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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又想李元青了,别说麦芽想,就是她也想的很,也不知他们在那里吃的好不好,晚上有没有地方睡,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婆媳俩一个接一个的叹气,麦芽正晒着小鱼干,准备先晒一下,到傍晚时,再拿稻草烟灰熏的,一抬头,见着李氏跟着她一起叹气,赶忙收起愁眉不展的心情,岔开话题,道:“娘,你看着些牛牛,他今儿便便还没拉呢,别回头拉在席子上了。”
果然,李氏先前还担心儿子,这会又操心起孙子来了,“我先把一下。”她拍掉手上的杂屑,走过去把牛牛抓起来,一面就蹲在院子的一角。
牛牛哼哼着,好像不乐意,过会又嘀咕着模糊不清的字,“么么……”麦芽一直教他说话来着,可牛牛一直就是含糊不清的吐几个单字。林娟都会喊爹,喊娘了,一脸的精明相,把黄家的大宝小宝,欺负的可惨了。
李氏一边哄着,一边硬是把他按着,“牛牛乖,不拉便便咋行,快些拉,拉完了奶奶给烧好吃的。”
小娃儿好像生来就不喜欢把尿,不管李氏咋哄,他就是撅着小屁股,跟她对着干。也不愧是属牛的,一股子牛劲,犟起来,就跟头小牛犊子似的。李氏身子骨才刚好些,力气也不大,竟然挣不过他。
麦芽端着簸箕,正晒完小鱼干,听见他俩争执不下,便搁下簸箕,走了过来,“娘,还是我来吧,这小子性子太倔。”她一接过手,牛牛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娘亲目光凶巴巴的瞪着他,顿时,就没了嚣张气焰,甚至还讨好的把手里握着的半根玉米棒子递给她。看那意思,好像是哄娘亲别生气了似的。
李氏好笑道:“我看啊,他就服你管,谁管都不成。”
麦芽笑道:“我是该打的时候打,该疼的时候也疼,不像你跟他外婆,一个劲的宠着惯着,他当然不怕了,别看他小,他可是很会看人的,谁是真凶,谁是纸老虎,他心里明白着呢!”
李氏道:“哎哟,照这样讲,我以后可不敢带他,你瞧瞧梁山子家的那娃,他爹一走,就跟他娘,跟他爷爷奶奶对着干,今儿上午,他娘还拿着擀面杖,一路撵着打呢!这小娃还是得有个怕的,不能太惯着了。”她现在因为李元木的事,心有余悸。也闹不明白,啥样的人家能教育出何秀那样的闺女。所以,总结一句,小娃的教育太重要了,丝毫也马虎不得。
牛牛拉便便,挣的小脸通红,小拳头攥的可紧了。他哪是没有便便,就是不想费劲拉而已。要是任他憋着,他可能要憋到半夜,或者干脆拉在裤子上,反正他这么点大,还不知道便便是臭是香。做娘亲的,也不觉着自己娃的便便臭,记得以前,她看看见别人家的小娃拉便便,还躲躲远远的。不过最让她欣慰的,还是李氏刚才的一番话。其实有了娃之后,她最头疼的便是这教育问题。若是李氏跟有些做长辈的一样,把小娃宠上天,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那他们肯定得闹矛盾。
看着牛牛拉完了,麦芽一边给他擦屁屁,一边笑着对李氏道:“我就是这样想的,该疼的时候是疼,可该管的时候,咱们谁都不能护着,要是有一个人护,这娃就肯定管不好,他多机灵,知道谁护着,便往谁身边躲,”她把牛牛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是不是啊,小坏蛋,你要是敢不听话,看娘咋收拾你!”
“啊,唔……么么……”牛牛扑腾着手臂,在她腿上颠啊颠。
田氏从外面进来,她肚子微微有些挺,不仔细看却也看不出来。倒是郑玉现在肚子挺大了,过了夏季,便要生了。田家一下多了两个大肚婆,可真够陈二顺忙的了。
麦芽也心疼她俩身子都不方便,便让他们都过来吃饭,她也没时间到隔避去烧饭,再说,也就他们几个人在家吃饭,何必两边都要烧呢!
