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我原以为会见到一个半死不活快要魂飞魄散的景予,如今却能和活蹦乱跳精力旺盛的心上人相依相拥,我也很是开怀。
我虽是个坐不住的人,但出了这“箱子”,既没有美食,又没有华服,更没有美景,倒有着要命的元魔之气如影随形切割肌肤、销蚀魂魄,于是我还不如躲箱子里欣赏我的美人师兄。
景予唯恐我这副破莲身受不住魔气侵蚀,又恐这里会像酆泉狱那样,唤起我体力被压制的魔气,时刻留心着,又与我双修昆仑心法,以抵御透过荣枯藤和得失屏传过来的元魔之气,——其实是以他纯正浑厚的仙家之力护持凝于莲身的术法,以免有所闪失。
此地的元魔之气虽比酆泉狱浓重数倍,但明显没有那里的魔气霸道邪恶,加上藤屋相护,我们的灵力运转还算自如。
如此一天下来,我体内灵力倒比刚进来时充盈了些;而景予得了仙莲为心,的确修为大进,虽是耗费不少,却还不至于动摇根基,算来撑到陌天行回来绝无问题。
一切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
便作最坏的打算,陌天行遇到什么事暂时回不来,无法过来带我们出去,我和景予不得不在这里化作飞灰,能在最后的日子相依相守,也算不枉此生。
洞中无日夜。
躲在那箱子大约度过了两三日,我虽偶尔有酆泉狱那种不明气息躁动翻涌的感觉,但并不明显。
这天正和景予探讨着,我体内那股作祟的气流是不是和我的出身有关时,忽闻一阵咆哮,如巨雷般劈响在洞中,连藤屋都在簌簌而抖,宫灯在头顶晃个不住。
我惊愕时,景予已道:“别怕,应该是那獬豸太无聊了,又在伸懒腰。”
“伸……伸懒腰?”
景予无奈地点头,“我猜它是在伸懒腰。它那个洞穴比我们这边的小多了,估计活动着更不自在,难免有点儿脾气。”
景予已经告诉过我,蚀仙洞的入口不详,应该是由山壁间的古阵或机关传送进来的;而蚀仙洞的出口倒是一眼可见,就在我之前所见到的屏风后。可惜从那出口过去,便是养着獬豸的另一个洞穴。
他刚被丢进来时,也想过逃出去,刚走进入便差点被獬豸拍死。
幸亏他行动还算轻捷,赶紧逃回了这边洞里。
因连着两边洞穴的通道狭窄,獬豸那庞大的身体过不来,故而尽管被激怒得咆哮不已,却再不能伤到他分毫。
那次以后,他又听到獬豸喧闹两次,悄悄去窥察时却没看到任何异常,猜着那獬豸其实也和他一样被困得不耐烦,便不再去理会了。
可惜后来陌天行带他出去时,却蒙上了他的眼睛,再不晓得獬豸所在的那个洞穴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我素有自知之明,连景予都斗不过的上古魔物,我自然不会拖着个病残的莲身去招惹,还是安享我幸福的小时光好。
嗯,幸福的小箱子时光……
可怜这箱子也太小了些,我连懒腰也伸不得,只能打了个呵欠,在景予怀里蹭了蹭,预备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静候那位獬豸老兄伸完它的懒腰。
但獬豸似乎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咆哮声越来越大,震得耳中嗡嗡如同雷鸣。
并且,我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
“唧唧——”
“唧唧——”
声音不高,但却尖锐激昂,似乎十分惊怒恐惧,却毫无屈服之意。
好生耳熟……
猛地想起那是谁的声音,我抓过荣枯藤便跳了起来,边冲过去边叫道:“小雪!”
