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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旗色如血(上)
联军旗阵之下,少爷端坐马上,面色肃然,目光如电。
“少爷,要不我进城去?”刀疤脸一身普通军官的装束:“听说那位菲斯特异能很强,现在开战了,他肯定要出手,我先去缠着他?”
“不用你去。”少爷摇头:“这种事早就有安排。”
“早有安排?”刀疤脸一愣:“就是少爷刚刚说的?”
“我们当然会给菲斯特殿下准备足够的压力。”少爷平静地说:“他会被完全压制。”
“难道是哪个异能师公会的大师?”刀疤脸惊异。
“异能师?城里那位只能算侧面配合。”少爷摇头:“这次,我们有更强大的后援!”
“那就好!那就好啊!”
刀疤脸笑了,少爷的安排,让他心头最后的担忧也烟消云散。
两人的谈话刚刚结束,联军的第一架云梯已经接触到城墙。
这架云梯没来得及稳下来,就被一块礌石砸成了碎片。然而在两侧,却又有十几架云梯同时被架好,亢奋的联军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完全不把生死当回事——反正已被点名登城,犹犹豫豫的话死得更快!
银涛城守军比较老辣,他们看出前面的敌军装备不对,有意放过了他们——野战盔甲沉重死板,联军就是把登城练得炉火纯青,现在也只能慢慢挪。
开始联军还没察觉问题,士兵拼命往上堆,直到一架云梯被成串穿板甲的家伙生生压断,这才老实放慢速度。前面一慢,后面可就堵住了,云梯底下顿时排起长队。
排队买东西可以,打仗排队就是自寻死路——这密度、这距离,城头的弓箭根本不需要精确瞄准,只要方位对,命中率就高于三分之一。
尖厉哨声响起,城头守军突然发动,弓、弩箭矢沿着城墙像泼水似的往城下倾注!瞬间,从城头到城下、从城下到护城河,这片小小空间里全是羽箭的呼啸、箭头的寒光!
城下,无数血花同时绽放。涌动的人潮一片一片往下倒,就像被镰刀收割的庄稼。惨叫声、“哗啦啦”的盔甲倒塌声混合夹杂,连绵不绝。
架在城头的十几架云梯,也相继被礌石砸断,挂在上面的士兵摔下来,运气好的自己死,运气特别好的还要再弄死两个。
联军进退两难、遍地伤员,守军就顺理成章的丢了点东西给他们。
“呼呼”声中,烈焰燃起,城下顿时成为一片火海。联军凄厉惨叫当即就高了十倍不止,无数火人冲出烈焰,“扑通扑通”跳进护城河,扑腾几下火熄了,人也“叽咕叽咕”的沉了。
他们显然忘记自己穿的是板甲,在水里浮起来才叫有鬼。
“整军!再战!重选地点!”
前面数千伤亡,联军前锋将领连眼都不眨:“趁这时间,赶紧换了盔甲武器!”
城头没有欢呼,因为守军知道,这次攻击只是序曲,大合唱在后面。
菲斯特王子,凝立城头。
战斗开始之后,他站在城楼边较偏僻的角落观战——似乎又不像观战,因为殿下像在是找什么人。假面表层变得朦朦胧胧,犹如蒙上了冰晶,还有丝丝寒气从眼孔部位冒出来。
因为菲斯特察觉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挥之不去。
小萝莉重新出现在王子身边,手里又抱着布娃娃,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在她头上撑着一把大伞,脸上笑眯眯的,但一点都不自然,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戒备。
“我能画了吗?”小萝莉明显有些焦急。
菲斯特王子轻轻摇头——汤森倒是来了,他就是那个引发黄金时代的异能天才,但他现在的能力真的够吗?要知道,城下这二十万大军是战争机器,与山谷里那些虾兵蟹将差别巨大。
更况且,异能师的争斗,跟平凡世界的战争完全是两回事啊。菲斯特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联军,忍不住暗自长叹:“为什么我不是善战的圣王,而是止争的贤者?”
