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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没听过,“啥叫鸡蛋糕?”
麦芽一时也讲不清楚,“哎呀,就是有一回,你不在家,我中午蒸鸡蛋羹,忘记放水,结果蒸出来的鸡蛋就跟豆腐似的。”
田氏不停的往锅洞里面添柴,听闻她这些话,皱起了眉,“看你粗心的,蒸鸡蛋哪能不放水呢!”
麦芽冲她傻呵呵的笑道:“不放水也很好吃哩,你等着,我待会做给你看。”
其实她鸡蛋糕的做法也简单的很,打下十个鸡蛋,搅匀之后加些盐,其他的就不用搁了,不过在此之前,装鸡蛋的盘子,她在上面抹了一层猪油,这样鸡蛋就不容易沾上。
乘着煮饭锅还没开,麦芽便拿了锅筏放进去,再把打匀的鸡蛋碗一并放进去。
田氏笑她,“如今家里有鸡蛋了,你就使劲的开始造,要是把鸡蛋都造完了,看你又把什么烧菜去。”
麦芽不以为意的笑了,“那有啥,不是还有鸭蛋吗?也一样能烧菜嘛!”
田氏在锅底下添了柴,这会不用看,便从锅台后面走出来,戳了下麦芽的额头,“你呀!”
不多时,林德寿已经把老鳖清理好了,连上面的黑皮都刮了干净,不过他把鳖胆跟肝都扔了,以为那东西不能吃。
麦芽也不多说什么,拿了装鳖肉的盆,便进了厨房,这杀好的老鳖,要想除腥,还得先用白酒泡一会才成。
林德寿到井边洗了手,“田嫂子,还有啥事要我帮忙吗?”
田氏道:“没有了,你回去忙吧,对了,那位夫子现在在哪呢?”
林德寿洗完手,在身上擦干了水,对她道:“我来的时候,老村长正带着他去看了那座祠堂。”
田氏想起一事,“那祠堂是修好了,可是里面没啥家具,连张床都没有,夫子晚上咋睡觉哩!”
元青听他们二人的话,走过来说道:“这样吧,我回去给夫子夫打张床,再打几张桌子,等有空了,再给他多打些。”
田氏听了摇头,“夫子要办学堂,你哪有时间打那么些桌子板凳。”
林德寿也道:“就是哩,你一个人根本打不完那么些家具,要不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再合计合计!”
夕阳西下时,纪安山陪着老夫子来了。田家院里的人,都出来迎接,尊敬夫子,是最起码的礼义,夫子不管到哪家吃饭,不管那家有没有长者,夫子都得坐在正上方,尊师重教嘛!
麦芽瞧着这位夫子,其实就是位头发花白,下巴上蓄着白胡子的,七旬老人。他双眼可能因为长期对着书本,眼神不是很好,到了晚上,就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人。不过,他身板倒挺结实,就是瘦了些,却比纪安山看着还要精神。真是七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身本,刚好跟纪安山相反。
老夫子也很懂礼,对着在场的人,一一拱手致谢,“我本姓孙,单名一个槐字,今日多有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看得出,孙夫子是个很谦逊的人。他一时文绉绉的讲话,倒把其他人都给讲懵了,一时都不晓得该怎样答话。
纪安山忙站出来笑着说道:“夫子是贵人,平日里我们想请还请不来呢,说什么打扰,夫子快请里面坐。”
林德寿也是个大老粗,看他们讲的云里雾里的,一时也插不上话。
田氏鞠着腰,对夫子笑道:“饭菜都做好了,您快请里面坐!”
众人把夫子让进堂屋,其实今晚来吃饭的人也不多,除了夫子跟纪安山之外,就没其他人了。
田氏单独给李氏留了些饭菜,嘱咐元青等会回去的时候,带给他娘,特别是麦芽炖的老鳖汤,盛了一碗,盖上盖子,又在外面包了层布,免得等会凉了会腥。
堂屋里有林德寿跟纪安山陪着,冬生跟元青都准备在厨房吃的,不去上桌了。
林德寿大声的把他们喊过去了,说是三个人喝酒不热闹。
纪安山大赞田家酿的水果酒,叫夫子也尝尝,这位孙夫子,平时也爱喝个小酒,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他平时喝的也少。今天闻到水果酒的清香,也不免多喝几杯。
冬生替他们倒酒,纪安山瞧着桌上最大的那只碗,疑惑的皱着眉头,“这盆里装的是啥?看这骨头,也不像鱼啊!”
