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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玩笑不好笑!”哆嗦着插好火把,按捺住心中不妙的想法,汤森开始在包裹里翻检起来。很快,无可辩驳的证据就出现了,兽皮的腰带、亚麻的服装、手工缝制的盛水皮袋、包裹零碎物品的包袱……然而令人绝望的是,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带有汤森熟悉的时代风貌。
更确切的说,在汤森眼中这些东西全是古董!
“这是个什么见鬼的时代!核战之后?”汤森心里开始发毛,赤裸的身体也愈加冰冷。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一套勉强能接受的衣服穿上,腰带不会扣只能胡乱扎起,然后咬咬牙抓起火把向上攀登——不能确定、目前为止一切都不能确定,也许这两个人只是偶然带着这些古董来野营的!一定是这样!俩混蛋就是闲的蛋疼,就是带着古董来野营的,是不是不行啊?!
“幻觉,都他妈是幻觉!”橘黄色的火光照耀着前后五米的范围,汤森尽量不去看其中的壁画和浮雕,但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扫过那些古朴线条。
未曾见过的文字、不可辨识的动植物,除了人类之外,其他所有物体都充斥着彻底的异域风——从手法上看,壁画年代非常久远,夸张成分很少,明显处于艺术想象和表现手法都很匮乏的时期,所以说,其中的东西都应该取材于现实才对。
以汤森的卓越见识,一路上的图像居然完全陌生,他就像掉到银河系外的野人部落。这满墙长有双翼的载人海胆,被猎取的碟状光影,伴随武士的直立行走的虫子,还有摆摊买卖物品的植物……
可以说,每一组图像都像是打向汤森的拳头,直把他打落绝望的深渊。
快到出口了,汤森察觉到空气的流动更快,也更冷了一些。于是他收拾起支离破碎的心情,拔出刚刚入手的匕首,屏住呼吸,贴住墙角,顺着阴影“滑”了出去。
出口被遮掩在大片树林中,细密的枝条上满是小叶,正在夜风中“哗哗”的摇动。明亮的月光斑点照在地面上,显得很是凄清——汤森的视线在树干间来回扫描,很快发现了地底两个倒霉蛋造成的痕迹。联系这些线索,他已经在脑中推断出两人的进入过程,然后逐次扩大搜索范围,最后得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结论:两个人,只有两个人到达此处并进入地下。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暂时安全了。
汤森呼出一口气,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伸手擦去额头的汗。随着上扬的视野,一个曲线优美的上弦月出现了——这让汤森霎时神清气爽。月亮啊,跟记忆中差不多的月亮啊!跟可以人为操作的壁画浮雕比起来,这个才是能说明问题的标志物,太可靠了!太贴心了!
汤森笑了,笑得很欣慰,幅度也很大,就跟人生赢家似的。
但在喜欢够了视线下移的时候,他脸上的视线笑容却在瞬间凝固,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温柔的上弦月在他的正前方,而地上,他自己在月光映照下的影子也在正前方。
很简单的常识,影子绝不会出现在光源和照射物体的中间。难道说……自己身后还有其他更强的光源吗?像临刑前的死囚那样,汤森缓缓地转过头去,他艰难万分地抬起双眼。但是,跟他心中呐喊的相反,他看到另一个月亮高挂天际!而且是巨大的满月!
两个月亮!
汤森无声的张大了嘴,眼睛瞪得牛眼那么大,白痴一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痛苦万分的倒下——但是倒地仅仅三秒钟,他就带着一身落叶蹦起来,双眼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不管怎么样,不管天上几个月亮,我要活下去!好好活着最重要!
“……当你掉进完全陌生的环境,不必去询问原因,你应该立即实施自救!首先,你需要一切能够找到的资料和资源,收集它们、分析它们,你才能保证最起码的安全!但在这之前,你至少要获得必须的工具……”在倒地的三秒钟内,这段话深埋在记忆中的教诲回响在汤森脑中,还有说这段话的人:“总参情报局生存训练中心,首席理论教官。”
“不能死!不能死!至少你不能马上死!”汤森嘴里念叨着,用捡来的树枝扫去自己和两个倒霉蛋留下的痕迹。在做完一切要进入坍塌大半的入口的时候,他猛的停住身,一脸怨恨和悲愤看向空中的巨大满月,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然后,他才义无反顾的钻进入口。
第二节:倒霉蛋一号
被严重烧伤的倒霉蛋一直半躺在墙角,姿势跟汤森离开之前没多大区别。在大半个发黑的身体面前,他徒劳的抬举着同样发黑的两手,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救回自己,只能嘶哑的哭泣和惨叫。
在汤森回来时,他的叫喊更加大声了,脸上混杂着痛苦、恐惧和祈求。
检查了对方的身体结构,汤森确定倒霉蛋的构造跟自己一样,骨骼肌肉什么的都是一样。然而他的伤势,却让汤森“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都落了空。再一次详细查看伤情并得出无救的结论之后,汤森已经在无意识中进入“冷血情报官模式”。
汤森的真正身份很复杂,就战斗技能这方面来说,他至少算是半个情报官、半个指挥官、半个空战机师、半个战地医生、半个陆战队员……帝国所有的精锐单位,他都在里面呆过,甚至去自由联盟参加中学生联谊的时候,他还被安排跟潜伏间谍接头并成功保护情报回国!