田氏笑呵呵的道:“哟,我大孙子,过来给姥姥抱抱!”
麦芽赶紧断绝她这个念头,“你还是别抱了,牛牛现在皮着呢,他力气也大,要是往你抱子上踹一下,老爹怕是要哭死了。”她说的是实话,牛牛被人抱着时,就爱蹬脚踢腿。她现在也不敢叫郑玉抱了,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比啥都强。
见着不给抱牛牛,田氏不高兴了,端了小凳子,坐下帮李氏一块剥毛豆,道:“你娘又不是纸糊的,以前怀你跟冬生时,还不是啥活都照干,跟平时一点区别都没有,就你瞎紧张!”
李氏不同意她讲的话了,“麦芽不叫你抱是对的,你以为你现在还跟二十年前一样呢!都多大年纪了,还能跟年轻人比吗?”
田氏见她又护着媳妇,不免好笑道:“你呀,幸好没闺女,要不然这闺女可得吃醋哩,护媳妇护这样狠,弄的我这个做娘亲的,都觉着没面子。”
李氏自豪的笑道:“人家不都说,会疼疼媳妇,不会疼才疼女儿吗?闺女以后是婆家人,哪有媳妇疼着好,再说了,我是觉着麦芽讲的确实很有道理嘛,一岁年纪一岁人,多小心些总是好的。”
“就是嘛,我总说她,她还不听,可把老爹给害惨了,成天跟着她后面念叨,就是让她小心些,”麦芽把牛牛放在她俩跟前,转身去烧饭了。
田氏不以为意,“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摔倒,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吗?这娃的性子肯定跟冬生一样,省心的很,不吵不闹,乖乖的待在我肚子里,要不然我哪长这么些肉。”她确实胖了,以前可以称之为丰满,现在已经趋于富态了。
李氏道:“长肉怎么啦,我想长,还长不出来呢!”
麦芽从厨房探出头来,插嘴道:“老爹跟嫂子呢?你没叫他们等会过来吗?”
田氏跟李氏聊闲话,正聊的起劲呢!听到她问的话,随便答道:“你老爹在整晒谷场,你嫂子在家晒被子呢!”
郑玉并没有准备很多小衣服给孩子穿,她生娃的时候,正是深秋,那会也冷了,正好可以穿牛牛刚出世穿的衣服,麦芽把牛牛穿不得的小衣服,都烫洗干净,暴晒之后收起来了,给她家娃穿正好。如果她生的是女娃,那也没关系,生出来再做,也来得及。反正小娃长的快,做的衣服够穿就行了。
等麦芽去烧饭之后,两个人又闲聊起来。
秦语堂跟着他们一块去修河堤了,那里也缺郎中,总不至于有人生病了,真不给医治,还没到那份上呢!
陈二顺在准备晒谷场,因为快到收油菜的季节了,眼看油菜杆渐黄,可能等不到他们回来,就得收油菜跟麦子。要是往年,他也不用愁,可今年不同,两家承包了好些田地,要是他们不回来,这油菜根本收不完。只盼工地上能放人,叫他们回来把油菜收了,再去修河堤。
修整晒谷场,就是拉着石磙,一遍一遍的压,不过因为晒谷场是之前修好的,也不用费事用老牛拉,自己人拉着石磙跑上几圈,也就成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可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心,要不然田氏又得操心了。他只敢跟他们说起客栈的事,因为那边没人,只留了大黑在那里,他便让小二每天过去一趟,给小黑喂饭,也顺带看着。原本他是想让小二先把广告纸贴出去的,可又一想,那边也没人,万一人家找到客栈,却发现不能住,这不是有损信誉嘛!
