大势已去,突然抖手拽下身上长袍,旋腕几转,绕成一条软鞭,飞缠向绿野·穹天。绿野·穹天挥刀急斩,把之削成数段,碎布如枯蝶一样四散纷飞。
迦旃却趁隙抖手抛出一粒白色小球,小球迎风化成烟雾,迅速把他自己裹在了烟雾中。
绿野·穹天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便可以逃脱么?”窒住呼吸,横刀护胸便想要闯入烟雾里。
迦旃没有回答,烟雾却愈加浓重,忽地霹雳一声爆炸开来,若非绿野·穹天退的快,便要伤在其下。
诸护卫正呈环形围过来,猝变突生,不禁纷纷闪避,等回过神来,再冲进烟雾中寻找,那里还有迦旃的影子?
118 大使
诸护卫正呈环形围过来,猝变突生,不禁纷纷闪避,等回过神来,再冲进烟雾中寻找,那里还有迦旃的影子?
“迦旃是真名么?怎从来没有听说过……”绿野·穹天皱眉沉吟道:“如此手段心计,身手亦不在我之下,这样的人物怎会名不经传?”
我回道:“名是真名,妖王迦旃,但他不是七色人,而是半魔族人,所以你才没有听说过吧。”
“妖王?”绿野·穹天吃惊道:“那个妖王?莫非是半魔妖族族长?”
我点头,“正是。”
绿野·穹天色变,“他能指挥蛮人,此次和蛮族之战,莫非与魔族有关不成?”
他身侧那谋士模样的男子亦神色大变,躬身道:“主上,若真和魔族有关,那此事恐怕要从新计较了。”
“正是,近一两年来魔族蠢蠢欲动,若不迎头痛击,晓以颜色,只怕会出大事。”绿野·穹天点头,转首目注于我道:“琥珀,还没问你这是要去那里,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简洁的道:“我是受人所托去给荒荻太女送嫁衣,现在么……先下去看看我朋友怎么样了,他不会武功,不知有否受伤。”
绿野·穹天颔首,“好,我送你下去。”
再向我伸出手来时,我毫不犹豫的握住。他满意的笑,剑眉飞扬,碧眸泛光,忽然张开五指,与我十指紧扣,密不可分,道:“我也正要去恭贺太女大婚,咱们可以结伴而行。”
我愣了愣,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实还陌生,不由面上飞红,挣扎抽手,低声道:“多谢好意,但我一个人走习惯了……”
绿野·穹天皱眉道:“可是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一句话未完,就听轰然声响,堵在一线天前方的大石堆随之震动起来。
我一惊,脱口道:“这又是怎么了?”
那谋士模样的男子一直紧跟在绿野·穹天身后,此时从怀中抽出个单眼望远镜般的圆柱体放在眼上一瞧,道:“是有人在外面用滚木撞堵路的石堆。”
绿野·穹天沉吟道:“琥珀,你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惹来这些麻烦?”
马上就要到山下了,我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便实话实说道:“他是蓝国三王子暮霭·深蓝。”
绿野·穹天一愣,恍然道:“怪不得在此设伏,蛮人和魔族自然不希望荒荻这个最大的游牧民族和七色国结成联盟。”
此时已可看见一线天中情景,遍地鲜血尸横处处,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死里逃生幸免于难的士兵和随侍们亦帽斜发散狼狈不堪。暮霭·深蓝的銮驾也被砸碎了,驾车的五匹骏马只剩两匹还活着,但亦都挂了彩,兀自惊恐嘶鸣着。
我游目四顾不见暮霭·深蓝的身影,不由得心慌,暗想这倒霉孩子不会真被砸死了吧?正想加快脚步下去看个究竟,却被绿野·穹天拽了回来,伸手一指前方已被撞出个窟窿的堵路石堆,道:“来者不是敌人,看装扮十之八九是荒荻女族的士兵。”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果见那窟窿中露出来的人,都是身着皮甲头插羽毛的高大女子,心思电转道:“啊,大约是荒荻的迎亲大使到了。”
“迎亲大使?”那谋士模样的男子插嘴道:“听说此次的迎亲大使是荒荻三王女豸彧(zhiyu)。”
我摇头,“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那谋士模样的男子目注绿野·穹天,躬身道:“主上,虽说只是传闻,但无风不起浪,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属下认为您还是不要和这迎亲使碰面的好。”
我不解的道:“为什么?”
绿野·穹天皱眉道:“豸彧最是好色,我们曾于无意中见过一面,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百般纠缠,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次我想和荒荻女王谈联合对战蛮人之事,若先与豸彧见面,只怕闹起来不好收拾……”
我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便先走吧。”
他目注于我,眸露留恋不舍之色,犹豫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
我心中虽然也有些不舍,但却笑道:“大局为重,反正我们都要去荒荻国都,到时候再见也一样。”
绿野·穹天这才点头,道:“也好,豸彧只喜男色,你倒无妨,那我们便国都再见。”
他们原路而回向上攀援,我目送他们离开。绿野·穹天一步一拖频频回首,到转弯处突然站定,碧眸中泛起一抹痛色,痴痴看了我好久才猛然回头而去,高大修长的身影立时消失于山石之后。
我虽还没完全想起前事,但直觉他是真心对我好,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亦不禁略感酸楚。呆立片刻,才长叹一声,向已经围拢到一起的蓝国送亲队伍走去。
我同他们一起走了好几天,自然都认得我,看见我来纷纷让开道路,露出中间矮胖蒂萳大公,和方才遍寻不见的暮霭·深蓝。
“琥珀?”暮霭·深蓝被砸破了头,虽伤得不重,但满脸血渍狼狈不堪,看见我,双眸一亮,扬声嚷道:“你怎么会从山上下来?”
“我若不从山上下来,石雨能停么?”我一直当他是小孩子,又兼有几天的师徒情分,不禁有些雄,叹气道:“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藤萳大公一躬到地,感激的道:“原来是姑娘救了我们,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忙摆手道:“大公务须多礼,琥珀不敢居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有好多朋友帮忙。”
暮霭·深蓝嘟嘴道:“行了,废话什么?你那些朋友又不认得我们,我们自然也不用谢他们。”
“嘶……”我气得磨牙,“救了你,你也不会说几句好话,活该被砸破头。”话虽如此说,但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细看他的伤势,好在伤得不重,已经上过了药,又隐于头发中,不至于破相。
暮霭·深蓝虽然狼狈,但神色如常,比我预想的要坚强镇定得多。直到我探头查看伤口,他美丽蓝眸中方露出委屈之色,大眼眨巴眨巴的慢慢浮起一层水雾,使劲咬住樱红下唇,鼓腮不语。
那神情实在可怜复可爱,致使我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掏出锦帕,帮他擦拭脸上血污,柔声道:“痛么?外面不比宫里,难免要遭受些意外,等同荒荻太女大婚后便好了……”
暮霭·深蓝难得乖巧,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用脸轻蹭下我拿着锦帕的手,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憧憬的问道:“你说……她长什么样子?”迟疑半晌,又期期艾艾的道:“也会……也会像你对我这样好吗?”
我微愣,不由失笑道:“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呀?她是你的妻子,自然要比我对你好得多,乖徒儿放心吧。”
暮霭·深蓝嘟嘴,道:“谁是你乖徒儿?才觉得你还不错,便又来占我便宜。”
我一面帮他擦掉最后一块血污,一面逗他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可不止教了你一天,叫你一声徒儿怎算是占便宜?”
暮霭·深蓝扬起漂亮的小脸,哼唧道:“哼,是你不肯收我做徒弟的,现在便不许乱叫!”
我真想就近掐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