元青微笑道:“这是麦芽今儿下午在溪沟捞上来的老鳖,这不是听说夫子来了嘛,就给炖了,大家都尝尝味。”
孙夫子眯起眼睛,惊奇道:“你妹妹那么小的女娃,也敢杀老鳖?”
林德寿嚷嚷道:“老鳖是麦芽抓的,可却是我杀的,她哪里敢杀,一个小女娃子,手上沾了腥也不好,我都杀习惯了。”
元青拿勺子给他们每人都盛了碗老鳖汤,话说,经过麦芽手炖出来的汤,那味儿就是不一样,却是腥味,只余浓浓的鲜香,那汤汁也炖出火候了,白的跟牛奶似的。
林德寿啧啧称奇,“你们说说,同样是炖老鳖,我家的老鳖汤炖出来,有股子腥味,可麦芽炖的老鳖汤,除了鲜还是鲜,这味儿比那老母鸡还浓哩!”他还笑言,以后要是再抓到老鳖,都送给麦芽来烧。
麦芽到堂屋来给他们添水,听见林德寿的夸赞,大方的回应道:“那老鳖肉得先用白酒泡过,才能去腥哩,这里面讲究可多着呢,以后我家若是还能逮到老鳖,一定请你们来喝老鳖汤。”
纪安山忍下两声咳,笑她道:“你这丫头,老鳖岂是啥时候都能逮着的?今儿也是让你碰巧了,我们几个更碰巧,三条腿都伸的长哩!”
夫子听他们说笑,也摸着胡子跟着一块微笑,“今日让你家破费了,这老鳖又叫甲鱼,医书上说此物有滋阴、滋补、清热之效,像纪村长身子孱弱之人最适宜食用。”
麦芽一听这老夫子讲话,就觉得头皮痒痒的,想到日后林虎也要这般跟她说话,那情景,只怕是好笑的很,“纪叔,今儿的老鳖大,我厨房里还剩些没煮完,等会您走的时候,到厨房去一下。”她没有明说,但也跟明说差不多了,谁都知道纪安山身子不好,也是该多补补。
第78章 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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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安山见麦芽这般关心他,也感动的很,“谢了,我身体已经坏完了,喝什么也不顶用,倒是留给夫子喝吧,哦对了,夫子这两日就暂住我家,等祠堂那边打理好了,再搬过去。”
孙夫子拱手向他致谢,“那这两日就打扰纪村长了。”
见他对自己行礼,纪安山也赶忙拱手回礼,“夫子严重了。”
麦芽瞧着好笑,这敬来敬去,只怕敬到明儿早上也没完呢。
林德寿边喝酒,边跟纪安山说起祠堂桌椅的事,纪安山琢磨了会,觉得还是让元青抽空打些家具,元青以前在县城当过学徒,这做家具的手艺是没话讲,就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元青却满口答应,“只要先给夫子把住的东西打出来,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置办,至于书桌,我也能带着做,慢慢来就成。”
孙夫子也说,这办学堂也不是急的事,那就慢慢来,反正他这把老骨头,以后都不走了,就留在榆树村,尽心培养榆树村的小娃们。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很高兴坏了,特别是林德寿,他早就想让林虎去上学堂,可惜没时间,也没银子,只能任由他每天在村里跟只野猴子似的,上窜下跳。
不过他也担心起束脩来,“那个……夫子啊,我是想问……想问您打算收多少束脩呢?”
纪安山微微动了动眉梢,林德寿问的,也正是他想问的,乡下人没那么多钱供小娃上学堂,要是这学堂收费贵了,只怕有很多出不起呢!
孙夫人爽声大笑,“你们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要是为了束脩,我就在县城教学堂,哪里会回来哟!”
