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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往后靠了靠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已经在这把椅子上端坐了数个小时,人的生理是有极限的,王风承认自己身体已具备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良好状态,但自己终究还是一个生活在这个凡俗世界里的人,是人就有弱点。自己不是神,也需要时间休息,恢复消耗掉的体能。这让他想到了丛林,带着战士们在炎热的丛林里潜伏,几天几夜不休不眠是常有的事。可现在不行了,在城市生活得越久,那种忍饥挨饿的能力正慢慢消失。
室内的环境不是很好,首先是审讯人员抽烟,烟雾弥漫在这间审讯室里,空气污染得厉害,但他得尽量忍着,就像在丛林里忍受着蚊虫叮咬一样。
这个日子很特殊,金城是自己跑到这个城市当警察以来遇到的最疯狂的一个人,或者不该称其为人,而称其为魔。王风有个预感,如果错过了今天,自己很难从金城嘴里掏出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对于审讯来说,嫌犯的口供固然重要,而录完口供之后,指认现场,被害人进行辨认等环节,也缺一不可。然后按照属地原则,案件应该移交给F市警方,因为他做的最大一起劫案是F市珠宝行抢劫案,他曾想用那军挎珠宝来贿赂王风,而王风根本就没拿那些东西当回事。
凌晨时分,郝春出于关心,曾经想派人替换掉王风,这是一个领导对属下的关心,无可厚非。但金城却没有答应,他仍然是那副只要换人,他就一句话都不说的态度,弄得上面那些领导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风重新进入自己的境界,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意志的较量。王风知道,只要自己离开,他还会保持沉默。而另一方面,王风也与他在进行着另一种无声的对抗,这是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默契。静养功夫与毅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没有毅力的人,是枉谈静养的。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门派吗?”金城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他们今晨的正式谈话。
王风微笑,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罢了,其实我的心里也多少猜到了一点,只是想从你的口中印证一下而已,看看我的判断是否正确。”
“是么?说说看。”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是武当派的。”
“呵呵,你猜对了。”
“哦,看来我也有可取之处啊。”
“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只是看他用在什么上了。”
“你还在责备我杀人过多,唉,其实我也的确后悔杀人,但我不杀就会疯掉,我只好选择成魔。”
“还是说说你吧,你是一个思维很敏锐的人,否则你就无法去判断自己行为对与错。敏感,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未必是好事。你就是太敏感了,总想去证实一些事情的真假。结果你对了,却使自己误入歧途,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敏感而脆弱。”
“遇事敏感也影响了你判断事物对错的标准,当你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因为敏感而过度的神经质,越想越不理解,最后导致自己钻入牛角尖,以至于难以自拔。就像你这次一样,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你感到压抑、焦虑,甚至愤怒,这些灰暗的因素在你的潜意识里渐渐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一切再无挽回之机。这些情绪就如水,水满自溢,你需要一个人为你疏通这条河流,但不幸的是没有人帮你,于是,你就一直活在那些伤感的潜意识层里,哪怕是睡觉都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安宁。你的情绪根本找不到发泄的渠道,这些不能释放的情绪,终于酿成了大祸。你开始选择用杀人来释放这种心理压力,直至走上了这条绝路。性格敏感只是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情感脆弱,神经过敏,才是你走上这一步的关键,唉,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说到这里,王风轻轻叹息一声。“我们还是不谈这些了,那些只是心理学上的东西,我也只是说出一点皮毛。还是说说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门派的?”