联军另选了攻击点,稍事准备后重振旗鼓。他们没搞试探,是全力进攻!
这一次,联军士兵换上了便于登城的盔甲和装备,守军再捡不到之前的便宜,于是弓箭扬起,全程、全力抛射。联军的弓箭也没闲着,以数倍火力、疯狂的压制城头。于是从守军弓箭射程到开始,越过高耸的城墙,再到联军弓箭的射程尽头,惨叫连连,鲜血弥漫。
飞越长空的羽箭力量很大,能把顶盾牌、穿软甲的士兵射穿,也能把跑动中的士兵射得倒退两步。一具具中箭的躯体腾起、翻转、下坠,然后砸在草地上、砖石上、街面上,在一声的沉重地撞击中,草屑四散、灰尘扑扑。
将领一句话出口,士兵就要舍生忘死。护城河哗哗长流,水面之前是偶尔才染出朵粉红,但现在,整个水面变成粉红色——甚至猩红!
沿途伤亡没有吓退联军,他们前赴后继,两眼通红,冲过原野、跨过水流,再次把云梯架在城墙上。震动天地的喊杀声中,联军士兵嘴里咬着战刀、掖着军服下摆,利用窄窄的云梯向上攀登,就像顺着糖棍向上爬的蚂蚁群。
登城是个技术活,大多数士兵还在云梯中段时,手脚特别灵动的已经窜上去了——当第一个联军战士踏到城墙的砖瓦时,城下的欢呼声汹涌回荡,震得人热血澎湃!
城头鏖战,短兵相接!
并不宽阔的城墙上层,渐渐挤满了双方战士,三五成群,犬牙交错,杀得浑然忘我!这时候没什么正义邪恶的分别,没人考虑应不应该,想法只有一个:为了赢!为了活!弄死他们!
刀来剑往、箭矢横飞;鲜血四溅;杀声震天。
断肢残臂四处散落,淤积的血液漫过鞋面。完整、或者不完整的身躯,混在擂石滚木里,不断往城下掉……有联军的也有守军的,还有纠缠在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的。
头上的坠物纷乱如雨,城下的军官们却没空去看一眼,他们不断驱赶着生力军继续登城:“第三队上!第四队上!”
“轮换——轮换!”城头,军官们不断把伤亡惨重的部队换下来:“抢救伤员!”
王子的假面上,不时有火星颜色的微小光点爆开,袖中的双手已经握拳——耳边的惨叫,不乏他熟识的人;从头上飞过的箭矢,很可能结束他某个臣民的生命。
他不是铁石心肠!
菲斯特垂下目光,左手摊开,几颗米粒大小的黑色果实静静地躺在掌心里。一股火辣辣的灼热痛感,已经从眉心蔓延到双耳……隐约有顺着后颈下移的驱使。
“殿下……手里那、那东西,是巨龙之心吗?”一个颤抖着的声音在王子侧方响起。
菲斯特王子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中年执事,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殿下手里?”
“因为我要吃它。”
王子假面上没有表情,但他的目光朝着城下,朝着随时都在牺牲的军人们,每个字都说的那么凝重:“这场战争,他们针对的是我一个人,我去痛快打一场,也许能少死几个平民。”
“殿下!”中年执事声音顿时哽咽,他上前一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只是路过这里去升旗的,没想到刚好看见殿下手里的黑色果实。
热泪溢出,顺着饱经风霜的面颊而下,滴落在两手捧着的旗帜上——这是菲斯特王子的特殊旗帜,崭新的旗帜,正要第一次被升起,而它代表的主人,此时却攥着一把巨龙之心!