是凤雪,我养的大凤凰凤雪呀……
经过那石屏时,屏上的图案在黑暗中闪着幽幽荧亮,再次撞到眼底,让我心跳如鼓擂,血脉里突突地似有什么要往外跳。
一时也顾不得思量那图案有何奥妙,我急急越过石屏,径奔往景予所说的那个通道。凤雪的叫声越发清晰,也越发凄厉,正是从通道的另一面传来。
元魔之气越发浓重,森然如有刀刃细细划过肌肤。
我忍着脏腑的翻腾,奔到通道尽头时,一眼便看到凤雪正以白凤凰的原形与一个怪物狠斗。
那怪物模样与麒麟相类,浑身遍披浓黑粗硬的毛发,油亮如匹;它的额上有独角,背上有双翼,此刻正扑展着从白凤凰的头顶飞过,想必便是獬豸了。
据载獬豸小者如羊,大者如牛,绝大多数有角无翼,这头却足足有四五个麒麟那么大,双翼墨黑,扇舞处魔气四溢,令人心悸,果然世所罕见的上古魔物。
它的眼睛是半透明的琥珀色,竟如宝珠般明亮夺目,几可与天界白凤凰的那身翅羽争辉。
凤雪果然不惧这里的元魔之气,腾挪飞舞之时依然清光四射,扇出的劲风里犹蕴着超脱高洁的仙家灵气。
只是他才不过活了一百八十年而已,纵然有着天然的清心净化之力,也不可能化去这等上古魔物所带来的浓重魔气。若不能及时出去,他一样会被化去仙身,化去魂魄……
獬豸双翼如刀,正从凤雪的翅膀旁划过;而凤雪正昂首展翅,啄向獬豸眼睛。
獬豸体形虽大,行动却灵便,一侧头避开凤雪的尖喙,而翼翅却已扫过凤雪尾羽,便见洁白的羽毛四散飘落。它分明已被激怒,紧跟着又嗥叫着嘶咬向凤雪的脖颈。
凤雪尚未及转身,眼看会被獬豸咬着,我急忙抖开荣枯藤,飞出一枝枯藤,缠住獬豸的独角,狠狠一扯。
传说獬豸的角是全身最坚硬之处,却也是最致命之处,角断则身死。
我当然没指望扯断它的角,但危急之时这招围魏救赵应该还是很管用的。
果然,仙家灵气刚传到獬豸角上,它立刻惊起,丢开凤雪直扑向我。
我只有一条手臂驱动着荣枯藤,再无法如从前那般御起秋水剑对敌,只能手忙脚乱地把荣枯藤的特长发挥到极致,无数藤萝枝叶如黑色帘幕飞快罩向獬豸。
那厢凤雪“唧”地鸣了一声,惊喜唤道:“阿姐!”
下一刻,他的声音便被震耳欲聋的怒吼淹没,扑面只见幽蓝幽蓝的火焰挟在我甩过去的枝叶间,竟向我倒卷过来。
獬豸爪牙俱出,从闪着幽焰的荣枯藤间直扑向我。
我不敢硬碰,连施诀斩断那些已经着火的枝叶都来不及,急急要往后面通道退时,腰肢忽然一紧,却被人更快地往通道处一抛。
“菱角儿,快走!”
前方剧震,却是景予出手如闪电,以得失屏生生挡住了獬豸的身形,又以长天剑从侧方斩向獬豸独角。
心知他已拖不了多久,我站在通道口,急忙向凤雪叫道:“小雪,过来!”
其实不消我说,凤雪看到我后,已经扑着翅膀飞了过来,然后……
平展的大翅膀撞在通道两边的石头上,卡住了!
想起他出生时也是扑展翅膀跳不出鸟蛋的情形,我又是着急,又是好笑,拍着他翅膀叫道:“快,快收了翅膀!”
这么窄的通道,这么大的个儿,还想平展着翅膀飞过去,我养的这鸟真呆得可以。
凤雪听话地收了翅膀,往通道口没命地挤来。
可他身形到底还是太大了,居然堵在了通道口;那厢景予挡了两招,也已退到通道口,却再进不来,生恐把那獬豸引来,连忙又飞起身来,一面把獬豸往旁边引,一面怒道:“化成人形会不会?你怎么进来的?”
