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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她往回走,被雨水泡过的伤口处,血水早便浸透了蓝色的衣袍,混合出触目惊心的伤痕,红井看着,忍不住就伸手,手指却在靠近的瞬间缩了缩,她没能做任何,就只是将手指僵直在了距离他肩头几寸的位置。
她,算不算也伤了他?
她倏然就不敢去碰触他的伤了。
雨势渐渐小了些,眼前的景物不再模糊不清,只是依旧是青山相连,红井小声地问了句:“我们距离村子还有多远?”
相独夏看了眼怀中的女人:“还有些距离。”
“放我下来吧,抱着我,你走不快的。”红井垂眸,“雨已经小了,而且你也受了伤。”
良久的沉默,相独夏没有立刻回话。
红井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半响,男人真的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不是让她同自己走回村子,而是因为前方的祠堂。
相独夏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门:“你看,鸦神祠。”
红井随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青山脚下,左右两棵古槐树高耸入天,枝桠郁郁葱葱,因为雨水的冲刷,叶片更是绿色翠**滴,槐树的半腰处,青瓦红砖的建筑隐约可见。
红砖古朴气息十足,正是一间庙祠的形容,红井抬眸,便见梁上一面匾额,红色的隶书是“鸦神祠”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寻常寺庙的匾额非黑即金,这里的却是红色的字。
不知何故,红井的心里,不舒服了一下。
“原来真的有鸦神祠。”只是红井并未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进去躲躲雨,你的衣服需要烘干,这样穿着会生病的。”
红井的脸上倏地蹭起两朵红云,休息就好了,烘干衣服,这还是免了罢。
“其实,雨已经很小……”红井想找些理由,但是目光落在相独夏的肩膀,想到他的伤口,就又止住了话。
“走吧。”相独夏不想多做纠缠,这雨看上去再下不多会也就停了,穿着湿衣服对她的身体没好处,既然到了鸦神祠,就暂且进去歇歇脚吧。
“鸦神会不会怪我们随便乱闯啊?”红井环顾四周,祠堂并不算大,虽说被打扫的十分干净,屋中四壁都粉饰得雪白,只是规模实在很小,除却屋中央供奉的一尊鸦神像之外,这里的布置都同村子上普通农户家庭无异。
出乎意料,鸦神祠只有一间屋子的占地,再没有其他院落等布置,屋内有张深棕色的木头供桌,仅有鸦神一尊神像。
且神像并不高,呈现站立的姿势,她的脚下踏着厚厚的莲花木桩,以至于使她看起来很高大,红井好奇地凑到神像正面仔细打量,她发现这尊像,抛却脚下的木桩外,其实并没有多高。
似乎就是一个人的大小。
同她的身高差不太多。
“真是奇怪的庙,奇怪的神。”红井自言自语着,目光由下往上慢慢打量,相独夏不去管她,他正抱了木柴进来,想要在屋檐下生起火,好让红井把衣服烤干。
要知道,什么庙不庙,祠堂不祠堂的,他可不在乎什么神仙,无非都是无知的人族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
☆、第一百三二话 鸦神
红井看着面前的神像入了迷,只觉得她被做的栩栩如生,完全不似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像,红井看不出制造这尊神像所用的材料是什么,唯只觉得她恍若真人。
这尊像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真正的织锦丝绸,做工十分考究,只不过看上去和村子里其他女孩子穿的款式大不相同,不仅如此,这样的衣服样式,似乎在整个大陆上都很少见。
白色的衣袂翩翩,只是看上去像是时光被倒回了好几个世纪。
“笨!”红井想了想,自嘲,“鸦神是几百年前的神嘛!”
当然要穿成几百年前的样子了。
“鸦神一定很漂亮吧。”红井边说着边扬起脸,向着鸦神的面部看去,脚下的木桩使的神像很高,但是神像却是端正的双目平视,而不似很多庙里面,神佛都是呈现“往下看”的姿势。
这样就导致红井想要看清楚鸦神的脸,就必须费力地仰着脖子。
红井想,她一定是很美丽的女神,脑子里再度出现那句话:三千世界鸦杀尽。
她一定美的不可方物。
就在眼光落在神像脸上的瞬间,一声惊叫随之响起。
“啊!”红井几乎是同时,双手捂上脸颊,惊叫失色。
“阿井!”相独夏唬了一跳,赶忙跑到她的身边来,“怎么了阿井?”
“她,她……”红井的眼睛始终在神像上,仿佛被黏住一般,手指伸出指着那尊像,身体不住地打着颤。。
“阿井!阿井不怕!我在这呢!”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相独夏一把就将红井揽入怀中,早就忘了两个人之前的嫌隙。
“白龙!白龙!”红井猛地喊叫出声,“是白龙!”
白龙?相独夏微微拧眉,什么白龙?随即顺着红井惊慌的眼光看过去,红井的目光正一丝不错地落在鸦神的脸上,她的身体颤抖着,情绪激动,若不是相独夏揽着她,这会早就冲出祠堂去了。
眼睛落在鸦神脸上的那一瞬,便是相独夏亦惊愣住,他只觉自己的思维就在这个瞬间涣散开去。
哪里是什么鸦神,这张脸,这种容色神情,根本就是白龙。
相独夏有一瞬的分神,揽着红井的手竟也机械无力。
面前的白龙静静地看向前方,仿佛是同千年之前一样,安静却也冰冷,透过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思维陷入一片空白,好像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甚至都无法凝神思考白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不觉间双手一松,怀中的女人却始终没有放弃的挣脱着,终于得到机会,得以挣脱。
红井冲出相独夏的手臂,脚步不停,就往祠堂外面跑去!