三叉戟家族的执事肯定要识字,识字的西海岸人肯定是异能学徒出身,所以中年执事一眼就能认出了王子手里的果实,那是学徒必须记住的植物——巨龙之心,罕见的异能毒药,功能是破坏异能师体质、全面降低异能等级,不能恢复。
中年执事清楚敌我对比,知道这仗打不赢,但他不知道菲斯特殿下决定服用巨龙之心。
他大概明白这件事了:因为大陆铁律规定,五级以下的异能师才能介入普通战争,违者必被制裁,还会连累家族。殿下是少见的异能天才,更可能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五级异能师,如果他想出手阻止平民的伤亡,只能降低自己的等级!
殿下是家族最大的依仗、也是未来的希望,因为他是六级异能师!
三年之内,殿下必然再上层楼,甚至用不了几年就能达到八九级这种传说中的高度——异能天才降低自己的等级,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更何况,殿下降级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别人,为了银涛城的平民!难怪这场战争充满诡异的味道,甚至在开战之后,敌人都没派异能师出战,也不攻击殿下所在的城头,原来就是在为这个阴谋铺路。
难怪,殿下在知悉联军动向时就命令召回所有船只,但从始至终只有殿下的船只回来,这点运量,至今也只运走城里三分之一的人。因为联军绝不会放平民离开,平民是他们的筹码,就算撤走银涛城的人,他们也会从其他城市弄人来……
第六节:旗色如血(下)
难怪,殿下前段时间不管事,他那时就看出敌人的算计了,知道不管做什么、怎么打,其结果都要比现在惨很多,至少联军的进军路上的城市都会变成废墟。让部队龟缩防御,反而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伤亡——只是无谓的那部分。
藏在这件事后面的,一定就是光辉教会!殿下的异能造诣已经高得让教会忌惮了吧!所以他们用满城居民逼迫殿下,这种手法,正是教会的人渣们最擅长的!
这些恶毒、卑劣的人渣,居然把恶毒的阴谋建立在殿下的良知上!
“服用巨龙之心,殿下也救不了局面,”中年执事的声音沙哑了:“他们肯定会……”
“我知道,但我心里会好受点。”王子的目光回到掌心中,轻声对执事说:“帮我升旗。”
“遵、遵命!”执事艰难的转身,向旁边的升旗台走去。
他很难过,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任何事……这世界的善恶黑白,怎么完全颠倒了!?
升旗台不大,有圈刚刚高过执事头顶的围墙,保护着里面那根孤零零的、比其他旗杆高一倍专用旗杆。执事双手捧着的旗帜,就是将来要在这根旗杆上经年飘扬的铸印旗——它是三叉戟王者的唯一旗类标识、完整权力的象征、召集勇者的凭证。
城下,大大小小的联军旗帜,密密麻麻、满坑满谷,就像闹蝗虫一样。
三大势力的旗帜是不太多,可都插在好位置上,最显眼;其他小势力偷偷摸摸的插两面小识别旗,企图证明自己还有点地位……甚至还有银色海岸的圣王旗,那是银涛城跑过去的内奸,们迫不及待,哭天抢地才求来的待遇。
城上的旗帜,稀稀拉拉,勉强成线,越看越可怜。只有银色海岸王室、军方学院派和外岛三种。所以执事觉得,手里这面旗意义重大!
他拭去脸上的泪,毫不在意那些“嗖嗖”掠过头顶的羽箭,好不容易才把旗帜整理好。旗帜很大,一个人很难弄,但城墙上处处缺人,在很少受攻击的城楼附近,执事不可能找着帮手。
握起锈迹斑斑的旗绳,执事觉得两手异常沉重,他咬牙、用力、旗绳“嘎吱”作响,但旗帜才升到肩头位置,上端处的绳子就被一支流箭给射断了。
他胸中又悲又愤,骂了两句脏话,[汶网//。。]接起旗绳继续升。
旗帜渐渐升过视线,蓝色的底,波涛三叉戟图案绣得相当精致,隐隐的假面暗纹是菲斯特殿下的象征,铸印时才能升的旗帜,以后没机会升了吧?如果在百年前,这面旗帜会有非同寻常的力量;而现在,它在外人眼里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