林德寿闻言松了口气,不过转言又道:“夫子说的极是,可是您要是不收钱,我们也过意不去。”
纪安山也道:“束脩当然是要收的,至于收多少,不如就凭各家的情况而定,家境好的,可以多教些,要是日子穷的,拿些鸡蛋,鱼肉之类的也能抵数不是?”
夫子连连点头,“村长说的极是,本来老夫也不是为了束脩来的,若是只谈钱,怕是要毁了读书人的清洁。”
麦芽见他们都谈好了,便笑着替他们添了饭。
吃过晚饭,元青正好要回家,便顺路送他们一程,林德寿喝了不少,纪安山只稍沾了些许的酒,倒是孙夫子酒量不错,虽然喝的不少,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醉意。
临走时,田氏抱着剩的老鳖汤,要给村长带回去,可纪安山说什么也不肯拿,再说他晚上走咱不方便,怕万一摔了,浪费了好东西。冬生便主动说送他们回去,反正也不远,一会就能回来了。
把客人都送走了,田氏母女还得收拾碗筷。
麦芽在大锅里添了水,锅洞下还留着些温度,能把锅里的水温热,正好用来洗碗。
没有洗洁精,只得往水里撒些碱粉,不过这碱粉用多了,伤手,所以一般洗碗的活都由田氏干。
“你去扫地,碗留给娘来洗就成,”果然,田氏瞧见她洗碗,卷了袖子就过来把她拉开。
麦芽傻笑着靠着田氏的背,撒娇道:“娘啊,你现在能代我洗碗,可成亲以后呢,要不我成亲也把您带着,跟我一块过咋样?”
田氏愣笑道:“说啥傻话呢,谁家姑娘嫁人,会把老娘带着,那还不得叫人笑话死,娘以后就自己过,谁也不跟,你们只管把你们的小日子过好,平平安安的,和和美美的,那娘也就安心了,芽啊,还记得明天是啥日子不?”
田氏冷不丁的这样问,麦芽一时还真不好回答,她又像别人穿越,还带着记忆,她完凭猜测,要么就是干脆不知道,反正是失忆了。不过,听田氏这会口气,有些哀伤,弄得她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她试探着问道:“娘,明儿是不是我爹的忌日?”
田氏又叹气,“是啊,没想到你失忆了,还能记着你爹的忌日,你小的时候,你爹最疼你了,走哪都把你顶在头上,让你坐在他肩膀上,”田氏回忆起过去的事,一说就停不下来,“娘生你那会,连着两年天灾,地里的庄稼长的跟草一样,大冬天,外面天寒地冻,家里粮食吃完了,再没有吃的了,娘吃不饱肚子,就没有奶水喂你,你饿的呀,睡在那小篮子哭的那叫一伤心,你哥哥那会也小,才四岁多,看你哭的嗓子都哑了,就天天坐在摇篮边晃着你,那小手也冻的透红,肿的跟馍馍似的,你爹冒着大雪去河边去,凿开冰面去掏鱼,可那会啥都没有,掏鱼哪那样容易,后来冻的久了,掉进水里,冻了大半个时辰才爬上来,从那以后,他就落下病根,以后就这样拖拖拉拉的,一直也没好,没过几年,你撒手去了。”
田氏眼中有泪,听的麦芽心里也酸酸的,她能想像得出,在那样冰天雪地里,一个为了家,为了孩子的汉子,是怎样在冰水里挣扎,“娘,明儿咱一早就去给爹上坟,咱把家里做出来的菜,都给爹带上尝尝,还有我酿的水果酒,也一并带着,也好让他安心,让他瞧见,我们现在也不愁吃了。”
田氏慈爱的摸摸她的脸蛋,重重的舒了口气,忍下滚到眼眶里的眼泪,撑起笑脸道:“成,就听你的,明儿一早咱就去给你爹上坟。”
冬生送过村长,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毛茸茸的小东西,本来是很高兴,准备给麦芽一个惊喜,可一到厨房,见她俩面上都有些哀伤,他还以为出啥事了呢,正要开口询问,懵然又想起,明儿是爹的忌日,心下便明白了。
他悄无声息的厨房站了一会,等平复好心情之后,抬起带笑的脸,走了进去,就