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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把火将整个补给站烧出漫天红光,浅水清悠悠说道:“要想发动别人起来抗争,那么首先就要挑起仇恨,无论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我们都需要。”
“走!去下一个地方,继续寻找关于宝藏的线索!”浅水清说着,策马飞奔。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死亡鸟佣兵团里,一张苍老的面孔正在注视着浅水清,还有他胯下的战马。老脸上露出一线狐疑:那匹马,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
老鸦口。
这里是通往叠翠岭的一条重要交通要道,由这里前往叠翠岭,快马一天时间可到。如果不走这里,就必须绕道去万隘关,那就需要多花费两天的功夫。老鸦口位于南部地区老鹰山,山后就是流风河。流风河是媚儿河的一条支流,沿着流风河向上走,一路蜿蜒,就可到媚儿河。老鸦口本身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中间是一个三十米宽,八十米长的大口子。
自从会议上决定了要吞下世均洋的这块鲜滋美味的肉饵后,无双和夜莺就带着五百士兵连夜奔赴老鸦口,他们的任务,是坚守老鸦口十二个时辰,确保铁风旗顺利拿下叠翠岭,劫走粮草。
他们提前一天来到这里,铁风旗将士开始匆匆准备防御攻势,建立迟滞区域,杀伤区域和防御区域,并利用老鸦口一带的复杂地形先后设立了三道防御线。
他们抢占高地,搜集防御材料,砍伐树木堵塞通道。由于老鸦口本身并不是如风鸣峡谷般拥有狭长的山谷甬道,因此要在这一带打对方的伏击不太现实,尤其山狗军精于侦察,擅长翻山跃岭,山地斥候能力极强,因此无双放弃了运用这一带地形打伏击的打算,而是改用堵塞方式。
他们像疯子一样,拼命地整固加周防御工事,建立一个个临时地堡,在这些地堡前,又砌了一道围墙,给连环堡群披上了一层防护装甲。
壕沟也加了几条,给护甲再箍上几条束带。
蒺藜、尖桩、钩刺、鹿角,在春风的吹拂下,像野草一样茂密滋长。
每一座工事都被碉堡化,每一道屏障都被城墙化,每一寸土地都被哨兵所盯望……
用来堵塞通道的树木本身都是干木,极易燃烧,一旦点燃后,大军根本无法通过,因此无双并不担心山狗军会强冲老鸦口通道。但是山狗军一旦来攻,必定会发挥他们善于攀登的优势,直接从侧翼发动攻击。由于老鸦口左侧是斧削般山壁,光滑无比,人力难登,右侧是老鹰山,相对较易攀爬。因此,可以预见的攻击与防御路线都将集中在老鹰山一端。如今无双和夜莺要守的,就是这处地方。只要守住这里,山狗军就别想过老鸦口。
站在峰顶向下望,山风劲吹,拂动夜莺的满头长发。
她眺望远方,心中却在私语:水清,此时此刻,你可还活着?你可知我在想你……
无双走了过来:“在想他?”
没有说名字,却自是知道在说谁,夜莺轻轻笑了起来。她微微低了下头,看看自己的身前,曾经的花织锦缎变成了铮铮铁甲,如今的自己,已成了女中豪杰,却依然不免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是。”她点头承认。
“我很羡慕他。”
夜莺轻轻笑了起来,明亮双眸仿佛午夜轻灵的荧火,她看着无双:“水清曾经说过,军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因为那太奢侈。上了战场,就不可以有牵挂,那会让你分心,会让你害怕,会让你退缩。所以无双,你没必要羡慕他。他若死了,会伤害到很多人,所以他不敢死,为了别人,他也必须活下去,哪怕活得再累,他也要拼命挣扎。他……其实很辛苦。”
“人若是有了目标,生存也便有了意义,纵然再累,也是值得的。”
夜莺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她低声私语:“有些目标……不合适。”
婉转的点醒只令无双叹了口气,他沉声下令:“把所有还剩下的粮食都拿出来,分了吃掉。此战之后,无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了。”
时间悄悄地流逝,在静静的等待中淌出一片寂寥的天空。
战士们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开始了战前那漫长的等待。
远方的天边,大批的人影开始出现。
他们在山地中奔走跳跃,速度极快。只是小片刻功夫,竟已弥漫了整片山野。三万山狗军撒开了阵势在荒山也中行进,一刹那间仿佛铺满了整片山坡。风吹树摇,枝叶在哗哗地响,却听不到敌人行动的脚步声。他们在林木中穿梭,借用高大的树冠和粗厚的树干遮挡自己,迅速而快捷地向着这边移动。待到将近时,前哨的斥候兵看着堵塞通道的那些断木,终于向身后发出了警告的呼哨声。
没过多久,大批的山狗军开始集中起来,在经过前哨指挥官的判定和指挥后,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再一次将自己投入到丛林中,与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
不愧是专打山地战的老兵,其行军,察敌,备战,巡防,和准备进攻,全部都是一气呵成,自然流畅且充满节奏感。
面对这样的强敌,手下只有五百人的无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英俊的脸庞已变成一片血红。
战争让人成长,战争让人成熟,战争让人们在即使再困难再艰巨的任务面前,也只会迎面而上,而不是畏缩后退。
下一刻,无双回身呐喊:“准备战斗!!!”