山雨未停,天色渐暗。
红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叫出鸦神的名字,甚至很奇怪见到鸦神后,为何自己是这样的反应过激,但是脑子里唯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曾问过相独夏:白龙是谁?
当她在鸦骨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面只记得两个名字,一个是沐暗尘,一个就是白龙,她甚至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却唯独对这两个名字记忆犹新。
隐约之间,她的心总是会为了“白龙”这个名字而疼,说不出原因,可是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会很难过。
可是相独夏说,她就是白龙。
不!她不可能是白龙!如果她是,那么记忆中那个白衣女子又是谁?
而现在鸦神祠里面供奉着的,又该是谁?
还有就是,她是怎么知道白龙应该有的相貌的?
红井狠狠地甩着头!不要想!
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
冰冷的雨水打在红井的身上,无边无尽似乎要将她吞没一般,红井倏地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脚步踉跄着,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
有些同样冰冷的东西划过脸颊,她不知道这些是雨水还是泪水。
腰间猛地一紧,已经被一双手紧紧环住,身后是男人熟悉的气息,红井没有回头去看,却听到他的声音反反复复回荡在耳边。
“阿井。”他叫着她的名字,“阿井。”一遍又一遍。
思维又好像跌入到了万丈深渊。
雨点抽打在脸上,也打在身上,微微有丝疼,前方开始有嘈杂的说话声,红井的目光透过雨水看过去,正有些什么人自不远处向着他们走来。
然后她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惊呼:“相公子!”
是古青青。
红井苦笑,转了半天,她最后还是绕回到了鸦骨村子里来。
古青青的身后跟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似乎他们就是出来寻相独夏和自己的,这才出了村子不多时,便互相碰上了。
人们开始了七嘴八舌,但没有人在意到她,他们说的,赞的,无不是相独夏好本领,怎么怎么砍伤猛虎,又是怎样救下众人的事情,连古村长也对这男人赞不绝口。
红井就被冷在一边,没人去看她一眼,仿佛她是死的。
山中的天气,东边日出西边雨,他们才在村口站了没多会,大雨就停了下来,天色放晴,雨后的天空,碧空如洗,更加的透亮。
古青青羞涩地看向相独夏,也说着“公子真是了不起”,话音落下时,她忽然尖声叫了起来。
“相公子,你受伤了!”
听到她这句话,红井才猛然想起来,相独夏肩膀上的那道伤口。
红井目光扫过去,却见村民们早已围了上来,她就只好原地未动,她听到他们责备她的声音。
“相夫人,你可知道分水岭那里多险!”
“相公子回来不见了你,急得四处去找,你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么!”
“你简直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去送死。”
也有些女人,听自己的丈夫说相公子已经被找到,便也出了村子过来看,面对红井,无不是恨急摇头,好像她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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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三话 闹别扭(二更)
红井站在那里,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她知道相独夏受了伤,也想着到了鸦神祠要替他包扎下伤口,可是她的脑子现在很乱,红井暗自握了握手,她担心他的伤,只是再也没机会说出来。
就见古青青面色一潮,走到相独夏身边轻声说道:“公子,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以前爹爹受了伤,都是青青给包扎的。”
周围的人们又开始起了哄:“青青姑娘绝对是这方面的行家。”
“古老爹难不是经常受伤?”
笑声传来,红井默默退了退。
嬉笑打趣的声音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见鸦神去!”
紧接着就有三五的村民跟着附和,他们喊着“到鸦神祠,见鸦神去”,古青青羞得红了脸,直跺脚喊:“就你们话多!”
红井垂下眸子,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那人的话语:“有劳青青姑娘了,在下的伤并不碍事。”
古青青的手僵了僵,他是在拒绝自己么?
古青青低声道:“公子还是处理一下,当心伤口会发炎。”
随即是村民们附和的声音。
依旧放心不下他的伤势,红井还是顿住脚步回了眸,男人的衣袍已褪下来,露出肩胛处的皮肤,精瘦坚实,肌理分明,围观的很多女子看的脸红,皆纷纷别过头去。
红井看到他目光中隐着一丝阴沉的光。
想不到有一天,就她这样的,也能背负上个“祸水”的骂名,红井愣愣地坐在木凳子上发呆,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下去,却一直未见到相独夏的身影。
他大概还在村民的围绕中吧,应该是在古青青的身边。
古青青其实远比自己温柔多了,而她一直都为他做了什么?在他于分水岭陷入危险的时候,她却在想着方法离他而去。
可是他会去分水岭,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啊。
红井想,那些村民们其实说的很对,她的做法确实很欠骂。
她什么都没能给这个男人,甚至都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是谁。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白龙是谁?鸦神又是谁?
独自坐着,看着太阳渐渐西沉。
屋门依旧没有响动。
红井默默站起身,走到厨房去,看着清锅冷灶的灶台,暗自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她也确实是饿了,这晚饭总还是要吃的。
收拾了下炉灶中的柴草,红井试着生火,试了很多次,浓烟熏得她眼睛直呛出泪来,红井不禁骂起自己来!
如此简单的事情,竟也做不好。
就在此刻,院子中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还有古青青那清脆的笑声,红井想,她确实是个明媚的女孩子,待在她的身边,任谁都会如沐晨风般的身心舒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