凤雪闻言,立时一收羽毛,已化作白衣如银的翩翩少年,抱住我一溜烟地穿过通道,奔到这边蚀仙洞来。
我忙向那边张望时,景予也已奔逃出来,却是脸色发白,脚下踉跄。
正要问他要不要紧时,却见景予眸光如刀,扫过凤雪的手。
额……
这傻小子把我抱进来后居然没有松手,依然把我抱得紧紧的……
我忙推他时,他才松开手,讪讪地看景予一眼,说道:“我看阿姐少了条手臂,怕她走不稳……”
景予依然冷冷看他,一手持着得失屏,一手长天剑光色如霜,犹未入鞘。
我拍拍凤雪的肩,说道:“别理他。你这姐夫就是个醋汁子泡大的人。”
凤雪有些失魂落魄,“姐……姐夫?”
景予神色却好转许多,向凤雪弯弯唇角,算是给了他一个友好的笑容,说道:“小雪,你陪阿姐一会儿,我修下屏风。”
我怔了怔,却见他的得失屏已经变作两截。幸好只是中间的机杼断了,若是屏面折断,这宝物便算是毁了。
低头检查我的荣枯藤,上部几点嫩芽都是被薰烧后的灰黄色,想来再施展时也会打些折扣。
这上古魔物,着实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凤雪不理景予的示好,犹扯着我袖子问道:“阿姐,景予十二道金箭毁你肉身,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我叹道:“这年头,讨厌一个人太累,喜欢一个人又太难。好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纵然他有千般不是,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凤雪道:“没必要将就啊!你瞧他容貌没我漂亮,性情没我温和,连做人都没我讨喜……干嘛将就他?”
这算是赤。裸。裸的表白吗?
我吸了口气,景予也吸了口气,坐在山壁边也不修屏风了,冷冷地瞪着他。
凤雪歪头看他,神色颇是不屑,再无退让之意。
失去了藤屋的护持,森森魔气本就如芒刺穿身,哪里还搁得住这两人唇枪舌剑?
我连忙转开话头问:“小雪,你怎么跑来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凤雪道:“知道。阿姐,我找了你许久,前儿才听一只狐妖说你成魔界公主了,所以便赶到玄冥城附近转悠,正想着怎么进去找你,你那头狼就跑来喊我救你了!”
“大白?”
“是啊,我知道白狼不会撒谎,就跟他进来了!”
“没人拦你?”
“没有。白狼说我是你养的,就带我大摇大摆进来啦!”
“他人呢?”
“就在洞外等着,等我救你出去。”
“……”
进蚀仙洞前,白狼曾和我说,要找个能救我的老兄来帮我,原来找的就是凤雪。
凤雪的确不怕元魔之气,能在酆泉狱来去自如。
可白狼可能忘了,酆泉狱的进出通道对他那样的仙禽来说是完全敞开的,白凤凰无须在酆泉狱呆太久。若是成年累月地呆着,一样会损了修为。
蚀仙洞里的元魔之气,比酆泉狱何止厉害百倍!
何况又有个獬豸镇守着出路,凤雪给困在这里无法出去,一样会被蚀去仙体,送掉小命。
我看着凤雪俊秀之极的少年面庞,心头已把自作聪明的白狼骂了千遍百遍。
凤雪大约见我神色不好,关切问道:“阿姐,是不是这里魔气太重,你不舒服?”
我叹道:“何止不舒服!心都绞得难受了!”
若是陌天行赶不回来放人,我和景予便是魂飞魄散,也算自取其祸;而凤雪如此翩翩美少年,居然葬送此地,岂不是让人心疼之极?
凤雪哪里猜到我在想什么,闻言立刻道:“没事,我可以帮阿姐!”
他执了我的手,微一阖目,便觉一道清光流过,顷刻笼住全身,竟将周围魔气尽数隔绝于外。
正在一边修理得失屏的景予扫过凤雪握住我的手,皱紧眉,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挪过眼光,继续埋头修屏。
他一身醋意比眼前的魔气还重,但考虑到我的破莲身,却不得不让我先处于凤雪的保护之下。
嗯,如他这样的性子,肯这样忍耐下来,实属难得,难得……
其实在藤屋里窝了两三天,也着实难受。
既有凤雪这个活动盾牌,我也便乐得趁机松松手脚,顺便仔细查看下蚀仙洞内的情形。
最让我好奇的,始终是石屏上的图案和文字。
我边走过去边问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