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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捏了一把苏珊娜,捏得很舒服。“哦,我的天啊!”苏珊娜叫了一声,笑着,眼睛转动着。之后她也不见了。只有埃蒂还留在车厢里,就站在梯子边上,环顾着贵族车厢,他一度认为这里可能是他们卡-泰特的葬身之地。
伙计,你成功了,亨利说。你让他自焚了。我就知道你能的,真他妈棒。
还记得我在熟食店后面对那些瘾君子们说过这个么?吉米·波利奥,还有那些家伙?还记得他们笑成什么样子吗?但是你做到了。嗖的一声送他回老家了。
嗯,不管怎么样,成功了,埃蒂想,他碰了碰罗兰的枪托,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他往上爬了两级,回头望了望。贵族车厢真的是死气沉沉了。事实上,这趟列车早已死去了,它不过是一个久已消逝的世界留在世上的工业制品。
“再见了,布莱因,”埃蒂说。“再见,伙计。”
他随着朋友们从车厢顶部的紧急出口离开了。
第四章 托皮卡
1
杰克站在微微倾斜的单轨列车布莱因的顶上,沿着光束路径的方向朝东南方望去。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现在他头发很长,已经完全没有派珀学校的风格了),拂过太阳穴和前额。他的眼睛张得大大的,一脸惊讶。
他也不知道他原先预见的景色是什么——也许是剌德的缩小版吧——但是他没有料到会在附近公园的树上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东西。那是一个绿色的路标(映衬在秋日一片暗灰色的天空之下,那绿色鲜亮得仿佛要叫出声来),上方则是一个蓝色的盾形:
附图:P56
罗兰加入了他的行列,把奥伊从衬衫里轻轻提了起来放在地上。貉獭嗅了嗅布莱因粉红色的车顶,接着就朝火车的前部看去。布莱因那流畅的子弹型车头已经被撞烂了,扭曲的铁皮向后翻转着。两道平行的黑色裂痕从车头一直延伸到距罗兰和杰克大约十码的地方。每条裂痕的尽头都有一个很粗的金属柱,外面涂成了黑色和黄色的条纹状。这两根柱子就像是突然从车里戳出来一样,恰巧就在罗兰他们乘坐的贵族车厢的前面。杰克觉得那两根柱子看上去像是橄榄球的门柱。
“那是他说到过要碰撞的柱子。”苏珊娜嘀咕着。
罗兰点点头。
“我们真幸运,大男孩,你知道么?要是车滑动得再快一点……”
“卡。”埃蒂站在他们身后说。听上去他好像在笑。
罗兰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卡。”
杰克把视线从铁球门柱上移开,又看着那个路标。他总觉得那个路标会消失,或者上面的字会起变化(比如变成中世界收费公路,或者小心魔鬼什么的),但路标还是原样待在那里。
“埃蒂?苏珊娜?你们看见了吗?”
他们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阵——这段时间够长,长到杰克担心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他们谁也没说话。接着,埃蒂轻声说:“天呐。我们回到家了么?如果是的话,人们都跑到哪儿去了呢?要是布莱因这样的东西在托皮卡作过短暂停留的话——我们的托皮卡,托皮卡,堪萨斯——我怎么可能没在‘六十分钟’里看到过相关报道呢?”
“六十分钟,是什么东西?”苏珊娜问道。她手搭凉篷,朝东南方向那个标志看过去。
“一档电视节目,”埃蒂说。“你的时代之后五到十年才有这个节目。里面有西装革履的老白人。别管那节目了。那个标志——”
“没错,这是堪萨斯,”苏珊娜说。“我猜这是我们的堪萨斯。”她发现了另一个标志,越过树林可以看得见。她一直用手指着这个方向,直到杰克、埃蒂和罗兰都看见:
附图:P57
“罗兰,你的世界里有一个堪萨斯吗?”
“不,”罗兰边看着这个标志边回答道,“我们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所熟知的那个世界的边界。早在我认识你们三个人之前我就已经越过我所知道的大半个世界。这个地方……”
他停了下来,把脑袋侧向一边,仿佛想努力去听远处发出的声音。他面部的表情……杰克不是太喜欢。
“嗨,孩子们!”埃蒂语调轻快地说。“今天我们要来学习中世界的古怪地理。孩子们你们看,在中世界里,你们从纽约出发,朝东南方向进发一直到堪萨斯,接着马不停蹄沿着光束的路径直达黑暗塔……那东西碰巧是万物的中心。首先,和超大的龙虾作战!接下来就是乘坐精神错乱的火车!往后呢,在小吃店吃些南瓜饼之后——”
“你们听见什么了么?”罗兰打断了埃蒂的话。“有没有人听到什么?”
杰克仔细听着。他听见风吹拂着附近公园的树木——树叶子刚刚开始晃动——还听见奥伊在沿着贵族车厢的顶部溜达回他们所站的地方时脚趾甲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接着奥伊就停了下来,所以那个声音——有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让他猛地跳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苏珊娜。
她歪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埃蒂也在聆听。奥伊也是;他的耳朵竖起,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叫声。
杰克觉得自己的胳膊起满了鸡皮疙瘩。同时他发觉自己紧闭双唇,像在做鬼脸。尽管那声音十分微弱,但听上去仍然像咬了一口柠檬似的。以前他似乎也听到过这种声音。当时他好像只有五六岁,中央公园有个疯狂的家伙认为自己是个音乐人……嗯,中央公园里有很多疯狂的家伙自认为是个音乐人,不过那个家伙是杰克见过的惟一一个拿木匠家什来演奏的人。
那家伙把帽子顶朝下放着,上面写着天下第一锯子演奏家!夏威夷风情,对不对!请大家捧个场!