“这很简单,是你那一掌,你在那一掌上残留的劲力,是在我被击倒后才在我的头脑里爆发的,这不是外家拳能做得到的,而武当的内家拳却可以做到这一点,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是这样的。”
“我觉得你切在我脖子上那一掌有一股死亡之气,不知是什么原因。”
“嗯,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把你一掌击毙的,出于正当防卫也好,出于义愤也罢,这都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杀人方式,杀掉你就会减少很多法律程序,比如审讯,比如出庭。但这对你不公平,对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百姓更不公平。无论我以前做的是什么,但我现在是一个警察。决定你生死的不是我,不是公安机关,而是审判机关,他们会根据你的罪行,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定罪与量刑不当,你还可以提起上诉,请求重新审理。对你刑讯逼供,还有检察院给你撑腰。所以说,我没有权利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哪怕像你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罪孽深重的人,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也是我的职业操守决定的。千万不要认为你能够活着,是我对你有什么仁慈之心,这是对习武者的一个讽刺。我们就是站在极端上的两个人,你所在的一方是邪恶的,我所在的一方则是正义的,如此而已。”王风严肃地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有一点,我是不会上诉的,我只求速死。”金城叹息一声。
“这也是你的良心发现?”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算是我的顿悟吧。”
“哦。”
“在我们生死相斗的那一刻,我都已经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撤回了一部分劲力,给我留了一条残命。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我不会感激你,因为死对于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归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风看到了金城眼里的一丝沮丧,那是对自己灰暗的前途所产生的绝望。没有一个人想死,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异常恐惧的,金城一样有恐惧。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这是人性使然。
不是说一个人的性格刚强,就可以忽视死亡对人产生的这种恐惧。
【第11章 杀妻理由】
地下室的一场对话还在继续,王风只好陪着,为了那个不知是真实还是虚无的秘密。
“论到功夫,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功夫比我好。”
“谢谢。”
“这是事实。以前我们几个师兄弟也经常在一起切磋功夫,我虽然在师兄弟里面功夫不算是最好的,但也不能说是太差。我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一旦比武失败,我就更加刻苦地训练,直到打赢,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渐渐长大了,才知道师父根本就是偏心,我所学的东西都是一些皮毛,怪不得我越来越打不过大师兄。我问大师兄,他告诉我,师父说我有反骨,所以不教我内功。我就是从那开始变化的,性格也变得更加内向。俗话说脚下的泡是自己走的,我认命了。”
“哦,看来你师父还真很偏心,对于一个没有内功基础的人来说,练武只能练一个空架子。”
“知道了老家伙偏心又能怎么样?我没有能力对付他,不说这些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当时打我那一掌的情形,虽然打在脸上,表面上也有些外伤,但对我来说还够不成什么伤害。我没有内功,所以曾经苦修一些横练的功夫。只是你留在我脑子里的那一丝气息却很奇怪,它使我产生了瞬间的迷幻。我敢肯定,这绝不是武当派的内家功夫。我苦思无果,如不涉及你门派的秘密,我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功夫?”
“这是记载于一本孤本上的功夫,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武当藏书阁一个角落里发现的一本古书上看见的,当时这本书上面已落满了灰尘,出于好奇心,我就顺手拿了出来,研究了一阵子,却没有任何发现,就以为是一本普通的擒拿方面的书籍。后来,我突发奇想,变换方式,将这些招式反过来练,终于练出了一些威力,这本书的名字叫轩辕真解。”王风开始编着假话,其实也不全是假话,王风所练功夫庞杂,这套真解在特战大队里用得最多,回到地方后倒很少用了,用得最多的是截脉手和关节技。截脉手是武当绝技,这是不能往外说的秘密。这个人还要被关在看守所里很长一段时间,这就是变数,类似这样的人都有帮手,一不注意就有潜逃的可能。
“这本书真的不简单,它绝不像你表面上所见到的那样,我输得不亏,至少让我知道了还有这样一种功夫。这本古书与你有缘,应该帮你度过很多难关。我承认,你的运气比我好,我的师父就从未如此待我,唉。”说完这句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古语说,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我已犯了天怒,如果不是你抓到我,我还会一路逃下去,也会一路杀下去,我已经很难控制自己。
自从我逃亡的那一刻起,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已经无法回头。假如人生的路可以回头从走,我也许会选择另一条路去走,我会找一个固定的工作,找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幸福美满的生活,尽管普通人的生活很平淡,但我还是会选择这样普通的生活。总不会落得如今的田地,弄得天怒人怨。
靠杀人来泄愤,实非我所愿。”
借助昏暗的灯光,王风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闪动,这应该是他善良的一面吧。
“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被扔在大街上的小孩子,没人管没人问,是师父路过的时候,顺便将我了捡回来收养,并教我功夫。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但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师父一手造成的。我喜欢我师妹,师妹也喜欢我,但师父却生生地将我们这一对有情人给拆散了,他硬逼着师妹嫁给了我师兄,一个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的人。就因为大师兄掌管着我们门下的所有产业,在师父的眼里,师兄比我更有用。仇恨,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而我一怒之下所杀的所谓的妻子,也是师父和大师兄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她也不容易,对于师门来说,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其实,我们都很可怜,我们都是被门派利用的工具。她是,我也是。嘿嘿嘿。杀得好,杀得好。她死了,也就得到了解脱,剩下我了,我也快得到解脱了,哈哈哈。”他忽然发出一阵狂笑,之后是浑身都在颤抖,笑着笑着,泪水就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当他停止了笑,他的脸上又浮现了出了一丝阴森的恨意,恨天恨地恨人,恨所有能恨的一切,这一刻,他又成了魔。
看到他脸上细微变化的王风很无奈,这是一种只有杀了人后才有的快感,王风相信,如果他现在是自由之身,他或许又拿起刀去杀人了。这个人已经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他就是一个杀人工具,已经无可救药。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下来,王风平静地看着金城,他不想在过度地刺激他,以免他继续发狂。
“你是不是以为我有病,或者是认为我在编故事?其实我没有编故事,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一部现代版的武松杀嫂,只是我杀的是自己的妻子。其实她是喜欢那个男人的,我也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应该存在的,她可以不喜欢我,但她不该给我戴绿帽子,不应该如此的侮辱我。”
“所以你就杀了她?你是在给你杀人泄愤寻找一合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