田氏道:“眼看着就要农忙了,现在恐怕开不成了,非得等到田里的油菜收完才行。”
陈二顺见她要把话题扯到收油菜上,赶忙道:“现在不开也好,你们想啊,大河道还没修好,也不能走船,现在即使开张也没多少客人在,还不如再等等,回头客栈开张了,我托人把麦芽写的这个宣传纸,拿到码头去,多贴些在显眼的地方,把路线也写清楚,到时人家照着纸的地址寻来,这生意就能渐渐好起来,不怕没生意!”
同福客栈的位置,也就是在城门边上,到时客人来去都很方便。比宏记的位置,好了几百倍。
说起宏记,陈二顺又想起宏有成说的几句话,闲着没事,他便乘着吃饭时,跟麦芽他们讲了,他也是听小二说的,他一早就回了村里,也没跟他打上照面。原本宏有成对李元青他们开客栈的事,只当是个笑话听着。一来,他们没那个实力,去盘个店,二来,庄县里的客栈生意,等于是他们一家独大,谁敢跟他们抢生意,那是打死。所以刚开始,他理都没理。
直到他听宏桂芹讲起,才知道他们真盘了个宅子,以做开客栈之用,只是这宅子的位置,却偏的很,在他看来是的。你说,哪个开门做生意的,不想把店铺开在人多,市口好的地方,可偏偏他们不是,非把客栈开在小街巷子里,从外面看,就是个住家的地方,哪哪也不像个客栈。
所以,他在同福客栈的门外站了一会,只得出一句结论,这是作死呢!
这话正是麦芽想要的,她抱着牛牛,一边给他嘴里塞些饭粒,一边说道:“他要是太关注了,我反而要担心呢!这样最好,他不把咱们当一回事,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迟了,不过咱们的广告计划得秘密进行,别叫他知道了,难保他不会使诡计,咱们还是小心些好。”
陈二顺喝了口果子酒,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他那个人,一向眼高手低,只可惜多了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真是懒得提起宏宝此人,听说宏宝娘很惯孩子,要啥给啥,说啥就是啥,想来,宏宝有今天,她娘的功劳最大。
李氏扒了口饭,问道:“宏宝没去修河堤吗?按说他也该去啊!”宏家也就他一个儿子,按说应该他去,除非他有公职在身,比如谢文远就不用去修河堤,人家是官啊!
陈二顺不屑的道:“还不是他爹花钱请人代了去,要不然他现在还能这样快活?”
麦芽听了也直摇头,宏有成虽然精明,却没碰上个顶用的儿子。她敢说,如果现在宏有成两腿一伸,撒手而去。不出半年,宏家就得让宏宝败了,铁定的事。
田氏愤然道:“就该让他去锻炼锻炼,省得他好吃懒做,一辈子像个乞丐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陈二顺道:“你气个啥,他家的事,与咱们无关,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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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雷阵雨过后,天气又炎热起来。田里的油菜,经过太阳一晒,慢慢泛起黄色来。
好在,县府的老太爷不算太昏庸,还知道放他们回来收庄稼。他不放也不行,谁家没田没地,一想到自家的庄稼,谁还有心思干活,一时间大河堤上吵吵闹闹,尽是罢工,不愿干活的人。
十几个村长也聚在管事的跟前,死活不肯走,好说歹说,求了六天的假,让他们各自回去收了田里的庄稼,之后再来干活。一听说要放假,回家心切的人,连夜便赶路了。反正一个村子的人加起来有十几个。十几个大老爷们一起上路,啥也不用担心。就是路过坟地,也不看那坟地,到底有没有鬼。一伙人有说有笑的往家赶,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李元青他们回到村子时,鸡叫过一遍,天刚蒙蒙亮。有些早起的老人,都已经在干活了,放鸡的放鸡笼,赶鸭子的赶鸭子。远远的瞧见一伙人往村子里来,又是这么一大早的,倒把他们吓坏了,以为是强盗土匪呢!
林德寿走在最前面,想着要见着老婆孩子了,笑容就抑制不住,一面跟村里的人打招呼,一面往家赶。
众人在村口分了手,各自敲各自家门去了。
李元青跟冬生在田家门口分了手,冬生上前敲门,敲了一会,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