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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我不是白龙!”他一定在骗她对不对?那张脸,明明是另有其人。
他却一声不响,他的唇就轻轻地落在她的,多余的任何话好像都说不下去了,小手捏紧,红井狠狠地攥着手中的木像。
她的话语仿佛是轻飘无力的花瓣缓缓地绽放在两人之间:“我的心很疼,如果你不爱我,请告诉我真相。”
“可是我记不得你……”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夹带着呜咽,哭了笑,笑完哭,自己真是有毛病。
“我心也疼。”
“你怎么会疼?你怎么会疼!”她喊着,“你从来都只是你自己!”
从来都只是相独夏,妖王相独夏。
但是她呢?
她又到底应该是谁?是红井?是白龙?还是另外的什么人。
“你也是你自己,你是红井。”男人的手也落在那尊木雕像上,连同着红井的小手,一起紧紧地裹入手掌。
白龙有多少尊雕像,他不知道,因为陌凋零做了多少尊他不清楚,也没那个心思去清楚,可是对于红井,她的雕像就只有这一尊,且出自他的亲手。
这就是他想要对她说的。
只此一人,如此而已。
相独夏褪下自己的外袍,覆到红井身上,将她紧紧裹好,打横抱起她,转身出了林子。
“闭上眼睛。”
“恩?”
“你晕高。”语言依旧简练。
红井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地望向相独夏。
“带你飞回去。”
“什么!”红井几乎“嗷”的一下叫出声音来。
结果,直到回了院子,红井还觉得头晕目眩的,相独夏这家伙已经明确告知“他是个妖”,因此也就不在乎在红井面前使用灵力,这一刻红井算是信了,尽管她想不起来这男人以前曾做过的更“彪悍”的事,只是他抬手间火化了陈丰华尸体的事,红井已不觉匪夷所思。
上天入地,这男人实在很可怕。
相独夏看着红井吓得煞白的小脸,不禁笑了笑:“你也可以做到。”
“我还是她?”耿耿于怀的那条白龙。
“你。”
“姑且信了。”红井瞪了相独夏一眼,想了想此刻时辰不早,她想要快些离开村子,于是也不多做犹豫,红井迈腿就往屋子里跑去。
手才刚触碰到屋门,身后突然传来相独夏的喊声。
“红井!”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男人就已经跟上前来,他单手扣住红井的腰,猛地往后一拽,红井重心不稳,被他这样一拽,脚步仓皇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相独夏护着红井往后一跃,退出好几步远。
明明尚未推门,门却在此时自动地打开了。
红井只觉眼前一片雪白,多到数不清的白色羽毛,正迎面激射而来,一时间院子里好像下起了纯白的雪,又像是梨花落尽,满院明月梨花白,惨白扑面。
却并不是为了美丽。
那是数不清的杀机与危险,若不是相独夏反应够快,这些羽毛定会打在她的身上,红井暗忖,她定然会被这些羽毛扎成活人刺猬!
面前突然而起的一道水墙将她和片片白羽隔离,羽毛悉数打入进水墙中,瞬间被水沾湿,消减了势头,而她腰间一紧,却是被身后的男人死死地按进到怀中。
她能感觉到他修长的指节微微颤动,她不明他何以会有如此的反应。
纯白的羽毛沾了水,也就加重了本身,它们再也无法行于空中,就在红井惊疑的目光下,片片落于地上。
如同再做最后的挣扎,僵死的白色,透过隔在面前的水墙的光影流离看过去,它们却似垂死的鸟儿,静卧于院中,委了一地的梨花白。
随后“砰”的一声响,就在相独夏的挥手中,水墙消失了,斑斑的水花溅起,发出声音,却又消失于无形。
就有风吹过院子,吹起了羽毛似雪花般彷徨。
白衣男人自屋中走出,笑容还残留在他的脸上,他“唰”地展开手中的纸扇,一派风流倜傥。
☆、第一百三八话 劲敌(下)
白衣男人自屋中走出,笑容还残留在他的脸上,他“唰”地展开手中的纸扇,一派风流倜傥。。
他不染尘埃的白衣,就如同这满院子的白色羽毛一样。
“相独夏,别来无恙吧。”
是认识的人么?红井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却想不起来他是谁,那人似乎亦有些察觉般,转眸向红井看过来,优雅地掀起唇角,对着红井微笑,红井垂眸,躲避开了他的目光。
“怎么阿井,这么快就不认得在下了?”他似不依不饶,非要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一般。
“陌凋零,废话少说,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
“怎么叫你和我?”陌凋零挑眉,扇子一合,扇骨指向红井,“你还有三个魂,需要她带着你去找,那我自然要先杀了她。”
什么三个魂?红井惊诧的望向相独夏,却发现他神情冰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这个男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很少说话,也很少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是么?”相独夏眼光不屑,“你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鸦骨村?”
陌凋零一展手中折扇:“妖王大人,在下真是很奇怪你如今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只有两个魂,而且我刻意选在鸦骨村这里动手,而在陆离阁放过你们,不过是为了等白龙的跟班全走开而已,那头野狼不在,碍手碍脚的白发鬼也不在,这时候,我的胜算会不会比当时在陆离阁的,大了一些?”
白龙,野狼,白发鬼,陆离阁。**这些名字无一不在红井的脑子中冲撞,仿佛是一片的光怪陆离,脱不开纵横于思绪中的界限。
红井伸手捂了捂头。
相独夏的目光掠过来,手上用力将红井拽到自己的身后。
他微微颔首,认同了陌凋零的说辞:“确实。”
话音方落,手一挥,院子中瞬间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燃起火来,红井低叫了一声,就见目光之内一片火红,灼热的温度席卷过来,整间院子陷入于一片火海。
“陌凋零,是不是你将白龙放在这里的?”