这一切,都因为他有个年纪很大、地位显赫的老爹,而他的哥哥们都跑去经商从政了,打断腿都不愿意受老爹的衣钵。无奈之下,他老爹只能把满腔希夷放到小儿子身上。
十二岁的小学生很怕痛,所以他挨不过老爹的武装带,加上老妈的温情期待、哥哥们威逼利诱——于是从林海到高原、从沙漠到海底,没有一个艰苦恶劣的地方被他漏过。
丛林中围剿毒枭,南海上护渔夺岛;最威风时,他是帝国总参值班室的副值班员,每星期有两个通宵在看守国防部的红色保险箱;最艰苦时,他是帝国北疆边防哨所的潜伏哨,每个月有一半时间要把自己埋在雪地里……
想当初他老子宁愿欠人情也要把他塞进各部各局各军区,为的是让他熟悉帝国军事体系,将来好顺利接班,大概不会想到他儿子有朝一日还要应付这种状况吧?老爷子吃瘪的样子很有趣,看了比过年还痛快啊……汤森摇摇头把这些杂念驱走,让注意力回归到眼前。
倒霉蛋开始念叨着什么,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还试图抓住汤森。
“很好,继续,继续,不要停止说话。”汤森一边在心里给倒霉蛋加油,一边思考延长他生命的方式——因为对方毫无威胁,是最好的资料来源,所以生存越久越有价值。
毫无疑问,延长一个人的痛苦很残忍,但更残忍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不管是情报也好资料也罢,没有人会主动提供出来,都需要渴求方去压榨,哪怕面对的是一个快死的人——其实这很符合常理,因为跟自己的生存比较起来,其他什么的都可以放低。
很快,汤森心里就有了决定,他露出一个残酷的表情,先让倒霉蛋看清自己拔出匕首,然后猛的插向对方的眼睛!
倒霉蛋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下意识的用黑炭似的手臂遮住眼睛,嘴里反复叫喊着一句话,根本没注意汤森的匕首已经停下;而汤森呢,他却在用力记忆对方喊出的话。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表达同一个意思:“不!”
不,不要,不要杀我,不要伤害我……他会下意识的叫喊诸如此类的话语,汤森按照音节长短就能粗略辨识,再经过一定数量的累积,就可以反推出几个至关重要的单词,运气好的话还能掌握语法特点。
而且,反应过来之后的倒霉蛋会开始祈求类语言循环,再然后是威胁和利诱。两个循环之后,汤森已经能确定“我”、“你”、“伤害”的确切发音,还有一大堆脏话。从这些三俗词汇的数量看来,对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外语总是复杂而深奥的,但对冷酷的情报官来说则要简单些,不过是多说多练而已。汤森当然还不会说,但很多情况下的交流不需要开口……所以倒霉蛋的悲惨遭遇并不只是这些,他必须具备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如果他本身没有也不要紧,汤森会赋予他的。
短短半个小时之后,汤森已经掌握了三十个以上的单词,而倒霉蛋则有幸喝了五口水,吃了一块面包类的干粮。在这个过程中,汤森又多确定了一个贬义词,他甚至能清晰无误、感情饱满的说出这句话——“你是个魔鬼!”
“我是魔鬼吗?或许真的是?”汤森在心里拷问自己,同时默默的喂给倒霉蛋一口水。
倒霉蛋已经撑不了多久,他的伤口开始发生一些很恶心的变化,唯一仁慈的方式就是立刻结束他的生命。因为这长达三百米的狭小甬道,还有深山中的偏僻位置,早已宣判了他的死刑。汤森甚至不知道,倒霉蛋的世界里是否有挽救大面积烧伤的方法出现。
但是汤森确信,在自己小心翼翼的伺候下,他至少还能清醒的喘上两个小时的气儿,也就是说他的巨大痛苦还能维持两个小时而不会意外昏厥。但是,情报局教会他的后续方式,他应该去实施的后续方式,才会真正触及到残忍的边界。
抽他的筋、拆他的骨,榨出他所知的一切!
临到动手时,汤森迟疑了,他开始踌躇……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人。虽然早已把他归纳进“敌人”这一分类,但他终究是个人。三十到五十句简单会话与不能当饭吃的正义到底哪一头重要些?或者说,增加自己的生存机会以及对生命的尊重,到底哪个选择更合乎心意?
如果在情报局里训练营里左右为难,他不会挨耳光,只会被踢出大门。但在这里,在此时,没有人会告诉他后果,因为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是一个人。
最终,汤森在一声叹息中合上匕首。他擦去倒霉蛋的泪光,然后用字正腔圆的本地话问:“你是人?”
倒霉蛋震惊的回望着他,直到他再问出一句,倒霉蛋才低声哭泣着点了头。
汤森默默的组织好语言,又开口说:“我会救你。”
“谢谢!谢谢你!”在倒霉蛋的狂喜中,两人第一次对话由此诞生了,但遗憾的是后半段赞美汤森照旧听不明白。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结果都一样——汤森回去冰冻舱拖出一台外形完整的仪器,搞出一些很玄妙的响声,又像模像样地把几根导线贴在倒霉蛋身上。
在此期间,倒霉蛋脸上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用东西把倒霉蛋的伤处掩盖好,汤森才将一根尖利的金属针插进他背后的皮肤,缓缓地向脊椎推进,柔和的穿刺到脊柱间隙中。
“终于!”倒霉蛋喃喃地说:“谢谢,我好多了!”
既然要骗,就应该骗的彻底些。
“你得救了。”汤森在他耳边温柔的说完这句话,轻轻地把他的身体放平,在脑后垫上些柔软织物,又把一些水洒在伤口上……很多行为全无必要,但只要在倒霉蛋看来,自己正在有条不紊的救治他、而他还有希望就好。
“你很快就好。”但因为那些伤口实在太难看,所以在十多分钟后,汤森就进入“收拾治疗器械”的过程。对了,通常在这种时候,白衣天使都会说点什么医嘱和注意事项吧?
“我姓汤,名森,汤森。”到这时,汤森已经不再顾及自己所用的语言会被看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