他第一次遇见这个锯子演奏家的时候格丽塔·肖也在场,杰克还记得她是怎样加快脚步从那人身边走过的。那人就好像交响乐队里的大提琴手一样坐着,只是腿上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手锯;杰克还记得肖女士的脸上带着那种既想笑又害怕的表情,还有她紧闭的颤抖的双唇,就好像——是的,就好像她刚咬过一口柠檬。
但这个声音并不完全像那个
(夏威夷风情,对不对)
公园里的那家伙是通过振动锯子边缘发出的声音,但已经非常接近了:一个波动的、带有颤音和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听了以后你会觉得你的鼻窦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你的眼睛很快就会涌出泪来。声音是来自他们前面么?杰克说不出来。听上去既来自四面八方,又不来自任何地方;同时,声音非常轻,他几乎要以为这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如果不是其他人——
“当心!”埃蒂叫道。“快帮帮我的忙!我想他快晕过去了!”
杰克马上转过身来朝枪侠走去,只见在他那件沾满灰尘、已经看不出原先颜色的衬衫映衬下,那张脸白得就好像软干酪一样。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没有神采。他一边的嘴角像抽了筋似的扭曲,就仿佛那里埋着一个看不见的鱼钩。
“乔纳斯和雷诺兹,还有德佩普,”他说。“灵柩猎手。还有她。库斯。就是他们。他们是——”
罗兰脚蹬满是灰尘的破靴子,站在火车顶部,浑身颤抖。杰克在他脸上看到了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痛苦的表情。
“哦,苏珊,”他说。“哦,我亲爱的。”
2
他们扶住了罗兰,在他身边绕成了一个保护圈,枪侠因为内疚和自责而惭愧。他何德何能值得这些人来忠心地保护他?他做了什么好事呢?除了把他们粗暴地从各自熟悉而正常的生活中拽出来,像拔花园里的杂草那样?
他努力想要告诉他们他没事,他们可以退后,他好好的,但他说不出一句话;那可怕的波动的声音又把他的思绪带回到多年之前,罕布雷以西的箱式峡谷中。德佩普和雷诺兹,外加一瘸一拐的乔纳斯。但他最厌恶的是那个住在山上的女人,他当年以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之心痛恨着那女人。哦,他除了痛恨他们,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当年他的心曾破碎过。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觉得人类生活中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修补过的破碎的心。
我第一反应是,他句句谎言/那白发的跛子,目露凶光……
这是谁说的话?谁写的诗?他不知道,但他明白那些女人也会撒谎;女人走着跳着,咧嘴笑着,从她们黏乎乎的眼角看到了许多她们本不该看的东西。谁写的这些诗歌并不重要;说的话都是实话,这是最重要的。若论邪恶——乔纳斯和山上的干瘪老太婆都还达不到马藤的水准——甚至连沃特都比不上。但是他们都已经够邪恶了。
接着,在那之后……在市镇以西的峡谷里……那个声音……受伤的人和马的叫喊声……那是惟一的一次,连总是滔滔不绝的库斯伯特都一言不发。
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另一个时间。在此时此刻,那声音要么是消失了要么就是太轻微而听不见了。不过他们还会再次听见的。他很明白这一点,其程度不亚于他对另一个事实的了解,那就是他正走在一条通往毁灭的道路上。
他抬头望了望别人,勉强一笑。他嘴角的颤抖停止了,那是好兆头。
“我很好,”他说。“但仔细听我说:这里离中世界结束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同时也离末世界开始的地方很近。我们探险的第一大的阶段已经结束了。我们做得不错;我们都记住了我们父亲的脸;我们并肩战斗,彼此忠诚;但现在我们遇到了无阻隔界。我们必须非常小心。”
“无阻隔界是什么?”杰克问道,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
“就是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差不多消失殆尽的地方。这种地方在黑暗塔的力量开始衰退后越来越多。你还记得离开剌德城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什么情景吗?”
他们表情凝重地点点头,记起了和黑色的玻璃熔合在一起的地面,和青绿色的魔光一起闪耀的旧管道,还有长着巨大的、像皮革制风帆般翅膀的怪鸟。罗兰突然觉得无法忍受他们这样围着他,并且像看一个卷入酒吧斗殴的捣蛋鬼般低头看着他。
他向朋友们伸出手去——他的新朋友。埃蒂搀了他一把,扶他站了起来。枪侠竭力让自己不要来回晃动,稳稳地站在那里。
“苏珊是谁?”苏珊娜问道。她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不安,也许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字碰巧跟她自己的很像。
罗兰看着她,接着看着埃蒂,然后是杰克,杰克单膝跪地,以便能够给奥伊挠挠耳后。
“我会告诉你们的,”他说,“但还不是时候,地方也不对。”
“你老是这么说,”苏珊娜说。“你不能总是这样拖延,对不对?”
罗兰摇摇头。“你们会听到我的故事——至少是这一部分——但这个金属残骸的顶上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啊。”
“对啊,”杰克说。“在这里就像待在一头死恐龙身上玩耍一样。我总觉得布莱因说不定还会活过来,又想着要送我们上西天。”
“那个声音不见了,”埃蒂说。“就好像踩脚踏板发出的哇哇声。”
“这让我想起过去在中央公园里看到过的那个老家伙。”杰克说。
“就是那个手拿锯子的人么?”苏珊娜问道。杰克抬头望了她一眼,眼睛瞪圆了,一脸的诧异,苏珊娜点点头。“不过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不老呢。诡异的不仅仅是地理,这里的时间也蛮有趣的。”
埃蒂单臂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地抱了一下。“老天保佑。”
苏珊娜转向罗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