“怎么你说白龙?”对面的男人依旧一派闲适,他与红井隔着火,明明人已经被火封死在了院子里,却不见一丝惊慌,“那个就是她的身体,没想到吧,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完好。”
红井感觉到相独夏落在她腰间的手,倏然一紧,她正思忖着白衣男人话中的含义,什么叫做“她的身体一直完好”?忽然听到相独夏的话语响在耳边:“先走,到鸦神祠去等我。”
“你?”红井迟疑。
“邪止在那里,你过去会很安全,我随后就到。”
不知为何,红井总觉得相独夏这句话,是在骗她的。
她不知道邪止是什么人,但是却能看出来那个白衣男人是绝对的劲敌,火势已经蔓延了整个院子,那人依旧不惊不急,而且他似乎很了解相独夏的事情一般,红井猜测,他不是人类。
相独夏都说自己不是人类了,那么这个白衣人一定也不是。
如果不是更加危险,相独夏绝不会让她先走,把鸦神祠那边未知的局面丢给她一个人去面对,除非的原因是,她留在这里,会更危险。
“听话。”他又催促了一句,说着拉着红井的手凑近到院门,红井还想要说些什么,猛然间背上被他用力一推,红井毫无防备,就因为相独夏这一推,直接摔了出去。
跌倒的位置,已经在院子外。
“相独夏!”这家伙居然把她给丢了出来,“混蛋相独夏!”
耳边是女孩子惊叫的声音,眼前却被水汽弄的模糊,红井听得出,发出惊叫的是住在临院的古青青,她看到这边起了火,便是连忙招呼起村民,就要赶过来救火。
然而红井却看到一张巨网一样的虹膜自院角慢慢向上升起,渐渐如同一个倒扣下来的碗罩住院子,正好将整个院子给扣在里面,红井强撑着站起来,伸手往前,却根本碰触不到院门,她发现她和院子已经被这道“膜”给相隔开来。
她再也走不进去。
相独夏也不可能走出来。
好像是“结界”?结界这种法术她是在哪里遇见过的?
结界,返魂林,还有巨大的妖兽……
古青青就在此时搀上了她的手臂:“姐姐,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
红井摇了摇头。
院内火势猛烈,又有“结界”罩扣着,从外面看上去仿佛是一个浑然一体的火球,空间皆被火光填满,过眼之处一片火红,除此外,再无旁物。
已有村民拿着水桶跑上前来。
红井猛地拉住古青青:“他没在里面!你们别进去,你们快走!”
心如刀割。
相独夏还在里面,可是院子已被他下了“结界”,他是不想再让红井跑进来冒险,但是却同时封死住了自己的退路。
此刻,红井不能再让古青青和无辜的村民们留在这里,她当然知道他们也进不去,可是谁能保证相独夏胜与负,如果那白衣男人最终逃出火场,进而滥杀无辜的话,岂不是要牵连上这些村民。
无论如何,必须让他们离开这里。
古青青一脸诧异。
红井推了推她:“我要去见鸦神!青青姑娘我求你,相独夏往南去了,这屋子里没有人,你让村民往南找他好不好?”
古青青将信将疑地扫了眼面前的大火:“但是不救火……”
“陈丰华可能出事了。”实在没办法,红井只好歪曲事实,将陈丰华搬出来,那男人毕竟是本村的,又和古青青从小相识,红井想,自己的话没有力度,眼睁着这场大火她就没有说辞去解释,不救火这就更没个理由了。
她故意说相独夏在南边,是想借由古青青对相独夏的恋慕,勾起她的担心,让古青青按照她的话去做,且搬出陈丰华来,希望拿他能分散古青青以及村民们的注意力。
☆、第一百三九话 鸦神祠激战
果然她的话,打消了古青青的犹豫。**
陈丰华死有余辜,她不会同情,但是古青青无非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这女孩子喜欢相独夏,但并不曾耍过心机对付她,本质不坏,且鸦骨村的村民皆是无辜的,她红井绝对不能让他们扯进来。
古青青果真听信了红井的话,带领着村民们往南边去了,红井嘴角扯出抹笑容,望着面前的漫天火势,也许人们常说的“关心则乱”,这句话是对的,村民们最终放着这里的大火没去救,反倒为了她的一句“相独夏和陈丰华在南边遇到危险”而匆忙地赶去。
红井茫然地望着大火,古青青他们走了,她却不知道然后自己该怎么办?
耳边竟然响起他的话语:“干的不错。”
“相独夏?”红井抹了抹眼睛,他还平安么?
眼前依旧是火红弥漫,他并不在她的身边,却能远远的用这种方式同她对话。
“相独夏,你打开结界,让我进去!”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担心么?
“快去鸦神祠,在那里等我。”不容置疑的语气。
“相独夏!”她又叫了他一声。
随后一声巨响,一道白光劈裂在结界上方,红井怔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听到那人的笑声:“你可以尽量让他分心,这样杀了他,本王正好也杀了你。”
是那个白衣男人。。
红井咬了咬唇,这人说的不错,她一刻不脱离危险,相独夏就一刻无法集中精神,她很担心这个男人的安危,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再留在这里。
唯有她离开,他才能毫无牵挂地放手一战。
红井的手握了握,终是下定决心:“相独夏,我在鸦神祠等你。”她低声说着,几乎像是自语,红井也不再耽搁时间,深望了一眼面前的火红,而后转身就向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