“轰!”仿佛平地间生的风雷,骤然在平静的大地上炸响,原本安静详和的土地,在一瞬间被杀戮的嚎叫,血腥的死亡气息所填满。
大批大批的山狗军呼啸着冲向老鹰山,迎接他们的是呼啸扑至的箭雨。
山狗军的奔腾速度是相当惊人的,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伍,十人一队,将盾牌成一个角度斜举,护住身躯,脚下毫不停顿,冒着箭雨冲锋,在进入到敌方的有效射程之后,长条形冲锋军阵刷地一下化作波状散兵线,如怒涛般扑向敌阵,他们以大量的散兵线模式进攻,躲避集中式杀伤,通过高速的移动来迅速接近敌人,通过灵敏的闪躲来躲避敌方的远程杀伤。对于这种高速位移的敌人,箭手们无法瞄准,只能以覆盖式射击进行应对,但是波状散兵冲锋线形成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凸面和凹面使得覆盖式杀伤的威力大大减少,利用山林间有效的树木遮挡,他们将这段冲锋路程上遭遇的伤害降至到最低点。
远远地望去,山坡下就象是盛开了一朵朵黑色大栗花,偶而间杂着鲜红之色,飘舞,缤纷,洋溢出死亡黑潮。
无双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低语:“果然不愧是山狗啊,对别人来说的山地死亡冲锋,对他们来说,就象是一场普通的演练一样,所有的困难到了他们手上,反到成了最好的掩护和可利用工具。”
夜莺望着山下冷冷接口:“并不是每种困难他们都能面对和解决的。”
下一刻,旗帜摇动,大批的圆木从斜坡上汹涌滚下,仿佛一部部重型坦克,以碾压万物之势对着山下俯冲。
一般情况下,面对这种滚木擂石的攻击,进攻部队没有防御和躲避的能力,会遭受到巨大的伤亡。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山狗军的反应竟是出奇的敏捷。两侧的战士固然是在向两边奔跑以图躲避,位于中央的战士在来不及逃离的情况下,面对那一节节滚下来的巨大圆木,干脆不闪不避,一部分长矛战士径直上前,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地插向地面,组成一排类似拒马般的枪阵。然后是盾牌手上前,用手中的盾牌死死抵住枪阵,将其顶出一个45度角的斜上姿势。当巨大的圆木翻腾滚落时,撞击在插入地面的枪阵上,在盾牌手的死抗下,巨大的冲力竟使其顺着枪排的坡度擦着山狗军战士的头顶斜飞了出去。少部分滚势较缓的圆木则干脆被抵在枪阵前。待到一波滚木攻势结束之后,所杀伤的敌军竟少得可怜。
不得不说,这种别出心裁的抵挡方式,的确令铁血镇官兵大吃一惊。要使用这种方式对抗滚木攻击,除了需要莫大的勇气和绝佳的配合之外,最重要的是这种临场应变的反应能力。指挥官永远不可能在木石落下的时刻通过发布命令来应对,那注定了是来不及的,只能由战士们自发自觉地在第一时刻做出正确反应。
不愧是擅打山地战的山狗军,也只有他们,大概才会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因而才能够做到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立刻做出及时而准确地应对,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伤亡。
那一刻,无双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知道,这支部队的确如传言中的不好对付。
躲过了滚木攻击的山狗军,继续向着峰顶发起冲锋,峰上旗帜再摇,无数火箭在此时冲天而起,闪耀出炽烈火热光芒,盘旋天际,以焚化万物之势凶狠地落向敌人的头顶。
当滚木战术对敌人不好用时,无双立刻转变战法,采用了火防战术,仅在交手的第一刻,无双就被迫拿出了最后的防御手段。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说声无可奈何。
第六十六章 来世再爱(2)
战场上喊杀声,指挥哨声,弓弦鸣动声,呻吟声,还有火烧枯木时发出的劈啪声,滚木落下时发出的巨大轰隆声交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绿色的树,灰色的泥石,诸般颜色混杂。到处都是一片纷乱景象,在巨大的冲击面前,你仿佛同时失去了视觉与听觉,看不见,也听不见,惟有脑子里一阵阵的嗡嗡直响,时刻震撼着你的神经。
风送来了枯焦的气息,甚至还带来了阵阵烤肉的香味,那是山狗军在攻击时遭遇对方的火攻战术,被烧成一串串的人肉包。
为了对付山狗,无双特别为其准备了一道大餐:建立一道环山坡的防御火线,运用火攻之势对敌进行反阻击,不但可以大量烧死伤伤敌人,最重要的是还可以为己方拖延战斗争取时间。
这是一种近乎疯狂的防御手段,因为火攻战术历来是把双刃剑,用得不好,未必能退敌,反而会伤及己身。
远远地,世均洋观察战场的眼睛眯了起来。
对于对手的这种手段,他微微有些吃惊,却并不焦躁。
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惊虹南部的情况了,作为山地特种部队作战总指挥的他,最不欠缺的就是对火战术的理解。很多时候,战争双方为了赢取胜利,经常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山地作战最常用的战术,便是火攻。
对付火攻,山狗军有着绝对丰富的经验。
所以这刻,他瘦削的长脸上挤出一丝阴冷的笑,他甚至能够好整以暇地仰头观望,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就象是篝火晚会上腾腾而起的巨大火柱,带给他的是悠闲,自得,和轻松写意。他甚至不用自己下令,只是对着身边点了点头,黎昌杰已经颁下命令,所有山狗军开始徐步后退。
“看起来,方虎这个独目煞神比我想象得要谨慎许多,竟然知道要预先派人守住老鸦口。不过可惜啊,就凭这点人手,这点伎俩,要想守住老鸦口还远远不够。”这刻世均洋微笑道。
黎昌杰也笑了起来:“他们既然来堵路,那就说明叠翠岭这个饵他们是绝对要吃得了。恭喜世将军,铁风旗覆灭在即,我山军即将大功告成了。”
身边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也得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却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