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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揶揄她,她立刻鼓起双颊气呼呼地瞪住他。
他笑得欢快。
时光荏苒,好几年过去。
一品红在极北深渊里越长越盛,香气也越来越浓。
紫艾开始采取一品红的香,她催动法力将香收集在一个小瓷瓶之中。
她一边采集一边对在旁边观看的天赤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一只魔。”
“哦?”
“我以前老听那些老头儿说你是如何如何地让人闻风丧胆,你是如何如何地冷漠无情。呵呵,我看那都是他们技不如人的说法,真够无聊的。”
天赤听了默不作声,笑得温和沉静。
紫艾转过身道:“天赤,你知道我是谁吧。”
她是神界的制香天女。
天赤不以为意,“这与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吗?我让你留在这里,仅仅是因为你的人而已。”
他的话让她有些吃惊,“天赤,你真的不像一个魔。”
“谁规定魔一定是杀人如麻的?而有些所谓的仙神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对哦,你说的很对。”紫艾又欢快的笑起来,眉目一线,不媚人,却自有一股清新的舒适感。
就是这抹明亮的笑容,照亮了他以后的黑暗生活。
紫艾在回神界前留下了一些一品红的香,在天赤熟睡时一点点抹在他精致透白的眉间。那独特的香带着她的灵力从他眉心渗透进去,随即一股淡淡的雅香从他体内散出。
“永不磨灭的香。”她在他眉间留下一吻。
回到神界,天帝在云端望着她浅笑。淡金的光芒在他身后披下一身华光,尊贵不可方物。
“紫艾,舍得回来了?”
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紫艾歪了歪脑袋,他的笑意从来都是高深莫测的。
“陛下,紫艾按照你的吩咐,在极北深渊里种活了一品红呢。”
天帝点点头表示知道,“香呢?”
“香?”紫艾闻言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陛下,我们当初打的赌约可是一品红能否在魔界种活,我从中提炼的香可不在赌注之内哦。陛下,你已经输了。”
说罢,她得意洋洋扬起唇角,朝他伸出手掌心,“陛下,我的蟠桃呢?”
他看着她小小的嫩白掌心,笑容愈加古怪。
“蟠桃啊……”
他伸出自己的手放进她掌心里,用力握了下去。
“陛下?”紫艾立刻惶恐的变了脸色,往后退开几步。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她手掌心,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紫艾,朕早已给了你另一样东西,比蟠桃还珍贵。”
“是什么?不,怎么可能……难道陛下你已经救了雪兰?”
她呆愣了片刻,又高兴得蹦跳起来。
天帝看着她落满细碎阳光的温暖明亮的双眸,微微沉静了一会儿。
“紫艾,雪兰并未好起来。”
“什么?”
那张欢喜无比的脸顿时黯淡下去。
天帝告诉她,雪兰一直在等她回来。
“蟠桃呢?没有蟠桃我拿什么去见她?”她闷闷的让悲伤爬满整张脸,“陛下,你说过的,只要我在魔界天赤的地盘上种活人间的一品红,你就给我蟠桃去救活雪兰。”
“可是雪兰是一只妖。”
“但是陛下你不能言而无信。”
她有些恼怒,唇角翘起。
“紫艾,没有人可以强迫朕,你懂吗?”
他语调平和,却透出一丝压迫性的危险感。
说到做到、强硬不变素来是他的处事风格,哪怕一个赌约,那也只是他取乐时信手戏谑的一个谎言。他的食言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对一个小小的天女,试问天地间谁敢指责他?他是统治万物的天帝,生死在他眼中不过尘埃般轻浮,沧海桑田也都沦为他手中一缕清风,微不足道。
他走之前的笑容那么嘲弄和轻蔑。
紫艾气得直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她下界去见雪兰。
雪兰是天山上修炼的一株金钱松,紫艾还不是天女的时候便依偎在她脚边与她共同修炼。
说来也神奇,她一块暗紫色顽石,本无生命气息,却比雪兰先一步修得了神识,并早早修炼化成了人形,被天界一位上神收在身畔做制香天女。
雪兰曾笑说紫艾:“也许你早就修炼了千年万年,这一世继续努力,所以才比我们大家都更早修成人形。”
后来,雪兰也修得了人体,是名极其修长美貌的女子,可惜仍是一只树妖。
但是她不气馁,再接再厉,继续修炼。众妖皆知,从妖到仙,必经历许多劫难,而最后一劫便是天劫。这一关,往往许多妖怪都苦不堪言,被打回原形倒是其次,最严重的莫过于死无葬身之地的灰飞烟灭之下场。
紫艾劝了雪兰很多次,让她不要尝试那么大的劫难。
但雪兰很执着,她说:“这怎么行呢?我要成仙成神,我不能让别人笑话你有一个妖精朋友。紫艾,我要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不让任何仙神有欺负你的机会。”
然后她度了天劫,但是很遗憾,她不是大千妖怪中最幸运的那只,硕大的雷砸下来,打得她差点形神俱灭,现在也只能躺在山洞里奄奄一息。
一大神告诉陌玉,若想要救雪兰,必须以千年蟠桃服之。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异常困难。千年蟠桃只有天帝天后以及等级较高的神人才能尝到,紫艾是天界众多天女中区区一炼香的,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求得蟠桃,能见一回已是莫大眼福了。但是她又不能放着雪兰不管,于是一咬牙壮着胆子去求天帝,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求取一颗千年蟠桃。
天帝一副温温雅雅的样子,笑言若是想要求得蟠桃救人也不难,只不过得将人间的一种花在魔界的极北深渊里种活。
紫艾听闻此言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也不管那传说中的魔君会如何处置私闯魔界禁地的外人。
为了雪兰,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
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战寰魔君竟是个极其好相处的男人,但令她不可置信的是在最后的关头提出打赌的天帝竟食言了。
紫艾气得想哭,憋了一心的委屈,在去往天山的路上直抹眼泪。
雪兰还躺在干草铺就的地上,知道一切事情后只是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紫艾,妖生妖命,怨不得谁。”
“瞎说什么,我本也是妖,现在不也成神了……呸,什么神啊,连天帝都是见死不救的混蛋!”
“紫艾,休得胡言,小心遭天谴……”雪兰急忙截断她的疯言疯语,说得急了,她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张脸苍白又扭曲。
紫艾吓了一跳,扑上去大哭起来,“雪兰,雪兰,你别吓我,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我还不如遭天谴算了,反正天帝也不怜惜我们这些小神的……”
抽噎的话戛然而止,她猛地想起了天赤。她的脸上又泛起了希望的喜悦笑容。
“雪兰,我们有救了,我想起了一个人,他也许能够救你。雪兰,你等着,我去找他,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雪兰!”
不待雪兰反应过来,她就急急忙忙跑出了山洞。
她去魔界,在极北深渊里的一大片一品红中间找到了天赤。
天赤闻到她的气息,微笑着回身看她,目光柔软。
“你来了,怎么样,天帝没有为难你把?”
“天赤,你帮帮我!”
一见到他,她又立刻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在他的面前暴露无遗。天赤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吃了一惊。
“怎么了?天帝罚你了?”
紫艾摇摇头,又点点头。
“傻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天赤,事实上是我自己不好。”
她哭着向他讲了关于她和天帝打赌的事情以及要救雪兰的事情,末了她拉住他的衣角不住乞求:“天赤,你帮帮我,向天帝要一颗蟠桃吧?眼下只有你才能救雪兰了。”
见他沉静着脸不说话,她以为他还在气她欺骗了他,于是哭得更凶了,眼泪直掉,滴落在他手背上。他顿时感觉手背一阵灼烧般的疼痛,心也跟着牵扯起来。
最终,他叹息一声道:“你啊……这事我早就知道,你用不着内疚什么。若要杀你的话我也不必留你到现在了,还让你肆无忌惮在这片土地上种上人间的一品红。紫艾,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他搂过颤颤发抖的她,将温暖疼惜的吻印在她清秀的眉间。
他动作温柔,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雅香,是她给他渗进他体内的一品红的香气,世间独一无二,也只有她才能闻得出来。
她抱紧他,眼泪落得急促又凶猛。
她对他说:“救好雪兰后,我就跟你住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一起种我们的一品红。”
“紫艾,我娶你,做我天赤永生永世唯一的妻子。”
那天的一品红,在缓缓流动的魔气之下,绽的娇艳糜烂,透出一股婚宴的红色来。
然而,紫艾并不知道,他们极北深渊这一别竟成永别。
紫艾在天山等他,一直等,等到雪兰支撑不住,被黑白无常索走了魂魄也不见天赤的身影。
她在山洞里抱着雪兰逐渐冰凉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天赤,你在哪里?天赤,你为什么不来?天赤,雪兰死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天赤……我好害怕……”
她一直等雪兰的尸身化作了一株枯萎的金钱松在空气中消散后才返回了神界。
雪兰在临终前跟她讲:“紫艾,生死有命,我作为一只妖本就不该奢求那么多,我只怕你伤心,只怕你被天帝、天赤他们伤害利用,下辈子,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紫艾,我雪兰这一生有你,足矣。”
紫艾是红肿着双眼回神界的。但是一回去,就有无数的天兵天将将她团团包围,冰凉的兵器架上她的脖子,她被押去宝殿见天帝。
尊贵的天帝坐在龙椅上,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下首的紫艾,也只有紫艾能看懂他眼神下真正的神色,那是一股嘲弄之色。
他缓缓开口:“紫艾,你可知罪?”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天帝的一场阴谋。
她在天山苦苦痴等天赤的时候,天赤早就被子虚乌有地安了一个偷窃蟠桃的罪名而受到众神围攻。
自然,区区几名天神是镇不住把天帝都比下去的战寰魔君的。但是天帝使了一个计,就将天赤关进了女娲神塔之中。
天帝的计很简单,不过说了句“紫艾被关在里面”,那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战寰魔君便不假思索地主动进了那座对他来说是克星和灾难的女娲神塔。
这事说起来荒诞无比,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傻的人,一句戏言便可将他掌控于掌心。但这个世上的本就是让人如此犯傻,甚至冲动的奉上自己的性命。
那是一场阴谋的战争,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几乎称霸天下的战寰魔君囚禁于女娲神塔之中。
神界因此将这场战争称为史上最易战争,只因那一往情深、不知所以的爱。
紫艾在大殿上哭到几乎死去。
天帝以一个与妖魔勾结、居心不轨的罪名判她火刑。
临刑前,绝望的她反倒平静下来,问天帝一个她最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要致天赤于死地?他并没有得罪你。”
天帝回答:“因为朕不允许这世上有谁的力量能强过朕,天赤是朕的心头一个最大的钉子,它压得朕不舒服,所以朕必须要拔掉它,更何况朕与他的那场天地大战,他让朕失去了天帝的尊严。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出发,他必须得呆在女娲神塔里。至于你,朕只能说朕是放对了长线。”
他说的理所当然,他理智的近乎残酷。牺牲一个天女囚禁一个魔王,这怎么说都划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